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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主的赫赫声威下,吴人浪心中纠结,上还是逃?倒不如说是生还是死?这个问题在他心中撕扯。
这时,一抹温和的笑颜浮上心间,那是他的父亲铁剑王。
他记得小时候,
“老汉,下雨了!今天是不是可以不用练剑了?”吴人浪看着迷迷蒙蒙的细丝,心中窃喜。
“妈拉个巴子的,一天就知道偷懒,给劳资练!”铁剑王稍显严厉。
“练!一天都练,压山剑练了两年都练不会,他们都说我傻,我这么笨,那么刻苦的练剑,有啥子用嘛!我不练了!”吴人浪转身要跑,却被一只大手拉住。
“幺儿,老汉我压山剑练了五年才成,那些人都是瞎说,我们艰苦练剑只为一悟,你现在只是没成长起来而已。”
说着,大手一拉小手,“来,劳资陪你一起!你成长起来之前,天塌下来,有劳资给你顶着。”
一老一小就这么在雨中挥洒起汗水,之后,天天如此,那时,他感觉很温暖。
后来,他就任铁剑门大师兄、领少掌门,满怀喜意的去老爹那儿要钱请师弟们吃酒。
可刚到大厅门口,却是身形一顿,他听到。
“门主,人浪三年才学会一式压山剑,这天赋,哎!您力排众议保他登上少门主之位,恐怕那几位长老心里会不服啊。”
“哼!铁剑门劳资说了算,哪个不服,劳资就弄死他,妈拉个巴子的,劳资学压山剑用了五年,也没见哪个敢在劳资头上拉屎!浪儿只用了三年,你看,他比劳资聪明多了。”
“哎!门主,您不一样啊,您五年练一剑,一朝顿悟已是剑之大成,意境圆满。人浪,还差得远啊。”
“铁老,哪个不是慢慢来的,人浪几年后一样能一朝顿悟,剑之大成,下去,下去,下去,多的话,劳资不想听了。”
可是,距离那日已过了十年,他的压山剑至今都没有大成,他知道,他爹说他聪明,只是为他心里好过,善意的欺骗罢了。
虽然心里不好受,可他这些年过得很开心,就是装也要装得开心,因为他知道若是愚笨的他不开心,父亲心里会更不好受。
那些都是他少年时不可多得的温馨,而现在父亲被此人斩了,温馨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的天塌了。
想到这里,吴人浪已是眼泪鼻涕横飞,愤怒的看着不远处的黑袍人,缕缕思绪,都化作铁剑王最后的遗言,
“幺儿,跑,斗不过,离开天蓝,卫道八狱,找你娘,夜罗。。额!。”
娘,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卫道八狱,他更是听都没听过。
握剑的手一紧,眼变得通红,父亲又在骗他了,编些谎话,就是要他保命,逃啊!
可他能逃吗?
心中默念一句,再也不要在你的谎话下面活着了,对不起,老汉,这一次,就原谅我的任性,就这一次,为了你,就算杀不了他,我也要他痛上一痛,才能安心。
想罢,吴人浪手中阔剑一正,“妈拉个巴子,杀我老汉,劳资就要你命!”
怒颜上,带着泪水与倔强,他再次一步步踏踏前奔,冲向末主,可他不知道的是,莫名间,一种玄奥的感觉已刻入他的心里。
吴人浪含泪冲向末主,周遭的人见此,有不忍,却无一丝怜悯,更多的却是嗤笑,一个武道真字,意境都未完整,他在那恐怖的末主面前,只是一个结局注定的失败者罢了。
何况,他还只是个靠着父亲嚣张的翘楚榜吊车尾,二世主。
这其中更以铁剑门弟子更甚,掌门一直偏袒他儿子,他的儿子一直都只是个废物,根本不配为大师兄,少掌门,他们不服久已。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泪水若是能换来一丁点同情,那么这个世界又是怎样一副和谐美好的模样呢?
看着这冲近眼前的莽牛,末主斗笠下的阴暗仅一丝戏谑,刀不出,只一伸手,两指并,迎上吴人浪的阔剑之锋。
剑、指相击的一瞬,阔剑剑身一紧,再也进不了分毫。
“嘿,杀我?小子,你,就连让我出刀的资格都没有!哈哈哈!”末主闻言面露滑稽,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一阵放浪的笑音。
笑音弥漫,围观的人心中稍有叹息,下一刻,这个二世主吴人浪就该是个不会动的尸体了。
见势,闻言,那讽刺般的大笑深深刺痛了吴人浪的内心,是他自己无能,父亲如此关爱他,可他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甘心,更有深深的自责,心中绝望,心更带怒,只自顾自奋力抽剑,他只想剑斩末主,哪怕,哪怕斩下他一丝皮毛,他的心都会好受一些。
也就在此时,奋力抽剑的吴人浪突然感觉,心间一股玄之又玄的东西莫名变得清晰,心念,压山剑,剑如山重,可铁剑王父爱更比山重。
双重叠加,剑可碎山!
这一刻,心有所感,他终于明白父亲所说的练剑只为一悟。
这一刻,他十年一剑,终于一朝顿悟。
阴跷脉中一个爱字铭刻清晰,他整个人气势一变,变得浑厚,手中阔剑,剑疾而动,剑、指交接间,父爱、剑压,双重重压下,压山之意境圆满。
怒目圆睁,一声沉喝:“重剑意髓重压碎山击!”
随声,一股猛烈的剑压对着末主倾斜而下。
一阵阵咔咔作响,末主头顶斗笠被剑风压得扭曲变形,四分五裂而散。
吴人浪剑风不停,侵袭末主周身,刺啦、刺啦,黑袍屡屡破碎,随风化粉,白色大斗篷显现。
剑风下,末主面上神色一变,头微偏,躲过最强的一道重剑之压,他身侧的地面,已是一道深裂的剑痕,风拂过,一缕黑发随风而断。
他面色阴沉,抬手握刀,啷呛刀出半鞘,以刀柄抵上吴人浪胸口,“铁剑顿悟,没想到你这废物还有点意思,值得我拔刀了!”
话落,刀身完全出鞘,反握提起,黑雪急旋刀身,寒光上扬,正是斩杀铁剑王与离山老魔的一刀。
人们见此,张大嘴巴,惊呼出声,
“铁剑门秘法,铁剑顿悟!他竟然顿悟了?两个武道真字,圆满压山意境。”
“他再不是那个靠着父亲威风的二世祖,现在的他已经是能与猴君、青葙子并列的翘楚了!”
“可他还是要死,末主已经拔刀了!”
“为吴师兄默哀!”
“哀!”
此刻铁剑门弟子都低下了头,心中默哀,他们像是忘记了之前的嗤笑,因为此刻的吴人浪再不济也比他们都强了太多,太多!
一击斩下,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吴人浪,一见刀光,没有惊恐,亦不惊惶,憨厚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笑意,无论如何,能伤此人一丝一毫便对得起死去的父亲,他此生便值了。
可就是现在,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天地一暗,一弯血月凌空而起,直射末主而来,是藏心,他一见那白色斗篷,哪里还不清楚他是谁。
此刀蓄势已久,含愤而发,快而狠厉,仅一舜便到末主身前。
“玄衣!还灰老命来!”
一声玄衣,一声灰老,玄衣眉头一皱,眼看血光于眼前,他冷哼一声,放弃刀斩,白色斗篷流转,一脚重击,踢飞身前吴人浪,回身抵刀。
羊脂刀抵上血红刃,黑雪与血芒互消,气劲吹起藏心白发,他目中一凝,玄衣之刀竟是父亲的吹雪!怎么会?
而此时,末主不羁狂笑,周身七个武道真字亮起,竟都是狂、狂、狂、狂、狂、狂、狂。
七个狂字闪耀,加持吹雪刀身,人狂刀亦狂,玄衣加力,以刀打刀,狂霸对击,刀狠而挥下,将藏心推得吐血而退。
一声,“
一善妄念,万劫不朽,饮尽燎原千山泪。
世人皆恶,一人狂发,独钓寒江万里雪。
千源藏心,要我之命,你还嫩得很!”
话落,周遭黑雪化刀,一点点如电射,狂涌向藏心。
急退中,藏心血刀插地,稳住身形,眼看这黑雪如刀零落,切割己身。
形不动,于刀雪中硬抗,他血目圆睁,一声怒,“吹雪刀?吹雪吟?玄衣,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