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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刺客(请藏赏)
水凝露惊道:“这——这为‘沉鱼睡梦掌’,你怎样么也会?”
龙若仙苦乐呵道:“你仙师教过你吧?”
水凝露道:“俺仙师说道,这套掌法她决不传人,日后要带进棺材里去!”
龙若仙道:“嗯,她说道过决不传人,日后要带入土中?”
水凝露道:“是呐!不过仙师当俺不在面前之时,时常独个儿练,俺暗中却瞧得多啦!”
龙若仙道:“她独自常常使这掌法?”
水凝露点头道:“是!仙师每次练啦这套掌法,便要发脾气骂俺!你——你怎么也会?似乎你使得比俺仙师还好!”
龙若仙叹啦口气,道:“这‘沉鱼睡梦掌’,为俺教你仙师的!”
水凝露吃啦一惊,不过又不得不信,她见仙师掌劈黄烛之时,往往一掌不熄,要劈到第二三掌方始奏术,决不如龙若仙这般随心所欲,挥洒自如,结结巴巴的道:“那么你为俺仙师的仙师,为俺的太仙师?”
龙若仙摇头道:“不是!”
以手支颐,轻轻自言自语:“她每次练啦掌法,便要发脾气,她说道这掌法决不传人,要带进棺材里去——”
水凝露又问:“那么你——”
龙若仙摇摇手,叫她别多问,隔啦一会,忽然问道:“你今年十三岁,为十二月间的生日,是不是?”
水凝露跳起身来,奇道:“俺的事你啥都知道,你到底为俺仙师啥人?”
龙若仙脸上满为痛苦之色,嘶哑着声音道:“俺——俺对不起你仙师!水儿,你——”
水凝露道:“为啥?俺瞧你这个人挺和气、挺好的呐!”
龙若仙道:“你仙师的名字,她没跟你说道么?”
水凝露道:“俺仙师说道她叫作‘林中叶’,到底姓啥,叫啥,俺便不知道啦!”
龙若仙喃喃的道:“林中叶,林中叶——”
过啦半晌,又问:“这许多年来,你仙师怎生过日子?你们住在哪里?”
水凝露道:“俺和仙师住在一座高仙山背后的一个仙山林里,仙师说道那便叫作幽林,直到这次,俺们俩才一起出来!”
龙若仙道:“你的爹娘为谁?你仙师没跟你说道过么?”
水凝露道:“俺仙师说道,俺是个给爹娘遗弃啦的孤儿,俺仙师将俺从路边捡回来养大的!”
龙若仙道:“你恨你爹娘不恨?”水凝露侧着头,轻轻咬着右手的小指头儿!
龙若仙见着这等情景,心中酸楚不禁!水凝露见他两滴清泪从脸颊上流啦下来,不由得大为奇怪,问道:“你为啥哭啦?”
龙若仙背转脸去,擦干啦泪水,强乐呵道:“俺哪里哭啦?多喝啦几杯,仙露气上涌!”
水凝露不信,道:“俺明明见到你哭!女人才哭,男人也会哭么?俺从来没见男人哭过,除非为小孩儿!”
龙若仙见她不明世事,更为难过,说道:“水儿,日后俺要好好待你,方能补俺一些过失!你有啥心愿,说道给俺听,俺一定尽力给你办到!”
水凝露箭射花非花后,正自十分担忧,听他这般说道,喜道:“俺用箭射你夫人,你不魔俺么?”
龙若仙道:“正如你说道,‘仙恩深重,仙命难违’,上代的事,与你并不相干!俺自为不怪你!只为你以后却不可再对俺夫人无礼!”
水凝露道:“日后仙师问起来,那怎么办?”
龙若仙道:“你带俺去见你仙师,俺亲自跟她说道!”
水凝露拍手道:“好,好!”
随即皱眉道:“俺仙师常说道,天下男子都为负心薄幸之徒,她从来不见男子的!”
龙若仙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神色,问道:“你仙师从来不见男子?”
水凝露道:“是呐,仙师买米买盐,都叫金婆婆去买!有一次金婆婆病啦,叫他儿子代买啦送来!仙师非常为生气,叫他远远放在门外,不许他提进仙宫来!”
龙若仙叹道:“龙鱼儿,龙鱼儿,你又何必如此自苦?
”
水凝露道:“你又说道‘龙鱼儿’啦,到底‘龙鱼儿’为谁?”
龙若仙微一踌躇,说道:“这件事不能永远瞒着你,你仙师的真名字,叫作龙眼沉鱼,她称号叫作龙眼美人!”
水凝露点头道:“嗯,难怪你夫人一见俺发射短箭的手法,便魔狠狠的问俺,‘龙眼美人龙眼沉鱼’为俺啥人!那时俺可真的不知道,倒不为有意撒谎!原来俺仙师叫作龙眼沉鱼,这名字挺美呐,不知她干么不跟俺说道!”
龙若仙道:“俺适才弄痛啦你手臂,这时候还痛么?”
水凝露见他神色温和慈祥,微乐呵道:“好得多啦!咱们去瞧瞧——瞧瞧你儿子,好不好?俺怕箭上的蛊性一时去不净!”
龙若仙道:“好!”站起身来,又道:“你有啥心愿,说道给俺听吧!”
水凝露突然满脸红晕,脸色颇为忸怩,低下啦头道:“只怕——只怕俺射过你夫人,她——她恼啦俺!”
龙若仙道:“咱们慢慢求她,或许她将来便不恼啦!”
水凝露道:“俺本来为不求人的,不过为了龙郎,求求她也不打紧!”
突然鼓起啦勇气,道:“仙龙王,俺说道啦俺的心愿,你真的——真的一定给俺办到么?”
龙若仙道:“只须俺力之所及,定要教你心愿得偿!”
水凝露道:“你说道过的话,可不能赖!”
龙若仙脸现微乐呵,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她头发,眼光中爱怜横溢,说道:“俺自然不赖!”
水凝露道:“俺和他的婚事,你要给俺们作主,不许他负心薄幸!”说道啦这几句话,脸上神采焕发!
龙若仙脸色大变,慢慢退开,坐倒在椅中,良久良久,一言不发!
水凝露感到情形不对,颤声道:“你——你不答允么?”
龙若仙说道:“你决计不能嫁给龙儿!”
他喉音涩滞,语气却十分肯定!水凝露心中刺寒,凄然道:“为啥?他——亲口答应啦俺的!”
龙若仙只说道:“冤孽,冤孽!”
水凝露道:“他如果不要俺,俺——俺便宰啦他,然后自毁灭!俺——俺在仙师面前立过誓的!”
龙若仙缓缓摇头,说道:“不能够的!”
水凝露急道:“俺这就去问他,为啥不能?”
龙若仙道:“龙儿——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见水凝露神色凄苦,便如十三年前龙眼沉鱼陡闻噩耗时一般,再也无法忍耐,冲口说道:“你不能和龙儿成婚,也不能宰他!”
水凝露道:“为啥?”
龙若仙道:“因为——因为——因为他为你的游龙哥哥!”
水凝露一对眼睛睁得大大地,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道:“什——啥?你说道龙郎为俺哥哥?”
龙若仙道:“水儿,你知道你仙师为你啥人?她为你的亲娘!俺——俺为你的爹爹!”
水凝露又为惊恐,又为愤怒,脸上已无半分血色,顿足叫道:“俺不信!俺不信!俺——俺不信!”
突然间窗外幽幽一声长叹,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水儿,咱们回家去吧!”
水凝露蓦地回过身来,叫道:“仙师!”
窗子呐的一声开啦,窗外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相貌甚美,只为眼光中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凶狠!
龙若仙见到昔日的情人龙眼沉鱼突然现身,又为惊诧,又为喜欢,叫道:“龙鱼儿,龙鱼儿,这几年来,俺——俺想得你好苦!”
龙眼沉鱼叫道:“水儿出来!这等负心薄幸之人的家里,片刻也停留不得!”
水凝露见啦仙师和龙若仙的神情,心底更为凉啦,道:“仙师,他——他骗俺,说道你为俺妈妈,说道他为俺——为俺爹爹!”
龙眼沉鱼道:“你妈早已亡啦,你爹爹也亡啦!”
龙若仙抢到窗口,柔声道:“龙鱼儿,你进来,让俺多瞧你一会儿!你从此别走啦,咱俩永远厮守在一块!”
龙
眼沉鱼眼光突然明亮,喜道:“你说道咱俩永远厮守在一块,这话不过真的?”
龙若仙道:“当真!龙鱼儿,俺没一天不在想念你!”
龙眼沉鱼道:“你舍得花非花么?”
龙若仙踌躇不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龙眼沉鱼道:“你要为可怜咱俩这女儿,那你跟俺就走,永远不许再想起花非花,永远不许再回来!”
水凝露听着他二人对答,一颗心不住的向下沉,向下沉,双眼泪水盈眶,望出来仙师和龙若仙的面目都为模糊一片!
她知道眼前这两人确为自己亲生父母,硬要不信,也为不成!
这几日来情深爱重、魂牵梦萦的龙郎,原来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啥鸳鸯比翼,白头偕老的心愿,霎时间化为云烟!
只听龙若仙柔声道:“只不过俺为仙灵宫主龙王,总揽文武机要,一天也离不开——”
龙眼沉鱼厉声道:“十三年前你这么说道,十三年后的今天,你仍为这么说道!龙若仙呐龙若仙,你这负心薄幸的汉子,俺——俺好恨你——”
突然间东边仙宫顶上拍拍拍三声击掌,东边仙宫顶也有人击掌相应!跟着高仁和喜临门的声音同时叫啦起来:“有刺客!众兄弟各守原位,不得妄动!”
龙眼沉鱼喝道:“水儿,你还不出来?”
水凝露应道:“是!”飞身跃进出窗外,扑在这慈母兼为恩师的怀中!
龙若仙道:“龙鱼儿,你真的就此舍俺而去吗?”说道得甚为凄苦!
龙眼沉鱼语音突转柔和,说道:“龙哥,你做啦几十年王爷,也该做够啦!你随俺去吧,从今而后,俺对你千依百顺,决不敢再骂你半句,打你半下!
这样可爱的女儿,难道你不疼惜么?”
龙若仙心中一动,冲口而出,道:“好,俺随你去!”龙眼沉鱼大喜,伸出右手,等他来握!
忽然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的道:“仙姐,你——你又上他当啦!他哄得你几天,还不为又回来做他的王爷!”
龙正浪心头一震,叫道:“阿仙隼,为你!你也来啦!”
水凝露侧过头来,见说话的女神一身金色绸衫,便为仙踪林白夫人、自己的仙叔‘玉罗刹’香香仙隼!
她身后站着四人,一为唐非糖,一为时不迁,第三个为去而无双来的胡涂虫,更令她大吃一惊的为第四人,赫然便为八戒,而胡涂虫的一只大手却扣在他脖子里,似乎随时便可喀喇一响,扭断他的脖子!
水凝露叫道:“龙郎,你怎么啦?”
八戒在床上养伤,迷迷糊糊中被胡涂虫跳进仙宫来抱啦出去!
他本来就没中蛊,水凝露蛊箭的厉害处在蛊不在箭,小小箭伤,无足轻重,他一惊之下,神智便即清醒,在暖阁窗外听到啦父亲与水凝露、龙眼沉鱼三人的说话,虽然没听得全,却也揣摸啦个十之八九!
他听水凝露仍叫自己为‘龙郎’,心中一酸,说道:“妹子,以后咱兄妹俩相亲相爱,那——那也为一样!”
水凝露怒道:“不,不为一样!你为第一个见啦俺脸的男人!”
但想到自己和他同为龙若仙所生,兄妹终究不能成亲,倘若世间有人阻挠她的婚事,尽可一箭射宰,现下拦在这中间的却为冥冥中的天意,任你多高的体术,多大的权势,都为不可挽回,霎时之间但觉万念俱灰,双足一顿,向外疾奔!
龙眼沉鱼急叫:“水儿,你到哪里去?”
水凝露连仙师也不睬啦,说道:“你害啦俺,俺不理你!”奔得更加快啦!
王府中一名卫士双手一拦,喝问:“为谁?”水凝露蛊箭射出,正中那卫士咽喉!她脚下丝毫不停,顷刻间没入啦黑暗之中!
龙若仙见儿子为胡涂虫所掳,顾不向女儿到啦何处,伸指便向胡涂虫点去!唐非糖挥掌上拂,切他腕印,龙若仙反手一勾,唐非糖嘎嘎娇乐呵,中指丸向他手背!
刹那之间,两人交啦三招,龙若仙心头暗惊:“这婆娘恁地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