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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院子里的石凳上。
“你在生气。”肖飒想用疑问语气来着,不知道为什么以出口就变成肯定句了。
“没有!”李舒有些气闷地回答,她是真的没生气,不过是觉得有些尴尬而已。
“那为什么不等我,别跟我扯到其他的,我只想听你心里的想法。”肖飒好像实现料到李舒会说不着边际无关紧要的理由来滥竽充数,就先发制人,断了她的后路。
“不知道,就想自己一个人过来!”李舒确实是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缘由,一切只是顺着心意走。
“你……你就这么怕跟我扯上关系吗?用得着这样躲我!”声调有些提高,难掩语气的激愤,但在李舒听来,更多是无奈。
“不是,才没有!你不要想太复杂,就当我耍孩子脾气。”李舒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肖飒好像生气了。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差不多到晚自习时间了,我送你回去。”肖飒淡淡的说,好似刚才激动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李舒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反而不安,想要说话但是无从下口,只能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李舒几欲开口,终究还是没说出来。肖飒回去的时候也只跟他说了句路上小心,他‘嗯’了一下就掉头离开。
李舒又失眠了,晚自习老走神就算了,现在连觉也没法睡安稳,她第一个埋怨的就是肖飒了,谁叫他突然对她冷淡下来的,哼,还说什么会慢慢等她确定心意,那干嘛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清。
肖飒不知道李舒心里的小九九,只是觉得他已经这么主动了,李舒却总犹豫不决,甚至他进她退,因此想着冷静几天,像慎斌说的那样,或许真的是他逼紧了些。
李舒却有着另外的理解,她觉得肖飒是真的生气了,这两天两个人几乎没说几句话,连在这方面迟钝如小颖的人都看出不妥,好歹她也是个成熟的灵魂,又怎么会没感觉。
在异性情感这方面无论是重生前还是现在,李舒都可以说是懵懂的,所以她不会主动。
在两个人都把对方的想法误差了一截的情况下,结果自然是偏差一大半。这样的偏差奇异的早造就了另一种平衡,他们还会一起说笑,一起讨论作业,甚至一起打篮球,两边的家长也还是来往密切,但是两人之间的态度却清明了不少,少了暧昧,多了界限。
刚开始李舒很不习惯,真的,心里也不舒服,但是慢慢下来不知道是适应了还是本身能力足够隐藏内心的波动,总之,他们以这样的姿态过完了高二。
肖飒每天都在跟自己说,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所以即使经常因为她心绪波动,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不知道这将近的一年他是怎么告诫自己走过来的,他不喜欢,甚至是讨厌,但是一想到李舒,他更不愿意看见她的尴尬和不知所措。
暑假的时候李舒去了北京,他想过跟着去,甚至都偷偷收拾了行李,但最终还是把行旅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回衣柜。他的生活可以全部都是她,但是他不会强迫李舒的生活只有他,除非她愿意。
让她高飞,让她任性而为,只要她觉得高兴,他想他应该没有什么是不愿意。
李舒接到干爹的电话,让她参加小弟弟一周岁的庆典,她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了。
之前也只看过这个小弟弟的相片,百日照尤为可爱,白白胖胖的,眼睛很大,笑起来却依旧眯成一条缝,是个及爱笑的孩子,每次通话都可以听到他在旁边笑,干爹帮他取名古苏绚,顾名思义,赋予父母的姓氏当成最好的祝福,余外一个绚字则希望孩子的人生绚烂如花,丰富而精彩。
孩子的爷爷奶奶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每次李舒打电话过去他们都会讲到小苏绚多么惹人疼,然后就是一些陈年往事,李舒想人上了年纪都会无可避免的回忆过往,无论是辉煌还是遗憾,都会显得别有滋味,因此总是很耐心听他们‘唠叨’。
从北京回来之后李舒就一直呆在家里,买了好些高考复习资料,一头扎了进去。
上辈子切身体会到了没文化的寸步难行,加上重生后她一直注意培养自己看书的习惯,所以即使一连好几天都呆在家里看书,她也不觉得有多难过。相反的,每征服一道难题她就会对该门科目越感兴趣,一个星期下来,复习资料也完成的七七八八。
李爸爸李妈妈每天都会对李舒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与其这么辛苦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尽管李舒一再强调自己真的没感觉到有压力,做题也只因为那是一种打发时间的生活内容。但是很显然他们不相信。
她对自己的成绩一向有信心,基础知识也学得很扎实,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比别人聪明多少,今天的一切她付出的不会比别人少,只要看她的书房就知道了,家里面两个书房几乎都被她翻遍了,而且好些书也不止一次阅览,她比别人幸运的不过是她曾经有过的经历,哪怕那不是一段令人愉悦的记忆,但是却时刻鞭策着她。
在读书方面她很有规律,各方面的知识她都会去涉及,当然,课外知识的扩展都是在课内知识掌握的前提下进行的。她很庆幸自己培养了预习的习惯,重生一遍让她的目光变得长远,做很多事也是未雨绸缪。课内知识她总是利用寒暑假提前预习,像她现在早已经把高三的学习内容掌握了一遍。等到老师上课的时候她便可以学习更深程度的知识。
高三对于每一个学生、老师甚至是家长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阶段,更是每个同学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即使是以自律和学风开明称著的市一中也提前一周上课,其他中学更甚,连周末也要补课。
其实学校也很隐晦地暗示过周末可以来学校自习,特别是对住宿生,要求尽量少回家。
教室里面的学习气氛明显紧张了不少,大部分同学生活节奏加快,但还是有几个稳如泰山的同学,和平时一样的节奏,李舒自然是其中的一个。和平时一样听课,晚自习的时候偶尔发发呆,周末一样勤奋回家,老师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人家成绩摆在那里,次次考试都不会出现在前三名之后。
高慧颖是极度妒忌李舒的淡定啊,怎么都是一样的老师教她就学的那么轻松,她则是在前十名边缘痛苦挣扎?特别是看到她还有时间听歌学日语,脆弱的心灵顿时受到严重打击。
每次看见小颖这个样子李舒就觉得好笑,简直就是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但是尽管李舒会笑她,大多时候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她的情绪。
她会笑着问她,暑假做什么去了?
当她说和家人去旅游的时候李舒告诉她,自己已经在啃咬高三的课本。
她会很认真地对她说,学习大部分是靠自己,但是外在的资源也是很重要的。虽然她算不上是金山银矿,但总还有些底粮,每个人都要善于利用身边可用的资源!”
自那些天后,晚自习的李舒也忙了起来,刚开始是小颖经常和她讨论问题,后面好些同学也会主动问李舒,毕竟相对老师来说,面对李舒的压力减了不少。
课室-宿舍-饭堂,李舒深刻理解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为了挤出更多的时间,大家把课室以外的时间压了又压,晚睡早起,吃饭也极快。
李舒看着宿舍开夜灯的同学欲言又止,生活在这么紧张的环境下,不要说娱乐,就是连个睡眠时间也不能保证,难怪说高三难过,学生顶不住压力。
任何事都有一个限度,更何况是人,弹簧超过限度就不再是弹簧,而是一堆铁丝,人呢,十几岁的孩子背负超过他所能负荷的,又将如何跨过高考这个大坎?
想着住在一起一年多了,同学情谊还是有的,因此李舒也不止一次劝过她们,前两次还好,她们会谢谢她的关心,次数多了,人家直接在背后低估,“她聪明成绩好可以不用这么用功,难道还不许我们努力不成,真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见不得比人好!”
小颖在一旁听见便想冲进去理论,李舒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真的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原来自己的关心在别人眼里是这样子的。
“小舒,你别把那些话当回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敏华一向是这个样子,喜欢在背后说人,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针对你了!哼,你对她们这么好,真不知道她是哪里吃错药了。”小颖愤愤地为李舒打抱不平。
拉住小颖的手微微用了力,幸好自己还有这样的好朋友,她刚才是一时气恼,有些执着了,生活在这个颠簸不平的世界,又怎么会奢望所有人都把你当成朋友!
珍惜现有的,像缘分这种东西李舒采取的措施一向是顺其自然,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强求也不会有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