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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宥宁第二天快到中午才醒来,觉得身体要散架,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全身都疼,尤其是脑袋,头疼的要炸,她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不由得低咒,以后再宿醉她就到街上大骂自己是傻瓜,难受死了。
又闭了闭眼睛,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以后都不用做噩梦了,因为昨天的经历比噩梦还要可怕。
她又摸了一下脖子,从没感受过原来活着这么好,那种马上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一下又回到记忆中,那么真实而又深刻。
昨天,陆珩真的想要掐死她么?这种想法让她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陆先生,太可怕,以后还是别惹他,离远点儿。万一他哪天心情不好,而她又点儿背撞钉子上了,多可悲,她还年轻,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还有许多风景没有画,还有梦想没有实现。
思绪飘的有点远,她慢慢拉回来,从床头上摸了摸,幸好手机还在,她抓起了手机。
刚打开就下了一跳,五十多个未接,三十多条短信,大部分是安瑶的,她打开短信,都是问她怎么样,还有问她和陆珩还有肖越是怎么回事的。她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也没有力气去和她解释,干脆等她想好再说。
还有肖越的一个未接和一条短信,她打开短信,看他写着:“抱歉,好好休息,记得喝醒酒汤,明早一定要吃饭。”
程宥宁想了想,淡定的按了删除键,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再纠缠不清,对他们彼此都好,或许昨天发泄一通也好,至少她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她只能靠自己,她一直想逃避,反而更加让自己无法自拔。
还有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和电话,她也把短信打开,原来是周岑,她和安瑶问的问题差不多,以后还是把她们两个一起约出来再说吧。
她又看了看新闻,马上春节了,新闻里都是关于过年的报道,哪里组织了什么活动,哪里的返乡潮造成了交通滞留,哪里农民工的工资拖欠没发,老乡们渴望回家,哪里的外出打工者为了回家竟然徒步上了高速公路
节日的气氛太浓,她的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一点,所有人都为了回家团聚排除一切困难,可是她呢?
以前在美国,过年的时候去华人街,在那里大家的心都紧紧相连,组织各种活动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为身在国内的家人祈福,为身边同是异国他乡的游子送上一份温暖,现在想想也挺好的。
反而她现在回来了,心里的冲动倒不那么浓烈了,她没有什么要团圆的人,在国外可能还思念一下除夕的饺子,可是现在却也觉得没有意思。
但是赶上了,还是要沾沾喜气,各大购物平台也都在配合着节日搞活动,她选了几样东西,算是新年礼物吧,陆先生就算了,至少老彼得啊,安瑶啊,周岑他们都可以送点新年礼物的!
等到付款的时候却没办法付了,她觉得奇怪,于是查了查自己的银行卡,显示她的余额53块!
毛线啊,不应该还有几千的么?她又看了看消费记录,最近的就是昨天晚上,她放下银行卡,想了又想,终于在某个记忆的间隙中搜寻到了些许的痕迹,昨天晚上同学聚会她付款了?好像是的!
她脑子是有坑吧?!发什么疯,她现在穷的都要去流落街头了,就指望着这几千块熬到她工作的时候呢,她到底是逞哪门子能啊?!
程宥宁默默望着房顶,欲哭无泪,最后她无比哀怨地叹了口气,刚才能不能收回自己的话,她能不能先跟陆大叔要点压岁钱再离他远点啊!要是没钱她可怎么活?!
她现在不止头疼了,她心也疼,肉也疼,她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这个病是要命的。
终于她哀叹完了,揉了揉眉心,勉强的穿上拖鞋,洗了个漱,极其不情愿的下楼,还没下去,豆豆就欢脱地跑上来蹭她的裤脚,她蹲下摸了摸豆豆,唉声叹气地跟它说了一句:“豆豆,你知道么?我们破产了!”
豆豆根本不管她心情怎么样,还是舔她的手指和脚踝。
她走下楼,老彼得站在门前,看到她下来,十分恭敬地上前两步:“太太,您醒了?”
程宥宁点点头:“r伯伯,早上好!”
哪里还有早上?!
“厨房里给您熬了汤,您喝点儿吧。”老彼得还是恭敬模样。
“算了,我也不太想吃。”她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就是渴,“陆先生呢?”
“先生已经出去了,您找他有事可以打他电话。”老彼得低着头说。
“没事,我没事,不用打扫他。”程宥宁有点心虚,她能打电话说自己很缺钱?她不嫌命长!
“那太太您还是喝点汤吧。”
正说着阿姨把汤端了过来,“太太,今天熬的灵芝汤,您喝点吧。”
“谢谢阿姨!”她看着阿姨已经给她盛好了,也不好拒绝,坐下来喝汤,阿姨熬的很好喝,只是今天干嘛不吃饭光喝汤,真是奇怪!
反正一会儿该吃午饭了,不吃就不吃吧。
一直到下午,她的头都有点晕,睡了一觉才好一点,中午陆珩也没回来,她打开笔记本,去网上看看能不能给别人画肖像画或者插图什么的挣点外快。
还真让她找到了,有一个出版社要在过年期间出一系列儿童图书,所以需要临时找插画家。
其实当初她也可以找这样一个工作,只不过她不是很喜欢画别人指定的作品,她更希望能自己创作,不受局限,没有主题,完全是自己的所思所感,所以她宁愿去当个服装设计师的助理,也不愿拿自己的梦想换钱。
有点儿矫情,也很难理解,反正现在的她是这样想的,陆珩的出现其实打乱了她的计划,她是想继续进修的,绘画这条路不好走,人又多又难出头,她的功力还太浅。容不得她挑三拣四。
她给出版社打了电话,还挺容易的,对方知道她是专业的,让她发份简历,由于是临时的,而且她在家里就可以完成,所有的程序都可以通过网上完成。
这个挺好,毕竟她可不愿意度九九八十一难出个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找到了这个兼职,她心情颇好,看了看时间,不到晚饭时间她倒有点饿了,准备下去找点吃的。
还没走到楼下,就看到陆珩在玄关的地方换鞋,陆先生竟然回来了?!
她转身回房,有钱了,腰杆儿就得硬!
“干什么去?”刚踏出了一步,陆珩低沉的嗓音就在身后响起。
程宥宁无奈,她回过头:“去画室。”她说了一句,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画画,头还疼着呢!
“别去了,回去换衣服,一会儿出去!”陆珩也走上了楼梯。
程宥宁飞快地上了几个台阶,站到了二楼,闪开了身。
“去干嘛?”她问。
大晚上的,她不想出门,现在身体还困倦呢!
陆珩也走了上来,看了她一眼,没有靠近,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衣服马上就送来,给你半个小时,画个淡妆。”他顿了一下,“就算在家也别这么不修边幅!”
靠,什么不修边幅?她不就穿的是宽大居家服么,平时不出门她一直不化妆的,陆大叔事儿真是多,年纪大了都这么啰嗦么?!
“我”她刚说了一个字,陆珩已经关了房门,“嘭”的一声,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涌动起来。
老彼得已经上楼,手里端着三个盒子,到她面前站定:“太太,先生为您准备的。”
要不是看在r伯伯的面子上,她非得扔出去不可,昨天对她那么凶,今天就没事儿人一样,她不记仇也是一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她接过盒子,对老彼得笑着表达了谢意,转身回了房。
打开长方形的盒子,是一件礼服,她又差点把鼻子气歪,陆珩这审美是怎么了,对黑色礼服有什么情节啊?!她还这么年轻,总穿黑色的多显老,真是受不了!
黑色长鱼尾礼服,真的特别考验气质和身段,幸好她都有,穿着才不那么掉价。
除了一双高跟鞋外,还有一个小盒子,是一条钻石项链,等程宥宁都换上照镜子,嗯,很好,她和陆大叔的年龄差立刻缩小了,真是有心机!
她没化妆,凭什么他让干什么干什么啊,都不告诉她要去哪,她才不听他的!
程宥宁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陆珩已经在一楼楼梯口等她,他穿着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服和黑色的鞋,跟她的衣服倒是相配,不过请问,真的不是去执行什么暗杀活动,这个造型真的很跳戏!
怎么陆先生穿黑色就不显老呢?他逆光而立,黑色衬托的他更加利落有型,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举手投足间矜贵而低调。
她走下楼,陆珩听到声音低头看了眼手表,银色的表盘像他的脸色一样熠熠生辉,还挺快!
他抬眼看她,刚要伸手,突然愣了愣,开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富有磁性:“怎么不化妆?”
程宥宁很想回一句:“老娘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你管着么?!”
话到嘴边愣声声咽下去,只低头说了一句:“化妆品用完了。”怕陆珩再问,她马上又补一句,“没钱买!”
陆珩又打量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提起胳膊等着。
现在这大爷劲儿是越拿越来劲了,她冲他点了点头:“陆先生请!”
陆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放下胳膊,抬脚走了出去,程宥宁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小气鬼,不就是没挽着你,至于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