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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都是假的煤气根本不会爆炸。”少年看着燃烧完了的煤气罐想到。
看看一片狼藉的家里,父亲那扇门一直关着,墙上被泼满了油,那是少年自己留下来的废机油,用来擦链条的,被父亲愤怒得抛洒到墙上处都是。因为是废机油,所以在白色的墙上映衬得斑斑点点。少年看了不禁心里默默笑了,电视里每一次煤气罐燃烧都会引起爆炸,看了这里。
少年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很靠谱的世界,很多认为是常理的东西并不是真实,真实和真理只能靠自己去寻找,别人的答案,只是别人的真理,自己最想要的就是自己的真理。
家里没有锅可以做饭了,少年每次都骑车去镇上买回来吃,但是想着父亲应该还在生气家里也没有东西吃,要不要给他带一个包子。带还是不带,少年想了很久,这个世界对少年抱有很多敌意,不能因为这个世界的敌意,而就忘了自己的善意,这份善意,希望父亲能感受到。
假如给他带个包子,他能好受点呢!现在少年觉得带三个包子自己会好受些,哪怕身上没多少钱,一个包子换一个善意,应该可以吧!
少年连续好几天起来去镇上吃完饭,带几个包子回来,带回家的时候就放在他床头,他还在睡觉,衣服被子很脏,枕头也很脏,斑斑点点的一些痕迹。少年知道那些枕头上的斑点有些是泪痕,有些就是脏污。
一个人也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最脆弱的,在人前逞强,装疯卖傻,人后的无助没有谁会体会。以前总觉得这个世界很需要自己,现在看来,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按照他的规矩继续运行。曾经一直以为父亲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一次看见父亲哭出了声来,才知道他的脆弱。
少年小的时候,还在上六年级,因为特别喜欢吃辣条,后来吃坏了肚子,在家养病,没有去学校,整整养了几个月。
少年很害怕爸爸,因为经常会被打,所以少年特别喜欢爸爸去打牌,因为只有爸爸去打牌了,被打的几率就会小很多,所以每次都会对村里的那些牌友说:“爸爸在家,你们去叫他打牌呀!”稚嫩的嗓音里,埋藏了多少希望,多少躲藏,才会希望爸爸去打牌啊!
只要爸爸去打牌了,就能从压抑而恐惧的氛围中挣脱,才能有几天的自由时光,每次自由存在的时候就是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虽然很自由却很孤独,爸爸脾气不好,虽然每次爸爸发火都是有原因的,但是对于这孩子,他并没有觉得是很大的问题。孩子很小,一直一个人生活,自然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这次因为生病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去上学,学校的课程也落下了很多。
这次在家里养病,冬季总是阴雨绵绵,爸爸一早就去打牌了,给他换了一身新衣服,男人也不怎么喜欢洗衣服,希望孩子能多穿几天,就是省事了。并叮嘱说:“不要出去玩,生病了别又搞严重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男孩子和妹妹玩腻了,就对妹妹说:“我去看看爸爸回来了没有,马上天黑了爸爸还没有回来。”
这个妹妹又瘦又小,瘦弱不堪,但是很可爱,眼睛不大,嘴唇又薄又小,扎一个小辫朝天的那种。
爸爸只会扎这种辫子,有时候会去隔壁姐姐家玩,他们会帮妹妹扎好几个麻花小辫。妹妹也在等爸爸回来,哥哥拿着一把大伞就去了跑出门去。
那把伞真的好大好大,映衬得哥哥是那么弱不经风那么软弱无力,但是天空仍然下着小雨,丝毫不会因为哥哥的弱小停一停。妹妹就站在门口目送哥哥去了那一户人家,兄妹两人都只知道爸爸打牌的那一家,路其实并不远。就是要过一个塘埂,翻过一个小山,这对于成年人来说并不是很远,反正就在村子里,一个村头,一个村尾。可是对于兄妹两人来说,越过艰难险阻去看爸爸的路程,实在是不好走。还下着雨,地上还都是泥。
哥哥捡硬路走,生怕打湿鞋,不然爸爸肯定又要骂他,走过塘埂,翻过小山,哥哥就急忙往回走。而且跑得很快,就算跑的再快,哥哥也显得很滑稽,因为哥哥也很瘦,一个椭圆形的头,营养不良的脸上长着一个天真无邪的眼睛。
这双眼睛一足够点缀得这张脸的可爱,可人,又可怜。哥哥过了山,风平浪静,过了塘埂,相安无事,偏偏走在门口摔了一跤,不知道是因为风太大,还是哥哥脚太小,站不稳,又或是下雨的泥地太滑。总之他摔了一跤,一身的泥。
妹妹别提多担心哥哥,因为哥哥总不听话,总被爸爸打骂。妹妹赶忙拿来毛巾给他擦一擦,用稚嫩的嘴说:“赶快擦一擦不然等下爸爸又要骂你。”
“我刚才一走到哪里就看见爸爸他们打牌散场,爸爸刚才说了不让我出去玩,我又跑出去了。我就赶忙往回跑,他马上就回来了。”哥哥说着一大堆不安的话,像是一个待罪的羔羊,在等待着被屠杀。
说完爸爸就回来了,只见那正没有表情的脸看着哥哥一身的泥,突然眉头高耸,眼睑上提,脸皮上拉的说:“让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嘱咐个今日,嘱咐个明日,嘱咐个后日,你还是不听,你知道家里多难吗?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说完一脚就将哥哥踢到了门口台阶边。
农村的房子都有一个台阶,台阶旁边有一个避雨檐,哥哥像个皮球一样飞到了那里,哥哥果然是弱不经风,妹妹看在眼里吓傻了。呆呆地站在旁边,看着哥哥从惊恐中爬起,这个时候的爸爸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反正都是一些抱怨的话。
这时候他看着爸爸拿起了武器,那把武器有九个齿,齿尖闪烁着耀眼的银光,齿根部位乌黑油亮,上面接着一根细长的木棍,那根木棍有哥哥和妹妹加起来那么长,妹妹忍不住哭了,妹妹退至墙角嚎啕大哭,尖锐的嗓音散发出无尽的哀嚎,就在这个妹妹身上。
妹妹每次都能看见爸爸拿东西打哥哥,之前都是脚踢、拳打、或者木棍,要么是火钳,这些都轻武器,看着这一把钉耙,他知道爸爸不会打她。
她想用这纯洁的嗓音,弱小的哭嚎净化一下爸爸的怒火,希望他能收手。哥哥被踢了一脚并没有哭,因为他知道后面有更难的在等他,暂时还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