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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如倩是和银剑公子侯小棠一起来的,带来了一张李天浩的请帖,请他到金刀庄去做客喝寿酒。
王刚笑着推辞道:“李老英雄寿诞之日,我是一定前去祝寿的,但住进金刀庄则大可不必了!”
叶如倩急了,把他拖过一边道:“王大哥,李老伯是诚心诚意地请你去的,他还要亲自送帖子来呢,是我把帖子接了下来的!你又何必如此矫情呢!”
王刚笑道:“我倒不是矫情,而是不方便,如果我以现在的身份前去,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若是我以黑龙的身份前去,则座中嘉宾,有些是与我有过节的,碰个面总是有些儿尴尬吧!”
“白道中人跟你也有过节吗?”
王刚冷笑道:“白道中人行事也并非完全令人尊敬的,有些人披着侠义之名,行事卑鄙龌龊,比黑道中人还可杀呢!”
“我碰上了,对此辈绝对不容情,总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的,所以白道中人,恨我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是你在此地卖药,也没人找你麻烦呀!”
“那是因为他们不认识我!”
“你叫他们吃了大亏,他们怎会不认识你!”
“黑龙王刚行事时全身蒙黑,连头部都包了起来,仅露耳目,没有人见过我的真相,再说我现在又成了一只手,更没人会认为我是黑龙!”
“王大哥,你是不打算再恢复黑龙的身份了?”
“是的,因此我希望姑娘也别将此事告诉人家,甚至于在令尊令师面前,也不要说穿!”
“我爹跟我师父可对你口评很好!”“这令我很感激,但还是别说的好,他们如果因而对我特别一些,别人就会留心而想到了,其实我对姑娘也该保密的,不知怎的,姑娘一问,我就承认了!”
叶如倩心中十分高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总是喜欢受人捧的。
想到王刚的处境,叶如倩也不坚持邀他进庄去了。
但叮咛他寿辰那天可一定要去,否则她对李天浩就无法交代了,因为她答应一定把王刚请到的。
然后他们三个人又一起喝酒谈天,席中有了侯小棠就不会冷落,他谈笑风生,每个人都顾到,不会令人有被冷落之感。
但比较起来,他跟王刚的谈话还是比较多,而且技巧地套取王刚的师门。
他说:“因为家父与梅御史同朝为官,前年小弟奉命去探望姑母时,曾在梅庄做客数日,对梅雪海的蛮横跋扈之态也看得很不顺眼。
“所以他后来派专人具帖相邀,小弟也没再去,但是对他庄中的庄丁,倒是颇为熟稔,那些庄丁的身手很不错,小弟以一敌四,就感到十分吃力,王兄一人能打倒五六人,想见高明!”
王刚笑道:“那天我刚好手头有一面铜锣,可以作盾牌,挡住了他们的剑刺,再乘隙踢腿,才打倒了几个人,我的腿法是习自武当的扫叶腿法,倒是正宗真传的!”
“原来王兄是武当门下!”
王刚道:“真说起来,我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因为我练过很多名家的功夫,但都没练好。
我除了武当扫叶腿法之外,还练过少林的伏虎拳、降龙刀。彭家五虎断魂刀法、六合枪和王家枪,甚至练过巴山顾清风的青峰剑法,但都算不得他们的门下!”
侯小棠变色道:“王兄学过这么多名家功夫,那实在是不容易了,这可都是不传之秘,王兄何由习得?”
“交朋友交出来的,十几年前我认识了一个人,外号叫妙手空空谈念祖。”
“那是妙手帮的帮主!”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他跟我成了忘年之交,见我的武功太差,而又喜欢学武,就借了我一些功夫的手抄本,让我自己练!可是我始终没练好!”“他哪来的那些功籍呢!”
王刚笑道:“当然都是偷来的,他的偷儿帮弟子众多,遍及天下,经过多年累积,总偷到一些宝贝的,这些练功的秘本都由他收藏,门下弟子有兴趣的,都可以学!”
“可是妙手帮中却没有出什么人才呀!”
“他的那些弟子都是不出名的,纵然学会了一些功夫,也只是借以防身保命,不敢用以伤人,更不敢借以成名,他们跟我一样,杂而不精,练不出大名堂的!”
侯小棠道:“这是王兄客气自谦。小弟想,王兄一个人能打倒梅雪海五六名随身近侍,这份能耐放之江湖也是一流的了,但不知王兄最擅长的是什么?”
王刚立刻就道:“枪!长枪!”
对这一个答案,侯小棠倒是难以相信。
王刚笑道:“我因为长年在外流浪卖药,别的功夫没多少时间练,但是那杆长枪却是天天耍的,熟能生巧,倒是有几个绝活!”
侯小棠道:“枪为兵中之祖,王兄兼得六合和王家的蟠龙枪法两家之长,功夫独步当世,小弟是相信的,只是枪法中都是双手合使的,王兄只有一只手”
王刚笑道:“正因为我只有一只手,许多精招必须要用其他的方法,才能弥补此一缺陷,好在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还是克服了那些困难,也因为事出意外,我可以在人想象不到的情形下出招!”
侯小棠笑道:“那一定是精彩万分,小弟真想有机会能欣赏一下王兄的妙技!”
王刚道:“有机会的,你找几个人来砸我的场子,逼我拼命,我就会献丑了!”
侯小棠大笑道:“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王兄的枪法我没有领教过,但叶姑娘的神剑我却拜受了,她不把我刺成肉酱才怪,她对王兄可是尊敬得很,李大龙就因为得罪了王兄,被李老英雄训在厅中跪了一夜”
王刚道:“这也太严厉了吧,李大龙也是三十多四十的人了,且已娶妻生子了,还要受如此严厉的处分,想不到他的家规竟如此苛严!”
侯小棠笑道:“李老英雄爱惜羽毛是不错的,要说他的家规有多严,却是唬人的,这是因为他得罪了叶姑娘。
“李老英雄自己有两个女儿,都是丑八怪,所以他把叶姑娘看成心头的一块肉,谁要是得罪了她,可真是自己找死了!”
说得叶如倩忍不住要用拳头去捶他,看样子两个人已经颇为亲昵了。
王刚心头微微一动,他对叶如倩无可讳言是有一份好感的,但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因为他也明白,自己与叶如倩之间,除了年龄上相差近十岁之外,思想与生活也是属于两个圈子的。
他们之所以认识,只是一种奇妙的遇合与缘分,能交个朋友,已经是最大的界限了,再也不可能进一步地成为密友的。
但是王刚对叶如倩的终身,还是十分关切的,总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很完美的归宿。
这个侯小棠无论在哪方面看,跟叶如倩都很相配。但是却因为有侯君琳的事件,使王刚对侯家的人,总是抱着不太信任的看法。
不过他既没说出来,也没对叶如倩说什么。
那是因为他的工作与任务,他必须小心,不引人起疑,而以他的身份,不应该对某些事知道很多的。
侯小棠若真是那个组织中的人,对自己的注意应该较叶如倩更多,而事实上也是很可疑,侯小棠很喜欢接近自己,来了就找自己攀谈,作各方面的刺探。
王刚不能去告诉叶如倩,因为她对侯小棠的印象不错,自己提不出什么确切的证据,说了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叶如倩是个很倔而有点任性的女孩子,不大肯听人劝,那次李大龙就是犯了她的脾气而自讨一场没趣!
所以王刚表面上还是跟他们相处得很好,因为有了李天浩那一张帖子,王刚的药也不能卖了,否则来了一大批捧场的江湖人,那反而很糟。
他卖药是为了掩护身份,不是为了要引起人注意。
因为他日夜都在那家小酒棚中,听取消息。
他手下的人则已利用各种身份,潜伏在邻近,或是打进了金刀庄,像李大狗和他的妹妹李龙姑,都被雇到厨下帮忙。
金刀庄上,平添了几十个人的吃喝,每天都要做出十来桌酒席,必须要增添人手的。
护国侯邱光超已有指示,认为李天浩的寿辰,许多知名的江湖人都会前去,那个秘密的组织也将不放过机会而有所举动。
王刚的判断也是如此,很早以前就把部分人手派过来了,监视了足足有十来天,找不到一丝痕迹。
侯小棠的出现,使王刚更为增加其信心,也对他特别注意。
可是侯小棠却不像是有问题的,他每天除了有一些时间陪着他师父铁剑先生钟无倡拜访朋友外,一得空就去找叶如倩了。
然后两个人一泡就是一整天了。
人人都在为着那一天大日子而筹备着,李天浩寿辰的日子终于来临。
第一天暖寿,已经热闹非凡。
这天是正生日,自然更不同凡响了。
一大早就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到达了,有些是住在临近的,有些则是远道而来,却因为金刀庄的客房已经住满,只好招待在客栈里了。
好在一样的食宿无缺,算不得慢客。
王刚也在上午进了金刀庄。
他的来到是颇为引人注意的,因为他是叶如倩的朋友。
而李大龙就是因为无意间对他出言不逊而挨了罚,再者,他是有数几个由李天浩下帖子请来的客人。
李天浩的金刀庄上,贺客已近五六百人了,但是他下帖子请来的客人不会超过十位。
有些人是交情太深了,用不着帖子,有些人则是交情不够,不便打扰,而客人自己来了,这类客人最多。
再有一些则是声望不足,或是年事太轻,也当不起一份请帖,所以大家都很想看看这位由帖子请来的客人。
王刚气度轩昂,但是只有一条手臂,也给人一种较为特出的感觉,再加上叶如倩和侯小棠的吹嘘,大家都对王刚表示很亲切。
这下却苦了王刚,因他不想引人注意的,但他却也留心到一件事,就是侯小棠似乎对他特别捧场。
尤其是介绍到几位使枪的名家时,侯小棠更是渲染他在枪上的造诣,似乎有心挑拨别人跟他斗一场。
王刚心中就更有底子了,他也知道,对方多少对自己有点怀疑了,毛病是出在梅庄,梅雪海曾经派了十几个人夜袭大杂院,而梅雪海自己则去算计叶如倩了。
可是到了最后,两起人都被砍了脑袋,悬首庄外。
这件事成了悬案,明白真相的只有一个王刚。
但那个秘密组织由于梅庄事泄,也会猜测到事情多少与王刚有关,所以侯小棠见了王刚,才多方示近,更想了解一下王刚的武功有多深!
王刚也打算好了,必要时就亮出自己黑龙的身份也不打紧,只要不泄出是-骑营专事侦查那个秘密组织的身份,就无碍于他的工作。
黑龙王刚只是身上麻烦多一些,却是个黑道人物。这样至少不会涉及到官方去。
果然在他拜过寿后,就有人提出了要切磋枪法。
只是他没有想到,提出的人竟是李天浩自己。
他笑着说:“王老弟,听侯公子说你在枪法上别具心得,老朽这儿有几个使枪的朋友,他们也很好奇。
“老弟若是擅长别的兵刃,倒也罢了,但枪却是双手才能使得好的,老弟能以单臂使枪,他们实在感到新奇,希望能跟老弟切磋一下,开开眼界!”
王刚忙道:“晚辈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侯公子却认了真,晚辈只是一个走江湖卖药的,那些把式也只是唬唬外行,如何能入名家法眼!”
侯小棠道:“王兄,小弟可不是瞎捧你的场,那是有根据的,听叶姑娘说,你曾经以一面铜锣,打倒了梅庄五六名剑手。
在座的有不少位都曾跟梅庄有过接触,不是登门做客,就是跟他们冲突过了,对梅庄剑手的分量也都清楚。”
王兄能打倒五六个,这份造诣已非一般走江湖者能比了,而王兄却自承较擅使枪,想必枪法上别有所长了。”
“我只是说为了卖药的需要,经常要使枪弄棒,较为熟练而已,那些庄稼把式,只能唬唬外行而已!”
席中一个中年汉子,正是河间有名的宝马神枪余平。他笑着道:“这位王兄说得太客气了,枪在兵中称祖。
但只会冲锋陷阵,在沙场上施展,吾辈江湖人练它,本就是外行,兄弟也是使枪的,却不敢说是内行,难得高明当前,兄弟极想能领教一下!”
王刚心中暗叹,一定是此人在李天浩面前力请较量的。
余平自幼习枪,一枝枪上也的确有两下子,他又好胜,凡是使枪的名家,他都要设法去较量一下。
虽然他没吹嘘说把人家击败了,但是他也没说被人击败过,意气风发,一听就知道他比人家高明一点。
有这么一个人在,再加上侯小棠的大力吹捧,他如何忍得住,只是由李天浩来开口,却使人难以想象而已。
照说今天是他的寿辰,他又是极负盛名的侠中名宿,似乎不是好事冲动之辈,如何也会推波助澜地兴起这场热闹呢?
王刚看见了叶如倩在一旁对他眨眨眼睛含笑,心中明白了,又是这小妮子在捣鬼。
王刚先有些生气,接着就原谅她了。
无论如何,叶如倩是一番好意,不想他老是如此默默以终,故而才找个让他出名出头的机会。
难道她不想想自己落败了又将如何呢?对方是一个专攻枪法,成名多年的顶尖好手呀!
不过王刚再仔细地一想,叶如倩挑动李天浩亲自出面,找了这么一个绝顶好手来跟自己比枪,心中原也没打算自己能胜。
自己只有一条胳臂,不管下了多少功夫,也绝难讨得了好的,他们只想自己露几手漂亮的,即使输了,也将使人刮目相看!
这一来又引起了王刚的好胜之心了,他本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否则护国侯也不会邀他来担任这份工作了。
但不知怎的,王刚在叶如倩面前,总不愿被看得太低!
因此他也昂然地道:“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够在名家手中求教,是一件十分荣幸的事,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如倩见他答应了,欢呼叫着,跳出去帮他找了一杆梨花大枪来,交在他手中低声道:
“王大哥,这场比斗是我硬求着李老伯兴起来的,还特地叫侯小棠在老余面前煽了几把火。
他是一代名家,你即使是输给他也不丢脸,只要你能露几手漂亮的,谁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王刚苦笑道:“姑娘的盛情我很感激,但是我的确不想成名,否则我又何必摆脱黑龙王刚的名字不用呢!”
叶如倩却笑道:“正因为黑龙王刚太有名了,你这个王刚也不能太窝囊,成名不是件坏事,正如你说的,你卖药是为济世,成了名,你的药也能多卖了一点!”
王刚只有摇头的份,大家涌到园子里,听说宝马神枪要与人比枪,每个人都涌来看热闹了。
余平倒是很沉得住气,但是难掩傲态,他不相信这个独臂汉子在枪上有什么特殊的造诣的。
因此在王刚举枪作礼时,他还大剌刺地道:“阁下别客气,尽管放手进招好了,我不敢说有多深的造诣,但也练了几十年的枪,收发已能由心,说好点到为止,绝不会伤到你的!”
以他的身份,倒也不算太傲,也没有人认为他太过分,只是他的口气太令人受不了。
王刚则很谦虚地道:“晚辈是怕自己收手不住,因为晚辈只有一只手,招发也很难控制!”
余平哈哈大笑道:“你是说怕伤了我,那你就太过虑了,我玩了这么多年的枪,若是伤在你手中,也只有认了,来!来!咱们这就开始吧!”
王刚不是个喜欢多说话的人,门面话交代过后,就开始进招了。
他单臂抓住了枪,却照样能使枪花,有时以手臂绕过枪杆使着,也照样可以施展震抖的手法,将对方的直刺抖开。
交手十几回合后,已经获得不少喝彩声。
余平倒是心凉了,他以为只要几个照面就能把对方打趴下,博个哈哈一笑的。
哪知道王刚的这杆枪还真不好应付,守势极稳,没有一丝空隙,今天若是容他走过五十招去,即使不落败,也够没面子了。
因此他一沉手腕,开始使出了精招,不再守着先前所说不伤人的限制,招招都取向要害,似乎要一枪将对方刺个对穿似的。
王刚应付得极险,好几次都以毫米之差,避过了枪刃。
李天浩看得不安地道:“不妙,余老弟好像打出真火了,我应该停止这场比斗的!”
侯小棠道:“老英雄此刻却喊不得,你一叫停,余平以为你是有意偏袒了,因为以他的盛名与身份,即使战成平手,也是件丢人的事,好在他火候极深,不致于出人命。最多让王兄略受轻伤而已!”
“那怎么对得起王刚呢?”
“没关系的,他的身子很结实,一点伤挨得起的,再说,能与名家力拼五十招再落败,受点伤也值得的!”
说着场中已进到将近四十招,余平斗出了火,一枪直搠,正是空门,枪刃直奔胸前,势发如电,全场一声惊呼。但王刚的身子却平倒了下去,堪堪避过,倒是他抓起枪尾一扫过去,逼得余平跳起来避过。
王刚的枪必须绕一圈才能收回,所以他放心下落,哪知王刚左腿突出,踢在自己的枪杆上,将枪又弹了回来,枪头恰好击在余平的腰上,将他打了一个斛斗,跌翻在地。
全场鸦雀无声,这自然是余平败了,但王刚所用的招式却是大出人意料,超出了枪式的范围了。
没有一个人能对这一战置评,还是王刚自己一恭身道:“余老师,很对不起,这一式根本不是枪法。因为晚辈缺了一只手,有时必须要靠腿脚来调理枪杆,余老师练的是正宗枪法,自然不会注意这些旁门左道,是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这是给对方下台的机会。
但旁门左道把他这位正统的名家打倒也是事实,余平挨的一下并不轻,倒地后疼得连手中的枪也丢掉了,直哼着起不来。
李天浩自然知道他的伤没有多重,只是面子上难堪,不好意思起来,忙叫人把他架到里面去休息了。
然而其他的人对余平却没什么好评,因为是他自己太狠毒了。
他一枪把对方逼得仰身倒避,以他的前辈身份,而且又在这种切磋的场合,应该退后等对方起来稳定身形再比过的。
可是余平却挺枪急进,想乘机把对方硬逼在地上起不来,因而才为对方一着险招所击败的。
王刚说那是旁门左道,不过是句客气话,他一只手能使的招式,两只手自然更能施展,只要是用枪把对方击倒的,就是枪法。
只是这种枪法纯属新创,前所未见而已。
这场切磋总算是过去了,余平赖在屋子里,称有伤没好意思再出来。
王刚却成了大家注意的对象,大家争相跟他攀交,而最兴奋的人是叶如倩。
她娇笑着道:“王大哥,你的枪法真高,先前我还在担心,我叫侯小棠,找个人让你亮一下,哪知道他竟找来了宝马神枪,我还在直埋怨他!”
侯小棠笑道:“姑奶奶,你埋怨我也没用,我只是替王兄吹嘘了一下,却没找人去跟他切磋。”
这种事找不到人的,我原打算自己向王兄讨教的,谁知宝马神枪自己要出来呢,我比你还着急呢!”
的确,与一个默默无名的新手冒昧竞技,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下,谁都不乐意的,胜之不足以增光彩,输了一招却丢人大了。
只有像余平那样的人,自恃技高,却又听不得有人说能使枪,他总要把人打败了,才显示自己是枪中之王。
侯小棠为王刚吹得太厉害,他自然忍不住了。
叶如倩高兴地笑道:“王大哥,你把宝马神枪也击败了,这下子可是当世无敌了!”
王刚摇摇头道:“我可不敢如此狂妄,刚才只是侥幸而已,我只有一只手,招式受了限制,怎么样也无法登峰造极的,何况人上有人,我更不敢说当世无敌这种话了!”
侯小棠道:“王兄太客气了,撇开你得胜的那一招不说,就凭你先前能化解余平那一连串的步眼手法及火候,在使枪的圈子里,你也够骄傲的了。
我看得出你的确比余平高明,你要以正正当当的枪式胜他,也没问题的,只是你要给他留点面子,才故意使险招败中取胜而已!”
王刚一怔道:“侯公子对枪法研究颇深呀!”
侯小棠笑笑道:“不敢说研究,但我住在京师,常与御林禁卫军交往接触,他们是使枪的行家,不仅马上的枪法凌厉,就是步战的枪法,也比江湖上的人强!”
王刚道:“长枪原为战阵之用,他们捍卫京禁,对枪法的研究自然有独到之处,宫廷与军旅的武学另具一格的!”
侯小棠笑道:“我跟他们时相接触,不敢说强,但至少比旁人多明白一点,王兄的枪法倒是与禁军的枪法十分接近,所以我才看得出深浅,你原就比余平高明!”
王刚心中暗暗一动,对侯小棠的戒心更深了,这小子似乎不但城府深,而且懂得也多,他在那个组织中,必然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王刚已经能确定侯小棠是对方的人了。
目前是对方还不能确定王刚的身份,还在多方试探中。
因此他哈哈一笑道:“侯公子法眼如电,我倒是无法藏拙了,我的枪法是与禁军同出一源。前禁军教头王进是我的族人,小时候蒙他授过枪法,不过没练好!后来我行走江湖,又夹杂地学了各家枪法,凑合着用,也分不出是哪一家了!”
他的回答更绝,也无暇可击,因为前禁军教头王进的确是他的族兄,少年时也确曾授过他的枪法。
但他后来也的确加进了不少新招,使他的枪更洗炼。
何况王刚还有最大的秘密,枪是他较为玩得好的兵器,但他最拿手的却是单刀和剑,他最擅长的则是轻功和暗器。
那是一个做飞贼大盗最基本的条件,而黑龙王刚却是最有名的飞贼和大盗。
寿礼为两个客人来了而轰动起来,那就是叶如倩的父亲和师尊剑中之王叶逢甲和剑圣樊飘零。
武林中的人很少肯承认别人称王称圣的,但叶逢甲和樊飘零都膺此封号十余年,没有人不服过。
他们是凭本事挣下此一荣誉,十余年来,没有一个人超出他们的,所以这两个人来到金刀庄,立刻就引起了一阵骚动。
李天浩亲自迎了出去,把他们接了进来。
最兴奋的自然是叶如倩,将父亲和师父接了进来,她一手拉住一个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叶逢甲仅此一女,樊飘零没有成家,也仅此一个女弟子,两个人都对她珍逾性命,所以两人都带着笑,无限怜惜地听她说话。
他们两个人的熟人很多,一路上不断地跟人点头寒暄,叶如倩也没机会向他们介绍王刚和侯小棠。
好容易等他们拜过寿,寿宴也开了。
叶如倩才有机会介绍两个男人。
樊飘零对侯小棠较为注意,这个老光棍对爱徒的终身很关心,看见叶如倩结交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子弟,总是十分留心的,频频地问起他的一切。
但叶逢甲则对王刚颇为注意,他知道女儿不轻易结识这样的朋友,既然特别介绍,必然是有特别的地方。
叶如倩在介绍王刚时,曾经私底下先作了一番疏通,她惟恐父亲和师父不明就里,把王刚当个普通朋友一般敷衍一下,而使王刚不快。
她也知道王刚的性情很傲,今天是纯粹因为她才来应酬一下,否则他必然远远地躲开这个圈子的。
王刚并不看得起这些人!
可能叶如倩对父亲说明了王刚就是黑龙之秘,因此叶逢甲对王刚相当的客气和推重,这反而使王刚有点不安。
不过,这次的寿宴是十分热闹的,也是相当豪华的,到贺的客人将近上千,筵席开了有一百多桌,客厅不够用,在外面的广场上盖了天棚,厨房也不够用,在花园里也架了棚子,另架锅灶。
但是,酒菜却不马虎,几乎全部是上等的菜肴。
李天浩另作了一次豪举,就是他这次过生日,早就作了声明,概不受礼,所以他这一趟,花掉的银子着实可观。
但大家也不引以为怪,谁都知道,他本身的底子着实,是通州首富,自己花得起,他以前为武林排解纠纷,帮助江湖同行的急难,也从未小气过。
他的侠王尊誉,也是这样得来的。
王刚的菜吃得不多,酒喝得很少,话说得更少,运气好的是叶逢甲把他拖在一起坐了。
那一桌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没有多少人会来敬酒,过来的人,也都是敬其他人为主,顺便带到他时,大家都是随意一下。
王刚自然也很留意筵席进行,他知道那个秘密组织必然会在这次寿宴上进行些什么活动的。
但始终看不出什么症结,厨房里,司杂的人役中,他都塞进了手下,一则为了监视,再则也是防范。
但一切都进行得很正常,什么都没发生。
筵席进行近尾声,长寿面和寿桃也端上来了。
热气腾腾,又香,色彩又鲜艳,形相又逼真,简直无法看出是用面粉捏成而蒸熟的,因为它的香气也跟幡桃一样,发出了股醉人的甜香,使人忍不住去咬它一口。
李天浩的长公子李大龙特别向人介绍说这个做点心的师父是自京师聘来的,曾经在宫中做过御厨,这寿桃也是按宫中的食谱做的,请大家多尝一点!
于是每个人都吃了,吃了之后,果然赞不绝口。
尤其是寿桃中的馅儿,入口芬芳,甜而不腻,有人还吃上三四个的。
王刚也知道京师有家叫御珍斋的点心铺,雇用了几个退休的御厨老师父,做出来的点心堪称一绝,他也吃了一枚寿桃。
等着再上一道甜汤就要终席了,这时候该是谈天最热闹的时候,可是寿堂上却没多大声音。
王刚移目看一看旁边主席上的李天浩,见他竟沉沉睡去了。
那一席上只有八个座位,本来是应该请些有身份的人相陪的。
可是这次来的有身份的人太多了,有几位是一个门户或帮派的掌门人或龙头老爷,无法全部安插,勉强安排了,则又难免得罪人。
所以一概不作安排,只有李天浩的儿子、媳妇、女儿坐了,全是自己一家人,倒是省了事。
李天浩上了点年纪,但六十岁在练武的人而言,正当壮年,不该如此精神不济的,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
但是他的次子和两个媳妇,还有他的长子和两个女儿,则不应该也是如此昏昏欲睡呀。
不仅他们这一桌上如此,很多桌上都是如此,每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王刚突然警觉,对身边的叶逢甲道:“前辈,晚辈看有点不太对劲,怎么大家都没精神了呢!”
叶逢甲回首一看,变色道:“不错,大部分的人都醉倒了,这是不可能的,准是有人动了手脚,去看看!”
他们想去看别的人,可是站了起来,也感到双脚疲软无力,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忙扶着桌子又坐了下去。
王刚很有经验,忙在自己喉咙里用手指挖了一下,把吃下去的酒食都吐了出来。
叶逢甲也照样施为,吐出了腹中的食物。
王刚忙掏出随身所携的药丸,自己吃了一粒,也给叶逢甲一粒,他们两个人又坐息了一阵,才驱除了胸中那股沉闷与无力的感觉。
可是经此一耽搁,寿堂上的人已全部倒了下来,有些是伏在桌上,有些则躺在地下。
叶逢甲把旁边一个人搬过来,检验了一下道:“脉息减弱,心跳仍有,好像中的不是致命的毒,王老弟看出他们是中的什么毒吗?”
王刚则检查自己吐出的东西,而且还在自己身边取出了银针来试验了一下,摇头道:
“看不出来,只知道是使人神智昏迷,却不是致命的毒药。”
“可是,王老弟却解得了毒!”
王刚道:“我那是一种特配的救命药丸,可以解百毒,振奋精神,而且我们发觉较早,立刻把食下的东西吐了出来,受害较浅!”
“老弟怎么身上恰好带着那种药呢,是不是有预感今天会出事情?”
王刚道:“不!令媛想必已经告诉前辈,说我以前就是黑龙,我虽然退出了往昔的江湖生涯,但是却不能不防备一些旧日牵扯,这些东西我是时刻不离身的!”
叶逢甲点点头,也没叫他去救醒别人,他也明白,若不是真正的解药,中毒太深就无法可施了。
他只是看着歪七竖八,倒得满地的人皱眉道:“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的,是谁要跟李老过不去呢!”
王刚却不表示意见,叶逢甲又看看边上的一桌,只有樊飘零伏在桌上,叶如倩和侯小棠都不见了。
他不禁诧然道:“咦!如倩和侯小棠呢?”
“侯公子今天跟人拼酒很凶,后来不胜酒力,急着要吐,叶姑娘跟着去照顾他了!”
“那他们应该就在附近,王老弟,麻烦你,我们两个人去找一下,他们若是倒在什么危险的地方就糟了!”
王刚倒是很着急,连忙答应了,出去转了一圈,只看很多人都倒在地下,情形一如席中的人,也包括他派来的那些手下。但就是没见到那两个人。
他回到了寿堂中,但见叶逢甲扶着侯小棠,见了他忙道:“王老弟,请把你的药给侯公子一粒,他因为吐得很凶,似乎中毒不深!”
王刚忙倾出一粒药来,喂他服了下去,又给他灌了几口冷水。
侯小棠神智清醒过来,看见满堂趴倒的人,诧然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喝醉了?”
叶逢甲急问道:“侯公子,小女呢?”
“叶姑娘?我不知道呀!”
王刚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喝醉要吐,她出去照顾你的,人在哪儿,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出了厅堂,就忍不住吐了起来,吐了叶姑娘一鞋子,她气得直骂我,把我扶到水沟边上,自己就去换鞋子,我就在水沟边上趴着呕吐,直到叶老伯前来!”
叶逢甲道:“我去的时候,他还在不住地作干呕,上半身探出沟外,要不是我拉得快,他很可能掉下水沟了!”
侯小棠道:“可不是,那条沟水虽不深,可是流动的,若非老伯拉我一把,掉下去被水冲到大河里,却是非死不可。
唉!我真差劲,只不过喝了那么一点酒,就醉成那个样子了,无怪乎叶姑娘要生气骂我没出息了!”
王刚道:“侯公子,平常我们在一起喝了几次酒,那种汾酒你都可以干个两三斤的,今天喝的是黄酒,你最多也不过喝了三四斤,以酒性而言,还赶不上平常的烈!怎么会醉的呢?”
侯小棠道:“是啊!我也奇怪,怎么今天那么差劲,平常,我能喝十来斤陈年女儿红都不醉的,今天连一半都不到,不该醉成那个样子的!”
叶逢甲叹了口气道:“侯公子,你不是醉酒,是中毒,有人在酒菜中下了毒,你看这满堂的人,他们不会全都喝醉了,是被一种慢性的毒迷昏了!”
“什么,中毒!那怎么可能呢!是谁下的手,我们快到厨房去,把人都抓起来问一问”
侯小棠似乎吓呆了,半天后,他跳起来道:“叶姑娘呢?她到房里去换鞋,若是倒在屋里还好,若是摔倒在哪儿,可就糟了”
叫着他就往里面跑。
王刚和叶逢甲忙跟着他。
叶如倩是住在内进,那儿是内眷住的地方。
但侯小棠似乎已经来过几次,路径很熟,一直来到叶如倩住的屋前,他叫了两声,但没得到回音,门却是虚掩的。
叶逢甲推门进去,却不见人影,但地上却散着一双绣鞋,鞋上还有着狼藉的呕吐物,足见她是回屋来换过鞋的。
桌上压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以百花醉与诸君作小谑,速以桌上药散,和井水灌服可解,百花倒药性缓而烈,若两个时辰内不予解救,则长睡不醒矣!”
又:“玉人无恙,暂邀下处做客,不日即将送归,寄语剑王勿躁!
百花主人启”
侯小棠拿着字条呆了,叶逢甲看见桌上,放着一大包药粉,包纸上写着用法和中和的量剂。也是呆了。
王刚进到屋里,也看了字条上的字,同时他把药粉拆开了,见是一种粉色的药未。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药粉,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又用舌尖去试了一试,只知道十分辛辣!不禁皱着眉头!
侯小棠道:“王兄懂得药理吗?”
王刚道:“我是个卖药的,药理总是懂得一点,可是我没听过‘百花醉’这味药,也不知道这解药的性能如何!”
“那么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给大家服下去?”
王刚叹了口气道:“我想这个百花主人,不会仅仅是要大家昏睡一场,开个小玩笑,必然还有更多的手段。
也许就是在服下解药之后,又有一种新的作用,只可惜时间太短,否则我可以把解药以及他们中毒的情形了解一下!”
叶逢甲当机立断地道:“不管了,我们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只有先为大家解了毒再说了!”
王刚也只有点点头,叶逢甲和侯小棠两个人拿了那包药,出去到井边上,王刚过了一会儿才到。
他则是到厨房去,掮了一口大水缸和两个小桶来,把药散化在水中,然后用水桶盛了提出去。
从内到外,见一个就灌了一勺,要救治一千多个人,而且还得一个个去找,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足足忙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算将每个人都救遍了。
每个人服下解药后,都呕吐了一阵,渐渐苏醒了过来,但也神智恍惚,四肢疲软无力。
不过,那是看客人的体力与中毒的深浅而定,有些人休息半天才复原,有些人则要两三天才恢复原状。
全宅只有三个完好的人,他们自然更忙,而且还请了医生以及帮忙照料的人。
叶逢甲地方不熟,王刚没有什么好找的人,即使有,他也没有去动用。
只有侯小棠,他是侍郎公子,又是昆仑门下高徒,人头熟,手面阔,找来了一大批公人,照顾家宅,侍候病人等,里里外外,一手包办了。
李天浩自己复原得快,一天就行动如常了。
在他的家里发生了这种事,他自然很生气,也感到很对不起人,发誓要彻查这件事。
可是那天他家中的人太杂了,除了来贺的宾客外,还有不少雇请的人手,似乎每个人都可能有嫌疑,但是每个人也都中了毒。
整个事件中,只死了一个人,那是李家的一个小丫头,她昏倒在毛坑中。
下人用的毛坑是在花园中盖了一个草篷,里面埋了一口大缸,上面架了两根大石条,这个小丫头昏倒后,又跌下了粪缸,究竟是淹死的还是毒死的,不得而知,因为就是这个人没被找到。
所有的人都恢复了,出了这种事,大家都无心再留下来,能走动的都要告辞了。
李天浩也不能强留下他们,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时,更是无法再查了。
惟一的失踪者是叶如倩。
惟一在寿宴前离去的是宝马神枪余平,他是在比武失败后,无颜见人,托言要回家养伤,没等吃寿酒就走了。
再者,就是叶逢甲、王刚和侯小棠三个没中毒的人,但他们也不是没中毒,只是及时发现而防救得快而已。
没有人会怀疑叶逢甲,不仅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也因为他和李天浩的交情,绝不会做这种事。
嫌疑最大的人是王刚,可是叶逢甲一口担保他没问题,何况王刚也没走,他留下来主动帮忙侦查这件案子。
李天浩的寿辰过去了十天,差不多的人全部告辞离去了,李天浩只感到万分抱歉,但追查的结果却令人泄气,竟是毫无线索。
当真是毫无线索吗?那还是有的。
王刚在暗中经过严密侦查的结果,还是查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首先,他判断那毒是下在寿桃中的,因为那天是全体中毒,但有些人还没机会吃到酒菜,倒是每个人都吃了寿桃。
因为听说这寿桃是御厨的老师傅做的,色香味俱佳,每个人都舍不得放弃一尝的机会,而事实上那寿桃也的确是风味绝佳,数量做的又多,连内宅打杂的下人也都分到了一两个,受了色香的诱惑,谁都是到手后,立刻吃了下去。
何况那位大师傅更说这桃中的馅儿是猪油拌的,一定要趁热吃才好,冷了就走味儿了。
正因为如此,才能使全体中了毒。
这是其一,其次,做寿桃的人是另一个班底,他们在另一个地方架灶生火,发面和馅儿,一直到蒸熟送上来,都是单独作业,究竟来了多少人也不清楚。他们虽然后来也都中了毒,但王刚知道问不出结果的。
如果他们是那个百花主人的手下,一定会守口如瓶,问了也是白问的,倒不如在暗中注意了。
这一批人是特地由京中请来的,京师离此不过近百里,人是由侯小棠代为聘请的。事后,侯小棠付了报酬,打发他们走了。
王刚把侦查的任务交付给邱侯爷自己去办了。
他目前重点放在追索这次下毒的目的上,他知道那个所谓百花主人不会是只开一次小玩笑,还有其他的阴谋和手段,但是一时却难以明白。
还有就是叶如倩的失踪了,这是惟一失踪的人,百花主人将她掳去的目的,不外是想了解梅庄失事的经过。
梅雪海是在客栈中对她动手脚失手被杀的,结果梅雪海跟手下人悬首庄外,但经过情形却一直未为人知。
那个秘密组织一定非常想知道是谁在跟他们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