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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远,我们终于进入一间宽敞的地下大厅,刚才的地道虽然通风设计得也不错,但是我心里紧张,长时间感觉憋得慌,此刻长舒一口气。
但是稍微放松之后再看这大厅,顿时一股凉意如同扭曲的小虫子,顺着退脖子直蔓延到头顶——格局如此眼熟!
难道我来过?只是,有许多东西看来很是陌生,却未见过。
我紧紧拉住龙丹的手,低声说:“龙丹,这是什么地方?”
龙丹来不及回答,漆王神情肃然答道:“永德皇后之墓的地宫!”
我闻言大惊,难道我居然来过永德皇后之墓的地宫?不然,怎么会如此熟悉?
可是,在我的考古活动中,我从未记得有此事。
厅中桌椅排列有序,不知者还以为到了某户大户人家的客厅。我打量一会,大厅墙壁和头顶的彩绘壁画引起了我的兴趣。
这些图案大致分成九组:宴宾图,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歌舞图,乐器齐奏,雅俗共赏;祭祀图,人人表情严肃,庄重无比……
这正是神追皇族的生活写照,算不得奇怪,只是工艺精湛,引以为胜。突然,一幅侍奉图引起我的注意,图中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因为只露出后脑勺,因此看不见她的面目。
旁立两个侍女,一绿衣女子左手执妇人的长发,右手用梳子缓缓梳理妇人的乌发;另一红衣女子手端银盘,盘中放着发钗之类的发饰,样样精致无双。
画面并无特殊之处,只是那红衣女子分外眼熟,片刻之间却想不起来。这幅彩绘壁画离地不高,因此我走近了仔细端详那红衣女子,这一看不要紧,那红衣女子竟似活了,眼珠子一转,向我微微一笑。
我“腾”地退后几步,但是强忍住没吭声,回头看见龙丹也在聚精会神地欣赏壁画。黑画眉父女对我们的行为既不阻拦,也不言语。
我回头来继续看这画,那红衣女子的衣服竟然要飘起来,我揉揉眼睛:难道是眼花了?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触碰,没想到我的手一碰到墙面,那壁画上红衣女子那一块图案竟然“噗”地掉在地上,我慌忙拾起一看,大惊失色:红衣女子没有了,只剩下白色的墙块。
“啊!”这下子我怎么也无法控制尖叫,将他们全都吸引了过来,三人呆呆看着壁画,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漆王先发言:“难道,难道……”难道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刚才这里是什么人?”黑画眉指着失去图案的白色墙块。
“一个红衣女子,端着银盘子。”
“是她?”黑画眉蹙眉道,“真没想到居然是她!”
“你们早知道会有人复活?”龙丹开口道。
“是!但是不知道会是谁,没想到竟然是她!这个贱货!”黑画眉突然冒出一句脏话,我不由得向她多看了两眼,不知道她口中的贱货是谁,但是一定让她深恶痛绝。
“母后竟然是被她害死!”黑画眉恨恨道,原来如此!
我指着那个雍容华贵的美丽少妇问道:“这就是永德皇后吗?”
“正是拙荆!”漆王叹息道,“伊人已逝二十年,我却迟迟未能抓到凶手。惭愧啊!”
我不以为是地耸耸肩,很难认同他的话。深宫之中的斗争不见血,鬼知道他这话有几分真实?虽然我想到元凤妃是男人,漆王很可能是受胁迫,但是,这其中的隐情谁也不知道。
不料黑画眉冷冷一哼:“你什么时候想过要抓凶手了?”
黑画眉竟然敢这样批评她的父皇?
我好奇地看向漆王,他不但没有训斥黑画眉的不敬和顶撞,反而长长叹息,双目紧紧凝视永德皇后的容颜。
“就是这个服侍母后的丫头!一个梳头的卑贱宫女!真狠!我黑画眉一定要将云美今拿来问罪!”黑画眉一改之前的雍容典雅,字字饱含恨意。
“云美今!”我和龙丹齐声惊呼,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来那么眼熟,原来是美今!
“你们认识她?”黑画眉捉住我的胳膊,一道深邃的目光射向我。
“是啊!”我脱口而出,“她是我们的丫鬟!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
“十四五岁?哼!你知道她多大年纪了吗?比母亲只年轻十岁,今年三十五了!”
黑画眉冷笑道,“你们是不是见她长得美貌,且又媚功厉害,因此被她迷惑了?嘿嘿,天底下的男人果然都会为了她抛弃一切!不管老的少的,有妻子的,没妻子的!云美今,真是厉害啊!天底下的男人你统统要了不是!你居然也想学帝惠?愚蠢!”
黑画眉数声冷笑,在这地宫中形成回声,听来令人不寒而栗,漆王干咳一声道:“眉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你还要包庇她?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所以才不要做这劳什子公主而要做老鸨!从我十岁看见你们那等龌龊之事就开始萌发做老鸨的念头!十四岁就开妓院,嘿嘿,给皇家丢脸吧?我就是要看清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嘴脸!”
黑画眉尖声叫道,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良好气质和修养,指着漆王:“你是!黑玉皇也是!都是为了她,为了她!结果父子成仇!现在怎么样?好了吧?看看,看看,都是什么下场!”言毕狂笑不已,声音凄凉而愤怒。
漆王沉默不语,颜色间对黑画眉颇有畏惧,那是一种做错事的压力在控制他的表情。这么看来,黑画眉说的都是真的?
我脑子“嗡嗡”响,原来我的第六感觉都是真的:黑玉皇果然和美今有不同寻常的关系!美今原来如此不简单!
按照黑画眉的意思,美今勾引过漆王,后来又投入黑玉皇的怀抱,结果父子成仇。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一定是在永德皇后去世之后了。
永德皇后在黑玉皇九岁时去世,美今那时大约十三四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心机!大约她那时已经勾引上漆王,只是没想到漆王居然弄来一个元凤妃,让她的美梦破灭。
因此,她转而将命运的赌注投向黑玉皇,只是黑玉皇年纪太小,但是也有好处,可以借着是永德皇后侍女的身份关心他,逐渐将他拉拢,到一定时机将这样的少男拢入怀抱又有何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