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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比能围困九原数日,粮草耗尽,军中日日都有逃兵,空有三万大军,九原城四周终日燃起大火,柯比能宛如一只困兽,不知该当如何是好。
轲比能出身鲜卑一个小部落,因其作战勇敢,执法公平,不贪财物,所以被鲜卑民众推举为大人。
轲比能部近州,屡有汉人逃出塞外,柯比能都如获至宝,汉人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问话,促进了鲜卑族的进步和北方的民族融合。
张杨一向看重柯比能,称他与步度根乃鲜卑诸部中唯二的英才。步度根乃檀石槐之后,柯比能却出身低微,与步度根二人关系并不十分融洽。
后柯比能得知,步度根的妹妹若洛大人与吕布有旧,知依附吕布之下,自己不可能强于步度根,于是生有反攻并州之心。
丁原、李肃联系他时,他本以为机会到了,没想到却落得这般田地。坐拥三万部队,深入五原腹地,然而周边坚壁清野,九原城四周又有熊熊烈火,柯比能空有一身力气,而无处使用。
并州暗影组手眼通天,当柯比能未除光禄城守军,只留两千人守石门樟之时,张杨便有谋划,所以他一直都不出兵,直至按部就班的将云中、上党二郡之事处理完毕,方才令五原郡坚壁清野,民携钱粮尽数迁走。
吕布得知张杨动态之后,心中大喜。这张杨与甚合,带兵也颇合他意。并州地广人稀,并北四郡更是人烟稀少,吕布深知这并州完全可以容纳鲜卑诸部,所以他一直都对鲜卑诸部委以怀柔政策,张杨此等困兽之术,乃是收服柯比能不二之法。
张杨与吕布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二人皆善奇谋,又都喜说笑,区别是吕布在军中是绝对的权威,而张杨往往能与兵士大成一片。
如此一来,张杨治军未免有些松散,但是张杨行军,甚少于敌硬碰。上兵伐谋这点,他甚至比吕布做得更好。当然,张杨也没有吕布那等武力,和天生的人格魅力,可以令兵士誓死追随,从不畏战。
二人之间,还有一点相同的便是,二人都不畏惧,以身犯险。张杨问成廉,可敢与我会会柯比能,成廉便从此处,看出了吕布的影子。成廉点头应允,二人不日行至柯比能大营之处。
时至晡时,天乃黄昏。张杨二人策马而来,这是鲜卑军士这十几日来,见到的除了鲜卑人之外的唯二活物。
鲜卑人远远的见此二人来之时,想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俩人能吃吗?鲜卑军士实在是太饿了,军中战马可不是说杀就杀的,他们每日口粮甚少,这几日九原城外茫茫草原,都被他们吃秃了。
张杨策马行至鲜卑营外,守门士兵一见居然是张杨,立即通秉柯比能。张杨孤身前来,任人都看得出,这是来招降了。
这群士兵大喜过望,按照吕布的作风,招降之后,定会给他们送来粮食。
柯比能这几日也消瘦了不少,他与将士们同食,从不多贪一口。这也是三万鲜卑兵至今只有数百逃兵的原因。
柯比能闻张杨仅携一人而至,知道张杨的用意。无论降与不降,张杨孤身前来,便是念及往日情谊,柯比能自要迎出营外。
“我当是谁这么大能耐,在这五原一郡坚壁清野,原来是稚叔兄啊!”柯比能虽然食不果腹,说话间还是中气十足,甚为豪爽。
“你柯比能,不在乎你我情谊,我张稚叔得在乎啊?我当真兴兵来犯,你我兄弟杀得两败俱伤,何人如意?“说着,张杨上前重重的拍了柯比能一下,似玩笑道:“如今,我五原民众身受你柯比能部烦扰,此事你该如何交代?”
张杨动之以情,柯比能倒是有些惭愧。尤其是张杨坚壁清野,不与其正面厮杀,致他所部唯有战马损失,兵员并未减少。
然而,柯比能也是一世豪杰,情谊与整个部族的发展,两权相害,自是要奔向部族的发展。柯比能自问虽有愧于张杨,却无愧于族人,于是对张杨说道:“自古成王败寇,自当悉听发落。”
“发你妹!”这话张杨是和吕布学的。说话间,张杨怒目而视柯比能,质问道:“你我于塞外称兄道弟,难道你柯比能大人,乃是行事所破。”
“自是不是。”说话间,柯比能老脸一红,人家张杨真心待他,他虽不觉有错,至少说话间要客气一些。
“废话不说了,惹他妈一肚子火!”说着,张杨皱眉环视四周,对他说道:“并州之地,虽说富庶太原为最。但我五原实乃民间最富之地,如今坚壁清野,尽牵其民。你得给我个说法,要不咱们兄弟交情再深,你也走不了。”
还能走?柯比能闻言,狐疑的看着张杨。张杨也是不世出的帅才,比他柯比能甚有过之。如今张杨此言,他不由得要猜一猜,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不走也行,卸甲散其兵,在我并州为一顺民。我在武都为你建一王庭,与南匈奴老王为伴,自此不再兴兵,乐于这山水之间。”说着,张杨见柯比能仍有狐疑神色,继续说道:“在我并州,人人平等。若你不想卸甲,跟兄弟一起打天下。”
柯比能闻张扬言,知他有收编之意。鲜卑人屡屡犯边,乃是汉地富庶,塞外苦寒。若能举众入汉地,也是一桩美事。毕竟自从南匈奴南迁入汉地,生活富足,刀兵之祸甚少,简直羡煞旁人。
凡是皆有利弊,柯比能知道吕布的规矩。入汉地,你便与汉人无异,接受治理,可为吏用,但远不及逍遥在外自为一部大人逍遥快活。
张杨见柯比能犹豫,欲擒故纵道:“你要是舍不得手中兵权,那便留下五千青状为徭役三年抵罪,三年过后,这五千人若还想归返塞外,我任他离去。”
这样抛出的这个条件,简直太过诱人。权当此战损失了五千人马,更何况柯比能这三万兵,不全都是他轲比能部的,还有一万其他部落所赠之兵。如此退去,他柯比能自当是来这五原游玩一番。
“稚叔兄当真能坐得主?”这么诱人的条件,柯比能自要考虑张杨是否做的了主,要知道并州之主吕布不比张杨,若是吕布行事,必是再饿他柯比能一段时日,而后尽数俘虏。
“废话,坐不了主我来干嘛来了?”说着,张杨白了柯比能一眼,继续说道:“奉先那边你不用考虑,只要给我五原万民一个交代,他也不会与你为难。”
“那就如你所说吧!”说着,柯比能引张杨入自己中军帐中,说道:“军中无酒,要不当真要与稚叔兄共饮。”
“酒不好说!”说着,张杨命成廉入五原取酒,与柯比能豪饮一番。
就在此时,柯比能军中将领却在开着小会,他们都听到了张杨之言,入五原放牧,从此卸甲,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鲜卑屡屡犯边,乃是塞外苦寒,冬日难过,余粮不足,只得来汉地打草谷。五原民富,羡煞旁人,若能入得五原,真乃一桩幸事。
鲜卑部族,是一众小部落聚小而大。各自部族都有首领,这些首领如今便是柯比能军中将领。他们中人,想要留在五原的大有人在。许多人都看到了,南匈奴在五原,宛如汉人一样,放牧垦田,衣食无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成廉携酒而返。九原城中又送来粮草、蔬菜,成廉说是待客之道,乃不知刘何赠粮之时,那种咬着牙的恨。
此等饮宴,自是诸将皆列席。柯比能女婿筑鞬,乃是一小部落首领之子,他对屡次示好张杨,最后直接说道:“张将军重情重义,气度非凡。归返之后,我便秉明父亲,迁我部族入五原。”
筑鞬一言,张杨连向琐奴打眼色。琐奴是一小部首领,年少有为,与张杨私交甚笃。见张杨打眼色,也附和道:“我琐奴部也愿迁入,不知我与筑鞬何人居得王庭?”
柯比能此时才知,一切尽在张杨掌握之中,张杨有情有义,杯酒尽收他柯比能部众,他又能如何呢?
随着各部首领纷纷响应,柯比能眼看就成光杆司令了,想着他向张杨拱手道:“稚叔兄,尽收我部众,看来我也只能入这五原了。”
“你这不情不愿的,还是免了吧!”张杨谈笑风生间,一下子就居于主动的位置了,如今要想归降并州,你柯比能得求我。
柯比能闻张扬言,一时间愣住了。到底是塞外的汉子,思维比较直,张杨这欲擒故纵,他自是有些懵了。
张杨见柯比能良久无言,笑道:“明日你随我入晋阳,面见奉先再说。你柯比能大人当我是兄弟,我便私自做主,将你留下。如今看来,你我交情不过尔尔,你还是与奉先聊吧。”
吕布做事强势,柯比能闻言哑然。他当然可以归去之后,强行留下诸部,但是他深知,此举极易弄巧成拙。如今连自己的亲女婿都要入五原了,他不归附吕布,难道要归附步度根、索利之流?
酒席宴罢,三万鲜卑兵尽缴马匹、军械,张杨携柯比能直奔晋阳。收服柯比能,乃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并州多增数万人口,用不好,并州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