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蝇营狗苟、尔虞我诈,弑父杀兄,作为皇室一员赵效最是清楚不过,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杯酒释兵权,消除藩镇,改变天下乱局,但此后重文轻武,重用文臣掌复握军政大权,大宋自此开始积弱。‘杯弓蛇影、烛影斧声’太宗继位,更是忌惮掌握兵权的武将,历代先祖,不断削弱镇守边疆大将的兵权,将不专兵,兵无常知帅,岳武穆所率岳家军所向披靡,他位至将相,朱仙镇大捷,眼看就要直捣黄龙,结果又如何?还不是遭到高宗猜忌,十二道金牌要了性命,高宗就是怕在发生一次‘陈桥兵变’。
现在高宗自觉时日不多,秦相却蠢蠢欲动,暗中壮大势力,高宗自知死后,无人再能制衡秦相,又忌惮他把握朝政,引起政变,于是密诏赵效入殿,传下旨意,暗中削弱他的势力,
水帮的码头只是一个引子,却引出江湖各方势力,就连庙堂之上也被牵扯入内。
“码头是贯穿南北航运的重要所在,金人早就觊觎,淮河水帮经营码头多年,他们是钟相、杨幺的余孽,在他们手中,我不放心,正要借此掌控。”赵效望着远方绿葱葱的山川,傲然说道,这是大宋赵氏的江山,卧榻之上岂容他人窥视。
“不可,钟相、杨幺虽是反贼,但也是义军,他们违抗朝廷旨意,但也誓死抗金,正是他们占绝水系,金人才不能顺利渡江,钟相、杨幺死后,他们的后人也算安稳,码头让朝廷中人掌控,不是贪赃枉法,就是和金人勾结,你不可自断手臂,做着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邵无白正色道。
赵效不置可否。
“中书舍人徐郞去年忽然中风而死,翰林学士孟善长、郑亨相继坠马而亡,观文殿学士酒后坠楼,开国侯赵邶失足淹死在西湖,你不觉的他们死的蹊跷吗?”邵无白盯着赵效缓缓说道。
赵效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这两年有不少朝着大臣无病无災却死于非命,但这是大理寺管辖的事情,他这个御前殿帅不会插手。
但不插手,并不代表不关注。这几个大臣都是主战派,而且很受赵官家青睐,他们莫名其妙的死亡,实在让人不安。
“我听说有个组织叫做冥狱,专门做些暗杀朝中权贵的事情,这些人有些是三山五嶽中有名的凶人,本该被押入临安死牢问斩,却被人暗中掉包救出。”邵无白的笑容藏着一丝担忧。
“冥狱?”赵效虽然掌管至尊武堂,却对朝廷外的消息没有听到一丝风声。
“对,冥狱,刺客来自地狱,是些早就应该死了,连骨头都烂透的人。”邵无白缓缓说道。
“你有证据?”赵效不改相信,就在临安城中,自己的眼皮底下,有这么一个杀手组织。
“我认识一个老仵作,他暗中调查这些大臣的死因,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不是寿终正寝。”邵无白冷笑一声
,接着说道:“事情牵扯的太大,大理寺也难逃干系,这些事没人会查,也没人敢查。”
“你怀疑这些人来自相府?”赵效问道。
“是应该你去怀疑,皇上去怀疑,相府一直和金人走的很近,觊觎码头的人可是三司使——田计相,他可是相府的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清二楚,北边的英雄又不少被抓入大牢,案宗中却没了记载,这些人去了那里?就算杀头,也会留下纸墨印记。”邵无白的声音变的冷硬起来。
赵效没了主意,他知道邵无白对当年北武盟折戟沉沙的事情耿耿于怀,一直在追查当年的元凶——陆无疆,可惜陆无疆已经变成现今的掌管盐铁、户部、度支的三司使,位高权重,轻易动他不得,邵无白此次答应帮他,绝不会仅仅为了那半部龙门摩崖经,只怕还是为了对付田计相,他到底是为了私欲?还是国家大义?
“金人的铁蹄不要再一次踏上大宋的土地。”邵无白缓缓说道。
江风正劲,赵效一脸肃穆,站的笔直,他心里有了答案。
突然间,大船上下剧烈起伏,三面大帆呼呼作响,几乎要被凛冽的江风撕裂。
“小心,这片险滩叫做鬼神愁,就是神仙也要拔层皮。”鲸船上的船夫大声叫道。
二楼的靡靡之音突然停止,传来翻箱倒柜、跌跌撞撞、哭爹喊娘的声音。
“前面有礁石,赶快转舵......。”
巨大的礁石插在江面中央,犬牙交错遍体鳞伤,多少船只义无反顾的撞上去,被它撕得粉身碎骨,不计其数的人葬身江底尸骨无存。
眼见鲸船就要撞上礁石
一个脸色泛白,头上锃光瓦亮没有一丝毛发的老者跳到甲板上。
鱼玄机将掌舵的船夫一把推开,他亲自掌舵,凭一己之力,拨转船头,鲸船擦着巨大的礁石滑过。
船体发出嘎吱吱的响声,终于平安无恙的驶过礁石滩。
风涛骇浪之中,鱼玄机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牢牢站在甲板上任凭狂风恶浪打着身上,却是纹丝不动。
鲸船瞬间稳定下来,二楼的音声继续响起。
鱼玄机如同一根定海神针。
邵无白、赵效相视一笑,拍掌鼓励。
鱼玄机听在耳中,意气风发,心中得意,纵声大笑。
盖海鲸船很快度过险滩,平静下来,风帆鼓足了劲,继续前行。
就这样又行两日,距离楚州城越来越近。
船底却发出了滋滋作响的声音,船速越来越慢,终于停滞,再也无法行动。
这里水浅,鲸船吃水深,已经动弹不得。
久未谋面的雷昆仑、不苦和尚都站到了甲板上。
鱼玄机骂天骂地骂龙王,当着邵无白、赵效的面,鲸船搁浅,他觉得丢了面子,嚷嚷着要将船夫、歌姬、苦力、鲸岛弟子都轰下船去,减轻重量后继续前行。
邵无白摇摇手,制止了他的鲁莽,接着手指指向远处的江面。
几艘小船飞快的驶了过来。
“可是邵盟主?”小船上一个粗壮的汉子隔着老远挥手喊道。
邵无白微笑着扬扬手。
“太湖初五,在此等候多日,请邵会长上船。”他在船上跪下行礼,声音却是越来越近,几艘小船已经靠近。
邵无白纵身跃下,轻轻跳到小船上。
他早有安排,知道鱼玄机的鲸船吃水深,这段江面水浅,鲸船肯定过不去,便安排了初五在此等候。
赵效佩服邵无白做事周密,跟着上了小船。
鱼玄机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甘,犹豫片刻,还是跳了下来,杨幺的车船是他心心念的物件,不是赵效以车船为饵相邀,他才不会驾着鲸船来到这里。
杨幺车船可载千人,行动如风,称霸江河多年,宋朝水军王彦恢所制的飞虎战舰也不及它,鱼玄机心心念念就是想得到一艘杨幺车船。
“你们两个老东西还不上船?”鱼玄机扬起头冲着鲸船上的雷昆仑、不苦和尚喊了起来。
“我帮你看着船,不要让贼人偷了东西去。”不苦和尚的声音轻柔。
“老子酒还没喝够,不想跟着你做着劳神费力的事情,你奶奶的自己去吧。”雷昆仑的声音如同炸雷响起。
鱼玄机摇摇头,两个老友脾气怪诞,指望不上。
小船速度更快,不日就能到达楚州城。
而在小院中,杨幕、邵杰、宗宝斗得激烈,浑不知已经跳到碧水清池之中,一时间水花四溅,满池荷花尽都凋零。
常恨、邵月儿站在凉亭中静静观看。
三人进步神速,邵杰对付杨幕、宗宝联手已经吃力。
这几日,杨幕苦心思索破解日月流转的法子,联手宗宝与邵杰屡屡试招,理论上升为实战,功力大进。
邵月儿心中思绪万千,邵杰、宗宝的功夫已非昔日武林大会中可比,二人脱胎换骨,再也不是江陵城外无忧谷的莽撞青年,就连杨幕都不是吴下阿蒙,外公授徒却非父亲大人可比,邵杰经过父亲的调教,短短的时间已经超过自己,可是父亲却从没有指点过自己。
邵月儿心情有些愁苦,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弥漫全身,但看到杨幕,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