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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又归去。
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春且住。
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
怨春不语。
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
蛾眉曾有人妒。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君莫舞。
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闲愁最苦。
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辛弃疾《摸鱼儿 淳熙已亥,自湖北漕移湖南,同官》
当赵君堂到家的时候,芷楠跟孩子已经上床休息了。
但是,芷楠的眼睛闭合过,但是从来没有睡着过。
自从跟了赵君堂以后,她便添了个这样的毛病。有他在家,她会睡得很好。他要是一出差,或者晚上出去应酬到很晚,特别是超过晚上十一点钟以后,她就再也别想睡了。
赵君堂知道自己老婆的这个毛病,他便尽量赶在十一点以前回家。
但是,这次从G州回SH的航班十一点以前到家的机票都没有了,没有办法他选择了一趟凌晨三点到SH的。
一道道的门打开了,一盏一盏的灯亮着,特别是走廊里的节能灯,每一盏都亮着,就连他卧室的灯也亮着。
看着那一盏盏的灯散发出来的光辉,赵君堂的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温暖和惬意。
有房子有钱,假如家里没有个女人,没有个孩子的话,那还不叫家。
周普仁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老周的钱比哪个人都多,睡过的女人比他吃过的水果还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会为他点亮哪怕是一盏小灯。
芷楠听到开门的声音,跟往常一样,她走到客厅,站在客厅里新搬来的一颗幸福树下。墨绿色的叶子在灯光的映衬下闪着鬼魅一般的光芒,给人一种陌生而神秘的感觉。
赵君堂这次离开家的时间有点过长了,都要超过一个多月了。虽然在他出差的历史上还不算最长,但是超过一个月的时间毕竟不是很多。
他是一个不会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的人,当天办完事情后,他宁愿去飞机场等着航班,也不愿意呆在豪华的酒店里消磨时间,因为他觉得在飞机场等着好像离家更近一点似的。
芷楠就那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仿佛进来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一个跟自己熟悉,但是还比较陌上的一个人。
她感到了赵君堂身上的疲惫。
赵君堂呲着牙,笑了笑,说这么晚了还不睡?你要找死啊!
他把话语说得轻的可以触摸到自己的心跳,他是捂住自己的胸口说的。芷楠听出来了,她听出了话语中的最为温柔的心痛。
她依着墙站着,就那么看了他两眼,说了一句,快洗洗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芷楠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赵君堂先到书房把带回来的东西理理好,然后去洗漱间冲了个澡,顺便小便了一次。
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他坐下来小便的。一般晚上只要略微晚一点,他都会坐下小便的,虽然他自己有点不习惯,但是至少不会打扰到老婆孩子的安眠。
芷楠能够感觉到,她安详地闭上了双眼,是那么恬静,那么美丽,嘴角还留有一丝幸福的微笑。
第二天,当赵君堂醒来的时候,芷楠已经把饭准备好了。
看着饭桌上花花绿绿的各色的菜蔬,赵君堂开心地说现在厨艺不错嘛,可以打九十分以上了。
芷楠笑了,说我记得还没有生淼淼的时候,我给你做了一桌子的菜,那个时候你给我打的分数是六十五分,一下子把人的热情全打光了。
女儿在一边说妈妈不及格,妈妈不及格。
芷楠说妈妈都九十分以上了怎么还不及格呢?
女儿说你说的以后上学后要考到九十五分以上才算及格,不然的话就算不及格,你忘记跟我说的话了?
芷楠想起来了,自己以前是跟女儿这样说过。那是因为总有培训机构里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你们家宝宝的成绩怎么样?需要补习吗?
芷楠跟他们半是玩笑半当真地说我跟你们讲吧,我们家宝宝的成绩刚刚及格。
对方会说那应该加强一下,刚及格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差得远了。
芷楠说你知道我们定的及格的标准是什么吗?
对方说是什么?
芷楠说我们定的标准是低于九十五分就算不及格,目前我女儿的成绩刚好及格,你说需要补吗?
对方的声音慢慢地慢了下来,声音也轻了很多,最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也就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
今天,女儿拿这个标准用在了芷楠的身上了,让芷楠跟赵君堂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这都什么标准啊!依着这样的标准,世界一流的大学都可以随便进了。
芷楠问这趟出去收获怎么样?
这样的话几乎成了芷楠必问的一个套话了,几乎每次赵君堂出差回来,芷楠都要这样问上一次,好像不问上一句,这一天就过不去一样。
赵君堂说收获当然是有了,不然出去干嘛?给飞机场募捐呀!
芷楠说那就好,说说看都有什么好消息?
说着,芷楠拿眼睛看着赵君堂,好像她是考场上监考的老师,而赵君堂就是一位想做手脚搞小动作的不安分的学生一样。
因为根据芷楠的经验,赵君堂是个喜欢报喜不报忧的人,只要有好的消息,他不等到到家就会直接在电话里跟芷楠说出来了,还等到到家,赵君堂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可要是坏的消息,或者亏本的生意,你就是给他说一万句好话,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芷楠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管好的坏的,说过听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谁会放在心上?
赵君堂嘿嘿一乐,说那就不用听了呗,省得我说了。
芷楠说今天还真的想听听,看来这话里很有故事吗?
赵君堂说怎么你想当编剧吗?
芷楠说怎么样?想当呀,我早晚要做作家,做编剧。
赵君堂说你不想做丝网的社长了?他的眼睛在芷楠的脸上巡逻了一遍后说要是真的话,那可就太好了,我多想我老婆能够回到家里来啊!哪怕还是我天天买菜做饭我都愿意。
芷楠说得了吧,谁愿意听你这个骗人的谎话?你是想让我这样每天伺候你吧?
赵君堂说得了吧,就你做饭的这个水平你还伺候我,这是我们家没有喂猪,要是在院子里养头猪的话,我估计猪都对你做的东西没有胃口。
芷楠神秘地一笑,说今天早上的菜就是我买的,饭也是我烧的,你不是吃得很有劲儿吗?怎么一会儿的工夫把猪都赶过来当挡箭牌了?别王顾左右而言他了,直接跟我说说这次是不是赔钱了?怎么合同的事情没有结果了?你一开始在电话里跟我吹得自己好像要做世界首富了吗?怎么现在没有声音了?
赵君堂知道想瞒住芷楠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这个在自己眼里没心没肺的老婆精细起来比古代土儿曲的细密画家还精细,细密画家大多数最后眼睛是瞎掉了,因为平时用眼太过度了,而现在芷楠呢,不是眼睛细密,而是心眼细密,心脏上装了一架数倍的显微镜,看来赵君堂不说的话这一天真的要过不去了。
但是,这次回来的赵君堂也怪了,任凭芷楠怎么施用迷魂药,可他的脑子就是不进半滴水,死鸭子——嘴巴硬着呢!
但是,在芷楠看来,赵君堂说与不说都是同样的一个结果,因为答案她已经很清楚了。
了解一个人,特别是自己最为亲近的爱人,实在是太容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