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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沂城刺史府正堂之内,所有将领分坐两侧,臧霸也未居于堂上,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位置属于仍在昏迷的吕布。
臧霸这些日子,一直听闻战神吕布的传说,耳濡目染之下,也有心归顺。爱民、爱兵、够义气,这种如同江湖的大哥的领袖,臧霸对其敬佩不已。
然而,这个大哥的兄弟不太友好,典韦、张郃站在一个阵营,一直都在质疑臧霸,若洛则敬重臧霸豪爽的性子,拿出了一封了书信。
人群之中,只有一人,觊觎太守的位子。自逐郡起兵讨伐黄金贼,已有九年,眼看着各方诸侯做大,而他刘备至今都无一个安身之所。
虽然刘备不知道下一步计划如何,但是只要将这趟水搅浑,他就有机会。最不济,也不过是北上幽州,再投公孙瓒而已。
数日以来,刘备与众人相交,点到即止,始终端着汉室宗亲的架子,为的便是这一日。众人相向指责之时,刘玄德口气平淡的火上浇油。
刘备的口气虽然平淡,但是他的话,不得不令大家重视。这些将领虽然都是过命的交情,但是相互之间并不了解,曹操手下谋士如云,难保这其中没有细作。因为大家的背景,实在都是太复杂了。
刘备一言,关羽眉头轻蹙,刘备的话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却不知这中厚的刘备,为何口出如此捕风捉影之言。
张翼德不是一个豹头环眼的莽汉子,相反面如冠玉、神采飞扬,几日一来,与诸部将领交好,闻听刘备所言,张飞深以为然,对众人说道:“我等新结之盟,倒要寻一主帅,不然的话,如此正执之间,无人决断。”
说话间,张飞望向赵云,而赵子龙为人谦恭,张飞知道,他必辞而不就。如此一来,定是一番争吵,而刘备则一直置身事外,加上汉室宗亲的身份,极有可能在两方权衡之下,被推举为主帅。
张飞的心思,并不是无人看得出。赵子龙为人厚道,并未多想,事实上也未多言。他的角色是调和各方势力,自然不会觊觎帅位。
臧霸、若洛则不然,张飞此言一出,二人立即对视了一眼,而后臧霸开口说道:“汝等既然认为臧霸有通敌之嫌,那么臧某避嫌。临沂城中,兵马大多是我开阳军与鲜卑军,若洛大人巾帼英雄,其骁勇令我等男儿汗颜,臧某推其为统帅。”
臧霸一言,本是无可厚非之举。赵云不会居于帅位,而众人之中,除了臧霸的开阳军便是若洛的鲜卑军,其余将领或是客居或是新降。
如此一言,所有人都沉默了。众人之中,默默分成了两派。若洛、臧霸、赵云,这一派是实力派,掌管临沂城中所有兵力。
刘备、关羽、张飞、张郃、典韦,这一派都曾居于曹营,且互相熟识。张郃、典韦、关羽三人,对若洛没有意见,但是若洛性子直率,且与臧霸交好,他们恐若洛被臧霸利用,心中仍有疑虑。
张飞则是憋着要让刘备去做帅位,也是沉默不语。正堂之内,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赵云这边,希望有人附和臧霸。而刘备这边则希望有人驳斥臧霸。为了这诸将和谐,附和之人,自不能是赵云。而刘备这边,所有人都无兵,算是客居。而且典韦、张郃投的可是吕布,此二人自不会附和。
少许,刘备左右观瞧,见没有人为自己说话了,开口说道:“若洛大人骁勇尤胜男儿,确实可为一方统帅。但这曹孟德狡诈,营中良谋众多,若洛大人久居塞外,性格直率,恐思虑有所不及。”
这刘玄德脸皮够厚的啊!无兵无卒,且方才被我等救出数日,便敢出此言,丝毫不顾及自己客居的身份。
想着,若洛眉头轻蹙,反问道:“那刘玄德以为,何人能够居得帅位。”若洛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此一言算是将了刘备一军,不给其他人附和推举刘备的机会,想着刘备也不会厚着脸皮自荐。
“玄德不才,想效仿赵国毛遂,自荐为帅。”显然,若洛还是低估了刘备脸皮的厚度。客居身份,自荐挂帅,恐怕这刘备也是大汉四百年间,第一人了。
刘备所言,臧霸、赵云皆为不齿。赵云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还是要给二爷面子的,而臧霸则开口反驳,一时间这正堂之内,掀起一股唇枪舌剑。
赵云见这正堂之内,煞有剑拔弩张的架势,于是望向张郃。张郃与赵云眼神交汇,知道赵云不想刘备挂帅。
若是刘备与若洛之间选,张郃必选刘备,但若是加上赵云,自然还是赵云挂帅为好。
一来,这赵子龙一身胆,誓死追随吕布,也是忠义之士
二来,赵云为人谦恭,诚恳纳谏,诸将皆有用武之地。
“诸位请听我一言!”说着,张郃等众人缄口,皆望向自己,然后对众人说道:“我等能在此共抗曹军,皆拜吕将军所赐。如今吕将军病重,这帅位理应由赵子龙代掌。”
“对啊!倒是把子龙忘了!“张郃一言,刘备装作恍然大悟,也开口附和道:“子龙勇冠三军,且有智虑,治军严谨,他不居帅位,何人挂帅?”他观察赵云的性子,为一将可是一员虎将,但却没有为一方统帅的心气,于是索性拉拢赵云。
刘备一言,看似发自肺腑。就连臧霸和若洛都要信了,知道赵云开口推辞,二人才发现这个刘备,心中险恶。
赵云推辞,倒不是赵云没有担当,而是他如今是一个超然事外的身份,臧霸、典韦、张郃、关羽,皆对他另眼相看。与其局于帅位发号施令,倒不如保持超然的地位,做一个规则的制定者。
久居吕布帐下,赵云知道。权利有时没有规则重要,因为规则可以限制权利。如今诸将新合,若是赵云挂帅,再来制定规则,大家难免心生嫌隙,倒不如主帅定下之后,出言制定规则。
既然若洛、刘备挂帅,双方争执不下,赵云便望向了,一直一言不发的关羽。刘备提议之时,赵云便有心推举关羽。这个被吕布敬为二爷的男人,可以当得起义薄云天四个字。
先与吕布并肩作战,而后探曹营救刘备。最重要的是,曹营之中,赵云以身犯险,吸引曹军注意力的时候,这关二爷,并没有婆婆妈妈的出来,与他并肩作战,而是继续寻找刘备的下落。
一般人看来,可能认为这关二爷有些自私。但是赵子龙看来,这关二爷深谋远虑,不被虚名所累。一早便洞悉万军之中,多他关羽一个杀敌,也是杯水车薪,不如及早找到刘备,毕竟这才是此番探营的目的。
观言行,便可知此人绝对帅才。关羽举手投足之间,那种稳重,便令人萌生敬意。即使是若洛挂帅,赵云也想让这关云长与其共掌帅权。
但是赵云一直在都未开口,皆因这看似忠厚的刘备,权欲太强,二关二爷与其亲如兄弟。
直至赵云看到关羽脸上轻轻皱起的眉头,他知道关二爷也对刘备的厚脸皮,有些介怀,既然这关二爷不是对那刘玄德唯命是从,便推举他吧。
想着,赵云开口说道:“子龙凭生,皆追随奉先征战,从未独自领兵,恐难当大任。关二爷义薄云天,可比奉先,不如由二爷代奉先掌帅位。“
这一句代奉先掌帅位,便是赵云的提出的规则,那便是无论何人挂帅,吕布醒来之后,这帅位便是吕布的。
不知是这赵云开口闭口皆称二爷,还是着关二爷本身就带着一种傲视群雄的气势,臧霸虽与关羽来往不密,但是赵云一言,臧霸也随声附和。
典韦、张郃在曹营之中,便与关羽惺惺相惜,自然也不反对,唯有刘备紧张的看着关羽,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连向关羽打眼色。
关羽明白刘备的意图,他太想掌权了。逐郡起兵,一路颇为坎坷,八年奋斗,也不过为一平原国相。结果曹孟德兵不血刃,收了青州,刘备无奈之下,投了曹操,自此软禁在曹营之中,终日郁郁而不得志。
既然情同手足,又为刘备帐下将领,屡屡受其恩泽,倒不如顺水推舟,推举刘备为这主帅。
毕竟这刘备颠沛流离,乃是时运不济。论及腹中韬略、治国良策,他不逊于那曹孟德,多年追随刘备,关羽一直认为,刘备仁厚,可为一方诸侯。
想着,关羽开口对众人说道:“云长不才,乃是刘将军帐下将领。且刘玄德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云长觉得,此人可居帅位。”
关羽一言,赵云倒吸一口凉气。此时他方才想起,吕布说这关二爷,亘古一人,忠义无双。既是忠义无双,赵云却一直只看到了他关羽义的一面,而忽视了忠的一面。
既是忠义无双,这关云长自然要为刘备尽忠,怎会僭越而居于上位。况且关云长既认准了刘备,便不觉得刘备挂帅会不利于各方将领。
脸皮厚了些、权欲重了些,世间诸侯何人不是如此,关羽此言,算是为刘备尽忠,而这刘玄德守得此城,他关云长也未辜负这众兄弟的情谊。
当然,这是站在关羽的角度来讲。赵云看这仁厚的汉室宗亲,煞有将这开阳、鲜卑二军,乃至整个陷阵营变为自己私人部曲的意图,如此一来,该当如何是好?
想着,赵云陷入了两难之地。他推举关羽,关羽推举刘备,那他再驳刘备,只会令这城中诸将更加分裂。但若这刘备挂帅,再使写手段,将这城中之兵,都变成他刘家兵士,我等诸将便如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