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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二爷横刀立马,拦住了成廉退路,成廉眼见关羽与那一千兵士,心中不禁大惊。
这个被吕布称作二爷的男人屡有耳闻,若是能在临死之前,将这二爷斩于马下,也算是不枉此生。
成廉的一百死士,出行便知必死。他们大多随成廉征战多年,马革裹尸的誓言,屡在耳边回响。在他们看来,成廉便是那伏波将军马援转世,无论这马革裹尸成廉说了多少次,每次都犹如初闻一般振奋人心。
“杀!”成廉一声大吼,一百骑呼啸而出。
关羽成廉这一声吼,明知不敌,面容仍有厉色,关羽不禁攥紧了手中青龙偃月刀,心道:此将何人,居然如此骁勇。“
眼见成廉临近,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力劈而至。成廉提枪抵挡,关羽见状是要硬拼了,舌头紧顶上牙堂,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
“嘿!”成廉大喝一声,眼见偃月刀将至之时,忽然出枪直奔关羽肋间。
啊?关羽见状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对方一个照面,便用出了同归于尽的招数。关羽大刀一石重,此时收招已经不及。成廉这一枪,一点后路都不给两个人留。
悍不畏死!这是关羽能够唯一想到形容成廉的词,从装束到表情再到此招,成廉骨子里透出的那种骁勇,令关羽不禁刮目相看。
成廉占尽劣势,已有觉悟,拼死一战。关羽真犯不上跟他玩命,眼见成廉出枪临近自己肋间,收刀已经来不及了,关羽索性弃刀闪身躲过成廉此枪。
二马错蹬之际,关羽抽出腰间佩刀,拦腰向成廉斩去。成廉仍不躲闪,手中枪直奔关羽哽嗓咽喉。
成廉招招决死,饶是关二爷稳如泰山,也受不了了。回想起成廉刚刚一声吼,马革裹尸,此言不虚!
再次闪身躲过成廉攻击之后,关羽在马侧探身拾起青龙偃月刀,而后拨马立住,眼见成廉身后一百骑,也是悍不畏死,杀在自己千骑当中,丝毫不见退色。
“来将何人?”关羽开口问道,这是对敌将的尊重,因为下个回合,关羽绝对不会给成廉这种出招同归于尽的机会。
“骁将成廉!”说着,成廉紧了紧手中枪,此时他已知道二人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好!”关羽大喝一声,而后哈哈大笑道:“久闻奉先提起,骁将成廉开口必是马革裹尸,今日一见,果然悍不畏死!”
“男儿自当马革裹尸还葬耳!”说着,成廉肃穆而立,提枪对关羽说道:“我成廉临死之际,能与关云长一战,也算不枉此生!”
这成廉真是……关羽忽然想不出用什么词形容成廉,猛将关羽见多了。兄弟张飞,曹营中的典韦,乃至吕布,都是骁勇之辈。论及武艺,成廉远不及此三人,但是成廉身上撒发出的这种气质,却远超此三人。
更重要的是,张飞、典韦,勇猛之余,总令人觉得智虑不足。但这成廉,勇起来悍不畏死,沉下来又令人觉得谈吐之中,气度非凡,颇有大将之风。
成廉的这种大奖之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宿虏塞外战鲜卑、石门樟中抗蒲头,九原游击战匈奴,哪一仗不是必败之战?哪一仗打到最后,不是粮草耗尽,食人肉;辎重耗尽,熬人油守城?
张飞、典韦乃至张辽、高顺、赵云这些将领,哪一个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哪一个在绝境之中创造过奇迹?
也许其他将领之强,这一生从不会遇到绝境。但是成廉智勇不及他人之下,恰恰造就了一个骁将成廉。
站至此时,成廉关羽异地而立。成廉的身后便是关羽的千骑部队,而千骑部队与成廉之间,数十悍不畏死的并州将士,将成廉死死的护住。
大家都知必死,那又如何,如果成将军能将敌将挑于马下,此役必将载入史册。
“战吧!将士们都等急了!”说着,成廉策马而出,但见关羽一摆手。
“撤!”说着,关羽绕过成廉,而后帅军撤退之际,回头高喝一声:“回去告诉吕布,关某与他恩情就此了了。”
说着,关羽策马而走,犹如华容道无二。成廉的名字,关羽屡闻吕布提起,提起最多的便是成廉挂在嘴边的马革裹尸,关羽今日一见,倍感钦佩。
如此猛将,关羽实不忍将其斩杀,更何况吕布对他礼遇有加,他又怎能以怨报德,杀掉与吕布亲如兄弟的成廉?
回程之际,关羽见刘备,立即下马谢罪道:“敌将成廉,骁勇非常,悍不畏死,云长畏战,放走敌将,愿听大将军处置。”
敌将成廉悍不畏死,你关羽就畏死了?刘备碍于刘表在侧,也不好直言,转身望向刘表,拱手道:“我这兄弟,随我南征北战……”
刘表听刘备语气,就知道刘备要为关羽开脱,一摆手打断了刘备的话,说道:“临阵畏战,军法处置。”
关羽早知如此,向刘备使了使眼色,让他不要再为自己开脱,断送好局了。刘备却依然舔着脸皮,对刘表说道:“玄德请刘大人准其戴罪立功,明日为先锋,攻那广成。”
若是以往,刘表必会依从。毕竟这关羽做事稳妥,又有忠肝义胆,刘备也颇为欣赏。
但是关羽放走的是谁?敌将成廉。掘汝水水淹大军,致使粮草、辎重损失惨重。
“云长愿领军法!”关羽见刘表脸上已然不悦,而且刘繇、刘焉将至,立即开口说道。
关二爷亘古一人,忠义无双。他刘玄德岂是铁石心肠,逐郡起兵已有九年,辗转多地,负多胜少。关羽、张飞一直不离左右,饶是刘备脸厚轻薄,但是对于关羽他必须得保。
想着,刘备见刘繇、刘焉以至,当着三人的面,为关羽说情、请战。别说此时,遭遇重创,愤愤难平。便是平日,敌骑一百,关羽尚且畏战,攻城之际,他关云长若是畏战投敌,该当如何是好?
关云长义释成廉,早已有必死之心,随即在此说道:“关某愿领军法。”
“来人,将此人押下!”刘表一声令下,立即来人将关羽拿下,刘备见状,只好惺惺作罢。
稍晚些时候,刘备寻到张飞。张飞此时业已知道关羽被收押之事,眼见天色未亮,军营之中,仍在忙碌着抢救辎重。刘备、张飞摸入牢帐,杀守卫、救得关羽,悄然赴豫州,再投袁术。
再一次颠沛流离,刘备却未埋怨关羽一句。张飞也是沉默,二人皆知关羽的性格,有此一释,关羽与吕布恩情也算解了,他日再战吕布,必将倾尽全力。
关羽自己也是坦然,心中毫无愧疚。因为自己让刘备失一良机,以后再帮刘备创一良机便是。
成廉跑了,刘备也跑了。眼见将士们还在打扫战场,刘表不得不下令,将刚刚筑好的城墙拆毁,垫路好让粮草、辎重得以运送。
荀攸登城远望,见这远处高地之上,满满的一片金黄,那是敌军在晒浸水的粮食,心头大喜。
皇甫嵩排兵布阵,当真老道非常。成廉此人,骁勇异常,从不畏死,又有谋略,与他荀攸这种保守之谋,刚好互补。
二人若在一城之中,这种互补反倒不容易体现。恰是广成、阳人这等双子城,可以将二人互补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皇甫坚寿立于荀攸之策,赞许成廉道:“早闻成直架、吕奉先齐名塞外,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战场之上,有人欢喜有人愁。荀攸、皇甫坚寿二人大喜之下,刘表、刘繇、刘焉三人正在开会。
刘备走了,三人自是愤怒非常。冷静下来之后,他们知道,是时候应该搁置掉那些争议了。
刘表和刘焉二人,之前有些小摩擦。刘表时心向汉室的,刘焉则不然。初平二年,刘焉更造作乘舆车具千余辆,欲称帝。荆州牧刘表上言朝廷,称刘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意指刘焉其图谋不轨。
事情过了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是时候该放下了。刘焉怎么说也是汉室宗亲,便是僭越,也比那吕布祸乱朝纲要强,想着二人冰释前嫌。
在此之后,刘表率先表态:“吾不知兵,愿为联军统筹钱粮。”
刘表此言,以退为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统筹钱粮,捏住了大军命脉,并未失势。
刘表都表态了,刘焉自然开口道:“论及武略,吾不及正礼。既然如此,不如帅本部人马在此围城,正礼帅军入河南可好?”
刘焉这话,基本上就代表着拆伙了。他看得明白,阳人城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成廉,便挖汝水而后全身而退,他是想坐收渔利了。
史载刘繇年十九,从父韪为贼所劫质,繇篡取以归,由是显名。举孝廉,为郎中,除下邑长。时郡守以贵戚托之,遂弃官去。州辟部济南,济南相中常侍子,贪秽不循,繇奏免之。
自古山东多响马,民风彪悍,想来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带走人的事,刘繇武勇可见一斑。且此人清正而不畏强权,他与刘表此行,真的是来匡扶汉室的,虽说都有私心,但是大方向如此,也就点头应承下来。
三日之后,荀攸眼见着刘繇帅军,动身前往小诸葛布下的包围圈真,暗暗感觉心紧,这帮孩子究竟能做到如何,他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