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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抱歉。再不做手术她会大出血,所以真的很抱歉。”
医生垂下头。
沈潇哇地哭了,“只要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游连城看向一旁,有些不落忍。
慕夜廷深吸了一口气,“她人呢?”
“马上出来,会直接上楼进病房,但是最好只留一个人在这里,以免打扰到病人休息。”
病房里很安静。
慕夜廷立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人,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很轻,很浅。
再摸她的手,冷得像冰。
这个可爱的意外来得快,去得更快。
像在他心里吹了一阵风,涟漪还没有散开,这阵风就已经没有了。
让人怀疑它是否真的来过。
他垂下眼眸,手,微微收紧。
夏阑珊困顿地睁开眼皮,看到是他,还以为自己是在他的床上,“慕夜廷,好冷啊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掉进冰湖里了,冻得我全身都发冷。孩子也”
说到一半,她猛地顿住。
眼中的迷蒙渐渐褪去,变成了清明。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似是平静,而后又是空洞。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就这么失去了
如果是梦,为什么会有消毒水的味道?为什么
眼前开始闪过一帧一帧的画面,像是碎片一样,最后成为了完整的拼图。
她被慕少弦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孩子!”
夏阑珊猛地坐起来。
“不要动。”慕夜廷摁住她,怕她动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孩子呢?!”
她急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虽然从未下过百分百的决心一定要留住孩子,可是,在落下楼梯的那一瞬间,她还是伸手本能地护住了小腹。
那一刻,惊恐,绝望,如有毒的蔓藤一样缠绕在她心上。她从未像那样虔诚地祈祷过,希望孩子没事
身体一动,就有血涌出来,温热,潮湿。
手,僵住了。
她的身体,她很清楚
“你想吃点什么吗?现在手术已经过了六小时,你可以喝水了。”慕夜廷拿起旁边的水杯,递给她。
夏阑珊转过头去,愣愣地看着他,几乎要忘记了眨眼睛。
他举着杯子,她却没有去接。
她想从他的脸上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告诉她这真的是一个梦而已,梦醒了,就好了。
可是,什么都找不到。
良久良久,他把杯子往前递了递,“再不喝水都凉了。”
声音很低沉。
“哦”夏阑珊咬了咬唇,低头,捧过水杯。
雾气一下子就氤氲上来了,在眼膜上凝结成水珠。
“还想吃点什么吗?”
“对不起。”她突然开口。
这一句,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慕夜廷愣住了,“什么?”
“我有点累,好想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她把杯子放回床头。
“你睡吧。”
慕夜廷看着她躺下去,帮她拉好被子,然后把灯光调到舒适的睡眠程度。
夏阑珊背对着他,手死死地抓住被单。
身体慢慢地蜷缩成了一小团。
腮帮子鼓起来,眼泪已经无声滑落。
她是一个很善于忍耐的人,即便以前在夏家被打得很惨的时候,也不会大哭。
因为哭声只会让打她的人更烦躁,下手更重。
所以现在也用力地咬着牙关,额头上有细碎的汗珠渗了出来。
慕夜廷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伸手去把她翻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忍着对身体不好”
嘴唇都被她自己咬得都破皮了,还不肯哭出声。
夏阑珊愣了一会儿,盯着他,眼泪还在涌出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不会。”
她很认真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会大声哭,早已忘了要怎么大声去哭
慕夜廷心口一震,半晌,默默地松开了一只手。
指尖撬开她的唇瓣,不准她再咬着自己。
夏阑珊哭得小脸很花,视线模糊,下意识地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慕夜廷吃痛,干脆俯身,唇瓣贴了上去。
被他的舌头一堵,呼吸变得困难,眼泪就流得更凶。
咸咸的,滑进两个人的嘴里,很苦。
他却不肯放开,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吻得更深入。
最后把她的嘴里搅得天翻地覆,几乎要昏过去,他才放开她。
夏阑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唇瓣红红肿肿的。
不知道是自己之前咬的,还是现在被他亲的。
心跳得快要超过负荷,一旁的监控仪器不停地发出警告。
“不是要睡吗?再睡一会儿吧。”他摁住她,让她躺回床上,“好好休息。”
慕夜廷关灯,走出了病房。
夏阑珊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滴眼泪,从眼角里滑落出来。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对不起,还没有对你生出完全的期待,就已经失去
对不起
游连城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慕夜廷靠在走廊尽头抽烟。
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少弦还在楼下大闹要上药,你什么意思?”
“把他丢出去,你给全城所有的医院都打一下招呼。不准接收他。”
至于是死是活,那是慕少弦自己的事了。
“好,”游连城长叹了一口气,“还以为你就要有孩子了,夜廷,我很遗憾。”
慕夜廷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她身体状态怎么样?”
“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的都还好。没有骨折,也没有受伤。”
“嗯,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忙了,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
“好。”
慕夜廷一个人站在原地,等指尖的烟头烫到手了,才回过神来。
她刚刚那一句对不起,让他很羞愧。
商场上,犹豫哪怕一秒,都会丢掉身家性命。常年养成的杀伐决断让他早已忘记了要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所以这一次,她是自己能够拉下慕少弦的关键棋子。
所以在她新婚夜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她。
让她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站在他这一边。
可是这一句对不起
还是那样清澈的眼神,还是那样隐忍的语气,竟像是一记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响亮无比。
所以刚才离开病房,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逃避。
而此刻,显然也没有足够多的勇气去面对她。
“先生,”丁伯领了几个中年妇女过来,站在他身后,“这是最金牌的月嫂和护理人员,负责夏小姐这一个月的饮食起居的。”
慕夜廷转身看了她们一眼
衣着整洁,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把烟摁灭在窗棂上,“无论她需要什么,或者提任何的要求,都无条件满足。”
“是。”
夏阑珊这一觉睡得很久很久。
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正午。
沈潇坐在床头,眼睛红红的,巴巴地盯着她,“醒了?”
“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两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夏阑珊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看向病房四周。
几个护理人员忙忙碌碌的,见到她醒来,立马开始询问她要吃什么,也有人开始帮她检查身体。
慕夜廷没有在。
“你找慕夜廷?他这几天都没有来,太过分了!”沈潇打抱不平,“他怎么可以这样?!”
“大概是合作关系结束的缘故吧,”夏阑珊收回视线,声音低低的。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她也把他最重要的物证给弄丢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他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月嫂把温热的粥送过来,“应该要先吃点东西,夏小姐饿坏了吧?”
等夏阑珊接过碗,月嫂又赶紧出了病房,给罗永打电话,“夏小姐醒了”
“好的,我知道了。”
罗永耐心听完之后挂断电话走进总裁办公室,“月嫂说夏小姐醒了,身体状况不错,正在吃东西。”
慕夜廷长指一顿,片刻之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罗永又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慕夜廷抬头看他,“还有事?”
“没有了。”
“那你站在这里等我请你吃饭?”
“不敢。”罗永赶紧退了出去。
关门声传来,慕夜廷伸手合上已经看不进去的文件,伸手撑了撑疲惫的眉心。
她好就好。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夏阑珊出院这天,街边的柳条已经抽出新绿。
沈潇开车过来接她,“要回学校吗?还是回我家先住几天?”
“去一趟御府吧,”夏阑珊道,“顺便把该办完的事都办完。”
“你的行李和小兔子我都帮你拿出来了,你还能有什么事?”沈潇不同意,“能不去了吗?”
“不能,”夏阑珊执拗地摇了摇头。
“我帮你去,好不好?”
沈潇不愿意让她再回到那个失去孩子的地方去。
夏阑珊摇头,“这一趟,我必须亲自去。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