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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要打尖或下酒?我们这里有的是干净上房,酒菜兼备,美味可口,镇上再无第二家。”
一本生意经出笼,店伙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倪有庆略为打量一下,心想这一家还算不错,歇一歇明天再赶路,反正已经追不上了他们子,于是点头道:“给我准备一问干净的上房,吃过了饭就要休息!”
“客官请上楼,小的叫人给你准备,包苏你满意,请!”
店伙在前引路,上了楼,倪有庆-便地坐上一个靠窗的座位,点几个小菜自酌起来。
蓦然,一声清脆的语音传进他的耳朵,道:“请问兄台贵姓大名?”
倪有庆自顾低头白吃,-有在意楼上四周的客人,蓦闻清脆的语音,抬头一看!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美少年,霍然立在他的面前。
“这人我不认识呀!”
他心里想着,不禁脱口道:“这位兄台可是跟我说话?”
美少年俊目-转,笑道:“我站在你的面前,不是跟你说话还会有谁?”
他俊目一转,闪出二道媚人的眼光,倪有庆心头一震,暗道:“这美少年有点邪门,他们的眼神会勾人心魂。”
口却说道:“阁下是谁?我不认识你呀!”
俊美少年“卟嗤”一笑,道:“我们初次相逢,你当然不认识我!”
“他这一笑有点像个女人?”
倪有庆心头掉起一片疑云,竟然忘记答话。
“你怎么不开口啦!”
倪有庆霍地一醒,问道:“既然不相识,问我之名干什么?”
美少年道:“就是不相识,我才问你,若是相识,何用再问!”
倪有庆不禁再度打量美少年起来,他愈看愈觉得这位美少年不像男人,但人家明明穿着男人的农服,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怎可随便断定不是男的?美少年望他这种神志,脆声笑道:“你尽往我身上瞧干嘛?我可不可以同你一桌坐下来?”
“连声音都像女人的口音,啊!是易装的假货!”
倪有庆心念一动,我何不如此如此,当下点头道:“可以,可以,兄台贵姓?”
美少年毫不客气的坐在倪有庆对面位子,笑着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倪有庆道:“在下盛庆倪!”他从来不说谎,不觉有点愧然。
美少年神色自若道:“久仰,久仰,小弟贺西门,以后请多指教!”
倪有庆暗骂一声:“活见鬼,这名字是我胡思出来的,你什么地方听过,那来久仰二字?”
但他笑在心头,不露形色的道:“贺兄这个名宇很生疏,府上在那里?”
美少年仍然笑吟吟道:‘这个让你自己去猜!”
“我猜不出来!”
“那我们暂时都不要说出!”
倪有庆没有什么表示,美少年接着又道:“倪兄欲上何处?”
倪有庆心头大震,脱口道:“你叫我什么?”
“倪兄!”
“我不是姓倪,我是姓盛!”
“但我喜欢叫你的名字,难道不可以吗?”
倪有庆恍然而悟,赫然一笑道:“欢迎,欢迎,那我也称一声‘西门兄’!”
美少年心里一抖,呐呐道:“为什么?”
“难道不可以吗?”
倪有庆说着,手一招,一位伙计走上来问道:“客官要什么?”
“再来几样贵店的拿手好莱,一壶酒,还有酒杯,筷子。”
伙计喏喏的应声退去,不久端上了酒菜,酒杯筷子,倪有庆斟满了二杯酒,说道:“西门兄,来,这一杯庆祝我们初次相逢,干!”
一饮而尽,美少年也拿起-杯酒饮了下去,同时道:
“谢谢倪兄。”
倪有庆眉头道:“西门兄,贵庚?”
“十九!你呢?”
“我痴长三岁,今年刚好二十二!”
“倪兄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
“没有?”
“嗯!”“双亲都不在了?”
“可以这么说!”
‘小弟大惑不解?”
“天下令人不解的,事多如牛毛!”
“可否让小弟-闻?”
倪有庆摇头苦笑道:“说出来徒增怅调,不说也罢!”
“倪兄既然有难言之隐,小弟也不勉强!”
二人沉默了一阵,倪有庆陡地抬注目美少年,道:“西门老弟,我有一句话蹩在喉头,不能不说”
美少年俊目一转,诧然道:“倪兄,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倪有庆正色道:“西门老弟,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美少年心弦一震,道;“我就是我呀,倪兄怎么问起这话?”倪有庆微笑道:“我看你好像不是男人!”
美少年心神大震。暗忖道:“难道他巳窥破我的身份?”
心里虽然凛骇万分,表面上却装成迷悯之色,道:
“倪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开玩笑也不能开这么大。”
倪有庆一看他的神态,怔了一怔,道:“我说错了吗?”
美少年站起身来不悦地说道:“既然兄合对我的身份起疑,那我们还是不要交上朋友为宜!”
转身欲走,倪有庆离座而起,迅速扣住美少年的腕脉,笑道:“要走也必须把话交待清楚!”
美少年做梦也料想不到倪有庆会有这等罕绝功力,头也不回地冷冷道:“要我交待什么?”
这-下,楼上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向他二人投去而露出迷惘的神色。
倪有庆冷冷一笑,道:“你到底是谁?何人派你来的?快说!”
“我是我,你想怎么样?”
倪有庆加上三分的劲力握住他的腕脉道:“只要你照实说来,我决不为难你!”
“要我说啥?”
“-是不是太玄教的人?”“不是!”“不是?”
“伪:不扪信叫?”
“哼!那你是什么人叫你来探查我的行踪!”
美少年咯咯大笑,语音-变,娇滴滴地道:“你的眼光真不错,一下子就把我的易装识破,说实在的话,我已经跟你二天,如果我想与你为敌,早就下了手,也不会留到现在!”
倪有庆悚然一惊道:“你跟我的身后巳二天?”
“跟我做甚?”
“想斗斗你!”
“斗我?“家父回去告诉爷爷说你的功夫如何了得,是他出道以来首次遇到使剑的劲敌。
我却不相信,偷偷地跑出来想会你一会!”
“那你就是野皇宫的人?”
“不错!”
‘西门鸿是你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女儿!”
“那你怎么不暗中下手?’“我见你一面之后,竟然不忍下手!”
“笑话!”
美少年突然回过来,含情脉脉地望着倪有庆道:“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但我却有一事求你答应!”
倪有庆问道:“什么事?”
美少年幽幽的说道:“请你不要和家父为敌好吗?”
“哈哈”倪有庆一时忘记身在酒楼,陡地引颈大笑起来,笑声震人耳膜嗡嗡作响,楼上酒客大部份都是商买。怎能爱得了,不怕事的人双手掩住耳朵想欲再观下去,怕事的人——跑下酒楼。
美少年肩头一皱,问道:“你笑什么?”“笑你太天真了!”
“那你不答应啦?”“当然!”
“什么原因?”
“一时说不完!”
“简单地说不成吗?”
倪有庆放开握住美少年腕脉的手,说道:“我不愿跟女人一般见识,现在你可以走了,什么原因-回去问令尊就晓得!”
美少年缓缓转过身躯,道:“不,我不愿意回去了,你说给我听听看!”
突然,楼梯响处,上来二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开外,粗壮的身躯,面带阴沉之色。
女的年约三十左右,纤腰吧臀,轻轻一扭,那股骚眉耳骨的劲ㄦ,令人失魂落魄。
美少年目睹男女二人在楼梯头出现“啊”的一声,掠窗而出。
那男女二人一上楼就看到美少年。女的怪叫一声道:“小丫头,原来你跑到这个地方来,害得我二人找得好苦呀!”
双双越窗而出,朝美少年掠去的方向追去。
倪方庆一时之间摸不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楞楞地望着窗外发怔。
霍地,肩膀被人一拍,他猛地转身,一个鹑衣百结的老叫化,映在他的眼前。
他呆了一呆,呐呐道:“你是丐帮史老前辈”
原来这位叫化就是代表丐帮参加太玄教开坛大典的史明松老叫化裂嘴一笑,道:“晚上你要特别小心,敌人已经注意上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倪有庆正想说什么,者叫化史明松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夜静,三更。
倪有庆在一间洁净的房子里静坐调息,等待来犯,蓦然,一道淫笑话声由隔房传了过来。
声音虽然细小,但倪有庆经过“北-”授以“太虚神罡”之后,功力已非昔比,十丈以内落叶之声都可以辨闻。
那细小的淫笑声,字字清晰入耳。
只所一个粗哑的语音,道:“小丫头怎会偷偷地跑出来?我真想不出原因!”
一个娇声娇气的语音,道:“她不偷跑出来,你这几天怎会如此快活!”
“我俩的事情,夫人可能晓得,不然不会派我俩负责此职!”
“少来这一套,我跟你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你别做了那么长的梦!”
“对,对,我们各取所需,你快上床呀!”
“真是色鬼,那么急干嘛?”“啊呀,我的宝贝,你快上来吧,我巳迫不及待啦!”
“急死好,我不管!”
“我的心肝,你别吊我胃口好吗?今宵一定给你称心满意就是!”“不成,今晚不能来!”
“怎么?你反悔了?”
“我一点也不反悔,只是职责在身!”
“管他妈的什么职责不职责,先乐上-阵再说!”
“我看你真是色迷心窍,夫人的手段你知不知道!”
“她的手段,我最清楚的,怎会不知道!”
“她限令我们的期限是几天?”
“七天!”
“今天已经是几天?”
“第五天!”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丫头又给她跑了,剩下二夫,你自信办得到吗?”
“这个”
“别这个那个,七天-到,我们如何回去交待你说!”
“依你之意,该如何?”
“现在只有一个将功抵罪的办法,你愿不愿意干!”
“什么办法?”
“把那小子捉回去!”
“哪一位小子?”
“在酒楼上跟小丫头说话的那个小子!”
“捉他回去干什么?”
“那小子跟小丫头在一起鬼混,只有他才晓得小丫头藏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里倪育庆暗骂道:“胡说八道,谁跟他在-起,你淫妇竟然想在我的身上动脑筋,哼!自找死路!”
他不由又想到五花洞中那种邪恶镜头,心中立时充满杀机,遂轻轻下床,带好宝剑,拉开后宙,已快如闪电般飞了出去。
他来到隔壁房外,见他们连窗户都没有关,而室内淫笑之声依旧,一灯如至,光线虽不大亮,但倪有庆此时功力,已可暗中视物,就算-有那点灯光,室中情形也难逃他的神目。
事实情形与他猜想完全吻合,室中一对男女正在裸体相拥,采取一柱擎天的姿式。
男女年龄都在三十上下,女的姿色平平,男的獐头鼠目,光看外型,就知他们属于淫邪之流,而且功夫都不会太高。
所以倪有庆隐身暗中,倒不怕他们发觉,这两个人接和动作,虽不如五化洞中那批人高明,而他们下流行为,则尤有过之。
一柱擎天在姹女大法中,只是人头功夫,但这两人仅转动三次,双方都一泻如注,只是他们并无因此罢战,各自吞了一粒药丸,女的就将男的朝床上一推,屁股坐在他的头上,俯身抓住男人的-伙,在口中猛吸起来。
可是男的动作更下流,由于女人肥大屁股,坐在他脑袋上’正好阴门大开,对着他的嘴,因此那个瘴头鼠目男人,也就很自然的将舌头伸进穴口,拼命的吸舔。
倪有庆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淫邪之徒,暗中一提真气,正待飞身入内杀人,突然一阵怪异香味,自屋内飘了出来。
他刚觉得这种香味有点不对,还没来得及屏住呼吸,人已感到一阵昏眩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候屋中已传来一声荡笑道:“小子,你的戏也看够了,等一下该轮到老娘来消遣你了!”
随着声音,屋中已飞出一男一女两条身影,他们在这一刹那已穿好衣服。
男的弯腰-起昏迷不醒的倪有庆,跃上屋面,正待弹身奔走,但他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喝道:“站住!”
可是他却不理不问,头也不回,朝东方弹去!“给我回去!眼前一花,一道劲力由头压至,同时,挟在腋下的倪有庆,硬生生地被人夺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子着地,定眼一看,一个伟岸的老者霍然站在他的眼前,倪有庆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鼠目大汉铜眼一睁,暴射两道利芒,冷笑道:“阁下好身手,报上名来!”
伟岸老者冷冷道:“老夫火煞我不愁,小子,你呢?”
“在下赵永田,阁下想架梁子?”
“你在野皇宫身居何位?”
“阁下怎么知道我是野皇宫的人?”
“少废话,快答应你身居何职!”
“殿前巡阅使,你待怎样?”
“三流人物,不配老夫动手,还是你自行了结吧!”
“凭什么叫我自了?”
“第一,淫恶之徒,人人得诛!第二,用下三滥的手段暗算人家,违犯武林忌讳,为吾辈等所不齿!”“哈哈”“死在眼前还这么快活,真是少见!”赵永田目射凶光,冷笑道:“阁下,你不觉得大言不惭吗?”
火煞我不愁沉声道:“你姓赵的到底要自行了结或是要我动手!”
突然一条黑影疚落场中,原来就是那个妖冶女人,她移身靠上赵永田之旁,骚眉一皱,娇声娇气道:“听说你们二个老不死的都是双出双入,今宵怎地落了单?”
火煞我不怨冷哼-声,不屑地道:“泰山放你一条生路,原以为你会改过自新,想不到你仍然秉淫如故,此次可没那么便宜了。”
“咯咯不提起泰山之事我还不会生气,经你老不死的一提,仇上加恨,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接招!”-
影一闪,欺身抓去,赵永田也大喝一声:“老匹夫,给我躺下!”同时攻至。
火煞身子动也不动一步,空下来的左手一挥,一股狂风同他二人迎去!二声闷哼未了,赵永田和妖冶女人蹬蹬逼退三步,二人互视一眼,分右左再次攻到,火煞眼皮一翻,冷叱道:
“这一招先废掉你们二人的功力,注意!”
左手一扬,弹出二缕劲气,分取赵永田和妖冶女人,就在劲气人影即将接触刹那,二团黑影,疾射而至,只闻:“二位不去找小丫头回宫覆命,在此胡缠干嘛?赵水田和妖冶女人的身躯反弹而出,在空中一转,朝东方逸去。
疾射而至的黑影,二人都是一身黑色长马褂,腰系一条黄续带,一个手执判官笔,一个手拿黄皮薄子。
火煞目赌来人的扮相,心头一震,笑声道:“二位别来无样,这下子我们可以了结昔年的那笔帐。
原来这二人就是百觉寺前被中年儒生“南儒”南宫博以独门手法废去武功的生死双判,死判官管死和生判官易生。
他二人不是已经失去了功力吗?怎么会又重现江湖?这是一个谜!令人费解的谜!生判官绿芒一闪,对死判官道:“老管,几十年不见这老匹夫了,你出手攻他三招试试!”
死判官怪眼一转,嘿嘿笑道:我是管死人,出手都是死招,若要试探,还是归你老!火煞我不愁的心里有些着急起来,怎么到现在还未见老二现身呢?生判官头一点,说道:“有理,有理,老管你注意他的招数,找先出手一试!”
一步一步地向火煞逼来,火煞心存一试对方的功力进展到什么程度,两目注视着生判官欺来之势。
生判官-他这种安闲神态,怔了一怔,停步道:“朋友,你想用一支手与我相搏?”
“当然!”
“如此,你走不上十招!”
“未必见得!”生判官摇头道:“我不要羸得这种不光荣的采头,你放下那娃儿放手一搏吧!”火煞我不愁环目扫四周一眼,冷笑道:“你们的目的在于这娃儿的身上,老夫岂能上你的当!”
生判官狰狞一笑,道:“我们的目的当然放在娃儿的身上,但还不致于施展趁火打劫的手段,你放心!”
火煞我不愁冷嗤道:“你的话恐怕言不由衷吧!”
生判官给人道破心计,恼羞成怒,沉声道:“反正你今宵难逃死数了,放不放下都没有关系,速作准备,三招就要把你打发,你有什么话要交付吗?”
“有本领尽速出手,少噜嗦!”
“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祀日,记住!”
一条人影,快逾电击般,往火煞身上绕去!蓦由远处传来一一“-招”
“二招”
“三”
招字未落,一道轻烟弹起,疾如闪电地向缠在一起的生判官与火煞我不愁之处射去。
一声“隆”过后,人影倏分,一位清瘦老者不声不响也站在相搏二人之间。
生判官定眼一瞧,阴森森地冷笑道:“留不怒,你也赶来凑双吗?嘿嘿,真是不愿同时生,但愿同时死,今晚我一并成全二位就是!”水煞留不怒反讥道:“凭你呀,哼,还不配对我说这种”
他说到这里,转身对火煞道:“老丈,娃儿已经中毒了,赶快想办法把他弄醒,这二块科交我打发就可以!”
火煞道:“二位老朋友已经练就一身阴毒的功力,老二你不可轻敌!”
身形弹起,往南射去。
死判官冷笑一声,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身子一晃,鬼魅般地拦住火煞的去路,火煞暗吸一口凉气,心想老魔头的功力已非昔比,看来若不全力以赴,决难摆-纠缠,心念甫动,一道冷冰的语者,起自死判官管死的身后,道;“姓管的,百觉寺前你们逃走我正在反悔,想不到今晚又给我遇上了,该你命绝!”
死判官闻言,悚然一凛,猛地旋身,同时向右横移而出,眼睛所及,一位竹篓使者不知用什么方法欺到他的前面他都没有察觉。不禁全身一颤,惊咳道:“阁下身中‘冥府至尊’的生死阴阳指和天魔血影身法,竟然还会活着?”
竹篓使者仰天哈哈大笑一阵,不屑的说道:“府冥至尊是什么东西,凭他‘生死阴阳指’和‘天魔血影’身法就想置我于死地,哼,还早哩,若我给他置死,那算是什么‘天外双仙’神指一算的门下!”
死判官凛惧的是,竹篓使者身受重伤之后,不但短短期间就把功力恢复,而且比受仿以前要高出几倍,凭他毫无声息地欺身到自己背后的身法可资证明。
他在心骇之下,强装镇静地道:“阁下到底是谁?”
竹篓使者“风尘运命客”冷笑道:“你自诩为死判官,职掌武林人物的生死薄,竟连我是谁都不晓得,真是令人发笑三天也笑不完!”
死判官怪目一翻,强辨道:“老夫虽然职掌武林人物的生死薄,但你不敢亮相出来,纵然有你的丈名列在薄子上,我也无法妄加推测!”
竹篓使者冷冷道:“你一再的查我的身份干啥?”
死判官嘿嘿笑道:“想知道阁下为什么要跟敝教作对的原因!”
竹篓使者道:“原因很简单,你们教主胆敢自毁誓言。重临江湖危害武林,在下受师之命,替他老人家出来执行昔年双方的诺言而已。
死判官狰狞地阴笑道:“依老夫看来这只是你的借口,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竹篓使者冷冷道:“不错,我与你们千方百计想弄到手的倪有庆,尚有密切的关系”
死判官愕然道:“你跟那娃儿是什么关系?”
竹篓使者截然道:“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说着,回顾火煞我不愁道:“老哥,请速离开此地,三个时辰内必须把他救醒,否则,麻烦就大了。”
火煞我不愁低瞥倪有庆苍白的脸邑,颈首问道:“老弟身上带有‘壬僧’的‘返魂丹’没有?”
竹篓使者道:“返魂丹救不了他这奇特的迷药,你往西走,前面有人等待救治他!”
火煞我不愁半信半疑的道:“那我先走一步了。”挟着倪有庆往西方弹去。
双判现身的目的在于倪有庆一人,他俩做梦也想不到半路去杀出程咬金,生判官被水煞留不怒缠住,死判又给竹篓使者截阻,二人只有干瞪眼望着火煞将倪有庆带走。
太玄教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把倪有庆弄回去呢?这是一个谜!连倪有庆本人也不明白其因,不要说是其他的人。
竹篓使者目睹火煞身形消失之后,冷冰冰地道:‘阁下准备好了没有!”
死判官死不了解竹篓使者话山的含意,接口问道:“准备什么?”
竹篓使者谈淡地道:“上阎王殿去报到,”
“可是阎王殿还不肯让老夫进去!”
“在下已经跟阎王爷说过,他答应了!”
“但老夫本人尚未答应!”
“在下可以替你做主!”
“你做不了主!”
“一试便知i”
“狂徒,老夫先毙了你再说!”
身形一晃,死判欺身罩向竹篓使者,使者容他接近-那。右手一举,朝死判拍去。
闷哼声中,二人各退三步。
死判冷冷一笑,道:“阁下不用蹬眼看我,你已身中‘无影毒煞’赶快回去料理丧事要紧!”
竹篓使者哈哈笑道:“老匹夫活了这大年纪,原来只学会几句唬人之语,别无可取之处,凭你三成不到‘无影毒煞’就想伤及在下,简直是天真至极!”
死判狰狞一笑道:“暂别那么得意,先运功试试看再高兴不迟!”
竹篓使者沉声道:昔匹天敢是瞎了狗眼,连我练的是那门功夫都摸不清,却沾沾自喜起来。”
死判全身一抖,惑然问道:“除了你那老不死的师父那几手玩意之外,你还有什么功夫可练?”
竹篓使者朗笑道:“若我道出来,你老匹夫岂不吓得半死,闲话少说,你全力施展,不然这一招你就要横尸此地!”
死判纵声狂笑道:“几十年来敢在老夫面前夸口说一招要我横尸就地的,你阁下算是第一个,来来,有什么旷古绝学尽展施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配说这种大话!”
竹篓使者道:“在下若果没有相当把握,绝对不敢夸下海口,不过
他故意把不过二字拉得很长,死判知道他在吊胃口,冷冷一笑,没有表示什么。
竹篓使者本想试探死判的反应,可是对方是个老奸巨滑的人,偏偏不上他的当,竹篓使者一看死判没有反应,又接下道:“不过,在未交手之前,我却要给你心服口服,明白如死法,以免死后变成糊涂鬼,不知死在何种手法。”
他说到此地故意停下来,以便再次窥探死判的反应,这时死判已经有些动容,但他是个久经大敌的老江湖,动机不露于脸,只是双目暴射奇异的光芒,注视着竹篓使者,好像是等待他的下文。
死判虽然一再没有反应,可是竹篓使者已从他的双目中得到一点启示,而继续道:
“现在你可要听清楚呀,百觉寺前你已经窥破我的死穴所在,但你‘绿魂指’非常差劲,无法穿过我的护身罡气,唯一的方法是施展‘寒魄冷凝’之身才能与我相抗,斯时我的纯阳神功只练到第九层,‘血魂指’无法洞穿你那周身的冶凝之气,所以二下拉平,你奈不了我,我也动不了你。
如今,我的纯阳神功业已练到十层,又经一位前辈的指点,授我一项专破你那冷凝之气的绝学,言尽于此,速作准备吧!”死判官死太难当前尚且不知。还作冷笑道:“阁下吹够了吗?”
竹篓使者沉声道:“老匹夫,死期已届尚且不知,还问我吹够了没有,看清楚这是什么!”左手一伸,露出淡金色的手掌。死判官死睹及谈金色的手掌,脸色-变全身一颤,弹身而起,同时扬声道;“老易,‘千佛金掌’重现江湖啦,快走!”语音未了,人已弹出十来丈,但觉跟前一花,竹篓使者巍然阻住去路。
死判这时已经骇得全无一些血色,颤声道:“你那‘千佛金掌’是从何处学来的?”竹篓使者不答话,一掌朝死判按去,死判早知‘千金佛掌’的利害,不敢硬接,再次-身而起,头也不回,疾向东方逸去!竹篓使者岂能容他逸去,冷笑一声,如影附形而至,当头压至!惨叫声中,一股血箭冲天而起,死判官死的脑袋业已开花,哉身倒毙。
相搏中的生判易生,蓦闻死判传声警告已经-骇至极,心念末转,死判的惨叫声又起,不由胆碎心裂,拼着一口真力逼退水煞半步,弹身而出向空逃遁。
竹篓使者冷叱一声:“往那里逃!”
身如脱弓之箭越过生判易生。
就在堪堪越过生判当儿,一条人影似流星飞渡般随在竹篓使者的背后抓起生判的身子向南方掷去,同时说道:“速逃,不准回头!”
变起瞬间,竹篓使者发觉已经迟了半步,生判易生的身形,业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就是水煞留不怒也楞住当场,忘了去追截敌人。
竹篓使者身形落地,疾回过来,一丈之外,一个面蒙青巾,身着青袍的怪人,霍然而立。
这人是谁?竹篓使者的脑际迅即撩起问号,青袍怪人未待竹篓使者开口。却先问道:
“千佛尊者是什么人?”
竹篓使者不答,反问道:“阅下是何人?”
青袍怪人冷冷道:“野皇宫三大护法之一青袍老人!”
“问你的名号!”
“早忘了。”
“大概是有见不得人的事,才不敢亮出来!”
“你呢?”
“在下有不得巳的苦衷!”
“别人也一样有不得已时苦衷!”
“甘心当起别人的爪牙,还有什么苦衷可言!”
“老夫不愿跟你们斗嘴,快答我的问话!”
“什么‘千佛尊者’我不懂!”
“别装傻!”
“信不信由你!”
“那么你这‘千佛金掌’由何处学来的?”
“你管得了吗?”
“说出来对你有好处!”
“好处在那里?”
“老天不向你下手,我会直接去找他!”
“你跟他有仇?”
“仇深似海!”
“令你失望!”
“什么?你不说?”
“说出来等于没有说一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已不在人世!”
“此话当真?”
“-有骗你的必要!”
“死去了没多久?”
“-个月不到!”
“尸体放在何处?”
“不愿告诉你!”
青袍老者似乎动了气,阴森森道:“对老夫说话客气一点,不然吃苦头的是你!”
竹篓使者冷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耍我对你客气!”
青袍老者阴森地说道:“小子,让你死得明白些,雪山-魔就是老夫”
竹篓使者打断他的话锋,道:“够了,死在熊耳山夺剑之‘雪山四天王’就是你的高足,对不对?”
青袍老者凄然一笑,道:四个不成气候的东西,自不量力,死不足惜,不过老夫仍要替他们报仇!”
竹篓使者冷冷笑道:“可惜你报不了啦!”
青袍老者“雪山一魔”讶然道:“为什么报不了?”
竹蒌使者笑道:“你不能生离此地了,迩谈什么报仇!”
突然水煞留不怒传声道:“老弟,注意背后有人偷击!”
话音未了,一股寒劲涌至,竹篓使者急促间横移而出,堪堪闪过偷击尚未站稳,青袍老者已欺身罩来。
竹篓使者心怒敌人偷击的勾当,再不闪不退,右掌一翻,干佛金掌电闪而出。
“砰!”“碰”然暴声中,竹篓使者一掌着着实实跟青袍老者“雪山一魔”接个正面,但觉有如劈在一堵铜墙之上,掌心微微发痛,心里一惊,一股令人咋舌的潜劲,立即反震过来。
竹篓使者这一慌非同小可,他不怕“千佛金掌”一道疑念电闪而过,连忙弹身而起“雪山一魔”寒笑一声:“你那‘千佛金掌’已经对我不发生威力,而着老夫的‘铁钩掌’!”
未待竹窭使者有喘息的机会“雪山一魔”人随声至,附影而掠去,施展“铁钩掌”一手切下。
竹篓使者万想不到“雪山一魔”那种成名的人物,会暗中派人由后偷击,他自身在半空中无法还手,眼看非死即重伤的刹那水煞留不怒-身而起,附在“雪山一魔”身后,先拍出一掌,然后叱道:“趁人不备偷击,算是什么人物!”
他为了急救竹篓使者之危,出手用上全力,这一拍,劲道之强无与伦比。
“雪山一魔”尚未切下,背后暗劲涌至,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撤手避开水煞背后之击,在利与害的衡量之下,当选择后者而先求自保。
这样刚好解了竹篓使者之危,双方着地之后,竹篓使者自己已经瞧清暗击自己的仍与“雪山一魔”同样装束的青袍蒙面人。
此时,他已厌恶到了极点,中指一罡“血魂指”应手而出,一道谈红的气体,闪电般地朝青袍蒙面人掠去。
青袍蒙面人做梦也没有想不出竹篓使者会不声不响的淬然对他下手,应变已经来不及一一惨叫声破空而起,偷击竹篓使者的那位青袍蒙面人,仆地栽倒,血从他的胸前泪汨流出。
“雪山一魔”睹状之下,不禁心胆俱寒,怎敢再应战,身躯一弹,落荒而逃。
竹篓使者岂肯放他逃生,冷笑-声,电击般的追去。
且说火煞我不愁挟着昏迷不醒的倪有庆,一路向西奔去,在路上他不但思索竹篓使者那句话:“你往西方走,前面有人等待救洽他!”
谁在等待救治他?火煞绞尽脑汁,搜索枯肠也想不出何人会预知倪有庆遭受暗算而在等待救他?再者,那人在什么地方等着,竹篓使者却无交待,要到何处去找?思来思去,找不出答案。
在不声不觉中,他已追入山道,越过二座山头仍然未见半点人影。
难道是我走错了方向?不会,往西只有这条山道,别无岔路,绝对-有走错!他宁足打量四周一眼,怦然一动,暗自道:“我何不找个地方看看娃儿到底中的是啥迷药,说不定能想办法救醒他!”
眼前正好一个山洞,他把倪有庆放在洞口,只见脸色苍白之外,一切都很正常,显先中毒的现象。
若说他-有中毒怎会弄不醒呢?”
如果说中毒,怎会呼吸均匀,穴道畅通无阻?真是奇上加奇,火煞我不愁活到几十岁,打遍大江南北,首次遇到这种怪事。
任他费尽了心机,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就在火煞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之际一一一缕白烟,由洞外透入。
事出蹊跷,火煞那会看不出,迅疾闭住呼吸,正想掠身而出,心念甫起,头脑一昏,人已倒地。
“哈哈”一阵笑声过后,山洞之前陡地出现二人,一男一女。
这男女正是赵永田和妖冶女人,原来他二人被生死判借机弹出之后,并没有离开现场而躲在暗处窥睹动静待机会抢回倪有庆,火煞与死判相搏被竹篓使者接下当场,他挟着倪有庆一路向西奔的时候,这对狗男女早已踉跄在后,只因火煞一路有所心思,耳目不灵而未发现到,二人目睹火煞进入洞内已经喜在心头,乘其不备之际,-足抵达洞口暗放野皇宫独制的迷药,将火煞迷倒。
二人出现之后尚且不敢冒然进内,约过-茶时间,一看毫无异状,始相偕而入。妖冶女人目及倪有庆之时,心坎一动,矫声娇气地道:“色鬼?解药有没有带在你的身上?”
赵永田大献殷勤地道:“红花,你要解药干嘛?”那妖冶女人叫-花,她瞧了一眼,道:
“怎么,我不能问啦?”赵永田好似怕她,低声下气地道:“可以,可以!”“你知道这种药性如何?”
“三个时辰一过,人便无救!”
红花指着倪有庆对他道:“这小子已经中了多少时间?”
“大约一个时辰!”
“那你赶快把他救醒!”
“若给他跑了呢?”
“傻瓜,你不会点下他几处穴道吗?”
“好,好,遵命,遵命,不过救醒他之前,-必须答应我-个条作!”
红花早巳洞悉他要的条件,一丝毒念掠过心头,故作不知地问道:“你要什么条件?快说!”
赵永田四下扫视了-阵,色眯眯地道:“荒山寂寂,四下无人,他二人没有解药不会自动醒来。趁此良机,我们再来一次巫山”
红花打断他的话,佯嗔道:“你的要求永无止境,来,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
可怜他死到临头都不晓得,照过去一样,两手一张,便向红花身上抱去。
红花故做迎合之态,右手一扬,快逾电击般朝赵水田的头顶拍下。
赵永田连半响惨号尚未出口,夫灵盖已碎,脑浆崩裂,栽身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