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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宝华下楼的时候自然已经看不到堂妹了:“珈罗呢。”
“走了。”徐时萋简单的回答。
“走了?”文宝华奇怪极了,“我刚刚不是还看到了她吗?”
“她说有事,所以就走了。”徐时萋有些懒懒的。
文宝华坐在她对面看着,然后有些不安地小声问:“是不是麻烦到你了?”
徐时萋一笑:“没有的事,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女孩而已。”
文宝华也有同感,但是毕竟那是段让堂妹猛然锐瘦的暗恋,又让人无从责怪。
“不过她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吃东西。”徐时萋指了指桌面,“刚才她就吃了两碗鸭汤,还有许多菜。”
“真的?”文宝华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的碗碟,不禁十分欣喜,“难道是我做的菜这么好吃?”
“应该吧,不过我也刺激了她一下。”
文宝华闻言无力地垂下肩:“我就知道。她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菜。看样子你的话还真有些用。”
“你们是舍不得说重话,不然也许早就有用了。”徐时萋摇摇头。文家的溺爱养出那样的孩子,宝华倒是很健康的成长,真是怪事。
“可能真的是吧。”文宝华叹气,“可是她就是好像元力大伤,这么久都没有恢复过来,所以没人会再打击她的。”
徐时萋淡淡地说:“怎么伤就怎么补,自然会好的。”
文宝华点头,略有些忧愁:“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也鼓励她去谈恋爱,多交朋友。但是她压根不放在心上,像什么呢……像是没了七情六欲似的,还淡定着呢。要不然,怎么会逼得我家小婶婶让她去相什么亲呢。”
徐时萋笑了:“若真淡定,怎么会这么瘦呢?如果真的像她所说,只是一场误终生的暗恋,那么外表像是正常的,心里可能却是一把慢火在烘烤着。”她悠悠比划着,“等体内的水分都烧干了,也到一捏就碎的时候了。”
文宝华被她的形容吓了一跳了:“唉呀,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呢……。”
“还得靠她自己走出去,旁人终归只是干着急。”徐时萋替她添了一碗汤,“快喝吧,凉了就有腥味了。”
文宝华喝了几口汤,就又放下了碗:“我们这些人什么办法都使过了,可能就是因为太亲近,所以她反而不放在心上。我看你的话倒有些作用,不然今天我一说你会来,她就不会很不高兴了。”她抱歉地一笑,“倒不是说你不好,而是鲜少有人让她变脸色。早在她下定决心说终生不嫁开始,她就几乎对什么都不动声色了。”
“怎么,要请我替她治病?”徐时萋手一摊,就又扣了手托着下巴抬头望着漂亮的吊灯――这模样要有几分自在就有几分自在,“我可不是医生呀。”
“你呀。”文宝华笑着推散了她的架式,“就是嘴巴够硬的。”
徐时萋也笑了:“看缘份吧,她若是不想见到我,起了抗拒在心里,我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呀。”
“我知道。”文宝华点了点头,又想了想,“下次我想办法再约一次,看看还有没有效。”
“什么有效?”徐时萋眨眨眼,一时没明白。
文宝华点了点桌上的菜碗:“看她吃不吃东西就行了。”
徐时萋偏头想了想:“反正我现在还没有找工作。好吧,闲着也是闲着。”
文宝华一愣:“对呀,我都快忘了你不是在休假了。怎样,决定要留下来吗,我知道本市几个不错的公司,有没有兴趣?”
“不必了。”徐时萋忙摇头又摆手,“有兴趣我会自己找,也有可能会离开这里。”
“那好吧。”文宝华也没有强求,这个老同学以前就过早的显示出了比同龄人要早的老练。她甚至觉得大概没有什么事是十七搞不定的,因而对珈罗的事也更有信心了。
唉,早知道,早些把十七拉进来出主意就好了。
两个人吃着饭,后来的话题就转移到了高中的那些同学们的身上,其中还给外地的况小安打了个电话,那边听到这里的二人聚会便咋呼个不停,直说也要辞职回来团圆,听得这边两人哈哈大笑。
后来,夏邦回来了,徐时萋便起身离开。离开这座楼时,回头看看那里面射出来的灯光,那里有这世上最普通的人生。
可是却离自己很遥远。
徐时萋笑了笑,希望所有的人都找到自己的幸福,而自己也会遵循着自己的想法过活。
各得其所,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
徐时萋离开不久后,文宝华就接到了小婶婶的电话,那边十足的惊讶和迫切的声音,害她一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文珈罗回去后,老宅里也正好在吃晚饭,小婶婶拉她到餐桌前,她却冷哼着居然说了一句“吃饱了”。很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在坐的人都惊呆了。小婶婶知道她晚上在哪吃的饭,所以才很着急地打电话来询问。
文宝华好气又好笑,果然就像十七说的,珈罗就是个被人宠坏的孩子。而小婶婶得知竟然有一个人三言两语就让她的宝贝大口吃饭,而且回去了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后,她连声说要请这人到家里来,一定要好好请教请教。文宝华一时不敢说其实只是说了些重话罢了,但看小婶婶情切,也只好一口应允了下来。只是挂了电话后也微愁,毕竟如此紧拽着十七,久了也会让人不好意思的。
求人之事,哪怕是同学,文宝华也没有立刻再联系徐时萋,而徐时萋却因为家里出的一桩事也把这些都丢开了。
事情还得从当时的月份说起。
已经进入十一月了,离过年就没有多久了,徐时萋家的餐馆依然开得红红火火,自顾自的赚着钱,可是有一个词叫做祸从天降,就这么砸到了徐家人的头顶上。
事情很简单,一个周五的晚上,一桌五个客人在她家的一间包厢里吃饭,陆续点了不少菜,酒水也要了许多,直吃到十一点多才付账离开。这桌客人算走的比较晚的,所以餐馆里的小妹有些印象。可是到了第二天却出了事,这桌客人竟全体进了医院。
徐时萋家的餐馆因为并不做早餐的生意,所以开门较晚,却是被一群人堵在了门口。叫骂拉扯中才听懂了来意。据说那五个人回到家后,从今天凌晨四点多钟起,相继出现了腹泻、呕吐等症状。彼此一通电话,就赶紧被家人送到同一家医院,因为他们正是怀疑头天晚上在餐馆里吃了什么腐败变质的东西,恐怕是食物中毒了。
徐家的餐馆素来以快炒为特色,食物新鲜干净更是老顾客钟爱这里的原因,开店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来没有遇上一例这样的事故,一时之间让大家都懵住了。徐中达第一反应是回后厨从配菜问到厨师,而王媛则立即表示要到医院去探望那几位客人,眼见为实才好。
此时的徐时萋还在家里,并不知道餐馆里出了事,等她听说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连卫生部门都来了店里取证进行调查,事情发展的极快。
徐时萋到餐馆的时候,店里十分安静,没有开张做生意。且先不论这几个人的食物中毒是否真是由于店里的菜出的问题,有些影响却已经造成了。爸还在想办法找人解释绝对不是自己这边的原因,妈却已经做好了不得不的准备――在看过医院里那几个人躺在病床上脸色青白着打吊针后,她就连存折都拿了出来,准备看看能不能花钱消灾了。
徐时萋坐在一边仔细地询问了传菜小妹整个事情的经过,听起来好像证据确凿,却又哪里透露出一丝古怪。
确认是在她家吃的晚饭只要看付款时开的□□就可以了,确认是菜中毒却因为店里一惯良好的习惯――所有剩菜剩饭一律当天处理而找不到太多证据。何况她家的后厨一向干净整洁,根本不需要检查来时临时打扫,就连卫生局的人来了也没有太多话说。
可是整个事情的走向就是对餐馆不利,甚至听说可能会被要求停业整顿。
事情若再任由着发展,可能就会非常不妙了。家里的餐馆虽然开了许多年,积累了不少人气,可是在性命面前,口味是可以排后的。一但被抹定成了黑,就非常难以洗白了――没错,徐时萋完全不相信是自家菜的问题,这事的一切都让她有一种直觉的别扭。
就在徐时萋别扭着却一时找不到突破口的时候,那边等了几天的文宝华终于把电话打过来了。
家里出了事,徐时萋一时就顾不上那些,只好抱歉地推辞掉她的饭局。而深知她性情的文宝华听出了不对劲,就多问了几句,最后留下了一句“等会儿我来接你”就挂了电话。
徐时萋听罢愣了愣,方想起了她家的背景。看着爸妈那焦头烂额的样子,她就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还真得找老同学帮忙了。
文宝华一会儿后开车到了餐馆前,和徐时萋的爸妈打了招呼安慰了两句,就把人拉走了。
“你家这事我帮不上忙,可是有说得上话的人。”文宝华开着车,一边扫了她一眼,“不过也巧竟然正好碰上,你可别当做是等价交换。”
“什么意思?”徐时萋一时不明白。
“其实今天不是我请你吃饭。”文宝华很认真的说。
徐时萋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上次你让珈罗吃了好些东西,我小婶婶很感激你,非要请你吃饭不可呢。”
“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徐时萋摇了摇头,“那根本不算什么,你替我谢了她的心意吧。”
文宝华也看得出她现在是心不在焉的,就笑着说:“所以我说你别当做等价交换。你们家的事我帮不上忙,我小婶婶肯定可以。”
徐时萋顿时就眼一亮。
“饭在老宅子里吃。珈罗根本就不跟我小婶婶出去吃饭,所以咱们现在就去老宅。”
徐时萋抚了抚额,□□了一声:“你这个堂妹可真能折腾人。”
“没事,你就当去我家好了。”文宝华安慰她说。
可是等半个小时后,徐时萋看着院墙高筑森严壁垒的老宅,不禁瞪了老同学一眼:“公主殿下,咱们可是到城堡了?”
文宝华笑着把车开了进去,有人去停车,她则带着徐时萋在幽静的宅子里穿行。
徐时萋感叹地抬头看着院落里种植的那些高大树木,这得要活多少年的份呀。宝华家她略微了解一些。宝华的爸爸从事科研工作,属于实验室里的狂人,三五个月见不到面是正常的;宝华还有两个叔叔,一个似乎是商界的大人物,就连夏邦虽然说是白手起家,可是到底他现在的忙碌还是有着她家二叔叔的相助;而她的小叔叔,也就是那个文珈罗的爸爸,一直在做官,现在似乎是在省里。
这些其实离徐时萋很遥远,与宝华交好也并非是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原因。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良好的出身给她带来一定的积淀,所以她与人相处总是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当然,那个被宠坏了的文珈罗,似乎应该可以排外。
想到那个被自己嘲笑的女孩即将可能成为帮助自己的原因,徐时萋一时也有些别扭。好在这是第一次到这传说中的老宅来,些许新鲜感让她很好奇,脚下有些硌脚的光滑鹅卵石也吸引了她很多目光。
她今天也穿着高跟鞋,所以不得不跟着宝华小心翼翼地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