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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擅长推演天机,等闲时候只能起到预测吉凶与示警的用处,墨冥虽长于斗法,但面对破阵之事,却也是两眼一抹黑。
他自认在诸道上都有所涉及,却也未必能达到精通的地步。
张无名的阵法,又只能是他去碰一碰了。
好在纵然他们真的破不了阵法,京城外的事情他也早有布置。
常宁将一些琐事交给沈七,自己则带着几个弟子去了城墙上。
比起墨冥,还是沈七这样弱点明确的散修更能让他放心。
由于宫中的禁令,城墙边上远没有从前那样热闹,几个炼气期的弟子很轻易地就放倒了守城,常宁则径直来到城门口。
只一拂袖,沉重巨大的城门便迎风打开。
阿乔一喜,不由低声道:“师父!城门开了!”随即却是一皱眉:“可这么就开了门,其中或许有诈。”
常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阿乔便出主意:“不如让徒儿先去试试看。”
常宁却道:“你已经入了道,未必能试出来,找个没有引气入体的弟子去试一试。”
他们来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便带了一个与凡人无异的弟子,阿乔闻言引着那弟子向着大开的城门走去。
那人一路走到了城门边,却一直止步不前。
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着他回来。
常宁就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好一会儿,那个弟子才终于折身回来,他满头的大汗,除此之外却没有什么异状:“师父,几位师兄,那城门很是古怪。”
他说着抬头,触到常宁鼓励一般温和的眼神,不由地绞尽脑汁回忆着方才所见,鼓起勇气道:“我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在另一边,等到了那一边,门却又凭空消失了。”
阿乔和胡大等人大惊,这与他们看到的完全不同。
常宁却十分从容。
这尚在他意料之中。
顾昭不会对这些凡人下手,为了防止满城的百姓误入外围的杀阵,她想必是用了一些小手段,对没有引气入体的凡人来说,就成了让人摸不清头脑的障眼法。
他长袖一甩,人已经像一道光一般遁向那大开的城门。
阿乔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凭空消失了,大惊失色地追了上去,只留了两个人在外面看着。
大开的城门像是一张妖兽的嘴,将他们尽数吞了进去。
两扇城门打开的地方,还能看得见城外的官道,长长地伸到目光所及的尽头,没能入城的流民在城外安营扎寨,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临华殿的禁制之内,天随灵君隐隐感到顾昭心神一动,不由地问道:“他们入阵了?”
“你不在那边,能行吗?”
如今顾昭已是它名正言顺的主人,但它因为从前的身份,对她的能力,总是隐隐地抱着一份怀疑。
这么大的阵法,顾昭这么一个筑基修士,真的弄得来吗?
天随灵君已和她立了灵约,她对它的想法算得上是了如指掌,她五心向天,老神在在地对它道:“我不是就在阵心?”
她并不认为常宁能破了她的大阵。
不说这是由祖师爷给她的普罗阵做的基础阵,就是这个地方,似乎也对她有着莫名的亲和力。
阵卦不分家,精通这两道的人,对天道规则难免会有更多的洞悉。
她布阵听风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天道规则在对她的压制之下,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她对这里与往生大陆乃是同一个空间的猜想几乎是笃定无疑。
所以,她的大阵布置得顺利无比。倘若不出意外,大阵的威力会比她预想之中还要好。
阵心是宫城,有宫城下巨大的灵脉作支撑,同时契合了整个空间的灵气波动,只要不是被超出三四个境界的修士所破,大阵运转个几年乃至几十年都不是什么问题。
她沉下心来,感受着阵中的细微变化。
阿乔几个跟着进了阵法,这才发现,眼前又是一道城门,与方才的那道一模一样。常宁浮在空中,背对着他们看着这道门。
可他们明明看见常宁在门前消失。
他们是进了阵法,还是没进阵法?
常宁手中墨笔生光,一道墨色的痕迹凭空出现在了城门上。
那墨色是一个“一”字,从头至尾,连贯酣畅。
常宁沉声念动口诀,同时手下不停,笔下无数的墨字被凌空写了出来,飞入城门上那一个“一”字之中。
笔尖渗出的墨色将常宁整个人也围了起来,在他周身流转。
那个“一”字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沉,一点点地将整个城门都覆盖住。
那城门一被覆盖住,整个空间都暗下来,像是日光被遮掩住,一下子到了子夜时分。
一个小弟子呆呆地看着,口里不由自主地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胡大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小弟子回过神来,讪讪的不敢再说话。
常宁转动墨笔,满城门的墨色像是砚池里的墨水,被他轻轻地搅动着,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淋漓深沉地有如云卷云舒。
涟漪渐渐地扩大,速度也愈来愈快,常宁已经闭上眼,长眉微蹙。
一道深邃的旋涡赫然出现在城门原本所在的地方。
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最后轰然地爆开。
那满池的墨水四溅开来。
城门消失了,露出了城门之外的景色。
与他们先前见到的一般无二,官道和难民,再寻常不过。
阿乔却觉得心里隐隐地发寒,毛骨悚然。
胡大比他迟钝一点,脸上不由地带出了一点喜意,小声对他道:“摄政公主也不过就是这个水平,全比不上咱们师父!”
阿乔没有回应他。
常宁已然收了墨笔淡淡地转过身来。
他神色平静,显然这一切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们是进了边缘阵法的,他对天道规则的领悟虽不如沈七那样敏感,却也能感觉得到,主宰此地的,分明是阵中的规则。
但城门破开后露出的景象却与外面一模一样。
这分明是个幻境,或是类似的东西,但他们却始终没有挣脱出来。
他看着平静,实则心中已经泛起了涟漪。
幻阵只是障眼法,往往是阵法的最外层,也是最容易破的,他却至今仍未破开来,可见张无名在阵法上的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