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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满洲长白山凉风夹着些许劲道拂来,寒地的山林间隐约可闻男子高亢的歌声,那歌声豪放嘹亮,再冷的天候也教这歌声给驱走。
拌声在积雪突然垮下时逸去,随后听闻的是连串的咒骂,之中夹杂着两声冷笑,这两声冷笑让咒骂声更响亮。
一道与雪融合为一的白影因那咒骂声而稍停脚步。
他,戴着白毛帽,身着白衣,发长几乎及地,面容俊朗中带着邪气,黑眸狭长,眼角上斜,是一双美丽的凤眼,空灵幽幽,流转着悲伤的光芒,一身寂寥抖不落,平添孤寒。
他身后掮着个自头到尾全包裹起来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惨白,好似死人,紧合的眼睫凝着白雪,自她人中所结的霜气,依稀可辨她尚存一息。这一停顿,让两方人马打上照面。
他瞧见有个捕快打扮、眼蒙布的英气女子推着一名身着华服、头戴冠、贵气十足的男子走着,咒骂自男子口里流利的吐出,冷笑自女子的红唇轻逸。
这对男女身上都散发着迥异于人类的怪奇气息。
突地,女子顿住脚步,连带地,被铐上枷锁的男子也跟着停下。“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女子侧耳,朝着水承潋的方向问话。
“水承潋。”无视于此刻对峙的景况,他快速移动至离他们不远、已融雪的石头边,先是铺上一条毛毯,才解下身后的人儿,让她坐在上头。
包裹她的斗篷微掀,露出她柔美苍白的容颜和披散的长发,她安详的容颜似眠,撑不住自己地往水承潋身上靠去;水承潋坐至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他轻轻理着她的发,对她轻声说话“琴儿,这儿有大片白雪,我从未见过雪,你见过吗?”
男子因白椿槿露脸之时袭来的强烈气息而皱眉,女子亦然。
“这女的不简单,全身上下都是妖气。”他长这么大还没遇过妖气如此强盛的妖,若不是女捕快同他说过龙九子的事,他还不知晓自己有“兄弟姐妹”咧!
“跟平抒衡你不相上下。”元绿袖拢眉,清秀俊逸的脸上有着警戒。一只气强的妖平抒衡,她已收得筋疲力竭,再来一只。她可没把握。
“绿袖儿,她会不会是我的‘兄弟姐妹’之一呀!”平抒衡嘻皮笑脸的问,招来元绿袖一个准确无比的肘撞。
“闭嘴!再叫我绿袖儿就砍了你的脚!”元绿袖怒斥。
“嘿嘿,砍啊,砍啊,若你舍得我见血的话,就砍哪!”
“你”“绿袖儿,咱俩别吵嘴了,上前去同那水承潋攀攀交情如何?说不定还能让你赚到一只龙九子回京复命,那你不就是大功臣啰?”
“闭嘴!”元绿袖冷静的容颜教平抒衡三言两语给气得泛红,她不再说话,只朝着水承潋的方向走去。
平抒衡见状,也跟了上去,不过他挡在元绿袖面前,欺她看不见而展出护卫的姿态。
水承潋可没那么好商量,不待他们靠近,安置好白椿槿后立即高跃而起,手呈爪欲攻击他们。平抒衡利眼一闪,轻而易举地挣开沉重的枷锁,也跟着跳起,两人大打出手,一场大战如火如荼的展开,打得雪迅速消融,露出湿地。
元绿袖没想到水承潋可与元抒衡打得天昏地暗,趁平抒衡缠住他时走向女子,靠近后才发现女子的外围有道光环护着她。
而且那女子是处于沉睡的状态。
元绿袖以为是女子的妖气盛,孰料水承潋才是妖,而女子不过是拥有一颗妖的内丹,全无修为可言。
她还发现这女子应该是死了,被水承潋强行喂入自己的内丹,勉强保住一息,但若无与水承潋同样气强的人来相助,她一生就只能是如此。
元绿袖的动作吸引了水承潋的注意,他引来雷砸向平抒衡,趁平抒衡躲避时转向元绿袖的后背;他以为她要伤害白椿槿,于是更不留情的要直攻她的心窝
元绿袖才察觉有气自身后来,一个转身,即被个力道抱起往旁窜去,而水承潋见平抒衡抱走元绿袖,赶忙收爪,深怕伤了白椿槿,致使他为止势而跪地。
“啧啧!”平抒衡见水承潋这一跪,不由得替他痛了起来,但他像没受伤似的撤下光环,小心查看白椿槿的情况。“好痛啊,真的会很痛耶!”
“平抒衡,你去帮水承潋!”元绿袖推开他的拥抱,命令道。
“我帮他干嘛?他刚刚想杀你!”平抒衡冲着这点,就有足够的理由不帮。
“去帮他,那女子的命就靠你了!”元绿袖此话一出,让水承潋猛然抬首,激动的看着他们。
妖眸直勾勾地凝望他俩,看出平抒衡的气与自己一般强,他的内丹已用来保存白椿槿的一缕活息,若是平抒衡肯伸出援手或许或许琴儿会有救。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水承潋态度丕变,朝他们下跪,恳求的话语卡在喉咙艰困的吐出“求你救她救琴儿求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不习惯向人低头,也未曾向人低头,唯一见过的是琴儿替他求情的场景,那时她一字一句哭喊都深深地烙在他的心上,每回忆起总会惹来椎心的痛。
“她是你什么人?”平抒衡见水承潋如此,加上元绿袖的催促,因而问道。
“我最重要的人。”水承潋毫不犹豫的回答。
平抒衡看出他的认真与深情,自问了好一会儿,心有所感的点点头,豪气地拍胸脯应了下来“好,冲着这句话,我就帮你。”
“大恩无以为报,你若救活琴儿,在下愿将内丹双手奉上。”水承潋只想得到这样的东西,他的内丹应该还算抢手,只因青蛇与黑狐都曾为了他的内丹和血肉重创他。
“我没事要你内丹做啥?吊起来当夜明珠啊!收着收着,我可一点儿也不嗜吃他人的内丹。”平抒衡一脸怕怕的要水承潋别这么“大方出让”他自己有内丹,毋需吃别人的。“不过,水兄弟,你为保住她的性命而让她吞食你的内丹,她已成半妖,若我再出手相助,她会完全成妖,这位姑娘可愿成妖?你是否想过?”
水承潋一怔,那时他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让白椿槿就这么死去,才会
“哈哈,水兄弟,你真单纯好骗哎哟!”平抒衡笑到一半便被元绿袖大力拍上后脑勺。“废话休提,快给我救人!”
“好嘛好嘛”平抒衡一脸委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上前扶起水承潋。“水兄弟,我适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相信姑娘会愿意成妖与你厮守一生的。”
水承潋讶然以对,平抒衡只是笑笑,指指白椿槿“因为她一直是笑着的。”
水承潋闻言,大为动容,他一直不知道琴儿是否后悔认识他、遭遇这一切,害她变成这样这初识的平抒衡一句话,让他有一丝希望相信琴儿不后悔。
扬首看天,天际白云飘飘,风儿息息,阳光璨璨,他黑暗的心开始拥有一缕盼望的光芒投入
一切会好转的
春风,在山里、湖畔捎来讯息,轻声诉说着:“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大片大片的花海开始绽放它们最妍美的姿态,山林里有一静一动的身影朝那缓步的白衣男女而来。
“椿姐姐!”茜草扑向白椿槿,抱住她哭泣。
白椿槿笑笑地回抱她,视线越过她与枸杞相对,后者颔首,眸里盛满暖意。
她浅浅一笑,回首凝望水承潋,他因茜草抱白椿槿太久而有些不悦,但没上前分开她们俩。
她扬手伸向水承潋,水承潋方展开笑颜,上前握住她的。
无声地传递着:一生相伴,结发同心;不离不弃。
风,高扬,传颂着这美丽的诺言
“结发同心,不离不弃结发同心,不离不弃”
番外潋水情番外之一背叛打他一睁开眼、看得见四周的人事物,他并不觉得自己与身边走动的“东西”
有何二致。
唯一的差别大概是他无法像他们一般行动自如。
早晨日阳初放,他看见一些束发的人走过他的眼前,后来他知道,那些人称“汉子”、“男人”
而后,他看见一些身段柔美的人经过,她们有的笑着、有的盛怒、有的哭泣,渐渐地他知晓,这些人称作“娘子”、“女人”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还有老人和小孩,每天都会从他眼前离开又回来,经过再经过。
久而久之,他也想要跟他们一样自由走动、想跟他们一样欢笑哭泣、想跟他们说话。
于是,他开始有了手与脚,跟他日夜见着的“人”长得一样。
“呵呵呵”他好开心、好开心,但不知道如何“走路”不会用脚的他跌倒了。
“呵呵呵”笑声不是他发出的,而是其他人。
他遇见一群人,他们将他带回“家”教他当一个“人”替他取名叫“水承潋。”
水承潋水承潋那是在叫他他有名字,也有“同类。”
他是一个“人。”
但久了,他觉得当人好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会有他不明白的事情发生?
他反倒还与他们口中的“动物”相处得比较好。
人类很复杂,他大概终其一生也不能理解人类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他很想放弃当一个人,可是如何放弃?怎么样才能放弃呢?放弃又是什么?
不等他学会当一个完全的人,他即领会到何谓“背叛。”
“妖怪啊妖怪啊”妖怪?什么是妖怪?是我,我是水承潋啊“就是它,就是它,我田里的作物全枯死了,一定是它害的!”
大叔,那是因为你没有好好灌溉那些作物,那些植物们都好渴
“我家的猪跟牛也死了,一定是它的错!”
“我家的鸡也是!”“打死它!杀了它!”
“杀了它!”
“打死它!傍它死,杀死妖怪杀死妖怪啊”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笑容可掬的他们,后一刻即变脸?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当人有何用?这么痛苦的感觉他不要!不要!
他看见自己的手和脚不见了,看见那些人的目光由厌恶转为恐惧,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起来
然后,天空变黑了,一闪一闪的银光愈来愈近,一阵一阵的雷响随后而来。
水,好多的水从天上掉下来他想起人们曾经告诉过他,那是雨。
是雨呵管他是什么,他要忘记一切,他不要当人,他要当妖怪
妖怪!是,他是妖怪,妖怪!
自此,他丢弃了“水承潋”这个名字,他便成了“蚣蟆”是“妖怪。”
潋水情番外之二执手“琴琴儿”颊上的轻拍伴随着水承潋担忧的低唤,让白椿槿自睡梦中清醒过来。
“承潋?”她揉揉眼睛,看见水承潋的脸,在他的扶助之下半坐起身。“现在什么时候了?”
瞧外头的天色,仅有暗蓝的微芒,房里仍无光线可言,但水承潋的眼眸似两颗夜星闪闪发光。
“快要天亮了。”他握住她的臂膀,声音紧绷,像是在确认什么。
“承潋,你怎么了?”白椿槿将头靠上他的肩,小手抚上他的胸膛,感觉到他心跳急促不已。
“没、没事。”水承潋环住她,将她抱紧在怀,脸埋入她的颈窝,嗅着她的气息,感受她的脉动。
“承潋,”白椿槿柔声唤道“我在这儿,我只是睡着了,我会醒的,我还活着。”一连好几句肯定的话语并没有让水承潋安心。
“我怕”他抬起她的下巴,望入她的眼眸。“好怕好怕”
“我还有呼吸。”白椿槿知道他在怕什么,但她不知如何消弭他的害怕,又不忍见他一直怕自己消失。
她的手贴上他的脸庞。“暖的、热的,我还活着,嗯?”
“嗯。”感受到颊上真实的暖意,以及怀中柔软的身躯,水承潋僵硬的点头,他的手覆住她的,与她十指交缠。
“我想起一首诗。”白椿槿心一紧,缓缓绽开一朵笑靥。
“什么诗?”水承潋只知道诗经、楚辞;这两个名词还是白椿槿告诉他的,其他的“诗”他完全背不起来也分不清楚。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水承潋闻言,脸色一变,神情更加不定,更加握紧白椿槿的手。
“但我们绝不会‘于嗟阔兮,下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看出水承潋的情潮暗涛,她又补充道。
水承潋这才稍稍安下心,露出笑容“我很怕你睡着后就起不来了。”
那一幕是他永远挥不去的噩梦,但他更惧怕的是那半年白椿槿沉睡的日子,若再来一次,他绝对会先杀了她再自杀。
“那你再叫醒我不就好了?”她窝进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
“对喔,叫醒你就好了琴儿琴儿?”水承潋低头一看,发现她鼻息轻缓,显然已经入睡。
这回他不再慌张,抱着她躺下,唇轻点她的,喃喃念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暗蓝天色逐渐转亮,初阳莅临大地。
潋水情番外之三凝雪雪花一片又一片的旋转落下。
这是一个大寒冬,北方闹干旱,南方也不好过,寒冷的天气,让人们更加了无生趣,前天街头的大娘饿死,这天巷尾的大伯自杀这样的消息时有所闻,而人们人们早巳自顾不暇,努力争取活命的机会
“啪”的一声轻响,躺在雪地上动弹不得的他教飞入眼里的雪花给冻醒。他眨眨眼,雪花在眼里融去,但眨出眼眶后又凝结在眼角,形成一块小小的冰片。
好冷
“大叔,大叔,你还活着吧?大叔?”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一双小手在他呆滞的眼前挥舞,让他转动眼瞳看向出声叫他的人。
那是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滚着白色毛边的轻裘。“大叔,原来你还活着啊!”“小小姑娘好心打赏给老头儿一一点好不好?”
他移动僵冷的手,冻紫的嘴唇说着乞求的话语。
“一点什么?银两吗?”小姑娘自问又自答:“嗯,一定是银两,人类都是要用银两的。大叔,当然好,我给你银两喔,都给你,还有这件轻裘给你盖,它很暖和喔!”
小姑娘绽开粲亮的笑容,掏出放银两的钱袋、脱下身上的轻裘盖在他身上。
“小姑娘你真好心”好心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这个年头,还有这么好心的小姑娘老天真是有眼啊!
“哎呀,别说了,大叔,我扶你起来坐好,躺在地上会被雪盖住,这样人家就看不见你了。”小姑娘有甜美的笑颜,还有一双真挚明亮的眼眸,让他倍觉温暖。
打四十年前那场大水灾淹死了他的家人,也将他的家业淹掉大半,后来他靠着手腕和北方尚存的基业重振雄风;没想到却教下人给侵吞了家产,他由呼风唤雨的同仁堂堂主成了一名人人喊打的乞丐。
让他不由得感叹世事变幻无常,这小女孩的援助竟能教他热泪盈眶。
最近他不知是老了还是怎么的,常常想起四十年前的他执着于那抹身影的他。
她死了,死在那只妖的怀里,为了保护那只妖而死,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情感?
打他十岁第一眼见到同年龄的她,便没由来的厌恶她,觉得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令人憎恶,当他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时,他有种快感一种可以掌控她一生的快感。
这份快感只持续到她死去为止,即使他东山再起、坐拥高位、穷困潦倒
他心头还是有份化不开的惆怅。
她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不该让他憎恶、不该让他爱上她到如今才发觉自己爱了她一辈子,这份了悟来得太迟,也不该来。
“凝雪。”另一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呼唤,让杜仲言转头望向声源。
“琴姨。”小姑娘回着,开心的举起手来挥舞着。“承叔。”
只见一名身着幽绿锦织斗篷、纤白小手与一名白衣男子交握的年轻女子也朝小姑娘挥手。
“大叔,大叔,那是我琴姨和承叔,他们人都很好喔!”凝雪毫无芥蒂地笑道。
琴姨和承叔在离他们十步远的地方停住,她拿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苍白柔美的容颜,如墨长发绾成一个简单的髻,宠溺地望着凝雪。“凝雪,你又乱跑,当心你爹亲罚你。”
“啊”凝雪一听,脸上掠过惧色,随即笑开“娘和琴姨一定会保护我的,再不,也有承叔呀!”
承叔是爹亲的爷,只要承叔一出口,她就不信爹亲敢打她。
“无法无天。”唤承叔的白衣男子冷斥,但语气间有着宠爱,他有一头美丽的长发,未系带亦未戴帽,然而雪花沾不上他的发,也近不了他的身。
枸杞与茜草净捡些麻烦回来,不过这个麻烦,让人疼入心底。
杜仲言睁大眼,见鬼似地捉紧身上的轻裘,只敢偷偷瞄他们,怎么也不敢正视,身子不知是受寒还是受惊,不住地发着抖。
“这位大叔,你面黄肌瘦、双目无神,想必长久未好好睡一觉吧?”琴姨轻柔的嗓音听在杜仲言耳里,犹若鬼鸣。
“琴姨,大叔好可怜喔,刚刚还躺在地上像死人一样,怎么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呢?”凝雪抢着解说,为杜仲言省去麻烦。
“凝雪,很多事不是说了就能体会的。”琴姨靠近他们,身上有股淡淡的葯草味,朝凝雪伸出手。“走吧,咱们已经迟了。”
“嗯。”凝雪点头,起身握住她的手,临走之前,还对杜仲言说:“大叔保重呵!”
“谢谢谢夫人谢谢小姐”杜仲言压低声音抱紧轻裘,不敢抬头。
“我们迟了。”承叔始终站在离他们十步之遥的地方,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耐。
“马上来。”琴姨拉着凝雪离开,还脱下身上的翠绿锦篷披在凝雪身上。
承叔锐利的眸光在杜仲言身上溜转了好一会儿,琴姨回身拉住他的手,他方回首对她展露笑容,两人依偎着离去,凝雪老早蹦蹦跳跳地到前头去了。
杜仲言一直到他们走远才敢转头看他们教雪幕掩去的身影,心中惊颤不已。
雪花飘飘,覆去他们的足迹,除却怀里的钱袋与轻裘,适才恍若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