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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了晃脑袋,不禁皱起眉,手掌直往夏穆的脸上推去,“不要靠这么近,朕喘不过气了。”
“让我再瞧瞧。”夏穆可是稀奇了,拨开我的手又再凑近了瞧。“我可从未瞧见过哪个男子的喉结如你这般不明显,这简直就没有嘛!”
夏穆笑不拢嘴,掐指就往我的脸颊捏,“还真别说,这水嫩嫩的肌肤兴许比这楼里的姑娘还要爽口。”
我倒是想要挣扎,却因为夏穆手掌的力道过重,怎么也挣不开他的钳制,头重脚轻直让人泛晕。心想为何大家都晕了偏偏夏穆不晕,来之前他可一直谦虚着自己量浅极易醉酒,这会儿怎么徒剩他一人清醒?
我抚额揉眉,“穆君啊,你看咱们是出来觅色的,是不是别再浪费良辰在这些无趣的事上。”我瞥了眼跪于堂中的几位艳美多姿的舞妓,这会儿已经跪得腿脚发麻纷纷在哪拿手揉啊揉,娇滴滴的模样好不惹人怜惜。见此情景,亏得夏穆还有这个闲情来研究我的喉结长结实了没有。
听我此番一说,夏穆倒真是认真地扫视了眼跪于堂下候侍的美女们,随口吱了声,“都把头抬起来。”
舞妓们依言纷纷抬起头,眼睑半阖未敢以正眼视之。
夏穆本不是一个见色起异之人,之前派遣到他身边的诸多诱惑也未能令他有所动容,此番我想也不过是养养他的眼球罢了,断不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却不料夏穆在看了一眼之后竟似被人泼了盆冷水,顿时清醒了不少,撇下还枕在他膝中的我朝着堂下奔去。
“哦!”
身子不期然地磕到席子上让我吃痛不已,揉着手肘支撑起身,瞅着幕帘外唤了声,“阿尤。”
“你们几个,去服侍晔公子就寝,还有那位公子。”夏穆左右各拥一人,指使着余下的几人来服侍我跟晋括。
当七手八脚朝我伸来的时候,我便就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她们将我搀扶着往厢房走去。而不论我说什么,她们都给当成了醉言,除却顺从应和,并未放弃想要跟我同榻困觉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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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奴家替您宽衣。”
甚至就连房门也未及掩上,她们便就迫不及待地朝我伸来魔爪,任我拂开了左边挡不住右边。这时才想起,我只是把阿尤赶出了楼堂,为何我未在楼道上瞧见她,此种情况她若是再不出现想必我会被这群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啊……”
不知是谁惊叫了声,所有人立刻退开一步,徒留那花容失色的姑娘双手还触及我略微敞开的衣襟内,而那双手正不偏不倚地按在了我那裹胸布上的柔软。凭女人的直觉,我从所有人的眼神中判断出她们在想什么。
陡然间,那双手被粗鲁地格开,所有人赫然惊醒纷纷屈膝跪地,直唤王爷。
我眨了眨眼,扭头看向身侧人,开口唤了声皇叔,顿时软了脚一头栽倒进皇叔的怀里。
我在想,如果不是阿尤去唤的皇叔,那便是皇叔不放心我一个人跟着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一起放荡琼楼玉宇,所以就在暗地里跟着我,在我遇到困扰的时候及时出手相助。可我明明记得我们还在冷战,我不去找皇叔他是不可能主动来管我的?
皇叔将我包裹在披风内,抱着我出了楼阁。在踏出楼阁之前,皇叔命令着守在楼前的士卫将那些女子通通都带回去,不知道是想养在自己的承德宫中以便侍寝还是想要杀人灭口,但我总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较大些。
而我明明觉得自己喝醉了,可偏偏在对上皇叔后脑子愈发的清醒,就连佯装睡着也佯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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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飞快地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起落有致的马蹄铁在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马车内很安静,皇叔没说话,我也没说话。皇叔坐着,我躺着。因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遂不知该如何与皇叔说话。说起来我应该还在跟皇置气才是,却不知为何方才看到皇叔出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欣喜。
“皇叔。”
比耐力,我终是比皇叔不过,所以在僵持了半晌后,我终于还是先开了口。
皇叔沉吟着,只是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唇瓣轻抿着,喉咙微微鼓动了下,跟我上回误触了他的喉结时一样。我咽了咽口水,忆起了皇叔咬我时的样子,赫然间加快心跳。
“皇叔怎么会在群莺楼。”
据我所知,群莺楼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清了场,不许再接待客人。今晚这个场子里里外外都有侍卫把守着,除却那些作陪的莺燕与乐师外并无外人可以踏进一步,况且皇叔明明在宫中处理事务,何来闲暇出宫管我们娱乐放荡?
只听皇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缓道:“你终归是个女儿家,去那种地方怎让人放心的下。况且你又不胜酒力,难免会在人前露出破绽。”
我支身坐起,任由披风滑弱至腰下,握着皇叔的手掩雀跃不住,“晔儿就知道皇叔嘴硬心软,皇叔还是疼晔儿的。”
皇叔叹了口气,绕手拢实我的衣襟,“那二君可有瞧出你什么破绽来?”说到底,皇叔还是担心我的身份曝光。
我偏头思了思,“嗯,晔儿记起了,穆君曾指着晔儿的喉咙戏说没有喉结跟个姑娘家一样。”
皇叔的手顿了下,容颜稍滞,双手扶上我的肩,很是认真地问,“那么,他可还说了什么没有?”
我摇了摇头,“没,之后我就被那些姑娘强行带到了另一间屋子,然后皇叔你就来了。”根据夏穆当时的状态,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发觉我是个女儿家才对,毕竟他也不是很清醒,兴许在与莺莺燕燕寻欢作乐之后便就将这事给遗忘在了脑后也说不定。只是一想起皇叔命人带走的那些姑娘我就直犯嘀咕,“皇叔命人带走她们可以有何用意?”
皇叔笑了,身子往车厢后倚了倚,“美人如玉岂可舍弃,反正承德宫冷清,招些侍妾来填补填补也不失为一件妙事。这样一来不就省去了刘尚书忙里忙外的张罗个不停。”
“还可以让皇叔不至于没了暖怀的温香。”我登时就没了好气,躺回到榻上背过身去,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儿。想我霸占了皇叔这么些年,若真有一天他的身边出现了别的女人,我不知道该如何来接受。在我的潜意识里,皇叔只可以是我的!
“嗯!晔儿这是在生皇叔的气吗?”肩上一紧,是皇叔的手搭在上头。但听他说话的口却依然将我当作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对待。
我一抬肩,别开皇叔搭在上头的手,失口否认,“晔儿没有。”
皇叔没太在意,松开手又再倚回到车厢上,说话的语气略微犯起了懒,“待再过几日那二君离去,皇叔也该寻个时候去一趟东丹。”
我缓缓地扭头瞥了眼已经闭起眼眸的皇叔,每三年他就会一声不吭地离开泸安去到东丹的倾城山,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得阴郁上好一段时间。这次皇叔肯主动跟我说这事,难道真的觉得我长大了,该有担当了!
我张了张口,没敢再说什么打扰皇叔,他的样子看起来挺疲倦的,这么多年来,皇叔就没好好的歇息过,不仅要替我处理朝政,还得时刻警惕着我的身份会否曝光。纵使是生病了也要被我纠缠不休没个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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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夏穆并未将那天在群莺楼的事记在心上,可我总觉得自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变得很特别,就像在看群莺楼里的姑娘一样,眸中透着森森的暖色,令我悚然不已。好在那日之后皇叔便以病体康复为名取代了我招待二君,晋括为人耿直自然是欣喜非常,倒是夏穆让人觉得颇有些失望的样子,时不时的总要寻机与我亲近,实则是想通过旁敲侧击来一觑我究竟是龙是凤。而我为了不露出破绽,斡旋在几人之中颇感力不从心,如果没有皇叔替我顶着,真不知能否扛的住夏穆的眈眈虎视。
这一日,难得可以在午后歇下一口气,阿尤站在凉席旁替我扇着扇,一早皇叔就领着二君去戏园子里听戏。听说那二位公主深得母后的欢心,每天都得在凤仪宫陪上母后大半日的光景,也不知她们有什么好聊的,每每都能将母后逗乐。总之,只要有她们二人在,凤仪宫的笑声就从未间断过。
背上一阵闷热,我侧翻了个身,将后背亮给阿尤扇。如今已值盛夏,公主们的穿着可是清凉,轻盈的纱裙好不透凉。不似我这身男子的衣着,里里外外有三层,还有一层厚实的裹胸布长年肆虐。冬日还好说,这炎炎夏日的我还真担心会给捂出痱子来。
“陛下,您若实在是热就将外袍脱了罢。”阿尤轻声提议,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这会儿还捻着手绢替我擦拭颈子上的汗水。
我扯了扯衣襟,觉得心口闷的慌,眨了眨眼愣是没能睡着,“阿尤,再去盛一碗冰镇西梅来。”谨慎起见,我连外袍也不能脱,脱了外袍我一定会想除去中衣。
阿尤踯躅了下,“陛下,您都已经喝了三碗,若是再喝,阿尤怕您身子受不了。”
我闭上眼,没再搭理阿尤,她自知我的脾气,未敢再怠慢,恭声道,“奴婢这就去端来。”
陡然间,不太清凉的风再度自身后吹来,我揉了揉眉,微微掀起眼睑,“扶朕起来。”心想阿尤的手脚是越来越利落了,这才眨眼的功夫就端回了西梅汤。
“皇叔!”
待坐好后我才发现将我扶起之人竟是皇叔,而他此刻本该在宫外的戏园子里陪着二君听戏才是!
皇叔对我诧异的目光视若无睹,手执折扇继续为我扇着风,口中直道,“你这个傻瓜,在自己的宫中为何还穿的如此结实,快将袍子脱了。”
“哦!”我虚应了声,还未动手就被皇叔抢了先,不仅脱了外袍,就连中衣也给我扒了下来,除了绸段面料的里衣还穿在身上便就剩下厚实的裹胸布。
我晃了晃脑袋,顿时就觉得轻松不少。可皇叔却不这样认为,揉了揉了我的脸颊,直问我头晕不晕,气短不短,我除却讷讷地点头外更惊诧于皇叔何时起有这能耐了。
皇叔说我中暑了,整个人蔫蔫的没有一点生气,是人都能看出点端倪,除了那个资质愚钝的阿尤。而这不禁让我忆起儿时唯一一回中暑的事情,那回可让我吃了不小的苦头。
“皇叔不必过分担忧,晔儿服一剂消暑的汤药便是。”我自认为无有大碍,必竟我已经成人了,不似儿时抵抗力薄弱,中暑也能在卧榻上养息个二三日。
“不行,你这体格过于虚弱,皇叔要亲自为你刮痧。”
我心想皇叔是不是刮痧上瘾了,自从小时候替我刮过一次以后这便就不可自拔,只要我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便要往我的背上刮上一刮,那惨无人道的治疗堪比极刑,偏偏我又拧皇叔不过,每每都得将上衣扒光了扑在榻上任由他凌虐我的背。只是多年未再受过此刑,如今再受,这让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