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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楚瑜继续说：“到现在还没跟明达董事长取得联系。今天早上，发现不足额以来就一直在联系他了……”现在估计更不可能找到他了。
“切”，金科长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尹楚瑜意识到，金科长的暴躁并不是源于这三亿的消失，反而是针对尹楚瑜本人。
“财务报表作假，你们怎么早没发现！尹部长你不是很厉害的么，不好好承担责任可不行！”
金科长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起来，和起初强烈要求投资时不同，现在反而指责当初强烈拒绝这笔投资的尹楚瑜。“首先，连假账都没看出来，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跟行长汇报。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我可是信任你才会批准投资的！”
“信任我才批准融资的吗？”尹楚瑜受够了反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金科长瞬间沸腾起来，脸涨得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尹楚瑜。本来就是有所顾忌的，要不是迫于金科长决定贷款而无奈听从，本来是一定会拒绝的交易对手。结果却以紧急融资的方式打了签报，强行获得批准。
全是因为金科长的名利心的膨胀。没能适时制止这份暴走的名利心，但是尹楚瑜是毫无责任的！
“还有呢，债权凭证都齐全吧？”金科长不屑一顾似的追问着。
“这些我都确认过了。”
金科长恶狠狠地盯着桌上铺开的企业和社长个人的资产负债表，眼神几乎能在纸上戳出洞来。他似乎想从中找出能作为担保的不动产之类的资产，结果当然是徒劳。
“有能冻结的存款吗？”
“没有。在我行的存款已经全部和融资相抵消了。但总共也不过二百万元左右。虽然他们在Q银行也有存款，估计也已经折抵那边的贷款了。”
“他家的房子也作为担保让那家银行查封了吗。他们的损失额度才几千万，比我行还少呢！难道堂堂的企业法定代表人不过如此？他就没有别墅之类能作为担保的不动产吗？”
“没有，据说。”
“如果找到董事长本人可以试一试，但他个人负债总额也相当高，我预计会很困难。”
尹楚瑜语气冷静，更让金科长怒从心上起。
“什么‘预计’！你到底有没有责任感！就是你这种态度，才让人占了便宜吧！再说，发现假账的时候立即讨论债务重整的对策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吧！”
尹楚瑜直直地盯着金科长的脸。
——这男人，不是说真的吧？
其实事情追究状况，尹楚瑜在几天前曾经拜访过明达太阳能并考察过其状况，那是下属通报的明达太阳能确实有做假账的迹象。
但是，面对根据财务分析结果，追究假账问题的尹楚瑜，集团董事长只是东拉西扯地一味逃避话题。意识到光靠顾左右而言他赖不过去的时候，干脆使出假装不在、闭门不见等手段，结果直到最后，根本没机会质问他债务重组的具体方案，这才是真正的事情经过。
这个过程尹楚瑜已经巨细无遗地以备忘录形式向负责人金科长报告过了。
——现在反而说这话。
金科长是在人事升迁道路上历经锻炼的精英行员，来到银行已经入行了这么多年。如果作为部门科长时的任职经验表现不错的话，离高级管理层的位置就不远了，因此格外拼命。当然，众所周知，行员这种萝卜就太多了。
资历相对较浅的年轻人中，原本出身于一流大学的毕业生早已顺理成章地登上科长的位子，但这同样意味着，对于一直顺利度过银行职员生涯的金科长来说，晋升的道路比年轻一辈之间的竞争更加狭窄。
机会稀缺。如果不抓住时机，运气好的话也就是在这样的的位置上平调，运气不好可就要面临被派遣到关联企业的命运了。像金科长这样，在同期入职的平辈中一直是佼佼者、迅速登上高级精英地位的人，在进一步出人头地的道路上走错路，绝对是不可承受的屈辱。
但是，其去年的业绩并没有一鸣惊人。显然，明达太阳能这家企业是他升职的绝佳材料，而这家企业的名字尹楚瑜绝对没有少听。
当初在前台递出银行的名片，对方连句“欢迎”或者“请稍候”都没说，直接带着去了接待室。这家企业对来访客人的态度既不殷勤也不友好。
公司内部死气沉沉。一派缺乏紧张感、敷衍潦草的景象。好多人都抽着烟聊天，电话响了谁也不接，任它在耳边聒噪地响个不停。当然，面对来访者，别说走过来打招呼了，抬头多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所谓企业，终究还是人的集合，光观察员工的状态，大致就能想象企业是什么样子。
再看看几天前的试算表。应该有八千万盈利的企业，居然在实际决算中一举跌落到四千万亏损……
杨晓正在看着经济新闻，屏幕里的女记者正在播报着最新消息。
“明达太阳能的负债总额已达到35.82亿美元，资产负债率已高达81.8%，市值已从上市之初的49.22亿美元跌到如今的1.49亿美元，华尔街投资机构对其的目标价评为0美元，该机构的解释是，明达的股票一文不值。”
杨晓看着感觉那有点不对劲，突然才想起来这是尹楚瑜负责的案子，以为业界的新人一工作就被迫接下这么一大笔单子，尹楚瑜这次就是有100条命也担不起这3亿了。
“政府不会向陷入困境的明达太阳能公司伸出援手，原因在于曾为中国最大太阳能控制板制造商的这家公司需要和其他同行业公司一样紧缩开支。政府不会干预，也不应该干预。其也不应该依赖政府的援助！”
杨晓看着这条新闻，瞬间呆住了……
藤田坐在家中的大院里，拄着拐杖，喂着池子里的金鱼，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新闻，眼睛里的戏谑和嘲笑，“我藤田的家产岂是你们这些外人可以妄想的，没有能力的都统统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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