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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我除了左右不是人外,没发现一点儿优质待遇。看着何然黑成锅底的瓜子脸,我用二十个亲吻也没换回来他一丁点儿的笑脸,反倒轻飘飘地扔给我这样一句:“就为这个男人?”
这话我听得明白,却不懂何然的意思,刚想开口询问,他便眼含江南烟雨,楚楚可怜地喃喃道,“何必,你不要我了吗?”
我突然如鲠在喉,恨不得一根骨头噎死我自己!这心啊,就纠结成麻绳了。可惜,两个玩拔河的异性不但不体谅我,反而是更加凶恶地反扑着彼此。
银毛对何然说:“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最好把你的眼泪儿收回去。如果我住得不开心,就会一直住下去,直到我爽了为止。”
何然伸手抱住我的腰肢,将小脸埋进了我的胸口,声声唤着我的名字:“何必,何必,你说过,就我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你做什么骗我?”
还没等我安抚,银毛又开口道:“你们两个人永远在一起?这话也就糊弄小孩子!等何必结婚了,看她老公能不能容下你?”
何然抬起头,扫向银毛,眼神锋利若针,厉声道:“这是我们的承诺,我会记一辈子,何必也不会忘,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银毛微愣,竟又要回击,我当即怒喝道:“好了!都给我闭嘴!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此刻,楼下房租老太奶突然有用拐杖撞棚顶,气喘吁吁地吼道:“都给我小声点儿!”
我立刻软了下去,对两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半晌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咱接着上过话题说啊,这个家我做主,你们都得听我的。”
银毛一挑眉峰,问:“凭什么啊?”
我攥了攥拳头,阴森森地笑着,小声道:“就凭这个!论体重论拳头,现在我都是老大!再说,就算是全民选举,我也是第一。”然后抱住何然的小腰,晃了晃,讨好地软语着,“是不是啊,何然心肝?”
何然的小身体狂抖了一下,却还是在我满眼的希望中,点了点头。
我冲银毛咧嘴一笑,样子绝对猖狂而骄傲。
银毛不屑地撇了下嘴角,显然看不惯我讨好何然。
我接着说道:“既然我是一家之主,那么,我正式宣布,咱家永久性成员是……何然!临时性编外人员是……你。”
何然的脸色缓和了两分,扫眼躺在床上的银毛,有点儿示威的意思。
银毛则是闭上眼睛,说:“幼稚。”
我发现了,银毛和何然绝对是八字不对盘,还是隔离开为妙。不过,这屋子就这么屁大的地方,难道我能让病号去卫生间里养伤?
摇了摇头,算了,还是睡觉吧,困死我了。
说睡觉吧,我觉得又出现了难题。
就一张双人床,怎么睡三个人啊?再说,何然我可以不顾忌他的性别,那银毛呢,就算他对我没有任何的不纯洁想法,保不准儿我还在梦游中摸他两把咧。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这小半辈子没沾过肉腥的狗熊,难免做出一些充满好奇心的事情。
想来想去后,我擦了擦水泥地面,将从破烂张那里捡来的方块泡沫拿出来,一张张衔接好,铺到地上。还好,躺一个人绰绰有余。
我将受伤的银毛折腾起来,看着他痛得直吸冷气,我只能抱歉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然后从床上抽出两条我学生时代用过的单人褥子,一床褥子铺到地上,一床褥子当被子盖。
然后又将房东老太奶提供的双人褥子铺好,将枕头拍了拍,让它松软一点儿,这才对银毛笑道:“好了,你和何然住床上。”
何然和银毛一致表态:“不要。”
我一愣,没经大脑地问银毛:“你不同何然睡,难道要跟我睡啊?”
我敢发誓,我绝对通过银毛青紫浮肿的脸看到了可疑的红晕,也绝对相信,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姐妹的脸也一定红透了。
暗自告诫自己,没有矫情的必要,只得接着说道:“赶快睡觉,不然就下地上来。要不是看你一身的伤,睡地上太凉,怕到老再找你一身病,你以为我会给你这种领导级的待遇?”转而拍了拍何然的腰肢,“好啦,去睡吧,别闹性子。他半夜要是打呼噜,就往他伤口上给我狠踢!”
何然终于笑了,嘴唇粉嫩嫩的极其好看:“听你的。”
看着他俩都躺下后,我这才到卫生间洗了脸,换了睡衣,塔拉着拖鞋,打着哈气,准备在晨光中睡觉了。
就在这时,何然躺在床上对我说:“何必,你……没给我晚安吻。”
我从被窝里爬出来,跪在褥子上,捧着何然的脸蛋狠狠地啵了一口。
就在我打着哈气退回去时,何然突然支起身子,在我脸上也轻轻地亲了一下,声音不大,却若花开般令人悸动。
我摸着被他亲过的脸颊,嘿嘿一笑,美美地倒头睡觉了。心里特明白,何然今天的异样,绝对是因为银毛突然的加入,让他感觉到不安,极其想向银毛面前彰显和我非同一般的感情。
然而,我在开心的同时,难免会想,如果有一天,何然的这种感情不再给予我一人,我是否还能习惯一个人的孤独?
爱情,易变;亲情,也不牢靠;而我与何然之间,到底可以共存着怎样的感情,才能在年轮中执手?
胡思乱想间,手机突然响起,我猛然惊醒,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白婉小心试探的声音:“何必,醒了没?”
我打个哈欠,笑道:“还没呢,你就当我梦游和你说话吧。”
白婉嗤了一声后,微停了一会儿,轻咳一声说:“何必,那个人昨晚又来找我了,还问你过得怎么样,我想了想,还是给你打个电话。”
我垂下眼睑,不再回话。
白婉忙道:“好好,我不说了,你别往心里去,别再闹出不开心的事儿。我就寻思着吧,父女之间还有什么隔夜仇,虽然……哎……算了……你啊,还真固执得如同老牛。”
我轻轻呼吸着,却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不知道要怎么和白婉诉说我此刻的心情,和一直以来抓狂的感受。有很多东西,不是时间就能弥补的伤害,也不是时间能治愈的伤痛。一道伤痕,在每个身上所反应出的痛苦并不一样。也许,我就是那个比较敏感的人。所以,一旦痛了,便异常清晰,不会轻易忘掉。
白婉一直听不见我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又轻咳一声,试探道:“何必,你没事儿吧?”
我沙哑地回了声:“没事儿。”
白婉嘘了一口气,大刺刺地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犯病了呢。”继而不好意地一笑,“那个……我就问一问啊,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做出过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
我知道白婉关心我,很想告诉她我的精神没有出现过问题,但却碍于身边有人,所以不方便说,只能含糊道:“放心吧,我最近很好。”
白婉却不挂电话,嚷嚷着:“我就说嘛,咱家何必那神经,绝对够粗犷!你说,我怎么就想不明白,你当初怎么就能神经分裂?难道,真是被你老爸气得?”
我怕何然和银毛听见白婉的声音,忙说道:“好啦好啦,就你三八,赶快睡觉去吧。我没事儿,好得很,能吃能睡精神好,偶尔还能蹲在路边,看看美男穿什么颜色的袜子咧。”
白婉哈哈笑着,与我互亲了两口后,终于挂了电话。
我缓缓放掉一口气,不想将旧事重提,更不想记起。至于我到底是不是因为老爸而精神分裂,这其中的因由,又怎么能轻易翻找出来,让伤口再痛?
那段过往,真想将其丢到未知的世界,让我依旧单纯快乐,让幸福不会干枯断裂。曾经的痛苦,让我那不堪重负的精神变得脆弱而危险,尽管没有最终疯掉,却成为了精神分裂患者,总做出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
如今,我很平和,不想提起,不想被打扰。
轻轻闭上眼睛,想象着百合的清香,想让自己可以缓慢地入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