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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明月当头,熙熙攘攘的繁星,在天眨着眼睛,仿佛他们也想看看这江东猛虎孙坚与草原苍鹰吕布,熟胜熟负。
徐荣若是这个时候,再不知此二人是在作秀,就妄吕布称赞他为良将了。眼见部队分成两部,一部追随吕布陷入乱战之中,一部则听自己号令,退后一里列阵,徐荣知道,此战若想取胜,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当然,徐荣只是提醒自己,这是一场硬仗,他本人毫无退意。此时,他正立于高台之,饶有兴致的看着吕布这出戏要如何演下去。
毕竟只是装装样子,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见孙坚古锭刀为短兵刃,手下留了三分力。兵器相撞,嗡嗡作响。
二马错蹬之际,孙坚手中古锭刀对吕布拦腰斩去,角度之刁钻,吕布闪身之时,险些没有在这无蹬弱马身栽下去。
玩真的?吕布嘴角挂起笑容,拨马与孙坚再战,只见孙坚使得是短兵器,然而招式却十分迅猛,不似一般用短刀的将领,以巧取胜。
吕布也是刚猛之人,抡动方天画戟,扫向孙坚。刚刚一个照面,孙坚已经知道吕布手中这方天画戟,分量不情。见状一声暴喝,一手持刀柄、一手抵着刀背抵挡吕布方天画戟。
当!
两兵相撞之声响彻云霄,徐荣在一里之外,东听得震耳。真打?徐荣心中有些狐疑,再看之下。只见两人使出浑身解数,简直就是在以命相搏。
孙坚不愧江东猛虎,手中古锭刀出招的力度,完全不亚于长兵刃,然而却更为灵活。
吕布自然不虚孙坚,只是马弱、无蹬,一时间没有把握完胜孙坚。
战正酣,吕布与孙坚已经战到第十个回合了。二军几乎已经分出了胜负,吕布这边只有凉州精骑,还有战意,京师的束卫部队,已呈溃退之势。
二马错蹬之际,吕布孙坚说道:“谁败谁退兵。”说完手掐方天画戟当中位置,左右开攻,攻向孙坚。
孙坚轻笑,算是答应吕布提议。古锭刀以狂龙出海之势,直奔吕布胸腔。
瞬息之间,吕布嘴角漏出笑意。双腿较力,直接夹断马腹,整个人矮身下去,方天画戟挑着孙坚皮甲,将挑落马下。
孙坚以为,两人伯仲之间,吕布马弱自己必胜。没想到这吕奉先居然将这马弱的劣势便为优势,一招将孙坚挑落马下。
孙坚服了,堕马后履行承诺,佯装重伤由祖茂护着缓缓后撤。吕布则环视身后死伤殆尽的凉州精骑,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徐荣远观之下,以为孙坚重伤,立即挥师追击。经过刚刚吕布与孙坚死斗,他忽然拿不准这吕奉先到底是哪边的人,亦或哪边都不是,只是想弄得两军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利。
徐荣追击之时,吕布策马迎来,对他说道:“穷寇莫追!”徐荣此时哪还能听他所言,理都没理他。
戏做够了,吕布也不多言,回头对着剩下的百余凉州精骑说道:“徐荣必败,我等暂且屯驻阳人。”
徐荣追击孙坚,行至汝水。孙坚诈伤不敢出战,命祖茂统兵,伏击徐荣。徐荣已经够小心了,发现形式不对,立即下令列阵,却不想部众经刚刚一役,觉得徐荣忽然下令后退乃至惨胜,士气低落,一时间结阵不成。
结阵不成,徐荣这支部队便宛如白给一样,祖茂亲帅千余骑杀入徐荣阵中,宛如砍瓜切菜一般。
徐荣大败而反,行至阳人,百余凉州轻骑策马而出,作势就把徐荣绑了。徐荣所帅部众仍有万人之多,居然没一个前阻止。
三日后,吕布引军返回洛阳。入城门,吕布见董卓大怒,不等他开口,断喝道:“董公的一众好将领啊!如此简单之仗,愣是打败了。”
“某家也想问你,徐荣部众,两倍于孙伯符。又有我凉州精骑,为何如此惨败?”说话间,董卓鼻子都气歪了。这吕布要不就是眼高手低,要不就是暗通孙坚。
“你还有脸问?”说着,吕布命人把徐荣押出,说道:“你好好问问他吧!”
董卓见徐荣五花大绑,将他推出来的,居然是原郭汜手下大将,宋果。
宋果扶风郡人,早年举孝廉入仕,结果仕途不顺。永康元年冬,羌人进犯三辅,张奂派军司马董卓、尹端大破之,此时宋果从军,在董卓手下任一谋事。
此战,董卓斩其首领,俘虏万余人。次年,张奂班师回朝。董卓因功拜郎中,赏赐九千匹缣,董卓全部分给下属官吏和士兵。宋果感念董卓大恩,一路追随已二十余载。
郭汜匪寇出身,初投董卓帐下之时,董卓恐其假以投诚,便派宋果跟随郭汜,暗中监视,董卓对宋果的信任可见一斑。
时过境迁,董卓早从那个爱戴兵士,大散其财的青年将领。变成了一个刻薄寡恩且多疑的一方诸侯。但宋果始终追随,即使一直在郭汜帐下,也未有怨言。
多年来,董卓对宋果的信任始终未变。宋果押出徐荣后,愤愤讲述徐荣是如何在他们驰援之时,引兵退去的。又是如何不听吕布劝阻,引兵追击大败而归的。
宋果之言,董卓不得不信。且不说多年相随,便是吕布手下秦谊斩李傕、郭汜之时,宋果屡次谏言,诛杀吕布。
如今宋果都为吕布说话,董卓怎能不信?想着,董卓老脸一红,安抚了吕布几句,便将徐荣收押,然后将宋果迎入府中,细细问来。
这一问,董卓简直要气得背过气去。依宋果所言自己手下真如吕布所说,都是废物。
尤其胡轸,完全不顾自己嘱托,接连刁难吕布。又不听吕布所言,轻出夜袭孙坚。
当董卓听说,胡轸杀吕布不得,堕马身死之后,居然在心中暗暗替吕布叫好。说到徐荣,董卓牙都要咬碎了,老子给你大汉最精锐的部队,不是要你来陷害吕布的。
此役之后,董卓忽然明白了。对宋果说道:“吕奉先一心为我,某家真是亏待了他。此战若不是以胡轸、华雄节度吕布,安能有此一败?”
宋果闻言,深以为然。吕布战孙坚,宋果就在其侧,夹断马背如此险招,吕布若有异心,怎会在乱军之中用出?他吕布即便浑身是铁,安能耐得住这乱码踩踏?
翌日早朝,董卓表吕布为都亭侯,献帝自然应允。退朝之时,董卓亲自将赤兔马牵入宫中,复赠吕布。
董卓虽早就将赤兔马赠与吕布,但吕布一直居于他府,赤兔马自然在他府。
那时,吕布跋扈,董卓不厌其烦。赤兔马之事,吕布不提,董卓便一直装傻。直到吕布入宫之后,董卓便一心将这赤兔马赖下,吕布出征之时,董卓还在窃喜,吕布未提赤兔马之事。
如今胡轸、华雄、李傕、郭汜身死,徐荣身处牢狱之中,董卓无将可用。他也想明白了,吕奉先若对他不利,宫中之事,便能将他斩于当场。
吕布见董卓复赠赤兔马,笑道:“我并州有一商贾名唤魏崇,有空介绍给董公认识。”
“哦?”董卓不知吕布何出此言。
“他与董公一般,非常会做生意。”说着,吕布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董卓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吕布这时讽他一马二赠。命人将赤兔马牵到吕布所在之处,讪讪而归。
吕布这一系列伎俩,并未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牛辅麾下有一讨虏校尉名唤贾诩。此人凉州姑臧人,足智多谋,乃不世出的谋臣。
贾诩早年被察孝廉为郎,因病辞官,向西返回家乡到达汧地,路遇见叛乱的氐人,和同行的数十人一起被氐人抓获。
贾诩说:“我是太尉段颖的外孙,你们别伤害我,我家一定用重金来赎。”
当时太尉段颎,因为久为边将,威震西土,所以贾诩便假称是段颎的外孙来吓唬氐人,叛氐果然不敢害他,还与他盟誓后送他回去。
而同行之人却都遇害了,贾诩一生,此等多智之时多如牛毛。吕布的一些列小动作,虽然看似天衣无缝,但始终与他同出将领,或死于当野,或下入狱中。
这里的同出将领,非仅华雄、徐荣、胡轸三人。随军诸将众多,华雄、徐荣、胡轸只是统帅,其下各有随军官、吏数十。
宋果归来之时,贾诩特去拜会,细问之来龙去脉,心中笃定,吕布必有异心。贾诩得知此事,并未直接告与董卓,而是告诉了牛辅。
牛辅闻言,便要起身去找董卓。贾诩连忙将其拦住,劝阻道:“你与那吕奉先屡有不和,今吕奉先为董公所倚仗,此事若秉董公,董公必疑你陷害吕奉先。我有一策,可令那吕奉先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