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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前面一章别错过了!)
夫妻俩从布料铺子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气温较之来的时候,已经降了不少。
即便如此,齐峻身上衣裳,还是被汗浸得半透。舒眉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有些不太自在,她不由想起那一世的游泳池。
这时空,除了小时候没有男女之别时,可以跟长辈们下水。其余时候,也只能在浴桶这样仄逼的空间里,感到那一份凉意了。
回去的时候,因为天色已暗,齐峻倒没有再跟妻子挤在一块了,而是到外面骑马去了。
听着车厢外“得…得…”的马蹄声,舒眉心里平静下来。
脑子一得空,她便琢磨起之前,在撷趣园里遭遇的事。
爹爹虽没教她学诗,可竹述先生的大名,她倒是从小听说过。
听前来拜访爹爹的那帮文人墨客常常提起他,家中还有几件先生的作品。那幅雨中残荷图,就放在家里书房里。听说是爹爹成亲之前,竹述先生亲自所赠。
回去后得赶紧给爹爹去信,把今日之事跟他报备一下。盼早点收到回信,也好早点拜师。
在京里她没什么亲戚朋友,舒眉之前就想过,在外边走动,多结一些善缘也是好的,遂齐峻提议时,她并没抗拒。再说,竹述先生是爹爹的挚友,认对方为师,想来父亲他不会反对吧?!
正在那儿胡思乱想,车厢外边一阵尖叫和哭喊之声,她吓得直打哆嗦。
舒眉慌忙之中撩开车帘一角,想查看一番,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谁知,她刚想伸出手来,便感到车身开始剧烈颠簸起来。好像拉车的那头马,受了什么刺激,不听人使唤似地,带着车子就往前面狂冲过去。
舒眉被这突发状况唬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呼喊出声,便听得外头雨润尖叫起来:“小姐,小姐,惊马了,你赶紧扶稳车壁……”
舒眉心头一紧,没有再细想别的,将车帘扭成救命绳索,一手死死揪着车帘,一手撑着车壁,不让自己从剧烈颠簸的车厢里给甩将出去。
可是。她再怎么抓牢,也无法抵御重力和惯性。舒眉还是被一股冲力给抛了出来。
被这突发状况吓住了,舒眉不知该如何反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子真是彻底将小命交待在这儿了。
还没等她心里哀叹多久,整个人便被抛到车厢前面,一举撞开了车厢的门。
舒眉闭上眼睛,以为这下没救了。
突然,外头伸出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身子牢牢箍住。
几乎是同时,她感觉自己仿佛腾空了,被那双手臂抱了起来,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便被那人抱着跳了下去,然后双脚着地稳稳地立在地上。
舒眉刚回过神来,一抬头目光扫到刚才救自己那人。
原来不是别人,乃是她的夫婿——齐峻。
她刚要感激两句,便听到周围行人一片惨叫。只见那匹疯马,拖着车厢奔向前去了。舒眉一时心急,双手推着齐峻催促他:“快——快——别让那匹疯马伤人了……”
齐峻一扭头,见到自家那匹马,朝人群中间冲去,他刚想抬脚追去,又想起把舒眉独自留在路边有些不妥。
舒眉情急地一跺脚,朝齐峻喊道:“还愣在这儿干啥?!去追啊!”她的话音刚落,她身边的护卫朱能,方才赶了过来。
先前他一直徒步跟在车厢旁边。马发疯向前直接冲过去时,他帮着驾车的纪师傅,拼命想制服那头畜生。
可是,他低估了暴怒中疯马的杀伤力,一个没留意,被那马匹猛力甩了出去。
一不小心,头部撞到街边水果小贩的摊上,把人家摆放香蕉西瓜的摊子给砸了。他正要从地上爬起来,谁知脚下一滑,又被瓜瓤、果皮给带得摔了一跤,等他从满地目狼籍的地上爬起来时,疯马拖着车厢,已经奔到前头去了。
“保护夫人!”齐峻见他来了,沉声交待了一句,这才加快脚上的步伐,健步如飞地上前追赶去了。
舒眉着急地望着前方,心里担忧起齐峻来。
也不知他的骑术怎么样,能不能制服那畜生。
齐峻以前只不过是一介书生,让他驯马会不会太为难他了?!
望着夫君跟疯马搏斗的背影,舒眉突然意识到,齐峻或许没那能耐,处理这突发的状况。
要说不担心他的安危是假的,可话已出口难已收返回来。舒眉望了朱能一眼,随后嘱咐道:“我这里没什么大碍了,你赶紧赶上前去,看能不能帮四爷的忙。”
朱能有些犹豫,作为护卫,他的责任是保护主子的安危。
可齐峻是宁国府的嫡系子孙,更是他该保护的对象。之前他也曾听说过,前几年四爷在老家,跟着府兵和师傅练了好几年功夫。自去年起,国公爷又将他派到军营里锻炼,制服一匹马应该问题不大吧?!
他正想安慰四夫人一番,便看到对方带着刚赶过来的丫鬟,朝着四爷的方向赶了过去,身影一下子就不见了。
见到这等状况,朱能也不再犹豫,跟在舒眉的身后,向前面赶了过去。
舒眉并没有走多远的路,便见到齐峻骑着那匹马返回来了。
她赶紧奔上前去,仰头望着夫君,关切地问道:“没什么大碍吧?!”
齐峻还没有答话,舒眉便见他袖臂上被扯破,布料划开之处,露出白花花的胳膊,上面还有两道鲜红的印迹。
伤口之处有血滴不停渗透出来。
舒眉加快步伐,两步并做一步,跑到齐峻的身边,拉过他的手臂问道:“你受伤了?”
正要出声埋怨她几句时,齐峻一抬头,见到妻子蹙着眉头,一脸心疼的表情,刚要出口的话便咽了回去。
他心里暗忖:虽说不是为救她受伤的,总归是听她命令才成这样的,既然此时她已经内疚了,何不顺势而为,权当救她负伤的?
为保护女人受伤,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齐峻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豪气,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只要娘子没事便成了。”
舒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说道:“是妾身连累了夫君,刚才那马冲过去时,没有伤到行人吧?!”
原来她是关心路人,才让他以身犯险的!
齐峻心里刚升的那点雀跃之情,被这句问话顿时打回原形。
要知道,刚才情形十分凶险,搞不好他就被那畜生伤到了。可在舒眉跟前,他又不是好示弱,只得忍着委屈和疼痛,强颜欢笑地安慰她。
“娘子不用担心,马车冲过去时,旁边行人的示警声,把那群人早给赶开了,没伤到其他人。”
说着,他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把缰绳扔给刚赶过来的纪师傅。
舒眉见他安然无恙了,忙把雨润招呼过来:“来,咱们把相公扶到车上去!”
齐峻还想逞逞英雄,推开雨润,说道:“我还是骑马吧!若是再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到时还能来及救你……”
听到这话,舒眉心头一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的手臂哪能还使劲?”
齐峻睨了她两眼,抬起手臂还活动了几下,显示自己并无大碍。
舒眉凑过去一瞧,见到那两道伤口,只是许是给缰绳勒伤的,外面表皮已经划破,豁口里露出肉线,她咳得深吸一口凉气,心里内疚更甚了。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扶起他另外一只胳膊就把人往车厢里,嘴里还念叨:“既然受伤这么严重,更不能骑马了。你是不知道,若是汗液感染了伤口,是要化脓的……”
雨润在一旁边也跟着劝道:“是啊,姑爷还是上车吧!奴婢在外头帮您守着!”
齐峻看出舒眉真的担心他,心里一喜,便不再做戏了,听话地跟着她进了车厢。
等两人坐稳之后,舒眉一直扶着他的手臂。看着伤口处的血水,冒得越来越多时,她不由慌了神。
舒眉到车厢自带的小柜屉里,要找块用于包扎的干净布料。
找来找去只看见一些清水、食物和药品,没看到半片布巾。
舒眉抬起自己的袖臂。
“嗤”的一声,齐峻见到妻子将她自己袖口里层的布块,扯下一大截下来。
用干净水为他洗净伤口后,舒眉便将药粉洒在他的伤痕处。接着,拿了刚才撕下的布块,细心替他包扎起来。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望着她的动手,齐峻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他喜欢到处掏鸟窝,有一次无意中误捅了马蜂窝,被一群疯狂的蜂子追着叮。最后被咬成了猪头,幸亏大姐及时赶到,仔细为他把刺一根一根给挑了出来,还为他上了药。
感受到对方轻柔的动作,齐峻抬起头来,望着舒眉娇俏小巧的脸蛋,心里一动。
他只觉得这一刻,心里无比安宁平和。
见到妻子鼻尖沁出了汗水,齐峻忍不住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帮她擦拭上面的水珠。
这亲昵的动作一经做出,车厢里两人同时愣住了。
齐峻忍不住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舒眉忙转过身去,脸上涨得通红,像秋天熟透的苹果一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