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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她说话并没有分量,连何家慧听说春娇怀了儿子,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徐氏也是一样,刚才她去打春娇,徐氏面上的紧张可不是假的。何儒年对儿子的盼望有目共睹,谁都不敢在他心尖上戳洞。
何家贤既无奈又心痛。
说起来,这是她心里的痛楚。前世爸爸何礼外遇,跟黄珊珊搞在一起时,她才七八岁,既没有心眼,也没有武力,只能害怕地瑟瑟发抖,无助地躲在房门后,看着爸爸妈妈吵架,一而再,再而三,最终何礼厌倦陈丽,投向小三的怀抱,连带着抛弃女儿。
那时候她连哭都不敢哭,她一哭陈丽就会打她,劈头盖脸的打得她鼻青脸肿,再抱着她哭的心疼的直后悔,说就是她哭的爸爸厌烦,才不愿意回家,跟小三厮混在一起。
待她大一些时候,不止一次的回想小三争夺男人的那些套路,不住地回忆陈丽在婚姻保卫战中干得将老公往外推的蠢事,无数次在网上查,到图馆翻,看看导致小三胜利妈妈失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徐氏在生儿子方面估计是没有指望的,何儒年对儿子是志在必得。若是徐氏认命,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了。
何儒年今日回来晚了,并非什么学生求学耽误,而是在春娇那里纠缠。这一点春娇便得意起来,能为了她耽误为夫人庆贺生辰,说明何儒年心里有她的位置,因此才不管不顾上门来。
何儒年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难缠,疲惫不堪,刚回房躺下没多久,黄伯就进来跟他禀报。何儒年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心又皱起来。
外边厢,春娇斜眼瞧着桌子上摆着的“桃花粉”的锦盒,笑嘻嘻的娇嗔:“没想到老爷真是有心,这脂粉可是有银子也难求呢。”
说着叹一口气:“老爷就是会心疼女人,如此金贵的东西,却也不忘了给奴家也带一份。”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同样的锦盒,放在桌上:“妹妹今日是沾了姐姐过生辰的光了。”
又指了指桌上她带过来的锦盒,与原来何儒年的锦盒放在一处:“原来姐姐也喜欢用桃花粉,巧的很,妹妹也喜欢用,我那里还有好几盒,都是老爷平素顺手买的,姐姐什么时候用完了别去买了,妹妹到时候送过来便是,都是一家人,别浪费了。”说着挑衅的用手摸了摸肚子:“我现在怀着身孕,大夫说,还是要少涂脂抹粉,所以许多香气重的,颜色亮的,我都不大用了。”
徐氏气的浑身直哆嗦,伸手颤抖着指了指,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浑身像是没了骨头,瘫坐在椅子上,勉强吊着一口气,挺直了背脊,身上却已经是没有半分力气。
何家贤听到她无礼挑衅的话,再看徐氏的脸已经气得煞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已经堵心了,何家贤起身,朝春娇走过去:“滚!”
“家贤!”徐氏厉喝一声,从未用过这么严重的口气:“等你爹来!你给我坐下!再多说一个字,你给我滚!”
何家贤回头望着徐氏陡然之间老了十岁的苍白面容,心下疼的抽搐,嘴唇哆哆嗦嗦的很想说,若是容了她,此后的后半生都将不好过。
可是,若是不容她,真的让爹爹失去了得到儿子的可能性,娘的后半生就好过了?何家贤几乎能想到那些恶毒的话: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让别人生儿子,让何家断了香火,徐氏真是恶毒
而且何儒年的威严和冷漠,她已经领教过好几次。
一次是刚醒来斥责她不许提亲事,几乎是就是罔顾女儿的意愿强行出嫁二次是前段时间她悄悄的看一些话本,被何儒年发现,罚跪了两个时辰,不许进水米一口,直直把膝盖跪肿还有一次就是前两天,何儒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在她出门后去了方家的铺子一趟,狠狠斥责了徐氏,说她教女不严败坏家风,摔了茶杯伤了徐氏的手,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好几天没回家。
就这,她还是三个女儿中最受爹器重和喜爱的。
再瞧瞧平素一向机灵泼辣的何家慧听说春娇怀了儿子,便不敢轻举妄动,畏畏缩缩的模样,不难想象在何儒年心里,真的断了他儿子的念想,该是何等自找苦吃
徐氏想必也是知道这一层,尽管脸色难看至异常,却还是强自镇定,请老爷出来定论。只是她丝毫没有缓和过来的神情却明白着告诉何家贤,此事,徐氏也不乐观。
更遑论,古代纳妾乃是最平常的事,即便传出去,也没什么,谁叫徐氏没能耐生个儿子?若是贤惠些的,都不用老爷自己动手,主动就提出纳妾的主意了。
思及此,再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嫁给方其瑞那个纨绔子弟,既然纨绔,女人必定少不了。何家贤愈发恨的牙痒痒,去他娘的古代一妻多妾制,去他娘的必须生儿子!难道生不出儿子,不是主要怪男人吗?
何儒年出来时,穿戴很整齐。他一向如此,一丝不苟。
春娇听见脚步声,原本是坐着的,霎时站了起来,扑通一声朝着徐氏跪了下去:“是奴婢不好,不请自来给夫人贺寿,夫人生气也是自然,还请夫人原谅则个。”
好快的变脸速度。
何家贤心中冷笑,方才还故意姐姐妹妹的叫,恨不得气死徐氏,这会子倒是守起规矩来,知道即便进了门,妾也是奴婢,哪里就敢跟正室夫人称姐道妹?这春娇贯会做小伏低,玩的一手好计谋啊。
这两面三刀的招式,她在爸妈离婚后,爸爸偶尔回家来看她时,黄珊珊可没少使。那时候她就劝妈妈假装大度接受,毕竟男人嘛,最喜欢妻妾相安无事,他便高枕无忧。
奈何陈丽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人,没有哪一次听她的劝,总是毫不留情揭穿黄珊珊,然后破口辱骂,撒泼彪悍,弄得爸爸既不相信她,又还讨厌她。
若是陈丽骂完能够及时止损,好好带着自己过日子也就罢了,可偏偏又心有不甘纠缠不休,自己看着都累!
徐氏与陈丽是两种人,她大概隐忍得了,只是其中的关节,她素来温良,缺乏心机,想不明白也是自然。此刻,何家贤倒是不担心徐氏的表现。
果然,徐氏只是淡淡惊讶,大概是无力与她纠缠:“姑娘快起来,刚才还坐着呢,怎么好端端的跪下说这些。我既说了一切由老爷做主,断不会苛待于你。”
何儒年出来时,恰好听见这句话,几不可见的微微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徐氏一眼,却并不打算向夫人解释什么,只嫌恶地看了春娇一眼:“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自过来么?”
徐氏此刻的态度,何家贤忍不住要给她点个赞。若不是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表示她正在极力隐忍,何家贤几乎要以为她本就是知情的,或许是默许何儒年养外室的了。
春娇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柔弱不盈一击:“平时老爷不让我过来就算了,妾身想着,等生下儿子,迟早还是要进门的。只是今日是夫人的生辰,实在不敢怠慢,这才擅自过来,还请老爷恕罪。”
何儒年淡淡说道:“既然如此,贺也贺过了,你回去吧。”黄伯黄婶这才敢上前送客。
何家慧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爹爹,她是何时”她不敢动春娇,怕不小心伤害了她腹中的胎儿,但是到底还是小女孩,藏不住心事。
她瞧着对她们来说,是晴天霹雳的大事,在爹爹身上,却是再平常不过时,一时好奇便问了出来。
“此事不容你们姐妹二人多嘴。”何儒年威严怒喝。
果不其然,何儒年是何家的权威,他说的话便是圣旨,何家慧讨了个没趣,缩了缩身子,闭口不言,只是眼里的桀骜与冷笑,显示她并不服气。
黄伯黄婶客客气气地送走了春娇,瞧着她扭着不甚灵活的腰身,春风拂柳般走出大门。徐氏已经面无血色,瘫倒在椅子上,何儒年到底有几分良心,扶她回内堂说话。
黄婶回到偏厅,去收拾那一桌子根本没人动过的菜,却瞧见何家贤一个人自顾自就倒了一小杯给何儒年准备的酒,一口下去立刻被辛辣味道呛得眼泪直流,咳咳咳的赶紧吃菜,不由得泪眼婆娑:“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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