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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是一位修饰庄严老妪,手扶紫色凤头杖,缓步进门。
老抠身后,紧随一位明阵皓齿、丰姿嫣然、娟秀绝伦的姑娘,豆蔻年华,媚中含英,腰悬长剑,含颦带笑地看着罗素芙。
罗老者亲自移凳让坐道:“神婆子,我当你一辈子不离群芳岛哩,想不到竞在这群山荒镇上遇着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满面兴奋地将曾孙子女叫着向老婆子见礼,并问道:“这位姑娘定是传闻江湖的‘碧天仙子’令高足吧”
老抠含笑扶起海峰兄妹,道:“神君比以前更见健朗了,我老婆子也像你一样,静极思动.百年未入江湖,最近一游,大有生疏之感,这是小徒梅清华。”
她说完一拉侍立少女道:“华儿,快来拜见前辈,这是我常向你道及的‘须弥神君’前辈.今后要多多请教。”
少女微笑着见过礼,又与海峰兄妹打招呼。罗素芙初见这少女,不禁惊为天人,大有亲切之感,一把拉住,格格笑道:“姐姐,你多美啊!”罗海峰闻言骂道:“妹子,你疯啦,这是我们的长辈呀,你怎么叫姐姐啦”
罗素芙扭捏道:“我不管,我高兴叫姐姐,关你屁事。”
二老闻言,齐声打个哈哈。
老妪接着说道:“正是正是,江湖无辈,武林无岁,各交各的,孩子,你就叫她姐姐好啦。”
罗素芙闻言,上前向老妪唱个大喏,回头又向罗海峰扮个鬼面。
她的活泼娇作,又引得满室哄然大笑。
少女对罗素芙笑道:“妹妹,我曾听令兄说过,他有个美丽而刁蛮的妹妹,大概就是你吧你叫什么芳名呀”
罗素芙横了哥哥一眼,咭咭笑道:“姐姐别听他的,我叫素芙,名字难听死了。”
老妪见两个女孩子都长得似瑶池仙品,妩媚动人,越看越爱.笑着对罗老者道:“神君,你这个宝贝送给我罢,不知能否放心”
罗老者哈哈笑道:“那是芙儿的福气,我正感是个累赘,甩都甩不掉哩。”
罗素芙闻言跳起叫道:“婆婆,那我从今天起,就跟定你了!”
老妪莞尔道:“当然当然,你今年几岁哪”
罗素芙一打手势道:“差两个月十七啦,华姐姐恐怕比我大不多吧”
老妪点头笑道:“你清华姐姐,比你大一岁,当姐姐不亏,你们今后有伴了。”
两女都高兴得扭做一团,咭咭喳喳得亲热莫名。
老妪又向罗海峰笑问道:“孩子,你这四海通自年前到过我那岛上,怎的再也不去了,近来有些什么新闻吗”
罗海峰恭敬地答道:“婆婆,江湖消息传闻,你老人家比小子知道的多,不过,今天发生的事,相信你老还不知哩。”
老抠见说一怔,继而嗯声向罗老者道:“对了,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使神君感到惊叹!”
罗老者赧然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刚才我栽的跟头不小哩。”
他将事实经过一说,老抠亦感骇然,道:“凭神君地听之功,居然未曾察觉,竞被那孩子在眼前做了手脚!确是骇人听闻之事,他既与神君相处数时,不知查出有何蛛丝马迹”
罗老者苦笑道:“那小子精灵无比,直到现在,只知他是江湖传言的白驴神秘少年,及露了一手莫测何名的功夫,留条上自称姓伍,可能不假。”
老妪一皱眉道:“可能那孩子有难言之隐,他既在附近不远,我们反正无事,倒要暗中查探一下,目今江湖后起之秀,层出奇才,有邪有正,已知未知的确是不少,趋势如此,动乱将兴,我们老辈古董,恐将亦无安宁之时矣。”她叹口气将近来所闻所见,一一说出,大致和罗海峰得知的无甚区别。
两个少女初交情浓,无话不说,梅清华江湖经验丰富,讲的都是奇闻异事,只听得罗素芙神往不已。
罗素芙悄悄地拉着梅清华进入暗间,轻声问道:“华姐姐,听哥哥说,你和什么觉罗王子比剑,未分胜败是不是”
梅清华笑着道:“不止一次啦,妹妹的剑术必定得你曾祖爷爷真传,须弥剑法乃江湖神技,将来也可和那王子一争长短了,最近我还遇着两个最厉害的人物哩。”
罗素芙摇头道:“我的罡气未臻极境,到现在还不能驭气飞剑,一定打不过人家。”
她沉忖又道:“华姐姐,最近遇着什么厉害人物说给我听听!”
梅清华正容道:“芙妹没听令兄说过吗?一个是‘天竺王子’,另一个是‘寒冰公子’,这两个人,都很年轻,除剑术超绝外,还有奇异莫测的神功,和身藏前古异物,我都和他们比过剑术,其成就与觉罗王子不相上下。”
罗素英一皱秀眉道:“又是什么王子的,听起来都有股俗味,那寒冰公子是今天才听哥哥说起,这些王子公子的,我虽然打不过,但是”
梅清华近年来,偶遇江湖上新起的三大卓绝高手,都在和平的较证剑法下,认识甚为深刻,无一不对她友善恭维,且都是少年英俊,佼佼不群的美男子,她虽非对某人有所情爱,但也全无恶感,今见这初识的妹子闻名就有反感,不禁莫名其妙,笑问道:“芙妹妹,你打他们不过,但是什么”
罗素芙纯洁无邪,朗然答道:“但是我今天认识的周哥哥,不,是伍哥哥,他一定能打败他们!”她说得十分有把握,恳切坚定。
梅清华没见过伍灵珠,她当然不会相信,如果承认事实,那无疑她也是属败者之一,因她与觉罗王子等,剑术功力都在伯仲之间,即插言道:“妹妹武功假以时日,将比我这做姐姐的要高强得多,至于那姓伍的武功如何,我未见过,说不定也要和他拼斗一次。”
二人谈到这里,外面已是烛影摇红,酒菜盈桌,便携手外出入座。
店里面杯盘交错,谈笑风生,老少五人尽情相聚。
这时距山镇二十里外,正有一场拼死相搏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了。那是一个老头子和两个壮年被马贼群围得水泄不通,涉临死亡边缘。
老者姓蒙,就是伍灵珠念念不忘的哈萨克族长,他接到义子蒙特律的回报,得知他心爱的孩子伍灵珠,现已住在山镇“霍霍西里”客栈内,喜讯传来,乐得一刻也不能停留,马上带领高仁奇,随着义子往山镇疾赶,恨不得胁生两翼,飞见孩子。
不料才出门十余里,就遇上三十余名马贼,将其拦住。蒙特律驰行在前,见势不善,马上将前行速度放缓,勒纠立定,高声道:“我乃哈萨克牧民,不知各位拦路有何见教”
群贼为首一人嘿嘿答道:“我们需要的就是哈萨克牧民,不然老子们拦你干啥,现在废话少说,快随我们前去,少不了你们三餐烤肉。”
蒙老者打马上前接口道:“各位好汉,小老儿等全靠游牧为生,都有家庭拖累,不知各位要我等随行所为何事,并请告以贵帮名称,如蒙放宽容情,将来定当登山拜谢。”
为首马贼巨眼一瞪,阴声冷哼道:“老家伙特噜嗦,谁不知红天罗大王之名,我即是他老人家手下,奉命征集善于赶马牧民五百名,急于应用,识时务的乖乖跟着走,以免鞭杖之苦。”
蒙特律和高仁奇一闻红天罗之名,不禁怒发冲冠“嚓”声齐拔长剑,准备动手。
蒙老人摇手制止道:“且慢,我们的马群已被他抢去,今天还要强迫民夫,我倒要问问是何道理。”
他又提马上前数尺沉声道:“各位知不知道我族人赖以为生的马群,都被贵大王抢去,现已弄得数百人濒额于饥馁,我们吞声饮气,不与计较,难道还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不成。”
为首马贼仰天打个哈哈道:“老子横闯漠疆二十年,没见过你们这些不畏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傲慢抗命,兄弟们给我拿下,每人重鞭四十,拉着走。”
呼啸一声,贼群纵出五骑,疾扑而上。
蒙老人见势难免一战,从鞍轿取下一根三尺短棒.提骑便冲。
蒙特律大吼一声,长剑一指,杀人贼群。
高仁奇更不说话,长剑打闪,紧随前进。
贼人未料面前这一老二少竟敢抵抗,一开始,反搞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五贼之一的黄马骑客,稍一不慎,被蒙老人横扫一棒,打得脑浆飞洒,坠尸倒地,一声惨叫,引得贼群全部围攻。
蒙特律左冲右突,吼声如雷。
高仁奇早知贼人无一弱者,只想在一鼓作气之下,先杀几个捞本,不料事与愿违,敌人防范严密,此进彼退,配合无间,反而四面受敌,莫可奈何。
贼群用的都是长叶马刀,屡经训练,一个个招式奇诡,功力深厚,以三十余人之势,对付三人,哪怕你如何勇敢,在这敌我悬殊之下,亦告不支。
刀光剑影,喊声雷鸣,蒙老人自知无法打败敌群,不禁大喊一声.冲近蒙特律道:“律儿,不宜恋战,你赶快与仁奇突围逃生罢!”
蒙特律杀得两眼冒火,吼声答道:“爹请突围,弟弟正在等你.我和这批家伙拼了。”
高仁奇也冲近过来,见蒙特律说话分神,左侧一贼趁机一抖手中马刀,抽冷门闪电往蒙特律背后横扫而进,不禁惊得大喝一声,脱鞍飞纵赶援。
蒙特律被高仁奇一声惊呼,以为他遭遇危境,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那贼偷袭,挡架已来不及,被迫将身一仰,毫厘之差,避开敌刀,紧接顺手一剑“再起东山”硬生生地将偷袭那贼斜削一剑,中分两段,惨声惊动原野,血光相映斜阳。
高仁奇赶到时,蒙特律早巳冲杀他处。
蒙老人本在近处,两人角度不同,且要边战边说.是以未曾目睹,这时正处紧急关头,闻得惨叫,也无暇回顾。
时近黄昏,战斗更形紧张,老少三人气喘力乏,危机四伏,生命的希望将要随着余霞没落之际,远远发出一声清啸,音绕青冥,大地响应。
落霞残照里,一匹白链银光,如弹掷星飞,闪电而来,在相距百丈之处,略一停止,随即一道金霞,如云中疾电,迅速在斗场一绕即没,紧跟着惨声惊天!尸倒如泥
蒙老人等无由一怔,他们不知四周的敌人为何无缘无故地都滚下马来,而且一叫就不动了。
蒙特律心粗气愤,他以为敌人设有诡计,不问三七二十一,也跟着纵落,举剑乱劈,如砍瓜切菜。
高仁奇惊阻道:“大哥住手!”
蒙特律见一连砍了几个,都未见敌人躲避,也看出了蹊跷,闻声停手,怔怔地惊瞪双眼,傻啦!
蒙老人到底经验多,招呼高仁奇,都跳下马来,道:“仁奇,你去看看,这三十余贼是如何死的。”
高仁奇依言翻转一个尸体,细查全无伤痕,惟项上有半丝浅红线围绕上围,即将详情告察。
蒙老人闻言,惊骇得两眼发直,颤声道:“飞剑”
“伯伯,你老受惊了,请恕灵儿接应来迟之罪。”
三人突闻其声,猛惊回头,见一青衫少年静立数丈之外,正微笑满面,悠然相望。
蒙特律大叫一声,扑前道:“弟弟,你来啦!”
这时蒙老人和高仁奇也依稀认出.都惊喜莫名,不禁四目泪流如注。
来者正是伍灵珠,他自留条别罢罗氏老少,急急而行,因地形不熟,方向不明,本拟运电导青冥之术,绕空寻找,又怕白驴有失,不得已想起三尊禅功里有纳须弥于芥子之功,三清玄功里亦有聚乾坤于一壶之术,能将周近万物缩于咫尺,即刻运起磁精元气,以听字诀,静听周近数十里之动态。
突然,耳闻喊杀之声,发自西南十余里处,其中有数人之音甚为熟悉,便知确为蒙特律等遭遇危险.他无暇考虑其他,即放缰向发声方向疾奔。
远远于百十丈处,他看到蒙老人和高仁奇等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伍灵珠恐故人有失,不自觉地猛提磁精元气,顺手拔出电鳗宝匕,运劲一掷,这些动作,他全凭意念所使,无形中使用御气飞剑之术,刹那间将群贼置于死地!待收回电鳗宝匕时,才知自己因关心友人大甚,而开了一次空前的大杀戒,事后暗责自己鲁莽从事不当,然事情已做了,悔也无益,只好牵驴前进,慰问故人。
蒙老人和高仁奇二人,一面流着欣慰的热泪,一面各执灵珠一手,别情离绪,干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有相对默然,让满怀热情诉诸心灵的交流。
蒙特律憨态十足地道:“弟弟,幸喜你来迟一步,贼人都死了,不然你也遭遇危险。”
灵珠含笑不语。
蒙老人叹口长气,才接口道:“孩子,你刚才发现何人在附近吗这些马贼都是死于飞剑之下,定有奇人暗助我们,现在这批尸体如何处置”
灵珠正容道:“老伯伯,灵儿不愿瞒你,这些贼人都是我杀的,请你老和二位大哥不要宣扬出去,贼尸虽多,但掩埋很容易,就近选一深沟,大家动手埋掉就行了!”
三人听说贼人是他杀的,都惊得目瞪口呆,竞将埋尸体的后半段话没听进耳里。
灵珠见老小三人如此惊骇,这也是预料中事,又道:“老伯伯和两位大哥,定想一听我三年多离别经过,现在暂时不说,等办完事情后,慢慢告禀如何?”
蒙老人哈哈大笑道:“孩子,我老眼不花,终于被我料对了,但没有想到有此骇人成就罢了,好,我们赶快动手。”
高仁奇和蒙待律急于要听经过,闻言迅速搬运,片刻完工,灵珠暗提磁精元气,将一个土堆推填沟中。
他这一动作,又把三人吓了一大跳。
高仁奇和蒙特律连声叫好!蒙老人更乐不可支。
灵珠微笑道:“贼尸已埋,贼骑我们赶回去吧,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蒙老人接道:“从贼人口中听出,他们是青海布克河来的,可能红天罗老巢现在‘海心山’未动。”
灵珠微忖道:“好极了,老伯伯和二位大哥,请将贼骑赶回去,附带把白驴牵回,我马上去会红天罗。”
蒙老人犹豫道:“孩子,我知道你已是非常人了,武功虽是超人一等,但红天罗声势浩大,最好不要去冒险,要知双拳难敌四手.他们高手如云,蚂蚁多了咬死象,还是商议妥当后再动为是。”
高仁奇接口道:“弟弟,我有一个办法,使马贼寻上门来,你看好不好”
灵珠摇头道:“大哥是想放出传言,说他们刚才被杀是何人所为,要红天罗亲自来到了清过节是不是这样不妥,一方面为了老伯伯全族人的安全,不能这样做,再说,红天罗自视定必很骄傲,他根本不会自来,似此拖延过久,族人何以为食,因此,我必须亲自去找他,关于危险一节,但请放心,我会小心从事的。”
高仁奇一想很对即点头不语。
蒙特律大声道:“弟弟,我和高大弟随你一道去怎样”
蒙老人不等灵珠接话,瞪眼骂道:“莽东西,你去绊弟弟的腿是不是?快赶马回去。”
他回首又对灵珠道:“孩于,你小心去罢,伯伯相信你有办法的,如真的碍手,千万不要固执,免我担心。”
灵珠安慰道:“伯伯放心,海心山离此不到五百里,请于三日后在镇等候,最好多带族人接马群。”他说罢向蒙老人等告别,转身大步而去。
蒙特律被义父骂了一句,这时不敢吭气。
高仁奇怔怔地道:“老爹,弟弟说三日后接马群,靠得住吗”
蒙老沉吟道:“仁奇,你弟弟是非常人,他说三日后接马群,虽显太肯定一点,但他没有把握不会乱说的.我们只有依他说的去做就是。”
三人都抱着既兴奋而又担忧的心情,把贼人所骑的良马,驱返回去。
灵珠因怕惊扰老少三人,不便当面运用电导青冥奇技,徒步行出半里后,提起磁精元气,刹那升人高空,五百里的海心山,顷刻即至。
青海形似一片树叶,方圆百公里,中有一山,即“海心山”山的四周,风景优美,房屋栉比,这时正灯火辉煌,人声喧哗,山上楼台连云,殿宇壮丽,’反而显得冷清静寂。
伍灵珠绕空一周,将整个海心山的形势一览无余.见处处灯火,却不知红天罗本人居住何处他降至一楼人声最闹处,且显混乱的大厅之上,闪身屋角,静观动态。这座大厅非常宽广,里面似在开什么会议,侧耳一听,突闻一声音深沉地道:“大家肃静,大王及各总队长马上就到。”
厅内群众闻语,突然静寂下来,微闻椅凳之声轻移,步履擦响,无疑都在各就座位。
灵珠欲一观实情,提气过劲,以缩骨之术,将身体缩成像个狸猫大小,以九龙腾综合步法,硬往里面闯,真是快得连黑影都未显出,即飘身落于大厅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