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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几十里外伏牛山内的一片山谷之中,这里聚集着数千人,他们在山间砍伐树木搭成房屋,利用山泉种植粮食,虽然过的清苦,可却无忧无虑。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天水郡和周边村落的贫苦农民,还有一些是军队的逃兵,或是因为贫穷或是因为害怕战争而逃到了山中,他们最少的十几个人,最多的数百人在一起,然后占据一处地域过活。
可山区里并不适合种植粮食,只有几处山谷才能种出庄稼来,为了争夺出产粮食的地方,这些人还发生过数次火拼,也有不少人伤亡,胜利者便以统治者的姿态抢夺其他人的资源。
但在五年前,一位名叫苻坚的年轻人出现,他的能力远超常人,先是拉拢很多弱者,然后利用计谋将几个凶残的匪徒杀死,降服他们的手下。
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方圆百里之内的马匪全被他降服,成为了苻坚的手下。
在苻坚的带领下,这些人分工明细,妇孺老人在山谷之中种植粮食,缝补衣服,男子在山中狩猎操练,还有一些机灵的年轻人被派到附近城市中购买一些用品,同时打探各种消息,如果有朝廷的官员在此路过,他们就会毫不客气的派出人马来一次拦路抢劫,这些人各个训练有素来去如风,连朝廷的军队都无法相比。
随着苻坚的名声越来越大,很多活不下去的人都加入到他的队伍里,现在已经有数千人之多,这股力量连刘渊都觉得如鲠在喉,多次派出军队想要消灭他们,可是伏牛山中地势复杂,大规模的骑兵根本无法抵达,小规模的步兵双方交战数次也没有讨得什么便宜,到最后刘渊也没有办法,只要对方不来抢夺自己的物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苻坚正站在山腰处的一块大石之上,面前有数百青壮年正手持刀枪不断挥舞,口子还不断的吆喝着,纵然天气寒冷,他们头上也冒出热气,显然已经训练多时了。
这时从山下上来一人,来到苻坚身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哦?那刘渊买了五千匹青骢马,好大的手笔呀,看来这个老家伙也坐不住了这批战马是从什么地方买的?”
“据探子来报,是从大秦那里买的,而且大秦派出一个叫做司马错的人带领五千精锐运送这批战马。”
“大秦?司马错?这个人我知道,是当今有名的一位辩士好家伙,五千精锐,这我们可碰不动,碰不到呀!不过大秦军队碰不到,刘渊的军队咱们却是不怕你马上命令探子,让他们时刻注意天水的动向,那批战马被放到什么地方一定要弄清楚,总之,我们也要分一杯羹。”
“是,首领。”
探子躬身施礼后飞快离去。
“大家都停下,今天就到这里了。”
“是,首领!”
他们整齐地向苻坚躬身一礼,然后井然有序的陆续离开,能将一群流民训练至此,也看出来苻坚的能力的确非比寻常。
苻坚一个人向山顶走去,很快就蹬上了山峰。
这座山并不太高,山顶也不是太过宽阔,还有两座更高的山峰倚在两侧,其中一座山上有一条山溪流淌下来,然后在这山顶之中汇聚起来,形成了一汪数十丈见方的水潭,溪水清澈见底,里面还有鱼儿游动,这水潭的水并非死水,待越积越多后再从山顶流下再次形成一条山溪。
因为有另外两座更高的山峰阻挡,冷风无法吹到这里,所以很多百姓都在这座山中居住,不过山顶之上却只有一座松木搭建的木屋,门口有一个不大的小院,种植着很多蔬菜,旁边还有十几颗当地的水果树,只是如今已是寒冬,蔬菜早就没了,那水果树也光秃秃的只待来年生长。
“师傅,徒弟来了。”
来到小屋门前,苻坚恭敬地对着里面深施一礼。
“坚儿,进来吧!”
里面传出一个沧桑的声音。
苻坚缓缓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位老者坐在里面,面前木桌上放着数片竹简,老者看到苻坚进来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他头发眉毛尽皆花白,满脸的皱纹,看上去至少超过了八十岁,可他双眼放着光芒,精神矍铄完全不亚于年轻人。
而且,这个屋中的各个角落里堆积着万片竹简,这些可全是书籍,在这个时代,如此多的书籍光是誊写就不知花上多少时间,很多人恐怕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多书,能收集如此多书的人也必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这位老者是苻坚的师父,苻坚的一身本领便是这位老者传授,而且,老者对于苻坚不光有授业之恩,更是有养育之情,所以苻坚待这位老者父母还要好。
苻坚本是个孤儿,父母在他五岁时就在一场大饥荒中惨死,苻坚也饿的骨瘦如柴到了将死的地步,恰好老者路过就将苻坚收养,从小教他本领。
十几年的工夫,苻坚已经学得一身本领,尤其是兵法统领之道的掌握连老者都连连夸赞。
不过纵然两人相依为命十几年,但老者的姓名却无人知晓,苻坚只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叫什么,但他坚信,自己的师父年轻时必定是一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坚儿,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里了?”
老者脸色露出笑容,他一生孑然一身,对待苻坚好似亲儿一般。
“师父,那刘渊从大秦之地卖了五千匹青骢马,我想干上一票,就算夺来几十匹马也是好的。”
“哦?五千匹青骢马,足够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了,看来这刘渊也在不断积蓄力量,现在他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刘渊狼子野心,一方面好像对大周忠心耿耿,可一方面却暗自与各方诸侯勾结索取好处,对天水百姓更是拼命压榨,我这一次定要狠狠的剜下他一块肉来!”
“坚儿,刘渊固然奸诈,但如今乱世之下,也只有他这样的才能更好的生存你哪样都好,就是太过直率了,天有昼夜,年有四季,同样,人也有各自面孔,与善人时坦荡相交,与奸佞时深藏不显,这才是捭阖之法的精髓。”
老者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