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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坠,残霞片片——
古道苍茫,绮丽多姿的晚霞,将大地抹上了一层凄凉的色彩
此时,广阔无际的荒野,响起一缕极端凄厉的马嘶声,凝震四野。
落日余晖,映照在荒野大地上,只见遥遥的西方像似惊虹闪电般,驰来一匹乌金神驹。
奇怪的是,神驹奔驰如电,不时仰颈厉啸,其坐鞍上却不见骑士。
古道荒野,夕阳残照,无主空骑,加之阵阵凄凉马嘶声,显得大地一片凄蒙蒙,悲楚楚。
没有骑士的马儿,箭也似的向东方狂奔这匹乌龙神驹,终于来到一座巍峨庄严,红砖围墙的大院面前。
像似宫殿般的牌楼大门两侧,早有四位执矛黑衣卫士守候,他们目睹乌龙神驹鞍上无人,脸色骤变——
倏地乌龙神驹仰颈长嘶一声,声如龙吟,豪壮悲厉,凝荡苍穹。
余音未绝,神驹四蹄后扬,身如箭般的向大门右侧一座石狮撞去。
一声轻嗥,马首碎裂,血肉横飞,这匹神驹竟然倒地而亡。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简直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四位黑衣卫士作梦也想不到这匹乌龙神驹会
自绝而亡,一时间不禁目瞪口呆。
由这匹马儿自绝而死的情形看来,此马定是一匹极通灵性的千里神驹,因为主人亡故,而作忠烈的自绝。
开封府的武林第一家——也就是天下武林盟“武林盟主之府”
这是一座宫殿式牌楼大门,屋脊楼阁连绵百间的大院,红砖围墙苍松翠柏环绕,其间更加显得气象万千。
这时,乃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这座武林盟主之府,层层院落中树立着六七丈高的灯竿,白幡迎风招展,清晰可见“忌中”、“吊丧”等黑墨大字。
广阔大门广场,只见车马如龙,行人如潮,由大门中进进出出。但他们进出还要经过二十四位黑衣武士的监视准许出出进进。
这些黑衣武士身配刀剑,手臂带有黑纱重孝,个个神色肃穆,双目神光胭胴监视若出入武林盟之府的人群。
突然在广场一个角落,出现了一个黑衣书生面目清秀,剑眉虎目,蜂臂熊腰,只可惜的是,行走之间,左脚微显铍拐,脸上神色一片苍白腊黄,一付病容,落寞、失魄之状。
黑衣少年书生在原地踌躇了良久,方才一跛一拐的走过石阶,夹着人潮就要进入牌楼大门,突然由旁侧闪过来二位配剑的黑衣武士挡住了去路,右边一位年纪稍长的武士,沉声说道:“这位仁兄请止步。”
黑衣少年书生闻言一怔,停下身子,欠身说道:“在下为盟主吊丧而来的。”
黑衣武士陪礼道:“请兄台出示讣帖。”
黑衣少年书生微然一呆,道:“讣帖?噢!在下因为急促赶路忘记带了。”
黑衣武士摇头说道:“仁兄千里遥遥赶赴开封吊丧,盟主九泉之下英灵有知,定然非常感激,但是在下却不能通融让兄台进入盟主之府。”
黑衣少年书生轻轻叹了一声,道:“在下素仰胡盟主侠风仁义,阁下不能方便一下让我膜拜胡盟主英灵吗?”
黑衣武士见到这位脸带病容的少年,说话间虎目蕴闪泪光,不禁略爱诧异,但他仍然摇着头说道:“仁兄诚心诚意前来奠叩胡盟主之丧,区区也非常感激,不过治丧会有令,禁止来历不明之士奔丧,只好爱莫能助了。”
脸色枯黄书生少年闻言,神情相丧,极端凄凉,悲怆的叹了一声,那种本是落寞、失魄之态,更加显得凄楚落魄。
他转过身子,拖着一跛一拐的左脚,慢慢的向石阶走去,此时他心灵深处沉痛的喃喃自语道
:“十年养育之恩,情深似海我我一定要跪拜在师父灵前,虽然我梦天岳是一位被驱遂出门墙的人但浩瀚师恩,如何能忘啊师父呀!你原谅我吧!梦天岳又要违背你老人家禁令踏入武林盟主之府门。”
午后秋风轻轻拂起枯黄少年书生衣袂,他那凄凉,落魄的背影,渐渐消逝在武林盟之府广场。
初秋七月,入夜已渐感寒意.今日天气显得有点异样,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空中片片阴云流动不休,月隐星沉。
秋风轻拂,草叶轻啸。
武林第一家盟主之府东北方围墙外小树林,突然出现了一条人影,他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微然扫视一下灯火明灭的盟主之府上院落,轻缓拖着跛拐脚步移至墙角,只见他膝不曲,腰不拧,双臂轻轻一提,整个身驱已如同狸描一般,翻登墙上。
这种绝顶轻功,使人难以相信会出在一位半残废的跛脚少年身上。
要知这种膝不曲,腰不拧,而单靠双臂弹震之力,而能提升一丈之高围墙轻功火候,实在已距草上飞绝顶轻功火候不远。
脸色腊黄少年梦天岳在墙上不作瞬间停留,捷速的滑落墙内,原来一阵脚步声响,前面院落甬道转出三位黑衣卫士。
只见他们顺序排列,步伐整齐向这座院落出发,个个腰佩长剑,神情严肃。这一切落在枯黄少年眼内,内心不禁一惊,暗自忖道:“奇怪!武林盟主之府上为何较往年戒备森严。”猛地想起午间在大院门口卫士禁止自己进入的情形。
梦天岳脑海中疑念顿生——
他想:师父生前名震江湖,威慑三山五岳,身居中原武林第二十九代武林盟主之位,他老人家一旦病故,应该任随天下武林同道膜拜,为什么要凭据“讣帖”叩丧?
念及未完,突听三位卫士其中一人,说道:“阿强哥,自从胡盟主死了之后.这四十九日来,盟主府上戒备森严,草木皆兵,这举动实在令人不解。”
其中一人接口哼声道:“哼!四十九日来,真苦了咱们这般人,若非胡盟主生前待咱们好,真他妈的,我会骂治丧会那群王八蛋混帐。”
那位叫阿强哥的卫士,像似三人的组长,他很快低叱道:“你们两位少罗嗉,其实你们知道些什么?据说自从盟主坐骑——乌龙神驹,奔回开封报信盟主噩耗,自撞石狮而死之后,五位在武林盟主府上做客的武林高手,也相继神秘暴毙而亡。”
语声随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中断。
但这番话却听得残废书生梦天岳心内震惊不己。
此时他已经知道武林盟主府上为何这般紧张,戒备森严的原因啦!本来他以为盟主之死,乃是病故,寿终正寝,此刻想来,似有出入。
那么他老人家是被杀啦!但又想回来,铁掌乾坤圈胡沧夫之名,在当今武林有如丽日中天,名声威望,就是凭其武功造诣,虽不能说独步天下,唯我独尊,但试观江湖武林里草莽武夫,又有谁能够胜了他手底下一双铁掌,以及出神入化的乾坤圈?
残腿少年梦天岳显得有点沉不住气,身如飞鸟,驾轻就熟的向重重院落奔去。在他的记忆里武林盟主之府任何一条道路,花石草木,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绘画出来,七年,他已经离开这里七年了。
当今武林盟主之府,虽然是戒备森严,几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但因月隐星沉,以及梦天岳那使人难以相信的轻功身法,这种有如大内皇宫警卫也难阻挡其路。
一缕像似轻烟般身影,已经停在一座独立院落大厅堂面前。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轻微秋风,拂动白幡灯竿,更显得其声如了似泣,周遭漆黑,但这座大厅堂却日夜不停亮着七盏油灯。
淡黄灯光照清楚厅堂每一件衣物,广阔的大厅上花圈、花篮摆列到大门石阶之外,白布墨字挽联,挂满厅堂每一处角落。
厅堂的最后头,白纱灵堂,居中一块灵牌,书写着胡公沧夫神位,靠壁间贴挂着一幅画像。
“噗嗤!”一声,脸色腊黄少年书生梦天岳已经曲膝跪在一只黄铜香鼎面前,虎目泪涌如泉,混身阵阵抽噎颤抖,虽然他没有号啕痛哭出声,但这种无声伤痛,却比之有声号啕有过之无不及。
刹那间,一幕一幕往事影现眼前。他想起远在十七年前,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儿,流落在开封街头,饥寒交迫,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神仙般的人骑着一匹肚骏马儿,从天而降,缓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之后,那位神仙般的人收留着自己,三年后更破列收纳自己为他最后一个徒弟。就这样,自己接受这位神仙老人慈严恩泽,重温破碎家庭温暖。
梦天岳想到此处,抬头看到灵堂挽联上“痛陨慧心”、“名垂千古”、“音容宛在”等墨字,他低声呼叫了!声:“师父!”
整个身子直向灵堂神位扑了过去,双手抱住神主木牌,喃喃低语道:“师父,我梦天岳罪该万死师父虽然你老人家已经将我驱遂出门墙,但梦天岳刻骨铭心也不敢有忘师父十年教养,浩海深恩师父,本来我打算回来恳请你老人家准许我进入门墙
但今日,你老人家在也不能答应我啦!梦天岳永远是一位被驱出门墙的罪人了,师父”
如咽似泣的语声,深情流露,凄凉哀怨,闻之令人心伤。
正当梦天岳悲恸不己之际,蓦听身后传来一声苍凉长叹!
梦天岳如梦惊醒转首望去!
只见灵堂中不知何时来了一位灰衣老僧,他左掌立胸,右手持了一串菩提佛珠,慈眉善目,正自喃喃诵念着佛经。
梦天岳看清灰衣老僧脸容,心下暗惊,忖道:“这位老僧不是少林神僧古罗禅师吗?”
少林神僧古罗禅师,乃是少林派当今掌门人的师伯,论辈份,在今日武林里可说是硕果仅存的老前辈。
梦天岳记得在七年前,自己未被驱遂出门墙之时,已听说古罗和尚闭关少室峰,不问江湖俗事,故今日古罗和尚现身,使他深感惊异。
灰衣老僧闭目念诵佛经顷刻,倏地睁开眼来,两道极端湛寒眸光投射在梦天岳身上,缓缓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膜拜胡盟主英灵,可谓之真情流露,胡盟主在天之灵有知,当以自慰了,悲恸伤神,施主亦可遏止啦!”
这番话,足以证明古罗和尚看透梦天岳过度悲恸,而损伤了真元的情形。
梦天岳恭恭敬敬的对古罗和尚施礼,说道:“多谢禅师劝告。”
古罗和尚又道:“请问施主跟已故胡盟主是什么关系?”
梦天岳心头一动,道:“晚辈曾经接受胡盟主援救过性命,恩同再造,情深似海,今日听闻恩人作古,大恩没报,不禁悲恸难以自仰。”
古罗和尚叹道:“已故胡盟主一生仗义可风,造福苍生,功德无量,今日作古,着实痛失英才,唉!施主这般深情,已可慰胡盟主之灵了。”
梦天岳虎目放光,说道:“胡盟主施我大恩大德,在下永铭难忘,今夜灵前膜拜,未能表达我报恩之寸心,真令我悲恸不已。”
古罗和尚凌厉的眸光,再次由梦天岳脸上掠扫而过,说道:“施主若以报恩之心,施以造福苍生,来完成胡盟主未完成的功德事业,亦算是报答了胡盟主救命之恩啦!”
梦天岳突然问道:“老禅师,在下有一事请教,不知胡盟主怎么逝世的?”
古罗和尚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刚自少室峰赶来,对于一切情形,尚不知情,这个,待明晨见过盟主后人便知详情。”
语音甫落,外面突传来一阵喝问声,道:“灵堂中是谁?赶快报名来。”
只见灵堂门口,人影闪动,八位黑衣卫士肩背长剑,如临大敌,挡住了出口。
梦大岳心神一震,暗道一声:“糟了!”念头刚起,忽听古罗和尚低声道:“阿弥陀佛,请各位施主通报一声,少林古罗,前来超渡故友英灵。”
“少林古罗”四字脱口,如雷贯耳,八位黑衣卫士齐齐躬身作礼,恭声道:“老禅师驾临,请恕弟子等未能列队迎接”
古罗和尚不待他们继续说下去,低喧佛号说道:“时已深更半夜,不便打扰众人清梦,老衲就在堂中守灵待至五更,诸位施主还是请自便吧!”
八位黑衣卫土的领队,是位瘦长的中年汉子,他欠身说道:“治丧会有令传下,说老禅师近日驾临盟主之府,若是莅临便要速速传报。”
古罗和尚颔头道:“既然如此,施主请带路吧!”
语声刚落,外面传来一缕清朗洪亮的声音,说道:“神僧大驾降临,恨水迎接来了。”
声到人到,暗黄灯光摇曳间,一位身着青衣,面容清瞿,剑眉星目,冷峻精悍,眼神如剑的
青年,已经站在八位黑衣卫士面前,恭恭敬敬弯腰向古罗和尚施了一个大礼。
梦天岳看到这个人出现,混身一阵颤抖,心底处暗叫了一声:“二师兄——”
原来这位青衣人,乃是铁掌乾坤圈胡沧夫第二徒弟——断肠红游恨水。今日他也就是武林盟主之府警卫队的总指挥,职掌武林刑罚堂,权握中原九大门派惩罚奖赏大权,地位非常尊高。
原来武林盟,乃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联合组成一个统率武林道的机构,历代盟主皆是九大门派委员会推选出来的,权握指挥号令大权,于是说:武林盟主之地位,凌驾各派掌门之人士。
就是武林盟其他重职人员,也是经过九大门派联合委员会推选评审任命,其权责亦是独当一面,相当于各派掌门人地位。
古罗和尚对于游恨水似曾见过面,但见他面含微笑,道:“游贤侄,不必多礼。”
断肠红游恨水抬眼望了古罗和尚身后的梦天岳一眼,似乎剑眉轻皱了一下,随即呵呵一声轻笑,说道:“这位兄台恕在下眼拙,不知”
梦天岳不待他说完,截声抱拳道:“游大侠请了,区区姓高,名峰。”
“高峰”这个名字,在江湖武林从未见闻,阅历颇广的断肠红游恨水,当然知道是位不见经传的人物。
不过,游恨水内心中感到非常迷惑,暗自忖道:“奇怪!刚才初一见面,此人好像在那里见过,仔细一望,又是极端陌生。”
断肠红游恨水,念如电转,随即微微一笑,道:“高兄大概是初历江湖是吧!”
梦天岳点头说道:“不错,在下长居侏山草泽,这次是初历江湖。”
梦天岳口里说着,内心却暗自叫道:“二师兄!无怪你认不出这位被遂出门墙的帅弟啦!
七年七年的岁月,是多么的长啊!而在这段漫长的凄凉岁月里,我的际遇,又是多么残酷。
我七年前的梦天岳及七年后的我,当然是变化多么大啊!
离开盟主之府的时候,我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面如白玉,四肢健壮但今日变成了一个跛子,何况我又经过了一番易容,当然是面目全非啦!”
思潮汹涌,梦天岳胸中感慨万端。
古罗和尚低喧了一声怫号,道:“阿弥陀佛!高施主英气内敛,深藏不露,想来定是出自高门了。”
此话一出,断肠红游恨水一呆,本来他以为梦天岳是跟古罗和尚一道前来的旧相识,此刻看来古罗和尚和他并非事先相识的。
这一下,断肠红游恨水面泛疑难之色,嘴唇微启,尚未出声,梦天岳已经非常机警的说道:“在下数年前,在江东蒙受胡盟主援救一命,大恩大德,如同再造,今日乍闻胡盟主身故,特地前来叩丧,恩人已故,蒙恩不得图报,在下深感愧疚终身,今后恩人若有什么后事未了,就是粉身碎骨,在下也愿效劳,敬请游大伙接受这份赤诚之心,不要太过见外才是。”
这番话,说得诚恳至极,断肠红游恨水虽然心存疑惑,但又不能大使人难堪,下逐客令。
不过他想:此人身份来历不明,又怎能让他参与武林盟主大事?
正当游恨水犹疑不决之际,古罗和尚缓缓说道:“高施主肝胆照人,武林盟能得施主研商大事,真是武林道之幸。”
古罗和尚乃是当今武林道土,最使人敬佩的老前辈,他如此一说,游根水怎敢犹疑,当下呵呵一笑,道:“高兄豪气干云,侠骨肝胆,游某一见如故,怎敢见外。”说罢,语音略微一顿,转首向古罗和尚说道:“古罗师伯请!驾请议事厅,治丧会的各派武林高手,已经在厅中恭候大驾。”
古罗和尚点头道:“游贤佳前面带路吧!”
语毕,古罗神僧轻拂袍袖紧随游恨水及八位黑衣卫士走出灵堂。梦天岳默默不语走在古罗和尚身后。
走过三重庭院,一座广场,来到一处警卫森严大院,只见这座独立院落,仍是一座宫殿似的三层楼阁,琉璃屋瓦,金碧辉煌。院落四周围卫士林立,几乎是面临大敌,戒备森严。
梦天岳目睹这种情形,心中也感到一片迷惑,到底师父之死牵涉到什么重大事情,致使武林盟府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此时,只见游恨水转首对古罗和尚说道:“家师之遗体,就冷藏在阁楼之上。”
语声甫落,但见庭院门口鱼贯走出十数位男女,有僧有道,他们见古罗和尚到达,齐齐躬身施礼,道:“神僧驾到,未能远迎,敬请恕罪。”
古罗和尚轻喧佛号道:“阿弥陀佛!众位大侠免礼了,老衲惊扰了诸侠清梦,尚请海涵。”
梦大岳虎目如电,扫过群豪脸上,心头大震,原来这十数位英豪,几乎集中了中原武林道的群英精华,每一位皆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武林宗师。
当他目光落到一位浓眉大眼,圆脸方耳,长相威武的蓝衣中年人身上,以及一位貌美如花,身着白色孝人的少女身上,混身一阵激动的颤抖。
原来那位蓝衣中年人,正是他的大师兄霸王弓何不堪,白衣少女就是师父的独生女儿胡倩玉
群侠的眼光,大部份投注在古罗和尚身上,所以大家都没注意到梦天岳,而且梦天岳身着黑衣,大家以为他是武林盟之府的卫士。
只有那位白衣孝女胡倩玉注意到了梦天岳,瞬间的一瞥,胡倩玉花容略变,但一会儿又恢复常态。
古罗和尚与群依寒喧几句,鱼贯进入灯火通明的大厅,梦天岳正要举步进入的当儿,但听身侧响起胡倩玉娇叱的语音,叫道:“二师兄,那位相公是那一门派高人?”
梦天岳不待身后的断肠红淤恨水回答,转身对胡倩玉拱手抱拳,自我介绍道:“在下高峰,请问小姐是胡盟主千金吧!”
胡倩玉这时也看清了梦天岳枯黄苍白的脸容,他双眉紧蹙,暗自摇头忖道:“奇怪!刚才一瞥,他的面相好像在那里见过,看久了却无从记忆。”
断肠红游恨水朗声说道:“帅妹,高少侠是和神僧一道前来的。”
胡倩玉轻噢了一声,向梦天岳福了一福,道:“多谢高少快奔赴家父之丧。”
梦天岳轻叹一声,道:“令尊之逝世,实是武林之不幸,唉”
断肠红游恨水对梦天岳说道:“高兄,家师之死,隐隐牵涉到一种武林危机,咱们今夜恭请古罗神僧破关修练,由少室峰赶赴武林盟之府,便是关连着武林存亡大事。高兄本非武林盟组织中人,如无必要,倒不必卷入这场是非漩涡之中。”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在下在灵堂中,早已表明心迹,今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断肠红游恨水点头道?“好吧!那么请高兄快入座。”
这时古罗神僧与群侠,已经逐一落座,十数个人形成圆形议席坐定。
铁掌乾坤圈胡沧夫之第一大弟子——霸王弓何不堪,二弟子断肠红游恨水和胡倩玉三个人,就坐在正东方主人席上,古罗神僧就坐在正西面,梦天岳就在靠近古罗和尚右侧一席空位坐定。
主人席上的霸王弓何不堪,首先打破肃穆沉寂的场面,说道:“诸位武林豪杰先进,今日咱们不惜打扰古罗神僧闭关潜修十年誓言,提早破关前来武林盟之府,其目的就是要搜查家师致死的原因。
家师到底是谁杀害的?以及被什么武功杀害的?虽然经过治丧会群侠调查过,至今仍然是个迷。
最离奇的,就是在四十九日前,家师坐骑乌龙神驹奔回武林盟之府传讯主人噩耗自撞石狮而死的当夜,五位在盟主之府作客的武林高手,却神秘的暴毙,他们之死因也是令人无法调查,身体上每一部份没有一丝伤痕,就像无疾而终一般,跟家帅之死一模一样。”
古罗和尚低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五位武林高手是谁?”
霸王弓何不堪,道:“他们是神拳门第一拳莫刚老英雄,黑虎帮龙头帮主关武平,江南七省镖局联盟的总镖头雷风客易冰山,七星堡的老堡主追魂笔查良,以及名震黑白二道的铁观音韩娘子。”
这五位武林高手的名字一说出来,梦天岳以及众群侠眉头深皱,脸色肃穆,原来这五个人没有一位是江湖无名小卒,而是享誉武林,炙手可热的武林领袖。谁也想不出天下间有那位魔头能够同时杀害这五个人性命。
古罗和尚脸罩寒霜,缓缓说道:“天下第一拳莫刚,黑虎帮主关武平,雷风客易冰山,追魂笔查良,铁观音韩娘子,这五位的武功成就,是众所皆知的,他们同时在武林盟之府被害,的确使人心寒胆惊。”古罗和尚说到这里,突然闭目沉思起来。
霸王弓何不堪轻叹了一声,接下说道:“在五位武林高手死亡停尸的第三日深夜,五具尸体竟又神秘的失踪了。”
这句话,听得古罗和尚眼睛倏睁开来,问道:“五具尸首就在盟主之府失踪了吗?”
霸王弓何不堪沉声说道:“不错,这五具尸体被盗了。”
群豪听了这番话,个个心情凝重,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件极端棘手的案件,而且这些消息如走漏出去,将造成天下武林一番蠕动。
铁掌乾坤圈胡沧夫之死,已使整个中原武林笼罩上一层阴影。这道阴影的严重性,经过仔细推敲,其严重程度,可能会速成武林道毁灭的命运。
古罗和尚以及群侠,这时各自闭目沉思着,议事厅一片紧张,阴森气氛,紧压着各人胸头。
突然群侠之中,一位乾瘦短小的老人,打破沉寂紧张气氛,说道:“根据老夫推测,天下第一拳莫刚等五位武林高手之死,似乎有着极大问题。”
此言一出,群侠的眼睛都集中投注在他身上,古罗和尚缓缓说道:“公孙大侠有什么发现,请详细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看。”
原来这位相貌不扬的老人,乃是武林道上人称:智多星的终南山三老之一——公孙甫机。
公孙甫机精亮的小眼珠一翻,慢慢的说道:“按照老夫第六感推测,天下第一拳莫刚
等五个人没有死。”
这番话,使群侠一阵蠕动。
霸王弓何不堪,问道:“公孙大侠怎样证明天下第一拳莫刚等五位武林高手没有死?”
多智星公孙甫机,冷静一笑道:“当人们服下那种药丸后,他们五个人本来就是诈死的,老夫在很久以前,就听到传说,说:铁观音韩娘子有一种独门药丹,一个时辰后,心脏便会停止跳动,四肢冰冷,完全像一个死人一般。”
蓦地,听到梦天岳脱口呼道:“那是冬眠丹。”
这声呼叫,惊动所有的群豪,数十道眼神都投射到他的身上,群侠看清了梦天岳脸容,不禁全部紧皱起双眉,暗自叫道:“这个人是谁?”
多智星公孙甫机,脸色骤变,急问道:“阁下怎会知道那是,‘冬眠丹’?”
梦天岳看见众人的眼神,心中好不自在,答道:“在下曾经在一本书经中,看到一段记载,‘冬眠丹’药性的论文,记载说:此丹服下后,人类生理机能完全停止,有如蛇类进入冬眠,但经过一段药性时间过后,生理机能便慢慢恢复原来情况。”
多智星公孙甫机,急速的追问道:“阁下是在那里看到那一本书的。”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是在一处深山绝洞之中。”
多智星公孙甫机,突又问道:“你是谁?”
梦天岳不厌其烦的说道:“在下姓高名峰。”
多智星公孙甫机,紧接的又问道:“是那一门派的弟子?”
梦天岳冷然一笑,道:“无门无派。”
多智星公孙甫机,突然由坐位上平飞而起,跃过一丈空间,无声无息稳落在梦天岳面剪三尺,声色俱厉的喝道:“阁下今日如不说出门派来历,休想离开武林盟主之府寸步。”
这种咄咄逼人的气焰,顿时议事厅内呈现一片剑拔弩张危机。
古罗和尚以及断肠红游恨水,此时静坐席上不动声色,原来他们也想知道梦天岳的来历身世。
蓦在此时,殿宇屋脊上突然传来一缕阴恻恻的冷笑声,道:“老猴儿,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缕突如其来的骂声,使议事厅的群侠,脸色大变——
多智星公孙甫机,怒喝一声,人若旋风,捷速绝伦的扑出门口,紧跟在其后的是断肠红游恨水一时间,人影闪动,纷纷追扑了出去。
议事厅中,就只有古罗和尚,霸王弓何不堪、胡倩玉以及梦天岳四个人坐在原席不动。
但是,他们的脸容却是显露出一片非常紧张之色,霸王弓何不堪一双环跟,正射出棱棱精光凝注在梦天岳脸上。
只听古罗和尚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刚才那缕语音乃是运用一种极端绝高的内功,‘千里迥音’说出的,当众人听到声音之时,其人已远在一里之外,唉!中原武林真的面临一场劫数危机了。”
古罗神僧语音刚落,只见多智星甫机气急败坏,左手取着一卷白幡走了进来,后面紧随着六七位群豪。
霸王弓何不堪由坐位上站起来,问道:“公孙大夫发现了什么没有?”
多智星公孙甫机,忽然将手中白幡一扬,掷落在长条桌上,怒道:“你们自己看!”
那条白幡平平铺在桌上,但见雪白布上书写着一行墨字:“多智星公孙甫机活不过鬼月。”
“鬼月”也就是农历七月,今日乃是七月二十三日,那么是指活不过七日夜了。
这一下,众人目瞪口呆,望着那十二个墨字出神。
此时,断肠红游恨水和众郡侠,也全部口手而回。
当他们看到白幡上十二个墨字,众人哑然不语,你看我,我看你。
霸王弓何不堪浩声一叹,道:“公孙大侠是在那里取到这条白幡的。”
多智星公孙甫机,阴冷冷的一笑,道:“是在练武广场上一只灯竿上取下的。”
霸王弓何不堪叹声道:“盟主之府警卫森严,有如大内皇宫,而敌人竟能如入无人之境,在练武广场上换挂这匹白幡,身手之高,简直是匪夷所思啦!”
多智星公孙甫机厉声喝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左手指着梦天岳,冷寒的鱼珠眸子怒瞪着何不堪。
断肠红游恨水,抢先答话道:“高少侠是跟古罗神僧一道到盟主之府的。”
游恨水为人机警异常,他看出今夜场面,梦天岳已经变成可疑人物,只要一语不合,即将演变成不可收拾场面。目前议事厅的群侠,他们都是武林盟的委员会委员,地位极端崇高,权握罢免,选举武林盟盟主之责,当今自己等人让一位来历不明,不是武林盟中的参予这武林盟机密会议,已经犯下失职重罪,所以他脑筋一动,将这责任推委到古罗和尚身上。
当今少林派掌门人元慧大师,乃是武林盟委员会的委员长,古罗神僧是元慧大师的师伯,本身也是前任的委员长,在位之尊高,可说是中原九大门派之中独一无二的老宿。
多智星公孙甫机听了游恨水的话,果然收敛起脸上怒容,转眼向古罗和尚问道:“请问神僧,此人是那一派门下?”
古罗和尚很快的答道:“公孙大伙,请能平静下心情,高施主乃是我道中人。”
这一句话,果然使众群侠对于梦天岳的怀疑心去掉大半。
霸王弓何不堪,沉声说道:“众群侠请重新入座商议大事。”
群豪顺序入座后,武当派黄鹤道长,拂髯说道:“敌人在盟主之府留下这十二个字,按照贫道看来,公孙大侠在这七日内需要加倍警惕才是。”
多智星公孙甫机听了此话,冷声笑道:“黄鹤道长之关怀,多谢啦!老夫自己相命,至少还可活上十年。”
黄鹤道长肃容说道:“公孙大伙请勿动怒,要知敌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既然明敢明目张胆定下日挑战,绝对不是一种危言耸听,吓吓人而已!”
多智星公孙南机冷笑道:“老夫才不相信这种鬼域技俩,嘻!公孙老儿纵横江湖数十年向来不怕鬼,你们大家不必替我担心这件事。”他语音略微一顿,接下说道:“现在我有一件事感到非常迷惑,在刚才我听到声音的时候迫出去,这段空间距离,不过是一瞬间而已,任是来人轻功快过苍鹰飞禽,也将难逃老夫的眼光追踪,何况这座院落布满了三十几位卫士,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敌踪。”
断肠红游恨水也是满面凝重,接声说道:“刚才我连续询问过七东院落的警卫,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敌人影子,也没有人听到任何一丝声音。”
古罗和尚缓缓说道:“各位施主是否听到过一种‘千里回音’,的绝顶气功,能在百丈之外,将说出的话,凝集成一道音波传到人们的耳朵。”
此语一出,群豪睑上色变。断肠红游恨水叹声说道:“这样说来,敌人的武功,岂非已到纯青绝境。”
古罗和尚缓缓说道:“敌人武功之成就,当非等闲之辈,不过,其中有点技巧。”
古罗神僧说到这里,闭目沉思一回,突转话题说道:“何贤佳,你跟随胡故盟主的时间最久,你知道令师一生之中,有过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以及那些人,可能会向令师寻仇?”
霸王弓何不堪正容说道:“家师平生忠厚待人,侠骨热肠,以德服人,可以说:没有什么仇敌,就是有,也就是那些绿林霄小,师侄已经化费半个月心血全部调查过,大部份的都已经去逝,没死的人,也被家师惩罚成残废,不过,其中有三个可疑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古罗和尚问道:“那三个人?请贤任说出来。”
霸王弓何不堪沉声说道:“第一位,是家师同门的师姐——侯兰香。”
古罗和尚听到“侯兰香”之名,神色微变,说道:“侯兰香在十年前武林里,号称:江南第一美人,但是她在武林中如昙花一现,芳踪杳然,至今仍然下落不明,令师在世之时,老衲也听他谈起侯兰香之名。不过她乃是令师之同门师姐,也没听到过她跟令师有什么过节,谅她不会是加害胡故盟主的疑犯才对。”
霸王弓何不堪点头又说道:“第二位,是三十余年前震惊天下江湖武林的——赵殿臣。”
“赵殿臣”之名一出,群豪一阵交头接耳,几乎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名字。
原来这位赵殿臣,在三十六年前轰动天下武林,他出道江湖仅仅三年时间,凭着手中一柄邪剑连败了江南北八十一位成名的武林的剑术宗师,得了一个外号“魔剑神君”当年一经提起“魔剑神君”赵殿臣之名,无论正邪两派,都是敬而远之,胆惊心寒。
古罗和尚沉吟顷刻,才缓缓说道:“魔剑神君赵殿臣,的确是一代武林怪杰。三十七年前一个隆冬之夜,在括苍山冰云雪峰绝顶,赵殿臣和胡故盟主一场惊天动地的博斗,实在是武林史上一场空前绝后之战。”
断肠红游恨水插口问道:“古罗师伯,当年赵殿臣挑战家师于冰云雪峰,师伯是不是被聘为裁判人。”
古罗和尚点点头说道:“不错,老衲权充了那场比武的裁判人那场战斗,经过三日三夜的博斗,终于分出了胜负,胡故盟主不过胜了半招而已。”古罗和尚说到这里,语音停顿了半晌,方才又接下说道:“魔剑神君赵殿臣自从在括苍山冰云雪峰绝顶战败之后,立刻自隐武林,三十余年来,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不错,赵殿臣曾经败在铁掌乾坤圈胡沧夫之手,此人有寻仇的可能。”
霸王弓何不堪,再继续说出了第三人,道:“第三位,就是被恩师驱逐出门墙的梦天岳。”
梦天岳在旁听到。己被列为可能加害恩师的三位可疑人的第三位,差点使他惊叫出声来。
他作梦也没想到会被列为嫌疑犯。
古罗和尚问道:“他是不是胡故盟主最后收录的那位孩童。”
霸王弓何不堪凄凉一叹,道:“不错,梦天岳是我的最小师弟。”
古罗和尚摇头叹道:“小岳那个孩子,很乖,很听话,人又非常聪明,尤其他的骨格奇特,乃是一位天资独厚的练武奇才。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当时老衲已经闭关少林寺无从得知,请贤侄详细说来听听。”
霸王弓何不堪,叹声道:“梦天岳师弟,的确是位惹人喜欢的孩子,就是他被逐出门墙后,师父以及咱们师兄弟等,仍然不时在怀念他。”
霸王弓何不堪接下说道:“事情是发生在七年前一个仲夏,我的三师弟萧子明和四师弟梦天岳,奉师父之命,前去浙江迎接师母回开封,在半途中.他们二个师兄弟为着争论武功招式,竟然在绝崖上比起武来,二个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师兄弟谁也不让谁,竟然拚起命来结果,三师弟箫子明被四师弟梦天岳打落深崖绝谷,连尸首也无法寻到。”
梦天岳听了这段话,心内无比的创痛,暗暗叫道:“大师兄呀你不知道我的隐情,我绝对不会因为跟三师兄争论武学之事,而杀害了三师兄箫子明因为而不可告诉师父以及师兄你们的隐情,所以我不得不编造出这样一个故事,来加以隐瞒事实。”
古罗和尚凝神听完这段经过后,问道:“梦天岳将萧子明打落绝谷,不知有什么见证人没有?”
霸王弓何不堪,摇头说道:“他们二个师兄弟是在去浙江途中,并发生了这件大祸,此中经
过,完全是四师弟梦天岳回至开封府对师父的自白。
师父听到这一件事后,非常震怒,当时他老人家几乎要举掌劈死他,不知怎样,师父学掌迟迟没落下,加以师侄和二师弟,胡师妹向师父苦苦哀求,师父终于赦免了四师弟的死罪,宣告将他、水远驱逐出门墙,断绝师徒关系。”
梦天岳这时心痛如刀割,他喃喃的自语道:“大师兄呀!你们可知道我将萧子明三师兄击落绝谷的时候,有一个见证人在场,这个人,就是师母我当时杀害三师兄的时候,乃是迎接了师母由浙江回返开封府的同程中。”
古罗和尚听了这段经过后,缓缓说道:“善哉!美哉!想不到老衲闭关期间,胡故盟主家中发生了这件不幸事情,唉!梦天岳那孩子,虽然煞气很重,但他似乎非常善良。”
霸王弓何不堪,叹然道:“四师弟梦夭岳被逐出门墙后,七年来,行踪不明,生死不知。”
梦天岳暗中血泪俱下,悲哀的暗叫道:“大师兄呀!你们可知道七年来,我遭遇了多少折磨,痛苦。在我刚被逐出门墙的时候,我遭遇到师母所派的凶手追杀,几乎枉送了性命,今日,我这只半残废的跛脚,也是师母所赐,唉!我太痛恨师母了,本来我想将全盘事实吐露,可是可是我太敬爱师父了,只得忍受这些委曲,所以所以在七年后的今日,我仍然将师母不可告人的秘密隐瞒着,大师兄呀!你们不要再误认我是加害师父的凶手啦”
断肠红游恨水,肃然说道:“四师弟梦天岳为人快意恩仇,咱们生怕他因为怀恨被师父逐出门墙之怨,而走上极端向师父下毒了。”
始终不说半句话的胡倩玉,突然泪流满面的说道:“游师兄,我想四师弟绝不会这样狠心的,他他在被驱逐出门墙的次日,我曾经单独跟梦天岳师弟深谈过。那时他好像心中有着莫大苦衷,难以启口。”
梦天岳在旁边看到这情形,恨不得挺身而出,将一切详情吐露出来,七年来,他忍受了很多很多人们所无法忍受的苦楚,早已养成一种异于凡人的镇静力量,终于,他将一切又忍受下来。
他不能表露出身份,更不能将七年前那幕丑陋的真象吐露,虽然恩师已经去世了,但仍然会损害到一世英名。
古罗和尚深深叹息了一声,道:“被驱逐出门墙的梦天岳,虽然也可以假想或为拭师的可疑犯,但根据老衲分析后,成份不很大,要知杀害胡故盟主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离开师门七年的弟子所能办得到,胡沧夫盟主武功之成就,老衲也极难胜过他、何况是他弟子。”古罗和尚说到这里,稍为停顿了一会,接下道:“当然梦天岳至今下落不明,咱们也可以假想他是嫌疑之一。不过,何贤侄所说的这三位嫌疑人,成份以魔剑神君赵殿臣所占成份最大。
要知赵殿臣当年行走江湖,胸怀雄心万丈,一心一意想成为武林第一高人,但那份气焰却被胡沧夫盟主击败,使他击败八十一位剑术宗师的功绩,一夜之间付之流水,这种巨大打击,在一位性格孤僻,暴戾乖张的人来说,往往会变成莫大深仇大根,故赵殿臣是位最大的嫌疑犯。
还有一点是赵殿臣的成功,在三十几年前,已经跟胡沧夫武林盟主在伯仲之间,如果再经过
三十七八年处心积虑的苦练,很有可能会凌驾胡沧夫盟主之上。”
经过古罗和尚这一番分析后,群豪没有提出反驭,于是大家都已经认定当今武林道所笼罩的这层阴影主持者,仍是魔剑神君赵殿臣莫属了。
就是梦天岳也如此想法,他暗中咬牙切齿一定要替恩师雪耻复仇,杀了魔剑神君赵殿臣。
古罗和尚抬头望了一下窗外夜色,缓缓说道:“为胡故盟主复仇,为武林道主持正义消灭祸首的事,并非两三日的事情,当今敌暗我明,只有暂时处在被动的地位,如果诸位施主没有切身要事,不妨全部留驻于武林盟主之府。”
人大门派的群侠都没有异言,默默答应了。
霸王弓何不堪突然说道:“当今家师已去世四十九日,武林盟盟主之位,已是空悬着,不知古罗师伯怎样处理?”
古罗神僧道:“这件事好办,反正目前众施主皆是各派所委任的武林盟委员,当然选举新盟主并不是短时间可以选出的,但可以暂时推选出一个人代理盟主之位。”
古罗和尚仍是前任武林盟委员长,他提议这样,众人也都赞成,至于推选什么人代理,一时之间,没有人推举。
古罗和尚又道:“代理盟主之人选,最好是一位熟悉武林盟各项琐碎事物的人,以免再化费时间学习领悟,故老衲推举何不堪贤侄,暂时充任,不知众委员有什么意见。”
此言一出,众群豪都应声赞成。
霸王弓何不堪连忙推辞道:“古罗师伯,帅侄经验不够.深恐无力担此重任。”
武当黄鹤道长,拂髯说道:“何大侠,乃是当今武林盟内外二常的内务堂主乃胡盟主时所选,在投有选出新盟主之前,除了何大侠代理盟主之职外,似乎没有再适当人选了,何大侠不要再推辞。”
霸王弓何不堪,沉声说道:“当今江湖面林正潜伏着浩劫危机,在下恐怕”
古罗和尚没容他继续说下去,截声说道:“何贤侄跟随胡故盟主二十余年,论武功已经全部接受了胡沧夫衣钵,而且你之厚德仁慈,已具武林领袖条件,你不必再推辞,准备好好的暂代。”
霸王弓何不堪听出古罗和尚语中隐含禅机,只得答应下来,道:“承蒙各位前辈雅爱,垂青,何某多谢了,不过今后还需要众道兄不时指导教言。”
梦天岳在旁听了暗中庆幸大师兄当了代理盟主,他素知大师兄为人仁慈忠厚,临事镇静,早已是一代英雄豪杰气质,就是武功方面,也非一派掌门人之下,虽然大师兄平生罕见跟人比武,但据自己所知,师父之功力不见得能比大师兄高过多少。所以梦天岳真庆幸中原武林盟得了一位
群豪领袖。
古罗和尚突然拂袖站了起来,说道:“今夜商议到此为止,明日老衲再从事调查胡故盟主遗
体。”
霸王弓何不堪,很快的站起来,说道:“游师弟,快替古罗师伯以及高壮土准备落宿之所,
今夜辛苦众群侠了。”
众群侠在武林盟主之府已经客居将近一月,此时众人逐一回归住宿,断肠红游恨水也先去准备古罗神僧和梦天岳的住所。这时议事厅中只剩下古罗神僧、霸王弓何不堪、梦天岳、胡倩玉等四人。
古罗和尚见众人离去后,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何贤侄,当今敌人已经潜进武林盟主之府了,不知你有没有察觉到。”
这句话,听得使梦天岳和胡倩玉心中暗惊,四道目光齐齐望着古罗神僧。
霸王弓何不堪黯然点头道:“敌人已侵入府中,师侄早有预感,只是无法查出是谁?”
古罗和尚双目倏现精光,说道:“这消息暂时保持沉默,不要让武林盟委员众群侠知道,说不定敌人所派奸细就潜伏在群侠之中。”
霸王弓何不堪,道:“不知古罗师占有什么妙计调查出奸细。”
古罗和尚沉吟了一会;突然转首对梦天岳说道:“高施主,老衲有一件不请之求,不知施主,能否答应。”
梦天岳虎目含煞,朗声说这:“在下为着胡故盟主大恩人之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古罗和尚点头道:“老衲想请施主在七白之内,暗中保护多智星公孙甫机,换句话说也是监视他的行动,不知此事能否办到。”
梦天岳一口答应下来,道:“在下遵命行事。”——
霸王弓何不堪和胡倩玉,见古罗和尚这般看重梦天岳,心中颇有点不以为然,但是,因敬重古罗和僧,也不敢表示异议。
古罗和尚又道:“除了高施主暗中监视公孙甫机行动之外,柯贤侄和游贤侄以及胡侄女,也要提高十分警觉暗中注视群侠行动,以及府内卫士。如果老衲推想不错,群侠之中定有一个奸细存在,然后这个奸细,将一切消息传达给混在府内卫士的另外敌人。”
何不堪、梦天岳、胡倩玉等对于古罗和尚心思这般慎密,眼光如此锐利,心中无比敬佩。
梦天岳突然问道:“古罗大师,在下有一件不明白的事倩,想加以请教。”
古罗和尚慈祥的说道:“高施主有什么事,请直说无妨。”
梦天岳皱着眉说道:“大师在刚才会经提到‘千里回音’,那种绝高气功,难道当今天下武林中,有人能够将‘千里回音’,气功练到由百丈之外聚音成波,传到人们耳朵吗?”
占罗神僧被梦天岳如此一问,心中暗惊,忖道:“这少年果然身怀绝学,或者绝对不能知道,‘千里回音’气功之奥秘。”
想到这里,他脸露微笑,说道:“高施主见识渊博,当然知道天下间任何人也无法练这那如神话般的绝学了。”
梦天岳闻言似有所悟的轻噢了一声,道:“这样说来,大师早就知道那‘千里回音’传话,是由议事厅中发出了。”
古罗和尚微微一笑,道:“不错,老衲当时就知道啦!但那时候老衲却无法察觉是何人所发。为着不使潜伏的奸细发觉老衲知其秘密,所以故意加以喧染‘千里回音’,气功的神话力量。”
霸王弓何不堪和胡倩玉听两人如此问答,生觉有些不解。
胡倩玉娇声问道:“古罗师伯,‘千里回音’气功,到底是怎样一种气功呢?”
古罗和尚笑道:“千里回音跟传音入密,或者蚁语传音,皆同是一种音波气功,后者乃是将说话声音变成音波传达至目的地,除了目的地的人听到之外,旁人都无法听到,功夫最是绝高的人,也只不过能传达十数丈距离而已。
而千里回音的功能,恰好是相反,它是将说话音波传至某一个目标,当音波击中目标,便产生回音作用,把所说的话,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刚才殿宇屋脊上传出那阴侧侧的冷笑声,骂道:‘老猴儿,简直欺人大甚。’这便是敌人在议事厅内,运用千里回音气功,将音波送出弹击在殿宇屋顶,而反传下来的。”
胡倩玉听了这番解释,圆睁着那双皓眸,深感惊奇不己。突然她转首对梦天岳问道:
“你怎么事先也知道那奥妙呢?”
她这句问话,问得非常天真幼稚。、.
梦天岳觉得非常好笑,说道:“因为我也深谙千里回音绝学。”
胡倩玉眨着眼睛道:“你你会不会是”
梦天岳知道她要说什么话,当下脸色一整,说道:“胡小姐,请放心,我是你们的人。”
胡倩玉幽幽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能说出你的师门及身份呢?”
梦天岳轻声叹道:“这个请你们能够原谅,在下有不原说出师门的苦衷。”
霸王弓何不堪怕胡倩玉再出言相激,而得罪了梦天岳,赶忙叫道:“师妹!高壮士有难言之痛,咱们不要使人难堪,其实不管出身何处,只要心地光明正大,仍是我道之友。”
胡倩玉虽然不再追问,但心中却暗道:“除非你不展露出武功招式,或者你绝对无法掩饰门派来历。”
何不堪向古罗神僧说道:“时候不早了,师伯和高壮士也好去休息一下。”
语罢,霸王弓何不堪领着二人离开了这座议事厅。
武林盟主之府,院落连绵,屋脊重叠,不下百间之多,古罗和尚和梦天岳安置于院中心一重矮墙独立大院之内。
这重院落,花木苍翠,庭院中设有假山、流水、木桥、凉亭,环境幽雅迷人,二座阁楼东西屹立,阁楼之四面,再分出十数间小院。
原来这座大院,就是武林盟主之府的招待所,专门供远道之武林高手客居,众群侠也就全部落宿于此,但每一个人一间小院,并没有混杂在一起。
古罗和尚一个人就居于东面那座阁楼,梦天岳却落宿西面阁楼。
东西二座阁楼,相对朝峙,相距大约有十数丈之间,也许是何不堪临时安排二人容易监视群豪行动起见,所以分居二楼,采取全面的监视。
初秋冷风阵阵轻拂,四更多天的晨夜,寒气最深,梦天岳这时站在阁楼栏杆旁,瞭望整座武林盟主之府院影,感慨万端。
七年前,在自己没有被驱逐出门墙的时候,也常常在深夜中独站此楼,浏览夜景,七年后的今日,虽然又重踏此地,眼前景物依旧,但心中的感受,已不是往昔那种悠闲自在,无忧无虑的情景。
梦天岳极尽凄凉的轻叹一声,转身慢慢走入室中,躺在床上,好久仍然不能入眠,直至五更天,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次日醒来,已是辰牌时尾,蓦然——
梦天岳在床头之侧看到一封红色帖子,他皱了一下眉头,暗自想道:“昨夜大师兄亲自带引自己上楼,床头上并不见有这封红色帖子呀”
念如电转,他伸手取下红帖子,翻开一看!
梦天岳不禁呆了一呆,转首四周张望了一下,只见室门处掩,茶几地板一尘不染,显然婢女已经进来打扫过房间了。
原来这张红帖子,一张开来,赫然出现三个大字:“逐客令”另外旁边一行则为着:
“限阁下在今日黄昏时分之前离开武林盟主之府,或者生命活不过到明天五更。”
梦天岳万想不到敌人竟然寻找到自己头上了;而又是这般明目张胆,由这张红帖子的出现看来,敌人不但已经潜伏进盟主之府,而且是到了生根之程度,或着绝对不敢这样猖狂挑战。
梦天岳沉吟思索良久,于是决定暂时不将红帖子之事吐露出去,倔强的他,倒要见识见识敌
人怎样对付自己。
突然室外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梦天岳赶忙将红帖子藏入怀中,倏地外面传来一缕清脆语音
,叫道:“高相公醒了吗?”
室门一开,走进一位十五六岁的青衣女婢。
梦天岳目光如电看清了婢女脸容,认出这个女婢,仍是在七年前专门侍候师父的四位小女童
之一,名叫:“小菊”七年来已长得婷婷玉立,面貌姣丽,肌肤白哲,很逗人喜欢。
青衣婢女抬头一见梦天岳正注视着她,似乎吓了一跳,忙道:“相公有什么事吗?”
梦天岳摇头道:“没有什么事,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婢女娇脆一笑,道:“我唤小菊,相公就这般称呼我就是哩!”
梦天岳点头道:“根好;我就叫你小菊,不知你什么时候进来打扫房间的。”
小菊道:“就在二个时辰之前,我看相公睡得正甜,不敢惊动了你。”
小菊对于梦天岳那张腊黄病容,以及半残废的跛脚,似乎不觉得可怕,反而有一种怜悯之情。
梦天岳沉吟了片刻,说道:“今后你不要那么早进来打扫房间了,因咱们这般人过惯夜生活
,通常睡得很晚才起床。”
小菊应声:“是!”碎步走到梳洗台,说道:“相公,我早已替你准备好了水,请你漱洗后用膳。”
梦天岳点头道:“你照顾得这般周到,我不知要怎样感谢你。”
小菊突然眨动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望了梦天岳一眼,说道:“相公,像你武功这么好的高手,而又这么谦虚,丝毫染不上江湖少年高傲之气,真是难得。”
梦天岳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武功很高呢?”
小菊道:“武林盟主之府这座别院,专门侍候各派武林高手落宿的,尤其是别院中东西这一座阁楼,更是专供特别来宾使用的。”
梦天后笑道:“那么你也是专门侍候特别来宾是吧!”
小菊脸上含羞,笑道:“相公不要取笑啦!”
梦天岳突然问道:“小菊,你会武功吗?”
小菊点头道:“小姐曾经传授几招小技。”
梦天岳突问道:“你不是侍候胡盟主”
说到这里,他突然察觉说漏了嘴,小菊非常精灵,很快问道“相公怎么知道我是侍候老爷的女婢?”
梦天岳从容答道:“数年前,我谒见胡盟主之时,好像见过你是胡盟主身边四女童之一。”
小菊双目在梦天岳脸上注视良久,说道:“相公好眼力,匆匆一面,事隔数年还能记得,真是难得呀!”
梦天岳笑道:“我有见人不忘之特长,尤其像你这般可爱面容,更是过目难忘。”
小菊被梦天岳一阵恭维,小心灵中直乐,忙道:“相公真喜欢说笑啦!嗯!刚才初见相公,
我也好像在那里常常见过一般,只是老想不起来。”
“啊!对了,我老是跟相公说话,倒是忘记了相公还没用早餐呢!”
说着话,她很快的走出房屋。
梦天岳见她离去,心中暗自忖道:“那张红帖子到底是谁送来的呢?大概不会是小菊。
但除了小菊之外,又有何人能够进入这座阁楼。唉!不要费心思去想啦!反正今夜我就
要等待着敌人驾临,除非他不来,或者绝难逃脱我的双手。”
梦天夜很有自信的暗自计算着!
这一天,梦天岳就整日呆在阁楼里,由窗外斜视多智星公孙甫机的住院,他好像也没有离开
外面寸步,就是各院子中的众群侠,也没有人走出这座别院之外。
梦天岳看到大师兄何不堪和二师兄游恨水,在中午时分,曾经到东面阁楼访晤古罗神僧,然
后在未牌时分离去。
整座武林盟主之府,在白天显得卫士比较稀落,尤其是这座别院四周围更是不见半个卫土。
夕阳西坠,黄昏已到,梦天岳就站在阁楼栏干之旁,遥望着落日彩霞,眼帘中很快浮现出红
帖子字迹:“限阁下在今日黄昏时分之前离开武林盟主之府,或者生命活不过五更。”
于是梦天岳不禁也加倍警惕起来,暗想:“敌人绝对不敢明目攻袭自己,可能会施展什么鬼域技俩暗算。”
所以梦天岳在刚才就遣退了小菊侍女,嘱她明晨再前来阁楼就好,通常招待所的女婢都要侍候到子夜初牌才能够回去内院。
夜色降临,天气渐凉,这是初秋应有的现象。
梦天夜轻自点上了灯烛,然后独自走下阁楼,在院子闲散步,其实他是在暗中监视群侠行动。
突然看见多智星公孙甫机由小院中走了出来,身着一袭白绸长抱,色样薪新,像似要上街的样子。
梦天岳奉命监视与保护的责任,当下尾随跟踪在后。果然公孙甫机是上街去,一直走出武林盟主之府大门。
梦天岳对于开封府街道地形非常熟悉,穷街小巷,没有一条他不认识的,所以跟踪起来,得心应手,纵是多智星公孙甫机老练机警,也无法发觉梦天岳的跟踪。
华灯初上,开封府街道人头钻动,热闹异常。
多智星公孙甫机像似心有目的地,行动上不作丝毫停留,他竟然直向开封府出了名的花街走去。
梦天岳不禁暗自皱了一下眉头,忖道:“这老儿要去嫖妓吗?”
原来这一条花街,全长有半里之遥,大约有三十余座青楼妓院,灯红酒绿,笙歌飘飘,流莺乱飞,声淫色迷。
梦天岳长到这么大,尚未走到过这种场所,不禁停步踌躇了一下,眼见公孙甫机穿过阵阵流莺拖拉,就要失去人影。
他只得硬着头皮追去,阵阵淫语招引,以及飞莺扑抱,都使梦天岳不胜其烦,终于穿过了低级妓院,来到比较高级的青楼,街道已不见野莺挡路。
梦天岳暗暗想着:“老头儿倒会挑选高级的地方。”一念未完,只见公孙甫机停身在
一座大楼院面前。
梦天岳非常机警的闪入暗影处,果见公孙甫机张头四周望了一下,方才举步走进花树圆门直进楼院去了。
红绿的灯光映照下,梦天岳看见这家青楼妓院,名称:“江山美人楼”久居开封府的他,当然知道这所江山美人楼,乃是闻名大江南北,艳名远播的大妓院。
原来楼院中的女子,不但个个美如天仙,妖似狐狸,而且擅长琴艺歌舞,甚至右的精通诗文
,真是色艺双全。
梦天岳不敢登堂入室,身临其境,只有在外面徘徊等候。一方面是怕公孙甫机发现,另一方面是不感兴趣。
乐声飘渺,不时传出阵阵格格娇笑声,以及男子嗓门怪叫的声音,梦天岳感到那种酒醉心迷的行乐生活,简直是大无聊。
夜色渐渐深了,进入楼院行乐的寻芳客,渐渐稀少了。一个一个醉翁,落继拖着踉跄的脚步,走出环圆形花门。梦天岳圆睁着双睛,仔细搜视着,仍然不见多智星公孙甫机的影儿。他心底处不禁暗暗骂道:“老猴子,简直是大不像话,一大早进去.怎么还不出来,难道要死在女人双臂之间吗?”梦天岳再等了把个时辰,已是子夜时分——奇怪!
仍然不见多智星公孙甫机出来。通常妓楼营业时间,是到子夜中牌,若是过子夜中牌,那么便是住夜于楼院了。“难道老猴子要夜宿此地吗?”梦天岳心底叫着,张目掠望了一下街道,这时候几乎只剩了自己一个人躲在墙角。笙乐声已经敛绝多时,灯火渐熄!
还是没有多智星公孙甫机人影!梦天岳心头一动,暗道一声:“糟了!难道他视破自己在后追踪,老早就溜走了吗?”想到这里,梦天岳气得一顿脚,转首要走。那知走了几步,回头一想:“他会不会真的夜宿于楼院。”梦天岳身负保护公孙甫机的重责,若不查出确实真象,放心不下,于是,暗自决定,那只有夜探妓楼各栋房间了。
想罢,他反身扑飞过围墙,再一个纵身,已经上了前排院落屋脊,好个梦天岳身轻如同狸猫,翻屋越脊,简直是快逾闪电。
梦天岳一间一间房室查探,眼睛吃冰淇淋,春色无边,遇到二层正自巫山云雨,更是令他连喊倒霉。
真是奇怪,梦天岳探过十七间院落,发现八对野鸳鸯,却不见那位老猴儿多智星公孙甫机。
梦天岳站在屋脊上长吸了一口气,心想:“还剩下那座楼阁小院,如果没有,公孙甫机定然发现自己而溜走啦!”
念如电转,他双臂轻轻一握,身躯悬空平飞到三丈外的楼阁院子里。
张眼一望,楼阁上一线灯光,梦天岳不假思索一个飞身,上了阁楼栏干。
他轻轻掩至窗口,迷着眼睛向内一探!
梦天岳差点将一颗心跳出了胸口,原来他看到一幅绝美的图画。
不!那不是图画,而是活生生一个人,一个一丝不挂的绝美胴体。
今夜,他偷窥了不少春色,没有一件令他心跳的。但这一次,却使他心跳加急,热血沸腾。
原来阁楼中小室中,一只粉红色的小灯笼,照着一张檀木床,床上甜睡着一位尤物,娇娃.她全身赤裸着。
她的面貌,娇美如花,沉鱼落雁之容,乌油油的秀发,轻垂散在双峰之间,肌肤白如洁玉,身段曲线如同喷火。
因为这个女人,美得太出奇了,梦天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将双睛轻轻闭上一会儿,再睁开来一瞧!酥胸如脂,王股粉弯,娇香可溢,那圆圆的小腹下黑压压的。
美!就是美,愈看愈美,愈看愈是心动。
梦天岳强自镇静住心神,摇摇头,暗自想道:“青楼妓院,竟有这样一位人间尤物,唉!
真是太可惜了!”
不知不觉间,梦天岳竟然叹息出声!
突然他看到那个甜睡的美人鱼,睁开了眼睛,二道骇人的眸光,直射到梦天岳双睛。
梦天岳乃是正人君子,这一下,他吓得一个鲤鱼倒翻,身如流星闪电,踏脊疾飞而去。
一口气,梦天岳奔回至武林盟主之府,心头仍然跳动不已,深深后悔自己不该偷窥春色。
他没有由大门进入,由西面围墙扑飞进去。他的轻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来到院中心的别院,并没有惊动旁人。
梦天岳在院子里静立了片刻,将沸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忖道:“老猴子,是不是真的回来啦,”
为着澄清事实,梦天岳又偷偷潜至多智星公孙甫机的小院子里,由窗外露出一线淡黄灯光,赫然的,公孙甫机已经躺卧在床上,睡得正甜。
梦天岳暗骂一声:“老猴子,害得我好苦呀!”
多智星公孙甫机的同来,已经证明他发现梦天岳随后追踪之事,所以梦天岳真是气愤万分。
他心内闷闷不乐的走回住所,抬头一看,灯火依旧明亮不灭,于是,提身飞跃上阁楼窗口栏干,仔细向内察视一遍,并没异样,方才开了室门进入。
梦天岳举手挥灭烛火,躺在床上仍然是气愤难消,一直到了三更时分,脑海里才静止下来。
当他这一静下来,眼帘中不禁浮起那美丽的娇娃、尤物。
蓦然,他心头一动,暗道:“那女人的眼睛好锐利啊!”在刚才他都没有注意到,此刻想起,梦天岳不禁紧紧皱起了双眉,忖道:“她的眼睛明亮如寒电,锐利如刃锋,难道这是普通女子所拥有的眸子,那么她是武林中人了”
想到此处,梦天岳脑海中再现思潮。
这真是天下第一大奇事。
一位身负绝技的人间尤物,竟然混身在青楼妓院。任是梦天岳怎样自我解释,也无法寻找出原因。
“无论怎样,自己定要去江山美人楼走一趟,暗中调查这件奇事。”梦天岳暗自决定后,思潮渐止。
夜兰深沉,万籁俱寂,突然一缕极为轻细脚步声,响起在阁楼上房间外的走廊里。
梦天岳心头一震,根快的想起那张红色帖子“好啊!果然来了!”梦天岳不动半点声色的躺在床上。
他暗自运起绝高的内功心法,一时间,神清耳灵。
突然,他发觉敌人已经潜到房间门口“他会开门进来吗?”念头刚起“卡察”!一声!梦天岳锐利的眼光,已经看到门栓被人运用内力震断了。刹那间,一条绝速的黑衣人影,恍似惊鸿闪电一般欺了过来,一只手掌已经直击到自己眼前。如同雷电般的狙击,根本使人没有一发间隔的迟疑,多少武林高手;多少江湖豪杰,也都是丧生在这种出乎意料之外的绝速掌下。何况敌人的狙击手,乃是武林间一记最毒辣,最诡谲,精奥的掌法,就是面对面有准备的对敌,一发之下也使人难以防备,招架。梦天岳似乎窥透出这一掌的奥妙,他不做丝毫闪避,左手五指如钩,向前一弹一送!“劈拍”一声,狙击者传出一声闷哼,脚步一阵踉跄,摇摇幌幌退出四五步。在这瞬间,梦天岳已经由床上翻落地板上;虎目神光炯炯怒视着狙击者。但见对方是位身材娇细的黑衣人,是位女的,由眼睛之下,蒙着一条黑纱,掩去了她的面容狙击者像似猜想不到一击没有成功,双眸露出一股惊愕之色。梦天岳冷冷的喝道:“阁下是谁?乖乖受缚,或着是死无葬身之地。”狙击女子轻啊了一声,再次如同奔雷闪电般欺了上来。
这一次,她手上多了一柄精光闪闪的匕首,那种凶猛动作,令人心寒。
梦天岳冷哼一声,双脚微曲,双手如同二条鹰爪,斜斜扫击出去。
一声惊呼,狙击女子身躯如同断了线风筝,被击得翻滚出门外。
梦天岳一个虎步,迫了出去!
“丝!”的一声,一道冷电疾射了过来,梦天岳伸手一抄,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落入掌底。
好厉害的狙击女子,身手矫健异常,就在梦天岳击落匕首的空间,但见黑影连续闪了二闪,已落下阁楼木梯,直扑出去!
梦天岳见敌人就要逃去,猛扬手腕,将掌底间的匕首飞射出去!
速度之快,疾如陨星;“哎哟!”一声,匕首就击中在黑衣女子左肩,她娇躯摇晃了二下,仍然扑出大门。
梦天岳如旋风似的追出去,黑衣女已经带伤奔出七八丈外。
梦天岳目见对方身负重伤,仍然有那般轻快身手,不禁暗自震惊,生怕对方脱逃离去,他猛地提气飞上屋面,想由前头追截。
那知梦天岳飞跃过两座屋面,黑衣女竟然绕道穿出这座别院矮墙,直向内院奔去,这下双方相差的距离更大.
梦天岳一顿脚,身如巨鹤,凌空飞跃直追。
追过三重院落,黑衣女已近在三丈之外,可是,武林盟主之府女眷内院围墙,也就近在咫尺
梦天岳知道被她逃出内院,麻烦就大了;急忙中隔空击出一掌。
掌风飒飒,有如惊涛拍岸。
黑衣女闷哼一声,整个娇躯被击得弹震起丈高——
“拍!”的一声;娇躯软痪落地,混身再也不能动弹了。
梦天岳由后赶到,疾忙俯下身于,抓起敌人手腕一探,他呆了一呆,对方脉搏已停,竟然气绝身死。
梦天岳凄凉的叹息一声,顿脚说道:“好不容易抓到这条线索,竟然死去了!”
语音刚落,一阵微风传来,一声佛号响起,道:“阿弥陀佛.高施主之掌风,碎石击岩,锐如刀斧,敌人已经五脏六腑尽碎,心脉寸断啦!”
梦天岳转首望去,夜影中,已站定着少林神僧古罗和尚。
接着,人影骤闪,屋脊上连续奔来群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