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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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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盗比例不足百分之五十, 本章为防盗章“到了。”萧铎出言提醒。

    韦姌这才回过神来, 猛地停住。只要再一步, 她就会踩上萧铎的鞋面。她连忙退后些, 拜道:“谢谢军使,您早些休息。”说完, 便往院子里低头疾走。她现在脑海中都是梦里萧铎亲她的那些画面,简直是魔障了。

    “杨信说, 那夜他将你错认了。”萧铎在她身后说道。

    韦姌驻足, 镇定了下, 才转过身去:“杨军使……是这么说的?”

    萧铎神色淡淡的:“他说他那夜只是醉酒后将你认作了他犯事的妾, 并未提到九黎和萧府半句, 要我前来问你。你尽管说实话, 他若妄言, 我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

    可恶,杨信竟敢威胁她!韦姌暗暗咬了咬牙。杨信这个借口漏洞百出, 但他人都已经住在萧府, 说明萧家肯定是不打算追究了。九黎的事, 的确是棘手……所以这次,她选择妥协。但让她意外的是,萧铎竟来问她,还要为她主持公道。

    “杨军使说的没错,他应该是认错了, 误会一场。”韦姌轻柔地说道, “反正我也没事, 军使您就不要再追究了。”

    萧铎看她顺从的模样,知道这并不是她本来的样子。她千里迢迢远嫁,求的就是保九黎一族平安,与他这个人无关。所以她受了惊吓委屈,她感到孤独无助,都不会开口说出来。

    她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嗯。”萧铎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韦姌长长地出了口气,在心里又将杨信骂上几遍,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床上,睡下了。

    第二日,韦姌起床之后,依例去北院请安。但柴氏不见,她便只能跪在外面行了个礼,然后就回了自己的住处。秀致出去准备马车,阳月为她梳妆时问到:“小姐,既然萧夫人不见您,那明日还要去吗?奴婢听说那杨信来请罪,使相不追究了呢。”

    韦姌正在挑选耳坠,闻言点头道:“萧夫人虽说不需要我这个礼,也未必看得上我,但我在萧家一日,还是要敬她如母,礼数不可废。至于杨信……月娘你要记得,我们在这萧府太微不足道,没有人会站在我们这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我找机会向萧铎要到了保九黎的承诺,我们便离开。”

    阳月顿了顿:“小姐心里,还是想着……那个人,对吗?”

    韦姌苦笑:“我跟他,这辈子大抵是不可能了。我只想有生之年再回到九黎,回到阿哥和阿爹身边。余愿足矣。”

    阳月叹了一声,专心给韦姌梳头了。

    出门时,韦姌只带上阳月,随行的还有一位车夫。她要找人,不欲让萧府中人知道。况且邺都在萧铎治下,向来太平。

    韦姌坐在马车里,手上晃着韦懋给她的小盒子,里面听不到声响,也不知道如何打开。她要去哪里找这位三叔公呢?

    韦姌在邺都的主街一路问下去,竟没有一家药材铺识得这盒子。她不免有些挫败,早知道当初问清楚阿哥,省得她如今像大海捞针。到了沿街最后一家不起眼的药材铺前,韦姌本想直接走过去,却看到一位白衣男子被里头的伙计请了出来。

    “李大人,求求您别再来了,东家已经说过了不见您。”

    那男子道:“我诚心前来,你们东家也太过拒人于千里了。”

    伙计没说话,只俯身作揖,转身就回了药铺里。男子无奈地用折扇敲了敲掌心,回头却见一个戴着帏帽的姑娘和一名年轻女子立于身后。他礼貌地笑笑,正打算离去,眼神不经意间落在那姑娘手中的盒子上,顿时来了兴致。

    “姑娘这盒子……有几分意思。”

    韦姌连忙问道:“这位先生知道怎么打开吗?”

    李延思听对方的声音,如莺簧百啭,悦耳动听。凭借他丰富的人生阅历,推断出这定是位十分貌美的姑娘。他一向乐得为美人效劳,便伸出手道:“我可以试试看。”

    韦姌将盒子递给了李延思。李延思略通机关术,知道这个盒子乃是鲁班盒,若掌握不到技巧,的确不好打开。他粗略看了看,两手从盒子的旁侧抽出一根精细的小木棍,只听“啪”的一声,盒子盖便弹开了,顿时香气四溢。

    李延思仔细闻了闻,发现竟然是神思香,不由得惊叹。这玩意儿只有这家药铺的主人才能调得出来,味道十分独特,而且精贵得很。小小一勺,便要一两金子,堪称是香中之王。居然被人如此随意地放进一个其貌不扬的盒子里,真乃暴殄天物。

    李延思的鼻子灵,只不过闻了这香一次,便记下了味道:犹如美人出浴,海棠春睡,妙不可言。

    药材铺里的伙计立刻跑出来,喊道:“这神思香是谁的?”

    韦姌应道:“是我。”

    伙计的态度立刻转变,抬手向里:“东家请贵客到里头一叙。”

    阳月兴奋道:“小姐,看来是这里了!”韦姌点了点头,刚要随伙计进去,李延思忙上前拦道:“姑娘,怎么说也是我为你打开了这个盒子,不如你帮我跟药铺的东家说说情,让他见我,如何?”

    “李大人!”伙计不知李延思如此厚脸皮,不满地叫了一声。

    李延思也不理他,只看着韦姌。

    韦姌虽不知李延思的身份,但见他面容和善,笑意盈盈的,并不像是坏人。他帮了忙,她按理来说也该答谢,便对李延思道:“那我试试看,请先生在此稍等片刻。”

    “有劳姑娘。”李延思笑着抬手道。

    ……

    这前面的药铺如弹丸之地,后院却是别有洞天,犹如一个药堂。北面靠墙放置着上下左右七排斗的药橱,前面是一张乌木长柜,摆放着药碾子和摊开的芦苇纸,还有一些瓶罐。朝南则是几个炉子,正在“咕噜咕噜”地冒热气。

    一名身穿青衫白褂的男子手中提着戥秤,拉开了药橱上的一个抽屉,取了些药出来。

    “东家,持神思香的人来了。”伙计上前禀报道。

    那男子应声回过头来,修晳清俊,竟十分年轻。他道:“嗯,你下去吧。”

    伙计告退。

    男子解开褂子朝韦姌走过来,抬手拜道:“顾慎之见过大巫女。”

    “三……”韦姌对着这么年轻的人,实在喊不出“三叔公”这称呼。

    顾慎之摆了摆手:“巫女若叫不出来,不妨直呼其名。反正也只是族亲,并无大碍。”

    韦姌一时半会的确叫不出口,只道明来意:“我今天,是有两件事想请您帮忙。其一,我想寄封信回九黎给我阿爹,越快越好。其二,我想向您打听……后蜀的情况。”

    “寄信好办,我这里就有纸笔,巫女写完之后可放心交给我。至于后蜀……巫女想打听什么呢?”顾慎之双手拢在袖中,闲闲地问道。

    阳月见韦姌似难以启齿,便替她问道:“听说后蜀皇帝重病,诸位皇子都在争皇位。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后蜀的情况如何我尚不知晓,但大祭司被公子均请去后蜀给皇帝治病了。局势或有转机。”

    阿哥竟去了后蜀?韦姌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些。以阿哥的医术或许能治好蜀主,那么孟灵均就暂时不会有危险了。她记得在九黎时,孟灵均说他最推崇的是墨家,兼爱非攻……必定不想与几个哥哥为敌。可他那几个哥哥不一定会顾念手足之情。

    韦姌心事重重,坐在方桌旁写信,阳月为她磨墨。她信里主要是向阿爹示警,并叫他调查那东西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写好之后将信封严实,才交给顾慎之。

    顾慎之将信收好,韦姌问道:“外面那位先生,您为何不见呢?”

    顾慎之带着几分不屑道:“他是个官,我这人向来不爱与官府的人打交道。”

    韦姌笑道:“有道是来者皆为客,既然是官府中人,就算是地头蛇了。不管买卖能不能做成,您见一见总归算是个交情。何况他刚才帮我开了盒子,我才能顺利找到这里,也算是欠他一份人情。”

    顾慎之看着韦姌,眼中滑过几许深沉的笑意:“既然巫女开口了,我见便是。”

    “多谢三叔公。”这下,韦姌很自然地喊了出来。

    顾慎之一愣,摸着额头干笑了两声。他不过三十出头,被喊得这么老,实在哭笑不得。

    此时,一只瘦瘦小小的兔子跑到了韦姌的脚边,韦姌俯身把它抱起来,看到它前足缠着纱带。顾慎之解释道:“我去山上采药时捡的,看着可怜便带回来了,但我实在不会照顾它,如何都养不胖。正想找个妥善的人……”

    韦姌道:“不如交给我如何?”

    “那自是最好。”

    稍后,顾慎之送她们到药堂的入口,韦姌和阳月走出去,看到李延思还在药铺门口走来走去。韦姌过去说道:“先生,这药铺的东家同意见您了。”

    李延思高兴地合上折扇:“多谢姑娘!”然后便兴冲冲地进去了。

    阳月对韦姌说:“这个先生有趣,看起来就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