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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尉啃完包子就翻墙跑了,剩下皇后例行公事把腹诽完谢慎行,又增加了一条腹诽天卫的内容,然后抱着被子,恹恹入睡。
于是,第二天皇后一睁眼,就看到青扇青萝俩丫头,泪眼汪汪的趴在自己床边小心翼翼的给自己请罪。
居然没能等到皇后娘娘回来就先行睡死,而且还累得娘娘自己铺床更衣熄灯洗漱。
这不仅是耻辱,而且还是死罪啊!
皇后这回是真的没好意思想出什么正当理由来罚人,只能冷着一张脸吩咐赶紧更衣。
朝上大不了就是再一轮吵,内容也不会吵出什么新花样,左不过就是一个拖字。
拖到东厂按着袁巡按的名册查出了些眉目,再行定查案之人,离年下还有几个月,查完了彻底清一清底下官员,清完了也好过年。
“晚上开宴,请皇上过来。”皇后批折子批得心浮意乱,勉勉强强都扫了一遍,赶紧扔了笔,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有关字的东西了。
“这些天事忙,本宫倒是忘了,上林宫的惜言昭仪怎么样了?皇上可有再问过?”
青萝忙着整理书桌,青扇总算得了机会在自家娘娘面前回话,先替皇后换了茶盏,又眼巴巴的递了盘蜜饯果子,才站到皇后身后,开始例行捏肩。
其实不用猜都能知道皇上有没有再去过问。
这些天又是秦香楼又是婉儿姑娘,再加上还有心情请一干美人过来听说书,摆明了是忘了自己还以命换来的新晋昭仪。
“回娘娘,上林宫自从皇上亲口赐了惜言昭仪独居,所有宫人都被赶出来了,皇上先前图新鲜,去看了几天,过后心便也淡了,淑妃娘娘怕其他宫室受昭仪侵扰,便派了太监守在门外,先前还听得昭仪想跑,冲撞了侍卫好几回,最近倒是安静了不少。”
皇后舒服的叹了一声,闭起眼睛。
有时倒觉得,青扇最大的好处不是在处理宫务上,而是这一手舒筋活络的本事,实在是天下无双。
“那便不用请了,随她去。”上林宫说偏不偏,说在中心倒也不是,自从封了惜言昭仪之后,周围稍有些家世的嫔妃们早就一个一个找各种理由搬走了,剩下的,伤不伤死不死的,皇上不在意,皇后也不在意。
左不过都是些外头大臣讨好进贡的,又或者是皇上自己贪新鲜找进来的小狐媚子,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货色。
青扇按完肩膀,又轻轻替皇后揉额头。
“薛昭仪一早来回话,杏才人有孕,娘娘事忙,昭仪便请太医开了药膳方子,宴会上才人用药膳,和其他娘娘们菜式不同,娘娘看可还使得?”
皇后听着有些刺心,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
又是个聪明人,既往自己面前刷了存在感,又挑明了自己不会暗害杏才人,还借自己之口堵了后宫非议,顺带还替杏才人又拉了一道仇恨值。
你看看,皇后娘娘这么少过问后宫事的,都亲赏了药膳呢,放眼整个后宫,还有谁有这待遇?
别人家的后宫争圣宠,咱家皇上的后宫争皇后宠……
真是出息大发了。
“药膳有助龙胎巩固,本宫怎会怪罪,她做得很好,本宫说了,既将杏才人母子指往上阳宫,便是看重薛昭仪细心稳重,开了库房,随便找些首饰赏给薛昭仪。”
只不过这种小事,薛昭仪在宫里待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想着特意跑过来回自己。
随便往德妃淑妃那儿回个话,效果也差不多,越过那两只直接找上自己,她就不怕引火烧身?
“早起娘娘在批折子,昭仪不敢打扰娘娘,坐了半个时辰,便回去了,奴婢倒和昭仪身边的撷芳说了会子话。”
皇后老神在在的嗯了一声,示意青扇继续。
只怕这才是重点。
“娘娘命自九嫔开始,各宫娘娘每日去侍奉皇上。”青扇下手的劲道稍稍轻了轻,话说一半,留一半,一直偷眼瞄自家娘娘的脸色。
青萝极有眼色的过来,借着给皇后换茶的功夫,把桌上的瓷器全收了。
“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商议了,薛昭仪要照顾杏才人,脱不开身,便从祁兰宫的充媛仪开始,轮值侍奉皇上,可谁知昨天陆充媛一去,皇上便下了旨意,就留了陆充媛在寝宫,现下都快晚膳了,还不让陆充媛出来,说是以后谁都不用来了,陆充媛侍奉得很妥当。”
皇后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手炉。
陆充媛出身不算高,太常寺卿家的三小姐,正是个尴尬的家世,尴尬的出身,皇后便也没给太高的位份,从五品的充媛,九嫔最末,就连宫室都被挤得有些远。
只怕进宫之后,便从未见过皇上了。
这会儿倒好,借着机会,一下子就攀了上去。
一个朱氏一个前贤妃还不够杀鸡儆猴,这会儿就等不及了。
只是谁给她的这个胆子。
“也罢,本宫有很久没见章……”皇后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腰上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当下就被惊得从椅子里坐了起来,青扇收手不及,差点没直接摁上皇后眼睛,一溜烟就跑下去跪着请罪了。
皇后默默的让青萝把青扇扶起来,连多看都没往周围看一眼,自己拿脚把打着自己腰的小纸团给踢桌子底下去了。
所以说……这人现在就连大白天都开始在自己寝殿里面待着了么摔!
“宣白大人来吧。”
伺候在书房里的宫人本就不多,青萝去传人,皇后也就把青扇指使过去再提醒一遍皇上晚上记得来吃饭,再把其他伺候的背景墙宫女屏退,原本不算太大的书房就空了下来。
“你不让本宫宣章炎。”皇后下意识的揉了揉腰,抬头往房梁上仔细看了几圈,实在是想象不出到底蹲在房顶上能用一个什么角度扔东西,才能准确无比绕过青扇和自己之间的空隙,把纸团扔自己腰上。
然后施尉就从善如流的从自己平时待着的珠帘后面小架子和墙壁之间的空隙里,钻了出来。
皇后:“……”
随便来个人,真的,好歹管一管这个无法无天的东西啊救命!
“皇后还算聪明,知道最后一次借着宫内扫洒,派了个不是给那位前太监总管,换了范总管上来。”
施尉并没有走远,就站在珠帘后面,皇后也没有挪步子,依然坐在书桌前。
只不过皇后总觉得,施尉每一次叫皇后,总带了那么点讥讽的意思在里面。
听着可不爽……
“西厂不干净,皇后怎知东厂就真正干净?”
皇后颇觉怨念的往把写废了的纸撕作两半,扫去一边。
朱氏掌管后宫几年,东厂虽在暗处,但章炎素来管的就是后宫中诸嫔妃的动向,的确不可能太干净。
再添上西厂搁里面搅合,就更乱了。
这会儿急着把陆充媛推出来,还是说,宫外出了什么岔子?
以谢慎行的心思,不太可能送这么大一个错漏给自己抓。
“皇上身边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德子怎么混上来的,前面那位太监总管知道,章炎也知道,白行远和皇后却一无所知。”施尉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都是神补刀。
皇后:“……”
行了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自己这个皇后蠢,眼皮子底下的内奸都没发觉么……
“小德子一死,章炎想必……”
皇后话才说了一半,陡然发觉珠帘后没了声息,还没等回头看上一眼,青萝就在外头敲响了门。
“娘娘,白大人到。”
皇后觉得别扭,真的……
任谁知道了自己无论说什么脑袋顶上或者是地底下或者是身后都有一双耳朵听着,一双眼睛看着,过后还要过来给你踩上一脚嘲笑你有多愚蠢,都不会觉得有多舒服。
“微臣白行远,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长乐未央。”
大概是皇后的错觉,她总觉得白行远在请安时,特意往书房里多看了两圈。
“娘娘……刚刚在说话?”
皇后干脆点了点头。
“陆充媛侍奉圣驾,皇上大概连门都不想出了,东厂最近的消息可迟得可以,连薛昭仪都比你们先得了消息,让宫女给本宫传信呢。”
皇后没赐平身,白行远也就跪得心安理得,这会儿更是恨不得把膝盖粘去地板上。
“微臣管束东厂不力,请娘娘降罪,小德子之死,微臣查至今日,章炎脱不了干系,只是章炎监视后宫已久,势力盘根错节,微臣一时不能查明,是微臣无能。”
皇后仗着白行远看不清珠帘后,直接往自己身后的柜子看了一眼。
“微臣虽无直接证据表明,小德子之死与章炎有关,但娘娘亲口吩咐微臣查明死因,章炎却以微臣越权为由,诸多阻拦,实是可疑。”
皇后索性让人把章炎也一块儿宣了进来。
骂一个是骂,骂两个也是骂,反正离宫宴还早,她乐得找人宣泄一下被施尉堵了这么些天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