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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一早醒来,看看时间已然十点半,昨夜一夜安眠,早上自然精力充沛。晨风之中我推门而出,只见羊欢正站在我的花园中搭理那些近几日因各种事情而未曾打理的花花草草,她仔细地为它们修枝除草,看起来温柔有加。
“你醒了。”她看着我,忽然笑道。
“怎么,你今天不上课么?”我问道。
羊欢一身中性装扮,她穿着仿古三件套,白色的衬衫,棕色的马甲和一条浅白色的牛仔裤。这是我看不明白的装束,不过话说回来,这确实漂亮。
“今天周末,你忘了?”
我忽然想起,已经很多年没有关注一天是星期几,是工作日还是周末。似乎我的脑海中从未浮现过如此问题,因为我这些年来每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治病—打理花草。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不回家?”
在我眼中,如果是大学生的话,每到周末,要么学习,要去野游,要么回家。就是万万不可躺在床上,或者以游戏为乐,荒废时日。那些荒废在放纵里的天之骄子,又何止千万。在中国刚刚接入互联网引入互联网游戏的那几年里,无数学生前赴后继没日没夜地玩着虚无的网络游戏,知道身体消瘦,精神颓废。实在是令人万般惋惜。
“我不想回家。”
羊欢埋头修剪花草,我能感觉到她此时的情绪低落,欲言又止。
“不想回家的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走过去说道,虽是侧面我也从羊欢的侧脸处看到一丝落寞
“总归我还是羡慕你,有家可回,不像我,人生只剩归途”。我说道。
“我宁愿像你,无家可回,若有机会,我给你讲讲原因。”
羊欢转身离去,一分钟后她从屋内端出一杯热奶抵给我。
“好吧,有机会听你讲。”
我感觉到羊欢的不快,以及她内心隐隐的痛楚。那平时大大咧咧风风火火性格,我想大概是内心痛楚的一种发泄吧。
毕竟,谁不愿意当个人人倾慕的淑女?
“今天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忽然说道。
羊欢眼色一亮,几乎跳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么!”
羊欢手舞足蹈,兴奋的不能自已。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孩子,一点点小小的欢乐,也会如此兴奋。这般童真如果能持续一生,则必然是莫大的福分。其实之所以很多人一生不幸,倒并非在于他们真的不幸,而是在人生某些阶段想要的太多,而得到的太少,如果无法接受这种罗刹,最终得了抑郁或颓废度日的人并不在少数。
认识你自己——古希腊语。
当真是金玉良言,千古不易。
“那我们去哪里?”羊欢忽然问道。
“随便走走,兰城的秋天还是不错的。”
我骑着摩托车,载着羊欢,沿着兰城的海岸线一路前行。在一处公园附近,我挺好摩托,与羊欢二人走进海边公园,开启一段林间漫步。
“你能像武侠小说里那样一掌劈开石头么?”
羊欢双手背在身后,调皮地问道。
“可以,这并不难,我们初期的修行与武家无异,都需要炼气,等一个人体内真气充盈之时,隔空断木,隔
空碎石,都不是难事。”
“真气是一种气体么?”
“真气不是气体,而是一种能量,如果不能理解,你可以把它想象为一道极光,或者闪电。”
话语间我手指扬起,不远处一片黄叶隔空被斩成两段,缓缓地落在羊欢手掌上。
“呵!好神奇!”
我微微一笑,近处微风渐起,吹在羊欢的头发上,迎风飘扬。
“能教教我么?”
羊欢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我微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这是你师门的不传之秘,害怕被我学走?”羊欢问道。
“那倒不是,而是这炼气之术,到如今这21世纪,肯学的人已经太少。”
“这是为什么?”
“因为太过辛苦。现在生活方便,处处都有机械,开山劈山,凿山填海,打仗也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新式装备,再花个几十年学炼气还不如花两年学射击,剩下的时间环游世界诶。”
“我不怕辛苦,我要学。”
羊欢忽然跳到我身前,将我挡住。她面色严肃,一脸认真。
“你不答应,今天就别想走了!”
羊欢重复一遍,两只大大的眼睛瞪我,似乎在表明自己决绝的心意。
我叹息一声,自从跟进入机械时代以来,这还是第一个主动提出要跟我学习炼气的人。这实在是本世界人类社会学史的最大奇观,有人追求进步和文明,有人喜欢复古和经典。究竟谁对谁错,我也没有答案。
我看着近处飘落的树叶,想到自己一身本领总不能独自带走,清平道可以亡,但这浩然正气总需要有人传承下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坚持不下去,我会打你。”我脸色一送,忽然微笑说道。
“呵!那就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羊欢再度跳起来,引得公园里众人纷纷侧目。
“你怎么会选择成为医生,我觉得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做一个强盗,专门劫富济贫。”羊欢见到众人反应后有所收敛,急忙转移话题向我问道。
“强盗能帮人,但医生能救人,我觉得后者更有意义。”
羊欢似懂非懂。
“那你当年为什么选择去日本留学?”
“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算到中日必有一战,去日本不但可以学医,还能搅乱日本宗教界,如果足够幸运能暗杀几名要员,肯定意义重大。”
“你怎么算出会有战争?”
“其实也不必算,当时的环境,除了战争也别无他法。”我解释道。
“以你身手,直接杀掉天皇不久好了吗?”羊欢问道。
“天真。”
我咧嘴一笑,苦从心来。
“天皇是国家的象征,历来由神道教一众顶尖高手守护,无论术法哈还是阵法,或者肉搏或近身,以我一人之力,是万万不能的。”我解释道。
“但是我感觉你纵横多年,好像从没遇到过对手。”
“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要说神道教的高手,就是三年那个神秘的邻居,都差点要了命。”
羊欢忽然惊起。
“邻居,什么邻居?”
“
我留学之时,因为是中国人的缘故,人人对我充满敌意,不愿租房给我。后来终于在千川县一个反战老人那里租到小屋一间,那间小屋一侧是一个偌大的院子,奇怪的是,我在那里住了三年,从未见过那院子里有任何人或者人活动的痕迹。”
“那是为什么?”
“当年我也如同你这般好奇,但也差点因此而送命。”
“怎么会?以你的身手,怎么可能有人伤得到你。”
“怎么不会,当年我只比你大一点,太年轻,太贸进,太自以为是了。”
我想起往事,不由得眉头一沉。
当年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若非那次幸运,我怕是早已葬身东洋,再无今日。
“你做了什么?”
羊欢从口袋中掏出领钱,顺手在下路一边买了两块年糕,分我一块,而自顾吃起来。
“那时候日本国内战争的情绪极为高涨,因为经济萧条的缘故,所以失业极重。年经人白天在街道聚会,晚上在酒馆喝酒。每一夜都是不醉不归,他们走在并不宽敞的马上高唱国歌,一遍又一遍直到天明。而我住的那个地方,却从来都安安静静,除了房东偶尔收租,平时无人靠近。”
“为什么?”
“因为附近经常有人消失,莫名其妙地从世界上消失了踪迹,毫无线索。那些路过的行人,那些夜不归宿的年轻人,甚至后来那些怀疑那间屋子的警察,很多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能出来。而剩下的 人再也没人赶紧去,他们说那屋子里是一个地狱,或者说地狱的出口就在那陈旧古老的屋子里。”
羊欢惊讶得咬下一大块年糕,她继续大声追问:“警察也拿他没办法么?”
“警察后来再也不去,与其说不去,倒不如说不敢去。那时候日本国内战争情绪很重,人人都在准备战争,准备天皇一声令下,偶尔失踪几个人,根本没人关心。但是当地居民却怕得要死,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远离此处,尽量不要路过。”
“这样就没事了吗?”
“基本上总要好上许多。”
“那为什么房东还租给你房子?”
“租在那房子里的人大多是不知内情的外地人和一些穷苦的被人嫌弃的留学生。”
“原来如此。”
羊欢一边走一边沉思,海面一处巨浪袭来,击在岩石上,溅起一阵阵高高的浪花。
“那你后来是怎样参合进去的,你不是因为好奇就主动惹事的人。”
“当然不是,有一天我下课归来。在屋子附近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我很清楚,那是一个叫作良子的外地女孩,她一个人来到千川县找父母,乱世之中极为不易。虽不是一个种族,但她说到底是个不错的人,我不能看到她落入危险之中。”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当时我并没犹豫,翻身一跃跳入那花圃之中。但我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如此寻常普通的花圃竟然被布上一种邪恶的阵法。”
我想起往事,眉头皱起,当年那种感觉历历在目,让人难忘。
“什么阵法?”
“七星阵。你不要听到七星阵就觉得这是正派的术法,其实这是极为阴邪的术法。这种术法总得说来只有一个作用,就是窃取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