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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晏自然是不敢在帝阙面前占着鹤辞聊天的, 尤其是当她看到帝阙自然的坐到鹤辞旁边时, 就立刻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鹤辞与她官方化的摆了摆手,暗自松了口气,用手肘戳了戳帝阙, “哥你真是及时雨啊!”
“你们, 不是在聊天吗?”帝阙不解的挑眉,鹤辞这是希望自己过来的意思嘛?
“这个……”鹤辞捏着下巴,回答的特别认真, “其实是情感问题,大概可以总结为,雷晏和她配偶对于幼崽的不同看法。”
“但我始终没想通,她为什么要来和我说啊,我和她也不熟吧?”
原本帝阙没有多想,但听到鹤辞的疑惑,瞬间本能的升起警惕心。
非要与鹤辞说和情感问题,还和幼崽有关???
“……你喜欢幼崽吗?”帝阙的表情严肃到让鹤辞以为只要自己一点头, 他就能去别人家“抢”只幼崽回来。
“还行吧,只要不哭不闹、不作天作地,就都可以忍受。”鹤辞眼睛一转, 故意问道,“你呢?你喜欢小企鹅吗?”
刚想摇头的帝阙对上鹤辞含笑的双眸,忽然想起鹤辞因为异能的原因也会时不时的变小,所以这个小企鹅……
“我照顾你一个就足够了。”
满分答案。
鹤辞压住上扬的嘴角, 挑了挑眉,“你忙完了吧,回家吧。”
“嗯。”帝阙悄悄的松了口气,站起身时微微弯着腰,伸出手臂想要给鹤辞接力。
但是鹤辞心中还记着帝阙这几天在外面躲着自己的事,因为怎么看帝阙都好像是不想和自己多接触一样……就连泷霜都来问过他们是不是出现什么矛盾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腿麻了。”鹤辞无视了帝阙的手臂,撑着冰面刚起来一点,又跌坐了回去。
帝阙连忙屈膝扶着他,愣了一下,“那歇一歇再回去。”
“咳,其实也不用,”鹤辞发现帝阙没反应过来,就猜是不是自己表达的太隐晦了,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一些,“哥,你背我回去呗。”
如果帝阙拒绝!就代表他真的不想在人前和自己亲密接触!虽然鹤辞现在还是没想通之前的拉手又怎么解释?
眨眼之间,鹤辞就想了很多种可能,他甚至都想好了帝阙要是不想背自己的话,要怎么说才能糊弄过去。
结果一抬头,就发现帝阙已经背向着自己半蹲下来,“来。”
鹤辞惊讶的小声哇了一下,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明明是他自己提的要求,现在想反悔的人也是他。
主要是鹤辞没想到帝阙会这么顺着自己,居然一点都没犹豫?
但是……他好心动啊!
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的鹤辞笨手笨脚的搭上帝阙的肩膀,就连腿麻的借口都忘了维持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帝阙先是微怔,随后快速的勾起嘴角,伸手拉着鹤辞的手臂圈在自己脖颈上,就这样稳稳的背着他站了起来。
鹤辞乖乖的趴在帝阙背上,帝阙温热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物从背部传到了鹤辞的心底,酸酸涨涨的,反正就是开心!
帝阙犹豫了一会,那句“腿不麻了”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鹤辞肯定会羞恼的,现在这么好的气氛,还是不要打破了。
最初的羞赧过后,鹤辞美滋滋的晃了晃腿,贴在帝阙耳边问,“哥,一会你想吃什么啊?”
“你做的,都可以。”帝阙偏了偏头,动用异能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耳朵没有那么红。他想在鹤辞面前表现出自然可靠的样子,因此没有刻意绕些偏路,面对族人的惊愕的视线,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
最后还是鹤辞坚持不住了,虽然其他人都努力克制八卦的视线,但被围观的感觉真的很明显,“哥,我还是、我自己下来走吧。”
“怎么了?”帝阙侧首看了鹤辞一眼,神情无辜极了,只是含笑的双眸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鹤辞心底一慌,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连忙伸手推着帝阙的侧脸不让他回头,“我腿不麻了!”
帝阙微微挑眉,笑着点了点头,脚步却没停,“可我想背着你。”
“我想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伴侣。”
鹤辞一怔,咬紧下唇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他搂着帝阙也不说自己走的事了,假意抱怨着,“可你的伴侣正和你分房睡呢。”
“……”帝阙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到底是谁教他的,“明天我有些事要去后山,你在家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等他把所有事都解决好,很快就好。
面对帝阙“避而不答”的态度,鹤辞哼了一声,藏了很久的那句“你喜欢我吗”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嗯,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一直挂在嘴边,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
只是过了一会,鹤辞还是悄悄的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帝阙来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山,鹤辞本想老实的在家待一天,把生日礼物做完,结果泷霜看准帝阙不在,就来拉着他和大家一起去捕猎。
鹤辞算了算手头的贝壳,确实还少一些,又想和泷霜出去不算乱跑,就光明正大的下海了。
可能是地域的问题,一番折腾下来,鹤辞鱼抓了不少,但贝壳却没找到几个,众人也都忙活了大半头,开始商量着要不要回去休息。
他们还没讨论出结果,就发现了远处的人类船只。
非常的高大气派,也非常的明目张胆。
因为不想这么快就被人类察觉到,大家便悄悄的潜入水下跟着游了一会,结果……人类的目的地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族!
“我去找源,你们直接回家。”泷霜拍了拍鹤辞的肩膀,示意他和其他族人乖乖回去。
可能是泷霜和源呆的久了,严肃起来还真能镇住人。
但是鹤辞较其他人落后一步,游到泷霜附近小声问道,“不用去找帝阙吗?”
“昨天帝阙就和源说过他今天不在族里,如果有事就让源和南砚看着处理。”泷霜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疑惑道,“他没告诉你吗?”
似乎只要鹤辞点头,她就会给帝阙打上不合格的标签一样。
“啊,他说了,我给忘了……”鹤辞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转身游开时,满脑子都是帝阙今天不在族里!?
哪怕回到岛上的时候,鹤辞还一头问号,他想不通为什么昨天帝阙和他说的是要去后山?
抬眼望向远处那灰蒙蒙的一片,鹤辞犹豫了一下,调转方向走了过去。
他还是有些不安,准备去看看。
还不知道鹤辞溜去后山的源先是安抚好了泷霜,这才小心的绕过了帝企鹅族人,按照大概方向走到了人类船只附近。
人类的目标就是要找源,现在只是还没来得及搜寻,他就自己送上门了,那些人自然是又惊又喜的将他迎上了船。
谁知源拒绝与他们寒暄哭惨,直接开门见山的表示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不会回去了,也没用他们提就说出了会把拘押在这的人全部遣返。
那些人脸上的神情滑稽的不得了,从惊喜变成了浮于表面的失望。他们早就听说过谢君源就像个机器人,不会变通,没有软肋,虽然做好了有话直说的准备,却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源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这些人其实不是非要自己回去不可,他们只是想得到自己的支持,好打着旗号光明正大的与谢君泽抗衡。
他的时间很紧,虽说与人类接触已经经过了帝阙的许可,但是若是不小心被其他族人发现,在族内的影响还是不大好。就在源准备离开时,一名女子身边带着个模样还算精致的少年拦住了源的取向,“谢先生,您能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就一定也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听说,帝企鹅族有族人觉醒了治疗异能?人类的危机您也肯定知道了,我们真的很需要他的帮助,不知您可否……帮我们引荐一二?”
源嘴角微抽,实在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大胆。他不会直言鹤辞是自己的孩子,因为一旦他说了,这些人一定会以鹤辞半身人类血统来说事。
“我劝你们,不要打他的注意。”源神情自若的扫视了一圈,看他们都跃跃欲试的样子,略带嘲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的消息,我只能说,给你们消息的人,是想让你们死在这。”
话音刚落,屋内就有人脸色巨变,源一一看过去,心中对现在的局势有了大概了解。
“你们可能以为我在帝企鹅族说得上话?其实并没有,如果我真的有那些能耐,就不会孤身前来和你们交涉,我完全可以将你们大张旗鼓的请入族中。”源给了他们一个人好自为之的眼神,“你们要找的人,是一位攻击性极强的异能者伴侣,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有命请人的话。”
对不起,族长,抹黑你的形象了,但我知道你也肯定不想鹤辞被拐走的?源一脸正直的转身离开,在心中默念道,自己以后一定更加努力认真的回报族群!
此时还在后山的帝阙,并没有感受到源的虔诚,他避开了住着人类的石屋,挑选了一处巨石,准备在这里“联系”那个出现在记忆中的羽族。
他记下来的是一种独特的声调,而且必须用平时难以听见的音波进行发音。他琢磨了一上午,才堪堪能顺利发音,只是随着越来越理解这段音波,帝阙就觉得莫名的熟悉。
第一次顺利的将音波传送出去,那种诡异的熟悉感笼罩了帝阙,就好像自己做过这件事千百遍一样了。
恍然间,帝阙忽然想到了一个令人心底发寒的猜测。是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一个“前辈”的死亡记录,只有零星的碎片从侧面证明那些人是自我了断。
可这些真的可信吗?能带来逆天力量的记忆,真的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吗?
如果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取代了他自己的人生,那么,剩下的清醒的“帝阙”,还会是自己吗?
突然袭来的眩晕感让帝阙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些,他现在头昏脑涨,像是有什么突破脑海中的枷锁一样,整个人支撑不住踉跄数步,狼狈的的扶住岩石才勉强站住。
一时间无数的影子从眼前飞过,似乎短短数秒就经历了上百年一般,帝阙整个人像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撕心裂肺的疼,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陌生记忆,一半是他不想被同化的惊怒,他不想被那个“人”看到自己的记忆。
他不想被取代。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帝阙看到了从远处飞来的白翼羽族,忽然就理解了记忆中那位“前辈”的记忆为什么会戛然而止。
…………………………
帝阙存在于世间千万年,他曾冷眼旁观进化生物的惨死,也曾帮助进化生物躲避人类,偶然一次机会,他被那些进化生物奉为神明,一直无事可做的帝阙似乎找到了乐趣,开始化身为各类进化生物,帮助他们活下去。
可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进,帝阙的一次小失误,被众人抓着不放,被口诛笔伐要将他推下神坛。
那时候,所有的进化生物都仿佛疯魔了一般在盼着帝阙消失。
可准确的来说,帝阙并不是生物,若要真的举例,他和海皇与羽皇所继承的那股力量其实是同类,只是他有了自我意识,甚至给自己起了名字。
在被进化生物舍弃后,帝阙既愤怒又不解。直到多年后他才发现,其实原因很简单——有些进化生物发现了他的身份。
虽然帝阙的存在可以给所有族群带来好处,但是如果他的力量像海皇羽皇的继承者一般属于某个进化生物,岂不更为可靠。
只是那些人怎么也没想到帝阙不想被随便什么生物融合,虽然他不是普通的生命体,无法选择“死亡”,但在漫长的思考与观察后,他终于对进化生物死了心,开始将自己的能力通过一次次的“轮回”舍弃掉。
慢性自杀。
他重复着幻化成某一族的幼崽,封闭记忆,无父无母,体验着普通的生老病死,感受着世界对他这个异类的恶意。
也正是从他失踪后,进化生物便开始陆续出现了异能者,最讽刺的是,他们之间都在传,称这是兽神的馈赠,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事实还真就是如此。
“鹤辞!……”
清新过来的帝阙揉了揉额角,露出了一个略显困惑的表情,“这是……人名?”
“哟,醒了,”在一边等了许久的白翼羽族咧嘴笑了一下,从巨石上飞落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别不信。”
帝阙:“?”
“你、脱、单、了!”
若是帝阙还记得自己之前的猜测,便会发现这羽族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现在,这位羽族就是他算的上好友的第一人,羽皇,鹭砚。
“……你在说什么?”帝阙头疼的揉着额角,无心去听鹭砚的调侃,“现在很不对劲,这具身体的情况十分正常,我不应该恢复记忆,你也不应该在这。”
难道是,失忆时的自己又搞了什么事!?
“怕什么,我有关注你这边的情况,总的来说,你运气真够可以的。”鹭砚看出帝阙是真的还没记全,大概的解释了一下。
“你这次混到了帝企鹅族长了,还有个小伴侣,就是能救你命的生命异能。”鹭砚一开始听说帝阙有伴侣的时候还以为是同名的人。可没几天他就通过蓝庭偶然间知道了确切的消息,嗯,就是自己亲手送到帝企鹅群的那个帝阙。
那时的鹭砚看着手头要处理的工作,心情复杂得很,不知道是要先感叹帝阙运气好,还是要先痛斥他居然脱单了!?
好在鹭砚一想到海皇米伽罗也还是个单身鱼,心里就平衡多了。而现在他看着帝阙世界观重塑的样子,更是只想笑出声。
其实在蓝庭说帝阙在打听自己时,鹭砚就知道这一次的帝阙肯定是又发现了什么,随后他便带着“公务”搬到了南极附近,以便给帝阙给予些帮助。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突然恢复了全部记忆的帝阙努力消化鹭砚传达出来的信息,当他想要回想和伴侣相关记忆的时候却发现……他不记得!?
他,没有记忆时的自己,不仅好奇心旺盛的解开了记忆的枷锁,居然还找了个伴侣!甚至阴差阳错的把那段记忆封闭了?
帝阙直接排除掉了因为生命异能才找伴侣的想法,他并不需要利用什么,也不会因此妥协,他觉得哪怕自己失忆了,也应该是这样的想法。
“诶,你别这么排斥啊。”鹭砚看到帝阙脸色难看的不得了,忍着笑意开导他,“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是真爱,别那么大压力啊。”
鹭砚说着真爱还举手比了个心形,帝阙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就先笑的肩膀直抖。
“我没有印象。”帝阙没有接收到他的笑点,眉头揪了起来,仿佛打了个结。
他“轮回”过那么多次,从来都没找过伴侣,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这次恢复记忆时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不仅提前了近百年,甚至还缺少了一部分,这下他连演都不知从何演起……
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有没有记忆都没差,这种后遗症过几天就好了,你不都习惯了吗。”鹭砚还挺高兴的,他帮助帝阙“轮回”了这么多次,说到底,他是看着帝阙与命运抗争的,这种类似于老父亲的角度让他为了帝阙每一次“轮回”都更加接近事情的真相而高兴。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自由了吧?”
还在整理记忆的帝阙突然沉默了,鹭砚还以为是自己冒失了,顺势转移话题。
帝阙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无数次的“轮回”并不是救赎自己的路,却是帝阙想要走的路。
按照原计划,他会越来越虚弱,最后消散于天地间。因此,为了避免给鹭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帝阙选择把所有的一切都当做意外。
但他万万没想到,失忆的自己居然会和生命异能的进化生物结为伴侣!而且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绝对受到了那个伴侣不小的“帮助”。
帝阙正想商量一下自己现在就死遁的可能性有多大,就感受到自己的精神领域一阵波动,这代表着印有他精神印记的人出现在了周围,“有人来了。”
鹭砚虽然没有看到人,但也配合的赶溜到了巨石背处。
剩下帝阙自己紧张的盯着印记移动的方向,随着见见清晰的脚步声,黑发少年从巨石的缝隙中突然出现,他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走几步就停下来四处看看,与帝阙对视时,他先是一愣,与帝阙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夜,疑惑道,“……帝阙?”
帝阙只是点了点头,少年就松了一大口气,不自觉的带上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嘟囔道,“还好,你没骗我。”
鹤辞看到可信的人,那种警惕感瞬间消失了,他才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不平的山坡绊了一下,帝阙快步上前想要搀扶他。
但是鹤辞自己稳住了身形,转头看向旁边的一地碎纸屑,试探道,“哥你忙完了吗?”
“嗯。”帝阙瞬间收回手,至于自己这个条件反射一样的本能,他大概能猜到这个少年是谁了。
挥手将那些琐碎东西都收了起来,顺手用精神力探入本源空间,除了许多的水果,居然还有编织的小筐和小动物,各种宝石琥珀,还有散落的零食。
除此之外,那个精致的小本子被单独放在一旁,十分引人注意。
只是现在帝阙没有机会去翻看,他隐晦的抬眸看向空中的鹭砚。心想哪怕是和鹭砚打一架也好,如果与少年暂时分开,给他点时间观察,就一定不会露馅的。
谁知鹭砚只是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就化为原型,飞驰而去,【我走了,既然恢复记忆了,无论遇到什么你都可以自己完成了,加油!】
“……”帝阙紧张的整个人都僵硬了,很好,他下次一定要帮鹭砚褪一次毛!
好在帝阙发现自己遇到鹤辞后,没有最开始那么不安了,有种格外安心的感觉。他低头仔细的看了看鹤辞,心想,难道这就是生命异能给自己的安抚作用吗?
“哥,你在这做什么呢?”
骤然回神帝阙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找个像样的借口,可鹤辞就像是随口一问一般,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脸色好差啊。”鹤辞啊了一声,搭着帝阙的手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他,“难道是生病了!?”
“我没事。”帝阙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伸手拉住了鹤辞的手腕,似乎是不想让对方离开样子。
“……”他要不要放手?
还没想好要怎么办,鹤辞就再次露出了笑容,这次帝阙悄悄握紧了鹤辞的手腕,随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他忽然可以理解,那段记忆为什么被封闭起来了。
是自己最重要的。
真心相爱……吗?
知道帝阙没有骗自己,鹤辞就不再追问为什么帝阙给自己和源的说词不同了
鉴于帝阙的闭口不谈,鹤辞也没有刨根问底,他握着帝阙的手,异能不要钱似的送入帝阙身体,“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帝阙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并不想改变鹤辞的记忆。只是这个异能的用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不用这么浪费,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鹤辞看帝阙的脸色没那么惨白了,这才收回异能,却没松手,“那就回家吧。”
在帝阙的视角中,可能是因为异能的原因,他的小伴侣似乎永远都是活力满满一样,一路上帝阙听着他叨叨絮絮说着什么,没忍住笑了一下,喃喃道,“是太阳吗?”
“啊?”鹤辞被突然打断,回头就看到帝阙的笑容,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什么太阳?”
帝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给鹤辞反应的机会捏了捏他的脸,“感觉,你好像小太阳。”
“那……我就当做是夸奖了。”虽然不懂帝阙怎么了,但鹤辞抓住帝阙弯腰的机会也捏了捏帝阙的脸,“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刚刚我在海里碰到人类了。”
帝阙眉心一蹙,又很快放松下来。
“虽然爸爸去处理了,但我有点不放心,要是他和那些人类碰面了,如果他回去了可怎么办?”鹤辞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泷霜绝对会难过死的。
“他不会的。”帝阙也不知怎么的,看到鹤辞蔫蔫的,就出声安慰了。
可在鹤辞期盼的目光下,没有记忆的帝阙只能尽力解释道,“他是个聪明人,会想明白的。”
鹤辞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想答应。
但是帝阙咬紧牙关控制住了,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贸然前往绝对会出事,还是应该先回到安稳的地方,看看那个特别的小本子有没有什么信息。
只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写记录,“有事他会来找我的,不用担心,在我的地盘里不会有危险的。”
帝阙已经用精神力看过了,的确从人类船只上下来了一个人类男人,正在向族群走来,而且遇到的族人也都亲切的和他打招呼。
看样子,他就是鹤辞的父亲?帝阙偏头看了鹤辞一眼,小伴侣是混血?
为了避免鹤辞担心,帝阙踩着点回到族内让鹤辞与源见了一面,只见鹤辞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帝阙还来不及开心,源就已经走了过来。
“族长,这些天,还请您照顾好鹤辞。”
伴侣的父亲说出这种画,就算是什么也不记得的帝阙也只能点头答应。
源看帝阙点头了,还以为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带着老父亲的微笑摸了摸鹤辞的头,“鹤辞要跟着族长,不要乱跑。”
这托孤一样的行为简直让鹤辞汗毛倒竖,“爸爸,你是要去哪吗?”
记起泷霜说鹤辞也看到了人类,源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会永远陪着你妈妈。”
鹤辞眨了眨眼,盯着源离开的背影看了半天,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一旁的帝阙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这下安心了?”
“嗯。”鹤辞再迟钝也能察觉到这是帝阙特意给他看的,笑着讨好道,“咱们也回家吧。”
不认路的帝阙已经大概能从岛屿的分布上推测出自己的居所,因此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出现意外,只是当他与鹤辞到达第一个雪山洞穴时,帝阙就发现稍远处还有一个人的洞穴位置。
那是谁的地方!?
鹤辞看到帝阙又停在门口不走了,连忙拉着他的手,“哥,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妈妈不同意,她也知道你很好的,就是嘴上要刺你几句,她真的、真的不会介意咱们住在一起的。”
今天泷霜以为帝阙没有告诉鹤辞他要出门,那表情就已经表现出她已经接受鹤辞和帝阙在一起的事实了。
帝阙有些惊讶,原来那边是自己的家。
说实在的,帝阙还真的不想分开住,先不说这是他内心的想法,就说现在这个情况,鹤辞就是他唯一的信息来源,而且和伴侣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嘛?
“嗯,我记住了。”
鹤辞都做好他不松口的准备了,被惊喜砸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好啊!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帝阙被他的情绪感染,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什么都好。”
鹤辞沉默了一下,他怎么记得早上帝阙说了晚上要喝鱼汤……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那就做鱼汤吧。
繁育期将近,天黑的更早,算起来这还只是下午,太阳就已经慢慢沉入海面之下了。
被按着休息的帝阙盯着正在做饭的鹤辞看,小伴侣给他的感觉非常特别,这让他不由得猜测失忆的自己和他到底有多亲密。
还未出锅的鱼汤已经香气扑鼻,帝阙啧了一声,倒是有些羡慕从前的自己了,可那段记忆就像被上了锁一般,他暂时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帝阙趁着鹤辞不注意微微侧过身,将空间内那巴掌大的小本子取出来摊开。
刚看到第一页,帝阙就愣住了。
性格温柔,异能强大,对鹤辞好,长得好看……这都什么用词啊?
帝阙转头看了眼正在小口尝着鱼汤的鹤辞,指尖在温柔这个词上打了个转。
无论他怎么想,这个词都和自己没什么大关系,他的掌控欲太强,还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小伴侣是被自己伪装出的形象骗过来的?
帝阙又往后翻了几页,上面记录了一些族群的正事,还算正常,只是最后的那几页,画风又变了。
被自己看到的东西惊的瞳孔微震,帝阙紧张的坐直了些,条件反射的看了鹤辞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页上,居然记录了自己都隐瞒了鹤辞什么事!
帝阙对自己的又有了深刻的认识,果然,就算失忆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条条看下来,就知道自己在鹤辞这应该是得到不到什么信息了。因为失忆的自己仿佛给鹤辞造了一座象牙塔。
帝阙微微扬眉,一桩桩一件件,怪不得要记下来,不然时间一久,自己都要记不得到底瞒了多少事没有讲了。
他点了点最后一条,想起鹤辞父亲刚刚的嘱托,终于明白过来,是人类在找鹤辞。
悄无声息的将小本子收好,帝阙一边释放精神力探查人类的动静,一边殷勤的去给鹤辞打下手。
现在帝阙大概了解了平时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了。
而此时的他已经选择性的忘记自己刚清醒时对伴侣的冷漠态度,也无视了自己想过要死遁的过往,只觉得自己的小伴侣一定很脆弱,自己绝对要保护好他才行。
晚饭时,鹤辞看着心情好得不得了的帝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天有发生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吗?
可帝阙还是和往常一样将食物都吃光了,也洗了碗筷,鹤辞端着医术悄悄地打量着正在铺床的帝阙,他忍了又忍,还是出声道,“哥,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帝阙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稳稳的铺好床,故意调侃道,“哪里怪?因为没有分开住吗?”
鹤辞:“……”
“咳,是我想错了,一点也不奇怪。”说完鹤辞还装模装样的翻了页书。
帝阙没想到他这么好糊弄,简直哭笑不得,就最开始鹤辞拉他进屋的样子,自己不和他一起住的事很好发现吧。
果然还是要看好,不然就会被别人拐走了。
鹤辞坐在桌边边看书边吃着水果,帝阙也没什么事做,分神监视着人类的动向,认真的给鹤辞剥桔子。
恰巧翻到海产品的药用价值这一页,鹤辞忽然觉得手里的桔子就不香了,“哥,你现在忙完了,咱们可以再去那个岛上赶海吗?”
刚说完鹤辞就察觉到了不妥,那座岛上已经有人类了,帝阙也对此表现出嫌弃的意思,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改口,他就发现帝阙——点头了!
鹤辞拿着桔子的手忽然就顿住了。
电光火石间,鹤辞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借着拿桔子的机会碰了帝阙一下,异能飞速的在帝阙身体里转了一圈。
没错啊,后山的是帝阙,现在的也是帝阙啊。
察觉到鹤辞的小动作,帝阙有些不解的抬起头,“怎么了?”
鹤辞又认真的打量了帝阙一遍,严肃的开口,“哥,刚刚是我说错了,那个岛上现在有了人类,你之前也说过不会再去了。”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小事上暴露帝阙眨了眨眼,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露馅,帝阙还舍不得篡改小伴侣的记忆,那样就不是他想要的爱了。
帝阙平静的的继续扒桔子,“嗯,我们也可以去其他地方。”
听到这个回答,鹤辞勾唇笑了一下,把手中的桔子放回了冰盘里,特别淡定的说了句,“我骗你的,其实你没说过那句话。”
“所以,帝阙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回帝阙是真的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小伴侣会诈自己!这是他从没经历过的翻车场面!
眼看着鹤辞坐直了身体,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奇怪,帝阙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他没有了记忆,就比不上从前的那个“帝阙”了吗?他可以装成从前的自己,也不想鹤辞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眼看着鹤辞一边观察自己一边表情瞬息万变,帝阙脑子一热就想,要不还是坦白算了,万一鹤辞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呢?
“我的记忆出了点问题,我只记得自己刚觉醒。”帝阙生怕他不信,低着头说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抱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担心你会因为这个疏远我。”
鹤辞:“???”
万万没想到帝阙的反常会是这个原因,鹤辞不禁开始回忆帝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忆的。
长久的沉默让帝阙原本就有些发慌的心更加忐忑了,冷静后他本能的悄悄的伸出手,圈住了鹤辞的手腕,“我会想起来的……”
帝阙抿紧薄唇,像是怕鹤辞不信一样,急促的补充道,“很快就可以!”
大概是动物本能,鹤辞从气息或者通过异能的探索,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帝阙,可是……失忆!?
这么平静祥和的生活都能让人失忆吗?
而且帝阙失忆后完全没有什么大的反常,鹤辞沉吟片刻,来回打量着帝阙,“你这个失忆,是第一次发作吗?可是你为什么会失忆?”
鹤辞觉得,什么刺激都没有就失忆的话,难道是周期性的嘛?而且帝阙本人怎么这么淡定啊?
“……嗯。”帝阙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遇到我之后的事情你也都不记得了,还不知道原因?”
帝阙本能的觉得这种事不能承认,但是现在没办法,他只能点头,手中不安的与鹤辞相握,看起来唯恐被他嫌弃一样,小声说道,“但我知道你很重要。”
很好,鹤辞红着耳朵假装没听到帝阙的讨好,失忆的时间的确定了,绝对是后山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鹤辞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眯着眼看向帝阙,“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鹤辞!”帝阙露出可以个明显的求夸眼神,“我刚醒来的时候,就念着这个名字。”
“而且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鹤辞。”
帝阙的一击直球,把鹤辞想说的话,比如什么先分开冷静一下呀,或者说在相处试试找回记忆都憋了回去。
被气笑的鹤辞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帝阙,你可真能演啊!
帝阙低眉顺眼的不说话,刚刚气定神闲的气势全都消散了,整个人仿佛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抱歉。”
呵呵,鹤辞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今天要是没发现,帝阙肯定就跟他演下去了!这人怎么就这么、这么自信呢?
“那我简单说一下现在的情况?看你能想起来多少。”
帝阙微微勾起嘴角,又很快压平,他大概知道自己的小伴侣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了。
看来失忆的自己为了维持形象还是很难的,怪不得要将隐瞒的事情都记在本子上,这不,现在一天都没坚持到就被发现了。
鹤辞把与帝阙相遇以来发生的事都大概讲了一下,帝阙听的认真,也再次确定鹤辞对于人类的事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直到鹤辞打了个哈欠,帝阙凑了过来关心道,“困了吗?”
“没困!我跟你讲,是你先对我表白的。”鹤辞抹掉眼角的生理泪水,严肃的胡编乱造,想等着帝阙反问的时候再说实话。
结果帝阙点了点头,信了。
鹤辞:“……”
看他沉默,帝阙趁机靠了过来,“那我们,现在是伴侣吧?”
“当然是!”鹤辞梗着脖子,告诉自己不能怂,“等等,你不能再说我还小了!”
“羽族觉醒就算成年了,拖一年的规矩是帝企鹅自己定的,这个你记得吧。”鹤辞捂着帝阙的下半张脸,不让他说话破坏气氛。
帝阙点了点头,表示他也信了。毕竟与自己相比,谁都是小孩子。
嗯?这么好骗?
鹤辞有点膨胀了。
“你真的困了,今天先睡觉吧。”帝阙被他可爱到了,又不敢表露,只能直接起身把他抱到床上,还不忘卖惨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还是回去吧。”
“不行。”鹤辞生气归生气,但也知道帝阙失忆是一件大事,尤其现在人类还在附近,绝对不能被族人发现,会引起恐慌的,“你就在这住,恢复记忆之前不许自作主张,遇到事情先和我商量一下。”
他觉得自己虽然菜,但也肯定比什么都不记得的帝阙强。
可帝阙偷笑了一下,只觉得小伴侣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脆弱,很聪明,也很狡猾。
而且,他还想保护自己。
鹤辞也害怕多说多错,顺坡下的掀开被子,拍了拍床的另一边示意帝阙躺在这。
等帝阙恢复记忆,要是不记得现在了,他也一定要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好的讲给帝阙!
两人躺下后,帝阙看了看自己与鹤辞相隔足以再躺下一个人的距离,有些无奈,他悄悄蹭了过去,非常自然熟练的将鹤辞抱在怀里,蹭了蹭他的发顶,“好喜欢你。”
“?”正在拉被子的鹤辞仿佛被烫了一下,整个人像烧开的水壶,脸红的都要冒烟了,“……什么?”
这还是帝阙第一次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不对,这个姿势怎么这么熟悉?
此时的帝阙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亲昵的蹭了蹭鹤辞的脸侧,就这么窝在他颈窝。自己的身体十分熟悉这一切,似乎只有抱着鹤辞才会安心一样,“喜欢。”
他只要表达出自己的感情不会变,就算自己没有那段记忆,鹤辞也不会对他心生芥蒂。
可鹤辞被惊的目瞪口呆,因为之前帝阙都恨不得两人就平躺着入睡,鹤辞每次也就只有早晨才会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缠在帝阙身上,就是这个姿势!
几次下来鹤辞开始怀疑自己睡姿的问题,那时帝阙还是一副没关系的表情,鹤辞还觉得他真大度。
现在,鹤辞眨了眨眼,总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在想什么?”帝阙哪里看不出鹤辞又再想自己不记得的事,只是故作轻松的抬手拖着鹤辞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他人在这,鹤辞就没必要去回忆从前了。
他们的未来可比这一年的时间长得多,只要帝阙想,他就可以一直陪着鹤辞,永远。
“在想你,嘴里没一句实话。”想通了的鹤辞简直哭笑不得,迅速转身背对着帝阙闭眼,觉得帝阙真是别扭的不得了。
他就说!自己睡的时候姿势都很少变,可每次和帝阙一起睡,就必定在他怀里醒过来。
敢情不是他自己缠上去的,是帝阙搞的鬼!
“鹤辞……”不知道鹤辞为什么忽然生气的帝阙呆愣着试探的伸手,他现在根本不记得他们从前是如何相处的,只能紧张的低声卖乖,“我会改。”他不会撒谎,只是有些事不能说。
鹤辞被他的鼻息刺激的缩了缩脖子,面对大狗狗一样的帝阙,都要以为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不用改。”鹤辞闭着眼握上帝阙的手,“反正你想说的时候,总会说的。”
也因如此,鹤辞并没发现帝阙可疑的沉默了一下。
紧接着鹤辞还往上挪了挪,让后颈枕在帝阙手臂上,这样可以显得他没有比帝阙矮太多,不然按正常高度,鹤辞总是只能看到帝阙的下巴还有喉结,咳。
半天没听到的回复,鹤辞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很快就睡着了。
“鹤辞……小辞……”鹤辞半梦半醒时感受到面上划过什么微凉的触感,本能的伸手挥了挥,把脸埋进颈侧的臂弯里。
帝阙抓住鹤辞打过来的手腕,笑,只觉得这个小家伙哪里都和他的心意,对于那些记忆,他也想快点记起来了。
他们的初见是在什么地方呢?自己又是在哪里告白的呢?
“睡吧,我的小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