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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剑阁的城郊龙源寺!
当萧剑寒和裘青萍抵达寺外之时,正是黎明时分!
蓝彩云这时正好自庙中走了出来!
敢情她是借住在这座庙!
由于蓝彩云路上方便,也换了身文士装束!
依裘青萍,就干脆上前相见,大伙儿结伴行走,但萧剑寒却摇头!
于是,两人就干脆跟在蓝彩云身后里许,不即不离的向青城行去!
当晚,蓝彩云竟露宿在绵竹过去不远的九顶山的一座破败已废的小庙中!
萧剑寒与裘青萍自然也不再赶路,他们找了一处离那破庙不远的一处大枫树,双双坐在树上调息,萧剑寒虽然在调息,实际上他可是目光未离那破庙,因为他总觉得一个女孩子单身露宿在那破庙之中,令人十分担心,是以,他放心不下来闭眼!约莫是三更向尽,白露侵入的时分,突然,萧剑寒敏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他仿佛听到那破庙之中,隐隐传来了阵阵吱吱之声,他剑眉一皱,轻轻地推醒了裘青萍,低声道:“萍妹,醒醒”
裘青萍睁开了眼,低声道:“大哥,有什么不对么?”
萧剑寒道:“萍妹,为兄仿佛听到那破庙之中有了动静”
裘青萍皱眉道:“真的?是不是蓝姑娘起来”
她话音末已,蓦地一声尖叫自那庙中传了出来!
叫声入耳,萧剑寒立即双臂一振,穿透过那浓枝飞身投向那小庙!
裘青萍怔得一怔,立即也向小庙飞去!
在萧剑寒猜想中,大概有什么武林不肖之徒,发现了蓝彩云的伪装,而想趁此深夜无人,向蓝彩云施暴!
可是,当他走进那座破庙山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敢情,蓝彩云正独自一人站在那破庙长廊之下发怔!那件天蓝长衫,正斜围在自己身前,她那青紫色的紧身劲装,衬托着一身曲线,虽在深夜,依然动人!
萧剑寒皱着眉,大步走了过去!
忽然,蓝彩云一闪身,叫道:“什么人?”
萧剑寒笑道:“我,萧剑寒!”
蓝彩云似是有些不信,因为夜色太深了,她的目力,只能看清丈许,这时萧剑寒仍在两丈之外,是以,萧剑寒话音一落,她立即问道:“真的是萧大哥?”
萧剑寒这时已抖手打亮一根火折子,笑道:“贤妹,你瞧瞧可是愚兄?”
这时,裘青萍也走进庙来,大声道:“在下秦萍,见过蓝姑娘!”
蓝彩云怔了一怔道:“秦兄也来了么?”
这时,萧剑寒已借着手中的亮光,把这座破庙打亮了一眼,只见这座破的那座倒塌一半的殿堂之中,一排摆了十多口朽败的棺木,而出门与大殿之间的杂草天井中,也堆了四五口未曾入土的棺木!
这等场所,难怪蓝彩云吓得叫了起来!
萧剑寒将火折子放在殿前一座缺脚的香炉中插好,笑道:“蓝姑娘,刚才可是有什么东西吓了你么?”
蓝彩云这时已将长衫穿好,闻言犹有余悸的向那几口棺木瞧了一眼“萧大哥,那棺木之中有有鬼”
萧剑寒闻言,也不禁一怔,有鬼?他怎能相信?
萧剑寒摇头道:“愚兄不信!”大步向那棺木走去,口中又道:“蓝姑娘,你记得哪口棺木中有人?”他因为不信有鬼,所以他问蓝彩云那口棺木中有人!
蓝彩云这时神情十分紧张的指着打右手数起的第三口棺木道:“好像靠右边的第三口”
裘青萍眼见萧剑寒向那第三口棺木走去,不禁心中微颤,探手自怀中取出一根玉簪,双手注意着其余棺木,一旦有什么变化,她也好抢先制机,助那萧剑寒退敌!
此时,蓝彩云也撤出长剑!
看两人神态,真是如临大敌一般!
萧剑寒倒是很洒脱,他走到棺木之前二尺,突然站住,冷笑了一声道:“棺中的朋友,在萧剑寒面前,尊驾大可不必装神弄鬼,否则,在下可就不客气了!”萧剑寒话音一落,那一排棺木之中,有四口棺盖,忽然有四口棺盖同时打开,坐起了四位老人来。
蓝彩云吓得又是一声尖叫,而且直往后退,一头撞在裘青萍怀中,裘青萍也是一惊之下,忘了自己乃是穿着男人的衣衫,在蓝彩云眼中乃是个男人,而伸手搂住蓝彩云道:“云妹妹,有萧大哥在此,你不要怕!”蓝彩云这才发觉自己这一下乃是投怀送抱,粉脸之上,刹那间既羞又愧的如同火烧一般,慌乱中,一掌向裘青萍推去,口中道:“秦公子放尊重些。”
她这一掌可没推得开裘青萍,因为裘青萍正在抱着她!
可是,裘青萍却也心中大震,脸也红了!
敢是那蓝彩云的手触之处,入手既轻又柔,而且高高突起,像是一只小皮球充满气在内!
霎那间蓝彩云心中恍然大悟,她不但不收回手,反而另外一手也上去了,口中却道:“秦兄,你怎么把当干粮用的馒头也装在胸前啊!”一推一揉,裘青萍可真有些受不了,她做梦也料不到蓝彩云会这等调皮,为了忍住眼前的搔养和难受,她狠狠地一把搂住蓝彩云,低头向蓝彩云耳边,轻轻地道:“云妹妹,快放手,不然我可要抓你的了!”
蓝彩云这时可比不得裘青萍,她可没有尝过变成妇人时味道,那等地方也自是没有让人摸过,闻言羞得连忙松手道:“秦姐姐,你也得放开我啊!”裘青萍笑着放开蓝彩云,笑道:“云妹妹,我姓裘”
她两这时一阵笑闹,乃是因为发现萧剑寒已与棺中四位老人哈哈说笑的缘故!
原来,那棺木中的四位老人,一旦坐起,立即向萧剑寒抱拳道:“萧兄弟,还记得老夫兄弟么?”
萧剑寒借着那火折子的光亮,忽地大笑道:“原来是苗疆四位老人么?兄弟真是没有想到”
这四位老人想不到竟是萧剑寒在“不死城”中遇到的‘九大僵尸’中的“苗疆四恶”叶诚,叶忠,李龙安,方先华四老!
萧剑寒话音一顿,那四老跨出棺来!
萧剑寒笑道:“四老怎地离开了‘不死城’了?”
四位老人哈哈笑道:“老弟离开不久,申城主就把老夫等九大僵尸派到中原来了。”
萧剑寒笑道:“原来如此,四位到中原来,不知为了何事?”
四老中的叶诚笑道:“老夫兄弟四人,与秦兄弟五人是奉了申城主之命,进入中原以后,随意游行,但每到一个省或是一处名山,都必须做一件事!”
萧剑寒笑道:“什么事,叶老可否告知?”
叶诚笑道:“当然,申城主是要老夫等人,尽力找出那一地区的有名武林人物,而暗中加以杀害或收服均可。”
萧剑寒听得一愣道:“这是干么?申城主用心何在?”
叶诚笑道:“扰乱中原武林。”
萧剑寒笑道:“这正是损人不利已的花样,申无极为何出此下策?”
叶诚微微一笑道:“申无极城府极深,此举用意,乃是使中原混乱,人心不安,他则可以籍为中原除暴之名,大举进兵了。”
萧剑寒笑道:“他想的倒好,但不知四位已经做了几案?”
叶诚大笑道:“老弟,老夫等怎会做案?老弟近日可曾听说过被害的武林人物么?”
萧剑寒摇头道:“没听说过”他哈哈一笑,又道:“这么看来,四位并未遵照申城主之命行事了!”
叶城笑道:“不但老夫兄弟如此,连北邙五兄弟也未动过手呢!”
萧剑寒大笑道:“九位老哥哥抬手,实是中原武林之大幸!”
叶诚笑道:“老弟在天机岛与古老不耻下顾,实令老夫兄弟等感慨不已,昔日老夫等曾有恶名在外,但愿自今而后能稍赎前恶。”
萧剑寒道:“几位老哥哥既有此心,实是武林之福。”说话之间,蓝彩云与裘青萍已走了过来!萧剑寒目光一转,笑道:“秦兄,蓝姑娘,快来见过四位老哥哥!”
蓝彩云,裘青萍连忙上前施礼!
叶诚等四老也抱拳还礼!
萧剑寒这才微微一笑道:“叶老哥,你们来四川作甚?”
叶诚忽然摇头长叹道:“老弟,不瞒你说,老夫兄弟当年被申城主弄到北海,炼那僵尸魔功以来,从未返回苗疆,此番回到中原,自是免不了引起思乡之情,所以老夫意回到苗疆看看门下子弟!”
萧剑寒笑道:“一别十多年,各位老哥哥果然该回去瞧礁了!”话音一顿,又道:“叶老哥,你们踏入中原以后,可曾见到古老!”
叶诚笑道:“老夫曾在奉天境内见到了古老!”
萧剑寒笑道:“古老可有什么交代?”
叶诚笑道:“古老只说,老夫等如是见到兄弟之日,代他转告,请老弟早日结束中原之事,赶去北海相会。”
萧剑寒闻言,心中一动,笑道:“多谢老哥哥传言了。”
他目光在四老身上一转,又道:“四位老哥哥苗疆事毕,又将何去?”
叶诚道:“老夫等尚未决定今后行止!不过,老弟如是有所差遣,老夫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剑寒笑道:“叶老哥,那秦和方老哥等五位现在何处?”
叶减笑道:“他很可能正在北邙新居,大享清福呢!”
萧剑寒笑道:“既是秦老哥他们已回北邙,兄弟想请四位老哥哥在苗疆略作勾留之后,顺道去那北邙约秦老哥等回去北海!”
叶诚笑道:“老弟是否有彻底摧毁申无极之心?”
萧剑寒笑道:“申无极凶险已露,若不趁其尚未进入中原以前,予以除去,一旦亲临中土,事情就更麻烦了。”
这时,苗疆四老中的方先华已换了第三根火折子。
叶诚闻言点头道:“老弟说的极是,老夫兄弟这就兼程赶回苗疆,大概一月之后,老夫等会赶去北海,与古老会合。”
萧剑寒甚为感激的抱拳道:“兄弟多谢老哥哥了”话音一顿,又道:“叶城老哥,兄弟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叶诚闻言一怔道:“什么事?”
萧剑寒道:“老哥哥今日怎会藏在这棺木之中,吓了蓝姑娘大叫呢?”
叶诚笑道:“说来这也巧合,老夫兄弟等因为前几日绕道青海,探视一位故交,不想这位故交已然移到这九顶山中,是以老夫等就赶来这九顶,但想不到的是,老夫等人的这位故交业已物化,且就停棺在这破庙之中”说着一指那殿中一排的正中三口棺木道:“其中这三口棺木乃是老夫故交夫妇和独子厝身之所,所以,老夫等就赶来庙中探望一番。”
萧剑寒闻言笑道:“叶老哥,你们怎生又藏到那棺木中去的呢?”
叶诚笑道:“老夫若不详细一点说出来,老弟你又不肯相信的了”话音一顿,忽然脸色一暗,低声道:“老弟你可知道老夫这位故交是谁?”
萧剑寒心想你不说出来,我怎会知道,口中却道:“老哥哥说出来,兄弟也许就会知道了!”
叶诚道:“丐帮之中,有位‘梅花大侠’梅无忧,兄弟一定是听说过的了!”
“丐帮长老,兄弟倒也听说过!”
叶诚道:“老夫所说的这位故交,是梅老哥夫妇,他们夫妇及独子梅风,一向卜居青海境内,西倾山麓‘万梅庄’纳福,从来不预外间之事,但在今年的秋尽之交,梅老哥却被人逼得他夫妇两人,携了独子梅风,迁居川境九顶山避祸?”
萧剑寒微微一惊道:“梅长老是为避祸而迁居么?”
叶诚长叹道:“正是如此!”
萧剑寒皱眉道:“叶老哥,那梅老的仇家是谁?”
叶诚道:“据老夫在九顶山旁,向梅老哥借居的那居停查问,据那十分忠厚的老农告之,这梅老人夫妇和他的独子是在迁居他那农庄一月不到,被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请了出去,直到次日傍晚时分,尚未见梅老哥一家回,那位老农十分奇怪,就带着子侄们四处寻找,终于在这座破庙的外面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萧剑寒皱眉道:“那个中年人呢?以后来过没有?”
叶诚摇头道:“据那老农告知,那位中年人和另外四个黑衣大汉同时陈尸当场,想必是死在梅老哥夫妇手下。”
萧剑寒淡然的笑道:“兄弟明白叶老来此的用意了。”
叶诚道:“老弟,老夫等为了查明梅老哥的死因和仇家,所以特地来到这座破庙,想瞧瞧那棺木中的死人,是否找得出一点头绪”
萧剑寒笑道:“四位老哥哥可找出眉目来了没有?”
叶诚道:“老夫等抵达破庙不久,这位蓝姑娘就已来到,所以就匆匆钻入棺中,原想蓝姑娘马上就会走,老夫等在棺中稍稍躲一下就可出来,谁知唉,老夫等闷至四更左右,有些蹩不住,所以,暗中打了个招呼,想趁蓝姑娘睡熟之际,偷偷地跨出棺外”
萧剑寒闻言大笑道:“是了!结果四位打开棺盖之时,发出了声音,又没想到蓝姑娘并未睡熟,一听到棺木有声,就吓得大叫了。”
叶诚微微一笑道:“果是如此。”说着,向蓝彩云抱拳道:“姑娘,老夫等并未想有意惊吓姑娘,尚请姑娘莫要见怪。”
蓝彩云笑道:“哪里,晚辈若是早知你们四位在此,也就不进庙来了。”
萧剑寒这时淡淡一笑道:“叶老,你们可还要查看一下这棺木中的尸体么?”
叶诚道:“老夫想到天亮后再行查看”他突然白眉一扬,摇头向身旁的三老道:“三位贤弟,你们伫身在棺木之内,可曾发现那棺木中的尸体,是否完全散落,不成形状了?”
三老竟是同时摇头道:“兄弟等人的棺木中,乃是空的。”
萧剑寒闻言一怔!
叶诚则淡淡一笑道:“萧老弟,看来老夫兄弟这回可真是走眼了!”
萧剑寒笑道:“叶老何出此言?”
叶诚笑道:“萧老弟,老夫等上了那老农的当了。”
萧剑寒笑道:“怎见得呢?”
叶诚道:“这几只都是空棺,足见那老农所说,全是假话。”
萧剑寒心想,这到甚是可能,不过他转而一想,觉得其中不无可疑之处,笑道:“叶老哥,说不定那老农并末欺骗你们,而是对方在他们收殓了尸体之后,派人来把尸体取走,也不一定!”
叶诚微微一愣道:“也许但老夫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当时掩尸灭迹呢?”
萧剑寒笑道:“这在下认为他们来此的数人中,那未死之人已经身负重伤,无法掩埋尸体,直到他们回去以后,他们才另派人来埋尸,但尸体己被盖入棺中,于是他们就只好自棺中取走了尸体。”
叶诚闻言皱眉道:“老弟,这到是十分可能的了。”
四老中的李龙安忽然笑道:“大哥,那杀害梅老哥之人如此做作,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来历。”
叶诚笑道:“三弟,对方不留迹象,自是用意在此了。”
话音一顿,向萧剑寒道:“老弟,梅老之事,老夫想到苗疆回程之时再打探了,老夫兄弟惊扰了蓝姑娘实感不安,还请蓝姑娘莫要见责”
蓝彩云这时一笑道:“四位本是先来,晚辈冒失赶上,该是晚辈有错”
萧剑寒大笑道:“不期而遇,谁也不必怪谁了!”话锋一转,笑道:“四位老哥,可是就要上路了?”
叶诚笑道:“天色已然快亮,老夫等要告辞了!”说着四老同时抱拳,作别而去。
萧剑寒等四人走后,忽然向裘青萍道:“秦兄,你那还有火折子吗?”
裘青萍尚未答话,蓝彩云已笑道:“萧大哥,他不是秦兄吧”
这时裘青萍已取出一根火折,递给了萧剑寒道:“萧大哥,云妹已经知道妾身乃是”
她没说下去,萧剑寒一抖手幌燃了火摺子道:“到底你们是女人,谁也瞒不了谁!”
他毫不吃惊的神态,到叫蓝彩云和裘青萍有些失望!
裘青萍皱眉道:“大哥,你一定听到我们在那儿讲的话了!”
萧剑寒笑道:“没有,不过我知道你瞒不了她多久!”话音顿了顿,手持着火摺子来到那盛装着梅无忧尸体的棺木之前,揭开了棺盖,探首向棺内张望!结果,他失望了!
揭开第二个棺木,乃至第三个,一直到把所有的棺木都打开以后,才摇了摇头,长长一叹道:“看来苗疆四老真的被骗了!”
蓝彩云和裘青萍闻言一怔道:“被骗?谁骗了谁?”
萧剑寒笑道:“梅长老骗了苗疆四老?”
裘青萍似是有些不信,她壮着胆,走过来向那棺木内张望!
原来所有的棺木,全是空的!
蓝彩云这时也看清楚了棺木中的情形,笑道:“萧大哥,大概这位丐帮的长老避仇是真,被人杀害是假的了!”
萧剑寒点头道:“棺木全是空的,那位梅长老自是未曾被害的了!”话音一顿,又道:“如是愚兄料想的不错,那位叶老哥口中的老农,说不定就是这位丐帮长老自己易容所扮!”
裘青萍笑道:“萧大哥,这恐怕不可能吧!试想那梅长老与苗疆四老乃是多年至交,梅长老又怎会不肯相识?”
蓝彩云也笑道:“裘姐姐说的对,虽然梅长老不肯相识,那苗疆四老也不会在见到梅长老时,认不出吧。”
萧剑寒笑道:“两位姑娘,你们别忘了,他们虽然是多年至交,但却分别了十几二十年了,何况,叶老哥等人,又是寄生在那‘天机岛’的申无极城中?若是那梅老的仇家与不死城有了关联,梅老又怎肯认那叶老兄弟呢?”
裘,蓝二女闻言,同时笑道:“大哥分析得果真入情合理”
萧剑寒这时很快的将每一棺木盖好,笑道:“其实,愚兄所想,只是猜测之词,对与不对,还要等那苗疆四老查明以后方知呢。”
蓝彩云微微一笑,仰头看看天色,道:“萧大哥,你与裘姐姐是跟在妾身身后而来的么?”
萧剑寒微笑点头!
裘青萍道:“云妹,大哥是想见见‘白衣庵主’啊。”
蓝彩云听得一怔,她脸上忽然现出一片迷悯之色:“大哥,你为什么要见家师呢?”
萧剑寒笑道:“蓝贤妹,你能为愚兄引见么?”
蓝彩云沉吟道:“大哥家师居处,向来不准男人涉足!”
裘青萍笑道:“大哥,妾身代你晋见行么?云妹,神尼不会拒见我吧?”
蓝彩云笑道:“裘姐乃是一派掌门,家师恐怕还要降阶相迎啊!”裘青萍听得失笑道:“云妹,神尼如是这等客气,愚姐可不敢去了。”
萧剑寒此刻剑眉忽然一扬,道:“蓝贤妹,神尼当真不许男人去白衣庵么?”
蓝彩云道:“大哥,家师隐居青城,数十年未许男人入庵,大哥贸然前往,只怕家师不允相见!”
萧剑寒此刻心中在想,若是当真如此,那觉安大师的暗示,岂不是有些不合眼下情况了么?略一沉吟,皱眉道:“蓝贤妹,神尼是否不容愚兄拜见,愚兄却想前去试上一试!”
蓝彩云闻言一怔道:“大哥,你好像有什么要紧事要见家师么?”
萧剑寒道:“愚兄正是有事叩问!”
敢情萧剑寒对三佛中的觉安大师所言十分相信!
蓝彩云的想法与他自是不同,闻言皱眉道:“大哥,你可是为了家父之事才找恩师的?”
萧剑寒摇头道:“贤妹,愚兄为的并不是令尊之事!”他话音一顿,又道:“那华阴古道的血案,未获真凭实据之前,愚兄决不会冒然有所举动,是以,愚兄与尊大人之间眼下并算不得有什么深仇大恨之人!”
蓝彩云想了一下道:“大哥,既是你必须要面见恩师。妾身愿意试上一试。”
萧剑寒闻言笑道:“愚兄这儿先行谢过了”
裘青萍这时一笑道:“云妹,姐姐我呢?”
蓝彩云笑道:“裘姐姐可以进庵了”
此时,萧剑寒一指天色,笑道:“天已大亮,咱们还是赶路吧!”
蓝彩云神色显得有些凝重,又有些幽怨的看了萧剑寒一眼,长叹了一声,拉了裘青萍一把,低声说道:“掌门姐姐,咱们走吧”
裘青萍的心情,也似乎有些儿沉重!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未说出口来!
终于,三人未再说话,走出破庙,向青城奔去!
百多里的路程,在三人脚下可是当不了一回事!未时甫过,三人已然抵达了青城山麓。
萧剑寒仰望那巍巍苍翠的山势,脱口叹道:“传言青城天下幽,果然不错,这等时节,多数名山枝叶枯黄,石秃草衰,而此刻眼下所见的青城,却依然随处可见青松翠柏,流泉碧苔,真是使人平添几分生趣”
蓝彩云闻言芳心一动,道:“大哥,你怎么了?青城地气不同,所以虽属严冬,也有许多树木不曾凋落,石苔不曾枯死啊!”萧剑寒点头笑道:“贤妹说的是,造物神奇,真是令人钦敬”
说话之间,三人己顺着山径,向山上行去!
裘青萍忽然低声向蓝彩云道:“云妹,责翠崖在哪里啊?”
蓝彩云笑道:“家师住在后山!”
裘青萍道:“云妹,我们是否要萧大哥在崖下等候!”
蓝彩云笑道:“责翠崖下有一处玄都观,萧大哥可在那里等候!”
萧剑寒闻言笑道:“两位不必担心了,愚兄自会在崖下等候!”
三人说说笑笑,不时已到了责翠崖下!
蓝彩云看了看萧剑寒一眼道:“大哥,右侧树林之中,乃是玄都观,大哥何不到那儿住上一夜,家师是否肯见大哥,妾身明日再来相告”
萧剑寒摇头道:“不必了!”他话音一落,竟然飞身直上,向责翠崖顶飞去。
蓝彩云睹状,粉脸大大变色道:“大哥你不能上去啊”裘青萍也是大吃一惊,她不知萧大哥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冒失了?那白衣神尼既是向来不许生人和男人上崖,他这等向上硬闯,岂不是存心与神尼为难么?倘是神尼反脸相向,后果又怎堪设想呢?
是以,她一急之下,不禁拉着蓝彩云道:“云妹,咱们快追上去,莫要让萧大哥和神尼闹翻了”
蓝彩云失声道:“裘姐,来不及了”她口中虽是说着来不及,但身形可没停滞,随着裘青萍那一拉之势,随后向崖上奔了上去。
裘,蓝二女的身法不可谓不快,但是容得两人攀上崖去却不见了萧剑寒身影。
裘青萍一呆道:“云妹,萧大哥呢?”
蓝彩云柳眉紧锁,低声道:“裘姐,他大概已经闯到庵内去了。”
裘青萍举目四望,却并未见到崖上有什么庵院,她忍不住问道:“云妹,神尼的白衣庵不在崖上么?”
蓝彩云拉着裘青萍的衣袖向左侧走去,指着崖下道:“裘姐,你瞧。”
裘青萍这才发现,白衣庵乃是建在崖下十丈左右的一凹下去的山脊之上,这块山脊延伸极长,树木蓊郁,黄绿相间之中,果然现出一片白色的屋宇。
裘青萍道:“这就是白衣庵么?”
蓝彩云道:“正是家师驻足之所。”
裘青萍皱眉道:“云妹,我们快下去,也许萧大哥已经闯进去了。”
蓝彩云暗然的点点头道:“裘姐说的是”
就在两人身形一闪,向崖下扑去的刹那,突然自那林木之中,升起了震天长啸之声。
啸声入耳,裘青萍不禁一怔。
但是,蓝彩云则是大大的变色道:“裘姐,完了”
蓝彩云这声“完了”只把裘青萍听得混身一震,脱口道:“云妹,这啸声是”
蓝彩云道:“裘姐,这是恩师在生气了”
二女急急赶到崖下,奔进庵内,她们前脚刚刚走进那庵院的小门,只见一位白衣小尼姑匆匆地迎了出来叫道:“云姐,你好大的胆子,师父气坏了。”
蓝彩云脸色一变道:“师妹,师父是在生我的气么?”
那女尼道:“师妹,你怎么忘了师父的禁例么?这儿向来是不准男人来的,你把那个年青人引来,师父当然生气嘛。”
蓝彩云此刻心中乱成一团,急道:“师妹,那萧大哥呢?他”
“他在师父的静室里”
蓝彩云道:“师妹,快领我去见师父”她虽然心急如焚,但却没有忘记裘青萍在旁,她向那看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女尼勉强一笑道:“师妹,这位姐姐是当代华山派的掌门人,人称‘寒梅剑’裘姐姐,师妹快来拜见。”
那名白衣女尼似是吃了一惊,合十道:“小尼如雪,拜见掌门施主。”
裘青萍连忙还礼道:“小师父莫要客气,快带我们去见令师”
蓝彩云这时已抢先进了山门,如雪小尼,缓缓地转身,引着裘青萍向内行去,三人越过了两重院落,已远远可闻萧剑寒朗声说话,裘青萍眉头一皱,看了蓝彩云一眼。
如雪小尼则低叹一声道:“云师姐,今天真把恩师气坏了,那个萧小施主越墙入内,横冲直撞,云师姐,你想想,如是换了你你不是准要生气了么?师姐,我真担心”
蓝彩云和裘青萍闻言,在心头都非常奇怪,她们想不到,一向并不冒失的萧大哥,为什么突然这等冒失起来?
但她两人此刻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随着那如雪小尼姑,向着白衣神尼禅房行去,二女抵达禅房门口,不禁同时一怔,只见萧剑寒正站在白衣神尼身前不远之处,面含微笑,双手平伸,指着白衣神尼,一动不动。白衣神尼则神色十分严肃的闭目静坐。
但裘青萍已然瞧出,白衣神尼那合在胸朗的双手,似乎受了什么迫压的力道,正在微微地发抖。
蓝彩云呆了一呆,看了如雪一眼,如雪也莫明地摇摇头。
裘青萍究竟年纪要大上几岁,低声向蓝彩云附耳道:“云妹,萧大哥和神尼在较量内力了。”
蓝彩云显然有些不信,萧剑寒怎能这样对待神尼呢?可是,当她再留心细看以后,不得不承认裘姐说的不错了。因为,她己觉出恩师脸上变色,一层淡淡的红晕正在升起。
蓝彩云不自觉的趋前一步,但裘青萍却拉住了她,蓝彩云回头看了她一眼,裘青萍低声道:“云妹,你别打扰他们”
这时,白衣神尼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深了。
蓝彩云吃惊的向裘青萍道:“裘姐,萧大哥的内力,怎会比恩师强呢?”
敢情,他已瞧出不对,白衣神尼似是不敌萧剑寒,才会脸色越转越红。
裘青萍低声道:“云妹,萧大哥若无把握,他又怎会出手。”
这不是说那白衣神尼确是敌不过萧剑寒了,蓝彩云闻言芳心大感为难。
她知道师父的脾性,如果萧剑寒输了,固然要落上个残肢断臂之罚,若萧剑寒赢了,则更是个不了之局。
放过今天,恩师一定不会放过明天,而且,自己这一辈子就再也别想跟萧剑寒在一起了。
蓝彩云有心去助恩师一臂之力,然而她又怕恩师为了名份声誊,反怪自己多事,如果自己不助恩师,身为弟子之人又怎能眼看恩师落败?一时之间,可把蓝彩云急坏了。
如雪女尼也似乎愣住了,她大概做梦也没料到姓萧的这年轻人武功会这么高,连自已一向信奉如室,认为功力已是天下无敌的恩师,此刻居然在内功上敌不过这个年青人。
她淡眉连耸,娇躯一拧,就待向萧剑寒扑去。
就在她闪身之际,裘青萍一把拉住了她,低喝道:“小师父不可冒失。”
如雪狠狠地瞪了裘青萍一眼道:“你掌门人为何阻止贫尼”
裘青萍道:“小师父,此刻萧大哥真气遍布全身,如果小师父冒冒失失的冲上去,只怕还没到萧大哥身旁,就被萧大哥真气所伤了。”
蓝彩云也低声道:“师妹,裘姐说的不错,你如果上去只怕难脱重伤之厄”
如雪虽是不信,但却也不敢逞强了,至此,她心里明白恩师都不行,自己更不行了。
这时,白衣神尼的脸上已是一片深红,而且,那光光的秃头之上,已经现出了豆大的汗珠。
萧剑寒依然含笑静立,不过,也显得比刚才要吃力了一些,因为他那目光之中,已隐隐露出一丝青光,这丝青光使裘青萍瞧得心中通通直跳,她忍不住低声向蓝彩云道:“云妹,萧大哥已经炼就“太清罡气”了。”
蓝彩云这时也瞧出了萧剑寒眼中的青气,点头道:“裘姐,看来恩师是输定了啊。”
裘青萍低叹一声道:“神尼一世英名,想不到在此断送”
蓝彩云眼中忽然现出了泪光,她心中比裘青萍难过得多,由于她知道眼下处境,不论萧大哥胜败,自己想跟他一块儿的愿望,已彻底破灭了。
裘青萍目睹蓝彩云落泪,却是想不出劝慰之词,只有暗自长叹,替白衣神尼捏了一把冷汗。
眼看白衣神尼已至强弩之末,再有盏茶时间,必将力竭气衰,被萧剑寒那强劲的“太清罡气”所伤了。
忽然,萧剑寒竟然行有余力的开口说话:“神尼的无相神功,果是高明己极,晚辈献丑已久,尚请神尼收回神功,容晚辈向你老谢罪”
他说话同时,眼中青光暴盛,显然他仍然防范神尼趁他说话之时,定然全力反击,神尼没有,她根本已无反击之力。
萧剑寒话音一落,白衣神尼果然双手一松,神功收敛,她甚至对萧剑寒那压迫在自己胸前的“太清罡气”也毫不防备。也许是白衣神尼很相信这个年轻人了。
当然,萧剑寒心中有数,他那“太清罡气”虽然布满在神尼身前,但也是有了一个限度,并不是真的全力进迫,而且在那进退之间也极有分寸。
这时,神尼那神功一散,萧剑寒也立即散去了功力,笑道:“萧剑寒叩见神尼。”说着抱拳长长一揖。
白衣神尼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施主,你果真是齐白鸿施主和方梦卿施主的徒儿,老尼不自量力,提出较量神功真是太自大了。”
敢情白衣神尼是不信萧剑寒会是“武林二圣”的嫡传弟子,所以才有这等较量神功的提议。
萧剑寒笑道:“晚辈驽驷之才,深感辜负了两位恩师的教诲”
白衣神尼摇头一笑道:“小施主太谦虚了。”神尼目光一转,瞧着裘青萍道:“这位可是一位女施主么?”
老尼的目力不差,裘青萍虽是一身男装,但她却能在一眼之下,就已经看出裘青萍乃是女儿之身。
裘青萍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施了一礼道:“晚辈华山裘青萍拜见前辈”
白衣神尼听得她报出姓名以后,怔了一怔道:“你女施主就是那‘寒梅剑’裘掌门么?”
裘青萍恭身应道:“晚辈才弱德薄,虽然掌了华山门户,却是夫无建树,反而使本派几乎为人所逞,真是愧疚难安。”
白衣神尼笑道:“掌门人,恕老衲先前不知未能远迎之过。”话音一顿,向那如雪女尼道:“雪儿,快去叫她们准备素餐。”
那如雪眼见恩师并未对萧剑寒现出责叱之话,不独心中大感奇怪,而且心中也是大为高兴,是以神尼话音一落,她立即应声而出。
蓝彩云这时碎步上前,拜倒在地道:“云儿叩见恩师安好”白衣神尼淡淡一笑道:“起来,孩子,是不是把你们两吓坏了?”
蓝彩云低头道:“徒儿不该让萧大哥跟来的”
白衣神尼摇头道:“孩子,这事你可没有错,为师等他巳经等了十几年了。”蓝彩云听得呆了半晌,她可不明白恩师为什么等着萧大哥,想问却又不敢,只是愣愣地看着白衣神尼,低声道:“师父,徒儿怎从未听你老提到过呢?”
白衣神尼笑道:“孩子,这事乃是一件极为隐蔽之事,为师自是不能向任何人说出来的了”目光转向萧剑寒,又道:“今日眼见小施主已具如此神功,老衲总算放心了。”
萧剑寒这时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你怎地从未差人向家师打听呢?”白衣神尼叹息了一声,拉起了蓝彩云,道:“小施主,掌门施主,老衲这静室之内并无桌椅,你们就在这甫团上坐坐吧。”白衣神尼看了蓝彩云一眼,道:“孩子,你也坐下。”
三人都十分恭敬的告了谢,方才在甫上坐下。白衣神尼这才十分凄凉地一笑道:“小施主,不是老衲不差人到令师及慕容老人处打探你的下落,只是老衲不敢冒那等危险”
蓝彩云似是吃了一惊道:“师父,你老人家怕冒什么危险呢?这责翠崖不是从来没有人敢来打扰过么?”白衣神尼苦笑了一声道:“孩子,你刚才可曾看到萧施主与为师比试内力了?”
蓝彩云心想,我们当然看到了,你老人家怎地要多此一问呢?但她口中却是不敢反问,只是笑应道:“徒儿瞧到了。”
白衣神尼道:“为师的内力神功,若与萧施主相较,至少要逊了一筹,孩子,你当明白,武林之中,功力高过为师之人,实是不在少数啊”蓝彩云皱眉道:“这与你老人家所说冒险之事,又有何关呢?”
白衣神尼道:“孩子,关系可大了。”话音顿了一顿,又道:“孩子,你还记得你在庵内之日,那位十分疼爱你的冷阿姨么?”
蓝彩云目光之中,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道:“徒儿记得,师父,冷阿姨呢?怎的没见她在这儿啊?”
白衣神尼道:“孩子,你下山多久了,还记得么?”
蓝彩云想了想道:“四年多了。”
白衣神尼道:“你那位冷阿姨在你下山后的半年,就身登极乐了。”
蓝彩云闻言,突然混身一震,失声道:“冷阿姨死了,师父,她老人家葬在哪儿,徒儿一定要到冷阿姨前拜上三拜,师父,徒儿真想她老”
白衣神尼道:“徒儿,冷阿姨葬身之所,待会儿为师会告诉你的。”
蓝彩云这时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师父,你老怎地忽然提起冷阿姨之事呢?”
白衣神尼长叹了一声,掉头看了萧剑寒一眼道:“云儿,因为冷阿姨的事,跟这位萧施主有关。”
蓝彩云听得一怔。
萧剑寒则听得心中大大一震,应声道:“老前辈,这位冷阿姨与晚辈有什么关系?”
白衣神尼低声道:“小施主,云儿的这位冷阿姨本来不姓冷,她是在来到老衲责翠崖以后才从了母姓而改了姓冷。”
萧剑寒闻言皱眉道:“老前辈,这位冷阿姨原来姓什么?她跟晚辈”
白衣神尼长长一叹道:“小施主,这位冷施主原来姓战。”
萧剑寒心中“冬”的一跳,脱口叫道:“姓战?”
白衣神尼道:“正是姓战,她就是‘剑掌天王’的大女儿‘玄玄公主’战玲玲,小施主,你该知道她是谁了?”
别说萧剑寒,裘青萍,蓝彩云也都知道了,是萧大哥的母亲。
萧剑寒几乎是哭出声来:“她老是晚辈的母亲么”
白衣神尼低声道:“小施主,令堂能够乐享天年,正是已获大解脱,你不必悲痛了。”话音一顿,又道:“小施主,老衲正有许多事要告诉你的,如果你不能平静下来,只怕老衲无法明白的说出来了。”
萧剑寒心中一片悯然,他没想到自己母亲竟是三年前就离开了尘世,往日自己抱了一个幻想,想像自己有一天会在母亲怀中,好好地诉说一番自己儿时没有妈妈照顾疼爱的日子,是怎样打发过去的,好逗得母亲的欢笑此刻,这些幻想全完了。
生死殊途,人天永隔,此生此世再也得不到母亲的抚爱,见不到母亲的音容,更莫论报答母亲的生育之恩了由于他心神受震过巨,神尼说的什么,他不但根本未曾听见,而且,只觉得胸头热血沸腾,整个人象要爆炸了一般,发呆的在口中喃喃道:“葬在哪里,娘啊,你老人家葬在哪里。”
一口鲜血,突然自口中狂喷而出。
裘青萍,蓝彩云两人,睹状大大吃惊,连忙移身到萧剑寒身边,顾不得血腥的气味,一左一右,拉起了萧剑寒的手同时叫道:“萧大哥”
白衣神尼长长一叹,举手用隔空点穴法,闭住了萧剑寒前胸三处要穴,口中也低声念佛道:“可怜的孩子”
萧剑寒穴道受制,顿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他这一倒,无意中乃是倒在蓝彩云怀中,但是蓝彩云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脸红心跳,呆呆地抱着萧剑寒,一动也不敢动。
裘青萍则在旁扣紧了萧剑寒的脉道,暗用自己真力,引导着那业已因为刺激过度而岔走了脉道的气血,归入正脉,也幸而白衣神尼这时点了萧剑寒三处穴道,否则,以裘青萍的功力,可真没办法抵住萧剑寒体内流窜的热血。
神尼此时低声道:“云儿,你和掌门人快将萧少施主抬到隔壁你那间卧室去,为师要仔细的查看一下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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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剑寒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裘青萍,蓝彩云却瞪着大眼,坐在床前。
萧剑寒剑眉一扬,失声道:“我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裘青萍闻言,微微地笑了,心中念佛道:多谢佛祖慈悲,他总算醒过来了啊蓝彩云则哀于无比的长长叹了一声道:“萧大哥,你真是把我跟裘姐吓坏了”
萧剑寒呆了一呆道:“我怎会使你们受惊呢?莫非”
他隐隐约约的想到了昨天之事,顿时皱眉,又道:“神尼前辈呢?云妹”
蓝彩云娇脸微微一红:“家师尚在打坐未醒。”
萧剑寒双眉一皱道:“神尼是为了愚兄才”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像,因为自己并未负伤。
裘青萍这时低声道:“大哥,神尼不全是因为你的缘故,这责翠崖上来了几个不知趣的敌人,扰得神尼一夜未睡。”
萧剑寒一惊道:“什么人胆敢闯来此地呢?”
裘青萍低低一叹道:“大哥,这几个人是跟在我们身后来的。”
萧剑寒愣了一愣道:“是谁?”
裘青萍道:“还不是那‘黑堡四娇’几个丫头。”萧剑寒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是她们么?神尼可曾将她们拿下了?”蓝彩云道:“恩师并未将她拿下,只是将他们每人断去一指。”
萧剑寒微微一笑,推衣而起,道:“咱们去看看神尼”
他忽然想起,二女可能为了看护自己,一夜末睡,是以话虽出口,却又连忙摇头,笑道:“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裘青萍,蓝彩云同时一笑道:“大哥,我们也不过刚刚”
三人正说之间,如雪小尼走了进来,向萧剑寒道:“施主,恩师有请施主去禅房一晤。”
萧剑寒笑对两女道:“神尼相请,咱们快去拜见”
三人随在如雪小尼身后,来到禅房。
神尼招待三人坐定,笑对萧剑寒道:“小施主,老尼有两件东西要交给小施主,这是令堂的遗物,包裹之内,究竟是什么物件,老尼并未打开,小施主请收下”
萧剑寒恭敬的接过包裹,道:“老前辈,晚辈可否就在此间打开?”
神尼道:“令堂遗物,小施主请随意观看。”
萧剑寒似是有些激动的缓缓打开那黄绫包裹。
神尼和二女都在瞪着大眼看着萧剑寒,只见那抖开的包裹之中,一共有三件衣衫,和一封书信。
那三件衣衫,一件是褪了色的淡红罗衫,上面斑斑点点的染了几大块枯黄污渍,另外两件,则是婴儿的短袍。
萧剑寒这时已拆开了书信在读,他激动的脸色,只令裘、蓝二女大为紧张,二女知道,这封书信的文字,必然讲明了凶手是谁。
这时,萧剑寒似是看完了书信,两滴泪珠顺腮滴落。
神尼目光一转,低声道:“小施主,令堂信上怎么说?”
萧剑寒凄然一笑道:“家母说当年华阴古道血案,乃是晚辈的阿姨战柔柔一手策划。”
神尼一怔道:“这真想不到小施主,令堂可曾说出当年华阴古道并未丧身的黑衣大汉是谁?”
萧剑寒道:“先母并未肯定指出此人是谁,但先母说在布袋和尚曾于华山天柱峰下遇到这人,肩扛家母而出手救下家母之时,家母业已醒转,据家母猜测,这人可能是那蓝效先”
蓝彩云闻言,惊“啊”了一声道:“是我爹”
萧剑寒冷冷应道:“蓝姑娘,家母遗书所言,想必不会错的了。”
神尼皱眉道:“小施丰,令堂还说了什么?”
萧剑寒道:“先母说她非常感谢老前辈的照顾,而且而且”他忽然看了蓝彩云一眼,住口不语。
神尼道:“小施主,有话直说无妨。”
萧剑寒道:“先母是要晚辈不可仇视蓝姑娘。”
蓝彩云本是在低声饮泣,暗怪自己的爹爹糊涂,埋怨自己的命苦,这时听得萧剑寒这句话后,芳心大大的一震,缓缓抬起头来。
神尼长叹接口道:“不错,小施主,冤有头,债有主,长一辈的恩仇,莫要涉及下一代才好,否则,似那等恩怨循环,怎生得了?”
萧剑寒拭去了泪光,低声道:“老前辈,纵然先母不说,晚辈也不会惊及蓝姑娘的。”
神尼点了点头道:“小施主,具大智慧,老尼相信小施主必将恩怨分明,不涉及无辜”话音略顿,神尼又道:“小施主,令堂还说了什么?”
萧剑寒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白衣神尼道:“先母先母说晚辈未报此大仇之前,不许晚辈去坟地拜叩老前辈,这为了什么?”
神尼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小施主,此事令堂弥留之际,亦曾向老尼提及,据令堂向老尼解释,她希望小施主在报了大仇后,才算是有面目到她坟前尊拜”神尼歇了一歇,又道:“令尊的遗骨,老尼早于十五年前,暗中派人移来青城,令堂仙去之日,就是守在令尊的坟侧”
萧剑寒闻言,忽然起身,拜倒在神尼身前。
神尼挥袖一拂,道:“小施主,你这是为何?”一股极大的潜力,直朝萧剑寒拂去。
萧剑寒似是早已有备,神尼这一拂力,并未将他阻住,他十分恭敬的叩了三个头,悲声道:“晚辈父母承蒙照应之情,晚辈粉身不足言报,老前辈若是再不容晚辈大礼叩谢,岂不是今晚辈终身不安么?”
神尼一拂之力不小,竟未能阻止萧剑寒,心中既是吃惊又是欢喜,当下只好受了三拜之后,道:“小施主,老尼身受了”话音一顿,又道:“小施主,老尼身为佛门弟子不便插手小施主的血海深仇,但老尼有一句话,尚请小施主记下”
萧剑寒跪在地上,应声道:“老前辈佛渝,晚辈洗耳恭听。”
神尼低声道:“小施主,人死不能复生,不论小施主心中有多少怨恨,有多少复仇的意念,但愿小施主在此后行走江湖之日,多体上天好生之德,莫造无妄的杀孽,老尼就十分高兴了。”
萧剑寒闻言,心中一震,连忙道:“晚辈敢不遵命。”
神尼凄然一笑道:“小施主,老尼还有话要说。”
萧剑寒缓缓起身,收手肃立道:“老前辈有何教诲?”
神尼道:“小徒彩云来此,本是奉了她祖母之命,要老尼出面,化解小施主和蓝效先之间的仇怨,但老尼深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是老尼劝小施主不报此仇,不但于情于理讲不过去,而且也大乖人伦之道,是以,老尼不敢随便启齿不过,云儿昨夜向老尼说明一切之后,老尼又深觉若不向小施主启齿,老尼对云儿及蓝檀越夫妇亦无以交代,这等两难之事,实是令老尼一时之间,无从定夺”
神尼顿了一顿,又道:“小施主,老尼势在两难之下,尚请小施主能够”话音至此,忽然顿住。
萧剑寒心中可也非常为难的在寻思,神尼不说,他也知道,无非要自己放过蓝效先一条生路。但是,这怎么能够做得到呢?休说蓝效先乃是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就冲着他和“红红公主”的所作所为,就万死不可赎其罪了。
是以,神尼住口不语,他也沉吟不问,他明白,自己此刻一开口,那结果只有一条路,可就是放过蓝效先。
神尼等了一会儿,未见萧剑寒说话,不禁长叹道:“小施主,老尼知道小施主心意,但老尼用意并未要小施主放弃杀父之仇,只要小施主也替云儿想上一想。”
萧剑寒转头看了蓝彩云一眼,只见她此刻正伏在裘青萍怀中低泣不已,这一霎间,萧剑寒可真是难到了,因为他非常明白,白衣神尼的话不错,为了自己杀父之仇,杀了蓝效先之后,蓝彩云和自己,不也成了杀父的仇人了么?
似这等怨怨相结下去,何时方可罢休呢?萧剑寒沉吟良久,拿不定丝毫主意,要他放弃此仇不报么?办不到,他瞧瞧那母亲的血衣,和慈母留下的那备作自己穿用的婴儿长袍。他忽然咬紧牙根,抱拳向神尼一揖道:“老前辈,恕晚辈有违你老的佛渝了”他话音一落,转身将那黄绫包裹包好,紧紧地束在身上,然后向裘青萍,蓝彩云凄然一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愚兄身为人子,不能有悖孝道,尚请两位贤妹体谅愚兄苦衷”
他不等二女说话,抱拳长长一揖。又道:“请萍妹代我劝劝云妹,倘若北海尚能归来,愚兄再向云妹请罪了。”话音一落,转身出门而去。
裘青萍一愣之下,大声道:“萧大哥,你”她既不能撇下蓝彩云跟去,又担心萧剑寒负气而走,可能独自一人冒险赶去了北海“天机岛”以他一人之力,又怎能应付得了申无极,蓝效先等高手?一时大急,不禁泪珠顺腮而下。
神尼摇头长长一叹道:“掌门人,随他去吧。老尼知道留他不住的。”
裘青萍抱着蓝彩云,哀声道:“老前辈,这事怎么办?晚辈方寸已乱,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神尼低声道:“掌门人,看来老尼不能不到‘自在宫’一行了,掌门人如是愿意,老尼甚望掌门人能陪云儿同行。”
裘青萍长叹一声道:“晚辈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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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奉天庄河边的一处小渔村。
沿着那白亮的海滩,到处都摆满了舢板渔具,几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每天都要吃力的晾起渔网。
黄昏的景色,在海边确是十分的壮丽,远远地海天接界之处,那金红相间的夕晖,把蓝色的海水,涂上了一层油彩,微风拂起,那海面之上,顿时现出万缕光辉,耀人目眩。
村中炊烟四起,在微风中游荡。
虽然,这村中只住二十几户人家,并且多是些比草僚高明不了多少的茅舍,但每一个住在村内的男女,都安于现实,守着各人的本份,起早歇晚,一成不变的活着。
他们之中,从没有一个人会想到,除了这茫茫大海,还有什么讨到养家活口的所在。
千百年来,他们一代一代就这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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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肖节后,在这儿,年算是过完了,尽管县城里面到处都在请春酒,闹花灯,还要玩上十天半个月才肯干活,但是在这海边的渔村,有太阳无风的日子,就是他们讨生活的时节。
黄昏,船儿划回来,不管鱼多不多,他们总是尽了他们求生的愿。
这时,年轻的人都渐渐回到屋内吃饭去了,海滩上,只有几个顽童在奔来逐去,喜喜笑闹。突然,打远远的海边沙石枯树的掩映之中,现出了一个神态十分落魄,背着一个黄绫包裹,挂了一双佩剑的灰衣少年,他脚步十分沉重,低着头,向渔村走来!
看样子,这人是从远方来的,而且,他仿佛很颓丧,一脸风尘之色,他缓缓地走到渔村之下,看看那些孩子,然后目光却转在那搁在沙滩上的小小舢板之上!久久,他的眼光没有离开!
孩子们好奇的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说着这个陌生人,但他没有转过眼光,他依然在瞧着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