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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在“无回玉女”剑下飞头的少女,在倒地之际,包袱脱手,正巧掉在“无回玉女”的脚边,她顺手捡了起来。
方石坚心头为之大震,暗忖:“莫非她也认为包袱内有‘赛神仙’妄指的小册子,而想据为已有?”
“赛神仙”望着“无回玉女”手中的包袱,眼珠直打转,看样子他正在打什么主意。
“彩衣仙娘”咬着牙道:“好,好,蒋兰心,你敢公然毁老娘的爱徒”
“赛神仙”突地扬声道:“蒋姑娘,你得了那东西没用,老夫有样东西跟你交换”
“无回玉女”偏偏头,道:“什么东西?”
“赛神仙”耸了耸肩,显得很神秘地道:“无价之宝,武林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哟!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九转造化返魂丹。除非被分了尸,否则死人可以复活,中毒解毒,负伤疗伤。”
“嗯!九转造化返魂丹,这名字很动人。”
“怎么样?”
方石坚的眼里冒了火,如果“无回玉女”真敢以包袱交换,双方之间不死没完。
“彩衣仙娘”转目瞪眼道:“矮东西,你到底有多少九转造化返魂丹?”
“赛神仙”肥短的手一摊,道:“稀世之宝,可遇不可求,还能有多少,只有一颗。”
“彩衣仙娘”怒声道:“你答应了老娘,现在又许别人,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原来这人妖为他卖力,是为了想得这颗灵丹。
“赛神仙”苦笑着道:“老大姐,小弟的目的是得回师门遗物,这怎么办?”
“彩衣仙娘”回顾“无回玉女”道:“看来我们要大打一架了,看谁有命活着出庙?”
“无回玉女”轻松地道:“我们的事稍等再谈!”说着,目注“赛神仙”道:“如果包袱里没有下所要的东西又怎么说?”
“赛神仙”愣了愣,道:“何不先打开来看看,如果不在包袱里,或许会在姓方的小子身上,如果全没有,金丹照送,不过金丹只有一颗,看两位如何去自己决定属谁吧!”
方石坚咬牙切齿地道:“谁敢打开包袱,在下和他没个完!”
“无回玉女”声音不失娇媚地道:“赛神仙,阁下的计智超人一等,不过耍手段得要看对象,否则会全军尽没。我与老大姐即使要拚生死,不会在这里,也不是现在,用不到阁下放野火”
“啧!啧!老夫是就事论事,怎么算是放野火?”
“好,不算。如果搜不到东西呢?”
“老夫说过那粒金丹照送!”
“无回玉女”笑了笑,眼珠一转,道:“金丹我不要,弃权,算让与老大姐。”
这一着够厉害“赛神仙”老脸为之一变,但他是只老狐狸,惯会见风转舵,立即笑呵呵地道:“那好,省得老夫居间为难,蒋姑娘真是明理人。”
“无回玉女”迫紧不放地道:“那就把金丹先交与老大姐,反正迟早要拿出来!”
“赛神仙”心里把“无回玉女”恨透,但表面上却没显露出来,怔了怔,道:“那金丹没带在身边!”
“你阁下想赖账?”
“笑话,对别人犹可,对老大姐我怎敢?那种稀世之宝带在我身边,岂不是自找麻烦?让人知道了后果难以设想。”
“师门传宝,阁下尚且带在身边,为什么独独不敢带那九转造化返魂丹?这么说,是丹丸比那小册子更值钱?”
“那不同,小册子别人得了没用。”
“彩衣仙娘”大嘴一咧,道:“矮子,你只有一条命,只能死一次,你自己估量着。”
“赛神仙”连声应道:“当然!当然!”说完,转向“无回玉女”道:“姑娘怎么说?”
“无回玉女”秀眉一挑,道:“我说过我与方少侠是一路,我不能出卖他,但事实又非澄清不可,我有一个条件,阁下答应了,你可搜查。”
“什么条件?”
“如果搜不到东西,我就摘下你的脑袋!”
“赛神仙”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说道:“姑娘别说笑了,搜不到便拉倒,老夫另寻线索”
“无回玉女”粉腮一寒,冷声道:“这不是说笑,捉贼捉赃,武林人视名声逾生命,可杀不可辱。”
方石坚不由大感紧张,并不是为了“无回玉女”要和“赛神仙”赌人头,而是包袱里的东西不能入他人之眼,如何阻止她不这样做呢?不让人搜,便是情怯心虚,事情便坐实了,纵有苏秦之舌,张仪之才,也不能使人相信。
想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赛神仙”瞪着怪眼大声说道:“老大姐,您说句公道话。”
“彩衣仙娘”吊角眉一蹙,道:“蒋姑娘,这样做未免太过份了吧?”
“无回玉女”轻笑了一声,道:“老大姐是怕他死了得不到那粒九转造化返魂丹?其实,有没有这东西,只有他心里明白,就连所谓的传派之宝,内中可能也有文章。”这几句话相当有份量,显示出她的慧黠。
“彩衣仙娘”哼了一声道:“我不相信矮子有这大的胆,敢对老娘玩诡计”嘴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起了疑云。
“赛神仙”看出情况不妙,连忙大声道:“老大姐,您可不能听她的,她的目的是护着这小白脸。”
突地,方石坚灵机一动,沉冷地发话道:“在下同意检查包袱外带搜身”
“赛神仙”肥短的身躯向前一晃,说道:“你同意?”
“不错,但有条件!”
“您还有条件?说吧,什么条件?”
“如果搜出东西,在下当场自绝,如果搜不出的话”
“怎样?”
“当场要你的人头,同时,由你自己动手搜查,旁人不许过目。”
“赛神仙”怔住了,他真不敢冒这个险,万一真的没有,老命就得赔上,如果只有方石坚,他敢赌,现场有“无回玉女”他毫无脱身的希望。
“无回玉女”深深望了方石坚一眼,手中金剑一抖,道:“这很公平,我来作证人。”
“赛神仙”的确心计过人,立即道:“这一点也不公平,如果他拿了放在别处,不带在身边,老夫难道白白送命?”
“无回玉女”淡淡地道:“不敢接受这条件便拉倒!”说着,脱手把包袱掷还方石坚。
方石坚伸手接住,心里着实感激,对她的反感也冲淡了些,脱口说道:“蒋姑娘,在下再记下你的一笔人情。”
“无回玉女”嫣然道:“算了吧,我不希罕你感激我。”
“彩衣仙娘”粗声暴气地道:“矮子,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赛神仙”苦着脸道:“小弟正在想”
“彩衣仙娘”大嘴一撇,道:“那你就慢慢想吧。不管如何,那粒金丹你必须送上。”说完,转向“无回玉女”道:“你毁了老娘爱徒,这笔帐怎么算?”
“无回玉女”毫不为意地道:“现场了断也可以,改日再算也可以,悉听尊便!”
“彩衣仙娘”道:“老娘一向不喜欢赊欠,现钱现货。”
“无回玉女”点头道:“那好,划出道来吧?”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两名披着大红风披的劲装少女,进入院中。两少女长得匀称窈窕,一模一样,像是同胞姐妹,只是肤色显著地不同,一个莹白如玉,一个却是黑里泛红,年纪约在二十二三之间。
一黑一白两少女旁若无人地直趋势院地中央,四只乌溜溜的眼珠,老远便投在蒋兰心面上。由于两少女来得突兀,神情有异“彩衣仙娘”等不期然地转过目光,但谁也不知道两女的来路。
“彩衣仙娘”手下那名少女上前横身道:“你两个做什么来的?”
白皮肤很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没开口。黑皮肤的却发了话,道:
“你也管得着吗?”
那少女跟随“彩衣仙娘”所到之处,无人不怕,已经骄傲惯了,当然不吃对方这一套,眉毛一扬,冷笑着道:“会讲话吗?你知道本姑娘是谁?”
黑皮肤的道:“管你是谁,识相的滚远些。”
那少女怒极反笑道:“找死也不是这等找法。”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
“那太遗憾了。嗨!真是下不了手。这么着,你先出手吧?”语音很平和,但神色中那份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骄狂之气,任谁也受不了。
少女平常对人也是这种神态,当然更受不了,纤手一扬,抓向对方心窝。
黑皮肤的亮了亮掌,毫无声息,也没火气。那少女的手气,距离对方的前胸约莫两三寸,突地嗒然下垂,向后退了两步,娇躯一阵剧颤,栽了下去,连半声哼声都没有,这一手,震惊了全场。
“彩衣仙娘”的脸色变了,怒哼一声,上前一摸手下少女的脉息,直起身来,登时双目爆出,朝天鼻的鼻翼,连连扇动。
看情形,不用说那少女是死了。
方石坚不由头皮发炸,这是什么身手,杀人于投手之间?
白皮肤的开了口:“老太婆,别扮鬼脸吓人,你最好是请便,一大把年纪了,应该懂世故。”
“彩衣仙娘”咬牙切齿地道:“老娘撕了你两个小贱人!”那份狞恶怪态,使人不寒而栗。
黑皮肤的接回话头道:“老太婆,还是走的好!”“彩衣仙娘”双掌暴扬,曲指如钩,分朝两女抓去,白皮肤的俏立着连动都没动,对来爪恍若未睹,黑皮肤的又亮了亮掌,惊叫声中“彩衣仙娘”抽身电退八尺,老半天才栗声说道:“天魔掌!”
黑皮肤的淡淡地道:“你老太婆不差,还算真是识货!”
“你俩是”
“住口,你敢说出来?”
“彩衣仙娘”果然噤声不语。
方石坚更是骇极“天魔掌”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能一击而退这不可一世的女魔,却属不可思议。两少女年纪轻轻,竟有这等功力,看来现场无人是她俩的对手。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无回玉女”但“无回玉女”只望着伤心发怔,没见他的目光。
“赛神仙”半声不吭,冬瓜似的身形快速地朝庙门滚去,转眼而杳。
白皮肤的道:“我们办事吧!”
黑皮肤的点点头,双双朝方石坚走近数步。
“彩衣仙娘”窒在原地,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想些什么。
“无回玉女”挪步与方石坚站在一起,粉腮凝重,那股常带在脸上的媚态,消失得连影子都没有了。
从目光,方石坚知道对方是为着自己来的,既困惑,又震惊。
白皮肤的少女目光一扫“无回玉女”跟着说道:“你想来便是被江湖人称为女煞星的‘无回玉女’蒋兰心了?”
“不错,两位是”
“无妨告诉你,我叫白妞,她叫黑妞!”
“哦!两位有何指教?”
“他是你的爱人吗?”
“唔!”她居然承认了。
方石坚有些啼笑皆非,她倒是一厢情愿。他仍然冷漠如故,什么表情都没有。
白妞笑笑道:“你真会拣,天下最好的被你拣去了,论年纪,我姐妹要托大叫你一声大妹子,也许你可能猜得到我姐妹的来路,不过,请你守口。”
方石坚大感惊奇,为何这报名白妞黑妞的女子,会对“无回玉女”如此客气,还套上了交情?
黑妞回头向窒住的“彩衣仙娘”道:“请你离开!”多了个请字,但字据是命令式的。
“彩衣仙娘”生平还没栽过这大的跟斗,丑脸连连抽搐,从地上抱起两个爱徒的尸体,两个吓得面无人色的轿夫扛起空轿,狼狈离开。
“无回玉女”略一皱眉,说道:“这庙里的和尚,是”
白妞道:“我不否认,是我姐妹杀的,别的你就不必再问了。”
方石坚心头暗震,怪不得昨晚掩埋的那些和尚,死得那么离奇,原来是这两个女子下的手。
“无回玉女”期期地道:“两位此来必有事故?”
白妞看了方石坚一眼道:“是的,听说”说着,目光正视方石坚道:“少侠叫方石坚?”
方石坚定定神,道:“不错,正是在下?”
“从荆山出来的?”
“嗯!”“那好,请你跟我姐妹走一趟。”
方石坚星目大睁道:“为什么?”
“我家主人要问话!”
“贵主人是谁?”
“到时自知!”
“如果在下不愿去呢?”
“这个恐怕由不得你,最好我们好来好去,不要破了脸。”
“无回玉女”皱眉道:“两位要带他走?”
黑妞道:“不错,大妹子,你尽可放心,不会有事的。问完话,还你一个好端端的人。”
“无回玉女”知道反对无用,只好闭口不言。
白妞一摆手,道:“方少侠,我们好走了。”
方石坚喘了口大气;道:“走就走吧!”
蒋兰心转面道:“慢着,我还有句话要问你的。”
方石坚道:“什么?”
“无回玉女”很庄重地道:“说实话,你包袱里是否有‘赛神仙’所说的什么小册子?”
方石坚不假思索地断然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死也不肯给人看?”
“里面有在下私人的东西,不愿落入人眼。”
“这么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在我来说是很重要。”
“好,我相信你的话。”
“在下非常感激蒋姑娘对在下的关心。”
“那倒不必,凡是性情孤傲的人,都不会说谎话的,我相信你这一点。”
白妞一偏头,道:“我们走吧!”
“哈哈哈哈,你小子真是走了桃花运!”话声中,两条人影,步入庙院。贵介公子装束的,正是“金龙帮”少帮主“毒心公子”佟大业,话是出自他的口,另外一个蓝衫中年,赫然是曾在秃头峰下石坪出现过的该帮巡察洪文远,说方石坚是“神灯”传人的流言,就是他放出来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方石坚的星目瞪大了,眸中燃起了火焰。
“无回玉女”满面鄙夷之色。
黑白双妞粉腮寒了下来,刚才“桃花运”三个字十分刺耳。
“毒心公子”斜瞟了方石坚和双妞一眼,然后面带奸笑,走近“无回玉女”道:“心妹,我到处找你”“无回玉女”冷冷地道:“佟大公子,我们一无瓜葛,二无牵藤,找我干吗?”
“心妹,你”“佟大公子,请你改个称呼,妹呀妹呀的听了叫人恶心。”
“毒心公子”面不敢色,死脸厚皮地道:“心妹,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打罚任便,只请你别再生我的气。”
“无回玉女”噘嘴道:“哟!少帮主,我凭什么生你的气,这不是笑话吗?我看,你还是请便吧!”
“毒心公子”笑笑道:“心妹,我们认识了三年,这是你第一次发这大的脾气”
“无回玉女”侧过面去,不睬他。
“毒心公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眉毛一挑,道:“你真的爱上了这身份不明的小子?”
方石坚可按捺不住了,向前跨了一个大步,冷沉地道:“姓佟的,咱们的帐该算算了。”
“毒心公子”轻蔑地斜着眼道:“怎么,你从什么地方借了胆子来,不要小命了?”
洪文远扫了方石坚一眼,道:“公子,卑座确实亲眼见他掌劈‘金冠道人’,您”
佟大业扬手止住他的话道:“我还是不太相信,如果他有那大能耐,为什么在我手下学狗爬?”
方石坚怒声喝道:“佟大业,我现在就要你学狗爬!”
“毒心公子”不屑地打了个哈哈道:“妙啊!你小子如果真的办得到,将是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你可以因此而成名。”
方石坚双掌一错,拍了出去,气势相当惊人。
“毒心公子”脸色微微一变,道:“是有点怪!”随说,随推出双掌,准备硬碰硬试试方石坚是否真的与三天前不同,他对巡察洪文远所说的话,存着极在的怀疑。
“波!”地一声,四掌接实“毒心公子”只觉对方潜劲如山,马步一浮,退了两个大步,登时面露骇然之色,叫了一声:“怪事!”三日之隔,一个无还手之力的人,会突然具备骇人功力,这是无法思议的事。心念之中,脱口叫道:“你小子真是‘神灯’的传人?”
方石坚冷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毒心公子”大声喝道:“本公子不信这个邪!”双掌圈划中,奇诡绝伦地攻向方石坚。这一轮快攻,奇、诡、厉、辣兼备,等闲的高手,的确接不下。
方石坚内元充盈,但他从“芒山老人”那里学到的,只能说是正规的防身之技,所以武技与内心无法相辅为用,当场被迫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毒心公子”得意地暴笑道:“小子,原来不过尔尔,趴下!”掌势一变,猛印方石坚前胸。
方石坚突地稳住不动,施展“鬼冢主人”传他的挨打奇技“蓬”地一声“毒心公子”的右掌切实地印上了他的前胸,但声音如击败革。“毒心公子”顿感情况不对,电闪收掌后退,但方石坚是蓄足了势的,就在对方收掌的电光石火之间,挟十成功劲,推出一掌。“毒心公子”反应再快,也无法应变。
“砰!”挟以一声闷哼“毒心公子”的身形向后倒,就地打了一个旋,才算稳住,逆血涌到喉头,他硬生生反它吞了回去,脸色的难看,可就不必提了。
“无回玉女”十分吃惊方石坚的功力,冷冷地开口说道:“少帮主,如何?你还是放聪明些的好!”“毒心公子”眸中突现煞芒,单掌上扬,五指半屈,齐腕以下,骤呈血红之色,看起来委实令人心惊,江湖上不知有多少高手,毁在他这一式杀手之下。
方石坚在心里暗叫了一声:“金龙血爪!”
“毒心公子”粉腮一变,厉声道:“佟大业,你真的敢?”她手中的“金剑”还没收起。
“毒心公子”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已下决心要毁掉方石坚。
就在此刻,白妞娇躯一横,站在两人中间的对角处,脆生生地道:“你不是找死吧?”
“毒心公子”一撇嘴,道:“好大的口气,你大约也爱上了这小白脸?”
白妞素掌一亮,就这么一亮,别无动作。
“哈”只笑出了半声“毒心公子”闪身弹开丈许,脸顿呈苍白,眸中的狞气,变成了骇芒,右掌的血色,立告消褪。
巡察洪文远见状,虽然不明究里,但也面目失色了。
黑妞在一旁道:“你让是不让?”
“毒心公子”做梦也估不到这白皮肤女子的功力,比“毒心公子”的金剑还更可怕,这实在是阴沟里翻船,栽到家了,他怎么也想不出这一黑一白两名少女的来历,因为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上出了这等惊人的高手。他以江湖第一大帮少帮主的身份,当然不能抱头鼠窜,脸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栗声道:“报个来路?”
“算了,你不配!”
“你存心与‘金龙帮’为敌?”
“别扛出这个招牌,唬唬别人可以,姑娘我可不在乎!”
“毒心公子”气得发昏,但他不敢再尝试对方的邪门功力,若非他练就了闭穴封脉的至上玄功,刚才就得横尸当场。窒了窒,挫牙道:“你不敢报来历?”
黑妞阴阴地道:“如果报出来,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回去问问你老子,也许他能告诉你这种神功的来处。不过,本姑娘不想使你失望,记住,我叫黑妞,她叫白妞,现在请便!”
“咱们以后走着瞧了!”
“随便你,自己估量吧!”
“毒心公子”狠狠盯了方石坚和“无回玉女”一眼,转身与洪文远疾步出庙而去。
“无回玉女”困惑地望着方石坚,欲言又止。
白妞耸肩一笑,道:“我们走!”
黑白二妞,走路和平常人一样,一个时辰走不到二十里。方石坚十分纳闷,他怎么也猜不出二妞的来历,连“彩衣仙娘”与“毒心公子”这等江湖上有数的高手,都只一个照面便不敢还手,实在是骇人听闻。她俩如此,她们的主人就更是不可思议了,奇怪的是她俩对“毒心公子”不但客气,还套交情,那是为什么?
走了一程,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口道:“我们是去什么地方?”
白妞道:“别急,天黑准到!”
“哦!两位走的这么慢,目的在等天黑?”
“你真聪明!”
“贵主人召在下到底为了什么?”
“问几句话!”
“问什么话?”
“我姐妹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方石坚哑口无言,看来问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只有听其自然。
傍晚,来到中平镇,这是个很热闹的市镇,背靠荆山余脉。
三人在镇头人店打尖,白妞不用说是个美人,黑妞虽然皮肤黝黑了些,但黑里透俏,肌肤也很细腻,仍不失是个美人,有一种别有风韵的美,方石坚是个美男子,三人一进店,便引起了食客的注目,不过,江湖人是不在乎被人看的。
二妞酒量惊人,一口便是一杯,方石坚为之咋舌。
小二添了三次酒,二妞言笑自若,了无醉意,方石坚却已有些不胜酒力了,看在眼里的人和物,都成了双双对对的,倔强的性格,使他不甘心向女子认输,但是酒这东西是丝毫不能勉强的,过了量必醉,是现所当然的事。
等到方石坚发觉眼皮子沉重得撑不开时,他已经醉了。他在心里一直嚷着,我不能醉,太丢人,但他还是醉了,伏在桌上,再也起不来,不但起不来,还呼呼入了黑甜乡,鼾声雷动。
醒来,发觉自己坐在一间结丽的大厅中,灯光耀日生辉。他吃了一惊,揉揉眼,心想:这不是梦?自己不是醉了吗,怎会到了这里?目光四扫,不见人彩影,头脑有些昏沉沉,身旁茶几上,有碗碧绿的茶,盖子翻在一边,端起来,就口一试,茶已经凉了,在口干舌燥的情况下,他不客气地几大口喝光。喝完了,才觉出齿颊生芳,清凉无比,看来是上等好茶。
不久,昏沉之感消失了,清醒而舒坦。
他开始想,这是什么所在,是二妞所说的主人居处吗?是了,二妞故意把自己灌醉,然后乘醉移来此处,这样,自己就无法知道地点了,像这类人,通常行动都有几分神秘的
心念未己,一条娇俏人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是白妞。方石坚正待开口,白妞已冲着他嫣然一笑,抢先道:“方少侠,什么也不要问,现在准备回答家主人的问话。”
方石坚半张的口闭合,心头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忐忑。
屏风后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叫方石坚?”
怔了怔,方石坚应道:“是的,请问”
那女人似不愿让他发问,立即又道:“听说你是‘神灯’的传人?”
内心一阵怦然,方石坚沉声道:“不是!”“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说说你的来历?”
“在下是个孤儿,谈不上来历。”
“但你会武功?”
“是的,在下”
“但你会武功?”
“是的,在下”他忽地想起“芒山老人”嘱咐的话顿了顿和道:“没有正式投过师,只胡乱向人偷学了些把式,也说不上是武功。”
“你言不由衷!”
“”方石坚默然无应,他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物,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只是意识到这问话的女人,当是不可一世的人物。
“你身具百年功力,这并非寻常人能办到的,你解释看看?”
方石坚骇然,对方怎知自己具备百年功力?应该怎么解释呢?想了想,道:“一定要在下解释吗?”
“唔!一定要!”
“在下无从解释起。”
“那恐怕不行!”
“请问芳驾是谁?”
“这你不必问!”
“可是至少芳驾得见示相召的原因?”
“现在不正在问你吗?你只据实回答就是。”
“在下都是据实回答的,没有假话。”
“好,我问你,你真的姓方?”
“这当然!”他有些慌乱,姓方是“芒山老人”说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我说你姓欧阳呢?”
一阵错愕,方石坚期期地道:“芳驾怎说在下会姓欧阳?”
沉默许久,使人感到惶惑不安,声音再起,近乎严厉的盘诘:“你与‘冷面秀士’欧阳仿是什么关系?”
“冷面秀士欧阳仿”
“嗯!说!”
“在下不但不认识其人,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胡说,你与他必有相当渊源!”
“这从何说起?”
“你是不敢承认,还是故意做作?”
“在下无从回答。”
“你知道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
“如你不说实话,将沦入万劫不复之境。”
方石坚打了一个冷颤,但倔强的个性支持着他,抗声道:“什么才算是实话?要在下胡乱应承吗?”
“你不说?”
“无从说起!”
“好,听清楚,‘神灯’的主人是谁?”
方石坚窒了一窒,道:“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不然这谜底早揭晓了,不会施了十年之久。”
“那就交代你的出身?”
“交代过,还是那几句话。”
“倔强对你没好处。”
“但在下也不能胡诌一通。”
“你会后悔莫及!”
“”“白妞,把他押下去,先把他功力给封了!”
“遵命!”白妞恭应了一声,转身走向方石坚,粉腮其寒如冰。
方石坚虎地站起身来,怒视着白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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