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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敏暗磋群贼被人蒙骗尚不自知,即闻候老二道:“听说那位武林前辈不欲在这的出头露面,只是支使巫山七侠传知我们山主”
曾老大诧道:“巫山七侠独当一面十七年,位居宇内高人之列,竟受那位武林前辈差遣,这也是一件奇闻。”
候老二道:“里面的详情,我们怎能知道,山主也是碍于巫山七侠的面子,才答应出力援助王曾他们几个,因为王曾几个被姓胡的小子擒了给我们跟去的人查探出来,才放出白头贴,约那小子上山决一胜负,也好对七侠有个交代!”
“哦”曾老四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他妈的什么巫山七侠,莫非他怕自己支使不了别人,却借口说什么老前辈,当今武林上,那有比他们更高的高人来?“于志敏暗道:“这厮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那知在这时候,又有几个沉重的脚步响动,即有个苍劲的口音说道:“你们四矮兄弟都已到齐,怎还不上道乡台去?”
曾老大笑道:“正要等候你这大山主一齐走哩!你请的那位前辈来了没有!”
“他说三更一响,立即到达,说不定早已藏身在近处了,我们就此走罢!”
于志敏虽知敌人就要上来,仍与身边二妻喝语细喝。
“蹬蹬蹬”山径上的脚步声渐接近风云亭,敢情那山主领先,一眼瞥见亭里有人坐着,立即厉喝一声“谁在亭里!”
于志敏随口答应:“名山名亭,任何人都可坐,小可在此赏景哩!”
“快走!这里立即有凶杀的事!”
于志敏嗯一声:“真的么?那小可便走就是!”他话声一落,接着又说一句:“我们走吧!”一手牵着阿尔搭儿,一手挽着钱孔方往外迈步。刚一踏出亭外,即听到有人喊道:“陶山主,那个龟儿子想骗格老子,那个龟儿子正是胡小子嘛!”
那人蜀音很重,于志敏曾经两度经过四川,自然省得。举目望去,见走在前面一个身躯高大,步履稳健双目闪闪生光。心想:“这个该是那陶山主了,看他这份神情,还不愧作一个山大王。”
果然前面那人立即回头问道:“全老弟!你能保证没有看错?”
“格老子住在栈里,看个明明白白,怎么会错嘛?”
于志敏心知这伙“山主”虽是被人支使,但一场冲突终是难免,早定下惩贼之计,悄悄告诉两位爱妻。这时更是气定神闲,丛容笑道:“陶山主为何珊珊来迟?区区正是胡不死?”
为首那人也有六十来岁,敢情被于志敏知道他的身份而微微一愕。只见他向于志敏两侧扫了一眼,一个纵步,跃到亭前,呵呵笑道:“胡小侠果但信人,但这时三更未到,还不能说我陶格行来迟了!”
“好,现然三更未到,区区先将敝友送去安顿”
“格龟儿子想在老子面前使奸,谁不知你带来两个是没”
于志敏知那人再说下去定不好听,厉喝一声:“住口”右手食指一伸,登时把那人制得木立当地。
跟在那人身后上来的是:“集贤四矮,候氏两弟兄和几位黑道人物,但听那人话说一半即噤口无声。并还站着不动。曾老大收势不及,几乎撞上他的背后,忙道:”全老弟还不“
但他把话说得一半,忽觉姓全的原式未动,也知已被人点了穴道:不禁惊叫一声,伸掌向姓全的笑腰穴重重一拍。
然而于志敏点穴手法何等诡异?曾老大那么重重一拍,把姓全的拍得趴在地上,成个饿狗吃屎的姿态,除立姿改成伏姿之外,仍然不言不动。
陶格行只觉得一丝锐风掠过身侧,后面即闹成一团,急一步倒跃回去,问一声:“到底怎么了?”但他一眼瞥见姓全的情形,也立即明白,不禁睦目结舌,做声不得。
于志敏看群贼束手无策,立即朗声道:“凭你们这份功力,还不值得胡某动手,若果你们能把姓全的这个老东西逼得开口,不妨把他抬走;若不能治醒过来,姑念你们被人差遣,身不由己,把姓全的留下,便各走你的春秋大道。”
陶格行眼见于志敏和姓全的相距三四丈,便能施用隔空点穴,自己和对方相距胆尺,竟未能及时拦截,这时那敢说话?
但于志敏话声一落,即间远隔二十来丈的山石后面,传来一阵蔡家怪笑,操着生硬的汉语;道:“三更鼓未响,为何就提前交易,那能不吃大亏?”
于志敏听出那是一老妇的声音,气功方面也有八九成火候,不禁暗悟道:“这人该是由衡山驾鹤峰来的了,看不出黑道中还有这样一个人物?”
他为防那人一到,便以气功将姓全的穴道解开,暗地伸直两指,发出两道潜劲将姓全的脉络翻转,才叫一声:“何方高人?可即现身!”
那老妇又是两声怪笑道:“老身素来说一是一,说过三更就是三更。”声过,立又寂然。
阿尔搭儿暗自骂道:“你要故示神奇,再过一会儿。我敏郎定教你好看!”
于志敏夫妇虽站在亭外,和原来同样地丛容,但陶格行那边可就紧张窒息,无不盼望三更鼓快响,好待那老妇现身,扭转眼前的政局。
虽然并没有正式交手,但比正式交手时的气氛,还要令人难受。
也不知经过多久时间,但闻城里一阵催更鼓响务过后“冬冬冬”时正三更,双方的精神都猛地一振。
一道黑影带着破空的啸声,恍如一道黑线向陶格行面前一落。
陶格行立即垂手躬身道:“戚老前辈,你老看看这全南杜老弟还有”
丁志敏夫妇在那老妇现身的一瞬,已看清是一位骨瘦如柴,面目狰狞的老妇,右手挟有一支长达丈余的拐杖拐,左手持有一把长达六尺的拂尘。
钱孔方悄悄道:“这老怪物怎会来到中原,而且还和绿林人物有交往?”
于志敏诧道:“你知道她的来历?”
钱孔方道:“若果是那齐齐黑虏,那便是天竺国的妖巫,她曾经周游列国,到过奴儿干,不但我认得她,她也认得我。”
阿尔搭儿不服道:“我不相信化装之后,她还能够认得。”
“反正她能看出你我是女的就是!”“哼!方才那满口龟儿子,格老子的还不是?”
于志敏笑道:“你两人只管抬杠子,不看那老妇手忙脚乱?”
二女纵目看去,果见戚老妇自从现身到这时候,忽在全南柱身上煞有介事地摸个不停。
阿尔搭儿带着几分担心道:“阿敏!休让她真个把人救醒,那才扫兴哩!”
于志敏笑道:“你放心!她不懂得解救的方法,要胡乱把火、救醒,最少也在一个时辰之后。”
钱孔方道:“若果真是齐齐黑虏,只怕她使用邪巫法,听说她那邪巫法可以带死人走路,休被她先把人弄死,然后咒那尸体起来。”
于志敏“咦”一声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亏你这么一说,否则我必定上当了。”
话甫说华,立即朗笑一声道:“妖巫齐齐黑虏听着,你要救人,只准用真功夫解救,若想妄用邪法,得当心我瑜伽大法落在你身上!”
戚老妇不防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一听于志敏叫出齐齐黑虏四字,原是蹭着的身躯,忽然站了起来,于志敏话声一落她也一晃而到,厉喝一声:“你是谁?”
“我名叫胡不死,就是问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为什么不死?”于志敏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满面不悦之色。
齐齐黑虏架架一阵怪笑道:“你这个小娃儿居然语出你佛婆的宝相,我就先试试你瑜伽大法!”
于志敏冷笑道:“光试瑜伽法也还可以,当心我五相俱落在你身上,你就难活,不如比武艺还有一条生路!”
齐齐黑虏听得一懔,她看不出于志敏所练的瑜伽,到了第几“地”境界,当然不敢以身试法,怪眼一横,却认出于志敏身旁是两个女的,蓦地联想到曾经见过几位灵慧的少女,也不问是也不是,即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两个泄了老身的底子!”
钱孔方一时未加细想,以为真个被她认得,不觉脚尖略退,一声:“谁认得你这妖巫?”
齐齐黑虏“嘿”地一声,拂尘一掀,一般奇热无比陀热风,即向三人身上卷风。
要知阿尔搭儿和钱孔方,俱生长在北方苦寒地区来到中原,已觉奇热难耐,怎经得起齐齐黑虏骤集南方离火蕴热?
阿尔搭儿身佩龙珠鳗珠,龙珠辟水,鳗珠辟寒辟暑,还不十分觉得。钱孔方腕套水镯,能辟水就不能辟火,登时觉得热不可当“哟”一声惊叫,已飘身疾退过风云亭后面。
于志敏身佩鳗珠自然不觉得热,但见齐齐黑虏掀起拂生,急伸臂一拦,挡住两妻,钱孔方这样一退,反使他感到莫明其妙。
齐齐黑虏那枝长长的拂尘,有个名字叫做“佛火帚”大凡功力特高的巫婆,俱有那样一把怪帚,若以符咒催炼,还可带人飞空,而坐尾末端则放出像慧星一般的光芒。而且这种怪帚的炼法,多半来自天方,于志敏虽博览群书,一时也难解情。
但他抱定正必胜邪的道理,发觉双臂已经拦出,自己和阿尔搭儿俱无感应,为何钱孔方反在臂后惊退?不由得厉喝一声:“你敢使妖法?”立即一掌劈去。
齐齐黑虏虽然手上有两种怪兵刃,但她的武艺确也不弱,见于志敏掌势一扬,她只一晃身形,即飘过一侧,冷笑道:“佛婆婆一枝拂火帚你也不识,还敢在这里逞能?”
这也是她过份大意,要知于志敏脑筋何等灵活,一听齐齐黑虏说个“火”字,登时豁然大悟,笑说一声:“分明是妖火,偏说是佛火,看你能奈我何?”身形一动,连发几掌,把齐齐黑虏迫退数丈,擒出自己仅有一粒鳗珠,叫一声:“孔老弟!”
一道光华飞过亭去。
齐齐黑虏暗道:“原来你身带宝珠,不怕我的佛火,这财宝珠给那女娃,我就先把你烧死!”主意一定,厉喝一声:“接招!”对正于志敏挥了一拂。
于志敏气纳丹田,力贯双掌,笑说一声“来得好!”右掌横里一扫,左掌即向妖巫劈去。
在表面上看来,于志敏这两掌似乎毫不着力,其实他一身罡气早已布满,水火不侵,刀兵不入,若非齐齐黑虏使的最飘忽的热浪,换上别人对他发掌;那非被罡气震伤不可。
由其如此,也听出“呼”一声掌风,接着即起一蓬火星,顺着掌势发出数十丈外。
齐齐黑虏虽见于志敏印来那掌并不着力,而且相距丈余,决对打她不到,但于志敏一手隔空点灾,早被她看在眼里,轻轻一掌,又岂容忽视?
大凡妖巫邪魔,不是心计高人一等;即是善于避实就虚,齐齐黑虏两手俱执有邪器,生怕被一掌打毁,不易再炼,一闪身躯,又飘开丈余。
钱孔方先被妖巫热浪懊退,待得檀郎投给她一颗鳗珠,一珠贴胸,遍体清凉,记起方才受惊的事,心火大发,一步纵上,叫一声“胡哥!让我来打!”
于志敏忙道:“使不得!你两个坐在亭子里面,将鳗珠放出光来,好护着名字,休让妖火烧毁!”
齐齐黑虏趁着于志敏分神说话,竟是杖、拂齐来,于志敏发觉她右手那枝拐杖虎虎生风,增加热浪不少威力,自己虽有罡气护身,也不敢有大意。“只见他身若风轮,绕着齐齐黑虏疾转,待叮嘱妥当,瞥见艳艳的珠光,目“风云亭”射出,立即一声长啸、一变掌去,一堵掌墙墙,立将齐齐黑虏身形淹没。
齐齐黑虏大吃一惊,也一声厉啸,挥杖如轮,但见一团黑光涌起,正好将于志敏的掌风敌住。
于志敏暗道:“看不出这妖巫在杖法上有恁高的修为,得用心学她几招了。”
他立定心意,蓦地掌法再变。这回他发掌虽然较迟,趁齐齐黑虏挥杖稍迟,他的掌劲立即乘虚而人,迫令齐齐黑房以最妙的绝招自保。“于志敏的掌法自是变化无穷,齐齐黑虏的杖法也层出绝招。
就在敌我双方看得恐怕又喝采时,即会看出一招的当儿“呀”地一声,山门开处,一伙袈裟整洁的僧人,拥出一位须眉的老僧。看那老僧恁般年纪,却无半点龙种老态。
那老僧一出山门,立即双掌合上,留了一声佛号,接着又沉声重:“沙门净土,檀樾在此争确,扰乱沙弥静修了!”
他这一声佛号,几句言词,说时似轻,听起来却令人起一种力至千斤之感。
于志敏暗吃一惊道:“当今之世,那一僧人练到这佛门狮子吼的气功:福建少林不行,峨嵋,衡山,嵩山也不行,听这老僧的功行,可要比那伙活佛尤高,他到底是啊!是他!”
他一想起那老僧的法号,生怕被老僧由招式方面看出师门渊源,一经喊出,被群贼听去,则自己一切计策多半成空。
急叫一声:“是五空大师么?晚辈胡不死本欲罢手,无奈这天竺妖巫气焰大凶。”于志敏话声未落,已套用齐齐黑虏的杖法,一招一式还击过去。
那老僧敢情正在察看于志敏是何人门下,蓦地见于志敏克套用一位面黑如墨,骨瘦如柴的老妇杖法当作掌法来用,不禁“噫”一声道:“老衲正是五空,小哥是那一位老友门下,你套用敌人招式,就是不易暴露师门么?”
于志敏说得一个“是”字,蓦地又觉得未免不敬,而且要取胜妖巫,还得使回师门招式,那时被五空大师一语叫破,还不是非揭穿不可?“于是,他立又扬声道:“甘弟弟!请你由情禀告。”
阿尔搭儿也是聪明透顶,一听檀郎恁般叮嘱,便知这老僧不但辈份极高,而且与檀郎师门有旧,忙答应一声,举步款款而去。
五空大师目光所及,但见一位美艳如花的少年书生款款而来,顿觉佛门狮子吼的威力已震得站在台沿上壮汉双掌掩耳这文弱少年怎挥如未觉;而暗自奇怪,待阿尔塔儿走到相距不及一丈,才看出这少年英华内敛,皮肉生辉,分明已超过返朴归真的境界,不觉“哦”了一声。
然而,他接着又发现那美少年眉目如画,腰肢切娜,已合十宣起一声佛号,法相端庄道:“檀樾就在那边说罢!”
阿尔塔儿低头一拜,说一声:“请大师怒晚辈无礼!”说过之后,即以传音入密的气功传活,但见樱唇颤动,话出无声,其余僧众,个个暗自惊奇。
五空大师听得寿眉轩动,神情喜悦之极,待阿尔搭儿说毕,才微展笑容道:“果然是老衲老友门下,除了他,也没有谁可调教出这样高手!”
阿尔搭儿又低头一拜,说一声:“晚辈要回去护那名亭了,异日再和胡哥哥来拜谒谢罪。”
五空大师呵呵大笑道:“好说!老衲决不敢当!”
阿尔搭儿笑笑退回凉亭。
于志敏见阿尔搭儿已退了回来,五空大师仍率僧众站在山门外面,知他生怕有人血溅净土,想在紧急的时候制止,忙道:“大师请回法驾,晚辈决不会血染宝山就是!”五空大师笑道:“小哥好生自私,老衲也想偷学两招哩”
于志敏不禁也笑了起来。
齐齐黑虏见于志敏与人对答,并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冷笑道:“你这小子害怕流血,我就偏教你流血。”一杖迫开于志敏,将拂尘向后衣领一插,双手抡杖,杖影如山,风雷大作。
于志敏心想:“这妖巫确是难缠,看来不用兵刃是不行了!”但他一念及用兵刃,立即记起曾对五空大师说过不令血染宝山的话,又有点懊悔话说的太满。
他正筹思该当如何取胜,才不致违背自己诺言,齐齐黑虏已看出他心神不属,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一阵疾攻,把他逼得连连倒退。
钱孔方看得峨眉一皱,叫一声:“胡兄!我替你找一枝好兵刃来!”一纵身子,带起一道光华飞上一栋杉树,顺手折下一根树枝,又飘然回到亭里。
陶格行一伙穷在姓全的那人旁边,看于志敏空掌战齐齐黑虏已是膛目结舌,还打不定主意要走或是要留,再见钱孔方疾如奔电那种身法,又是大惊失色。
姓候的两兄弟原已胆怯,这时更觉势头不妙,候老二轻说一声:“陶山主!今夜的事,只怕凶多吉少,那名叫胡不死的一枝宝剑还未亮出来,戚者前辈就仅能略占上风,若果亮出宝剑,那还了得?那两个斯文绉绉的书生,已有一个亮了一手绝顶轻功,另一个虽然装得蛮像读书人,只怕也不是甚么好路数。这椿事原是巫山七侠的事,他们自己不管,我们何必替他顶杠?”
陶格行听了候老二这一番话,知他已心存退志,自己何尝不知这一仗是有败无赢,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好苦笑一声道:“候兄弟这话,陶某也自省得。”
曾老大道:“好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这事却是有惊无险,那姓胡的曾说不令血染宝山,只要我们知取就行。奇怪的是,龙卷风在长沙闹得声名狼贼,却让他的朋友出面厮杀,莫非这个才真正是淫贼?”曾老四道:“管他是甚么贱,听说今天下午藩台已贴出告示,说龙卷风被人冒名,真正淫贼却是王曾师徒几个。”
陶格行一惊道:“老四这消息可真?”
由陶格行后面转出一条大汗抢着道:“这消息千真万确,长沙城里人人知晓,本山探子已探得详能,因为山主回来晚了,又急着来这里应约,所以未及禀告。”
陶格行长叹一声,急叫道:“两位请暂住手!”
于志敏一步跃开,说一声道:“陶山主有何话说?”
齐齐黑虏怪目怒瞪道:“陶格行,你这是甚么意思?”
陶格行先向齐齐黑虏一揖到地道:“戚老前辈请先听我一言!”接着又道:“本来这一椿事的起因,是由巫山七伙请托湖广水陆黑白道,共同侦擒淫贼龙卷风而起”
他接着一指趴在地上那姓全的,续道:“巫山石老前辈在十年前,这位全南柱英雄捎了信来,要陶某留意龙卷风的行踪,并遣使王曾师徒和王易朱等几个进入长沙,说是防备龙卷风在湘衡一带做案。”
于志敏笑道:“这也是一件好事,不知防妥没有?”
陶格行知他故意讥诮,说一声:“陶某还有下情。”接着道:“他们步入长沙之后,一连两夜都有采花案子,到了第三天,听说龙卷风已被逐走,所以又有几天平静。”
于志敏忍不住问道:“那么,别处定发生采花案了?”
陶格行说一声:“不差!长沙刚获平静,益阳接着又搞得一团糟,益阳境内的桃花江,原是盛产美人的地区,在一夜间,竟失踪二十多个美女。”
于志敏急问道:“那时候,王曾师徒在那里?”
“还住在长沙!”
于志敏剑眉一皱,不觉“晤”了一声。
陶格行继道:“过不几天,就是前天晚上,长沙城内又出了乱子,结果是王曾师徒一千人被擒,被巫为淫贼,陶格获知此事,乃遮约胡小侠来道乡台作个了断?”
于志敏笑道:“陶山主的意思是怎样了断?”
齐齐黑虏喝道:“就是请我佛婆来送你上西天!”
于志敏道:“我又不学佛,上西天干吗?还是你佛婆上去较好!”齐齐黑虏冷哼一声,又要动手。
陶格行忙拦住道:“当初陶某确与胡小侠势不两立之意,但方才听说胡小侠所擒去王曾师徒和王易朱等人确是采花淫贼,要知盗亦有道,陶某虽在绿林栖身,也不耻他师徒所为,决定不管这事,既往的误会,请胡小侠见谅,并请戚老前辈到荒山待茶。”
于志敏说一声:“误会算不得甚么,虽得陶山主有此好意,但我还请山主将那姓全的留下!”
陶格行怔了一怔,还未决定如何应付,齐齐黑虏却喝一声:“胡说!我佛婆在驾鹤峰炼丹正紧,要不看在你师父面上,我也不管这事,既然是管便管到底,你陶格行颠三倒四,把我看成甚么人了?”
陶格行被齐齐黑虏斥得无话可答。
于志敏冷笑一声道:“我倒要看你怎样管法?”
齐齐黑虏“呼”一声,一杖当头压下。
于志敏一闪身躯,飘开数丈。
钱孔方叫一声:“给你木剑!”扬手掷出。
于志敏接过那技水剑,觉得又光又滑,长短适中,暗笑钱孔方孩子心重,木剑也削刮得那样漂亮,在手颠了一颠,剑尖一指,笑说一声:“黑妖巫!你可要尝尝这个滋味?”
齐齐黑虏见于志敏肩后分明有一枝宝剑,偏要木剑来欺人,怒喝一声,挥杖疾上。
于志敏一剑在手,虽是杉木制成,但一切剑式与真力全可运用自如,一领剑决,立即施展出第六套“山”字剑法。但见奇峰骤涌,剑影如山,任凭齐齐黑虏杖影翻腾,那剑尖犹自穿隙而进。
两人越打越急,于志敏真气全贯出剑尖,竟发出“丝丝”
的锐风,与齐齐黑虏拐杖的风声,合成一技惊心动魄的奇曲。
氏麓寺僧不乏武艺高超的和尚,在这时侯连五空大师,也看得呆了,只听他哺哺道:
“我这位老友一套天下无双的十二字剑法,平时难得见他施展,这时由他们施展来居然也有此威力!”
顷刻间,两人已交换百招以上,于志敏心想:“不给这黑妖巫几分厉害,谅也不肯滚回天竺去!”猛一腾身,跃起丈众,一招“奇石飞来”幻作干重剑影,往下一落。
齐齐黑虏大叫一声:“慢来!”倒地一滚,杖头“啪”一声响,但见一道短短的黄影射出,直飞进剑光里面,然后跃起身躯,桀桀一笑。
敢情杖头射出那道黄影,是一种极其厉害的东西,否则那妖巫怎会喜笑起来?
但是,于志敏何等艺业,岂能让妖巫一击即中?
他剑尖将及妖巫头顶,忽见黄影一闪,疾射胸前,急了气停身,反剑一击,但闻“啪”
一声响,那黄影略向外偏,立又折转射到。
这时,于志敏已看清那黄影是一条尺许长,遍体金黄的小蛇,两侧还长有寸许的短翅,蓦地记起山海经载有一种“化蛇”正是这般形状,情知这种怪蛇,不畏一般刀剑,木剑也未伤它不了,急打出一掌,藉掌劲反弹之力退出丈许,反手一搭,拔出师门至宝金霞宝剑。
齐齐黑虏一见于志敏手上那枝宝剑金光四射,芒尾数尺,不觉惊叫一声:“是你!”将拐杖,拂尘往胯下一夹,登时喷出一溜火星,破空而去。
于志敏有心追去,却恐化蛇伤人,又恐化蛇飞走,造成祸害,急挥剑如飞,与蛇厮拼五空大师见那蛇会飞,急叫一声:“小友休把蛇杀了,待老衲收它!”
于志敏本要把蛇杀死,但那蛇身短小,转折灵活,竟倒也未劈到它身上,还几乎被它扑上身来。此时听五空大师一呼,答一声“大师快来!”
五空大师应一声,即吩咐近身的高僧取来一个瓦瓮,揍在手上,飘然而到。
这时于志敏又施展“鹄鸶夺蝮”的身法,将怪蛇的飞翔空间缩小,一见五空大师走近,急问一声:“大师何法收它!”
五空大师笑吟吟道:“小友只须放开一个缺口,让它自己出来便是!”“放它自己出去?”志敏意下略有怀疑,但仍依言照办。
五空大师将瓦瓮对正于志敏剑光未及的缺口,暗运内力一收,那怪蛇即被吸得步步倒退,将近瓮口,但见黄光一闪,全身已尽瓮中。
于志敏明白过来,也暗自好笑道:“我方若用此法,将两股掌力一突,那怕不把这怪蛇震死?真正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立将宝剑归盒,向五空大师一揖,说一声:“大师收起此蛇,功德无量!”
五空大师念一声佛号,笑道:“老衲斩且国寺,小友事毕,请即来叙!”
于志敏恭应一声,即向陶格行那伙人招招手道:“陶山主可肯到风云亭一叙?”
陶格行虽未与于志敏交锋,但齐齐黑虏尚且败走,他更加不必说,一见于志敏相召,那还敢说个“不”字?答应一声:“从命!”即回顾伙伴道:“列位愿否同去,陶某但”
一语未毕,曾者大已抢着说一声:“当然有祸同当,陶老哥何必见外!”
于志敏与这群绿林豪客叙过姓名,寒喧几句,即道:“列位虽是黑道中人,但与胡某并无仇怨,即以敝友小侠龙卷风来说,他也只须澄清外间的诬蔑,不一定见人就杀,列位尽可放心”
他目光向群盗一扫,续道:“此事起因,大致已明,巫山七怪不知受何人指使,派遣不少淫贼干采花案子,而诬到龙卷风头上,其中必实大有用意,列位和胡某俱是局外人,不易明白,但龙卷风与胡某是生死之交胡某也有替他查探的责任,目下有那姓全的在此,向他身上查问,或能问出几分眉门。”
候老二叫道:“小侠慢说,我去把他提来!”
于志敏待候老二把人提到,即在全南柱身上连拍两掌,全南柱一醒过来,向各人一瞥,即站起身躯,骂一声:“陶老大!
说敢把格老子买了,这笔账总挂在你头上,当心七侠向你全家要人罢!“他把话骂完,一纵身子,就要逃跑。于志敏仰手一抬,一楼气功射击,全南住刚跃起数尺,即觉腰被潜功一幢,又平窄倒下,跌得叫出一声:“哎呀!”
于志敏冷笑道:“凭你这一付德性,要想由我手中逃脱,可说是比登天还难,嘴里再不干不净,当心有苦头好吃!”
全南柱怪目睁圆,哼一声道:“格老子大不了拼掉一命,龟儿子”
于志敏不待他把话说毕,又是一指,全南柱登时噤口无声。
陶格行瞥那全南往一眼,但见他顷刻间脸色大变,浑身如发了三阴虐疾,颤栗不已,情知他此时经脉被阻,极度痛苦,又说不出声来,不禁起了怜悯之心,向于志敏一揖道:“请小侠饶他一命罢,他是西川人氏,出口总离不了老子儿子!”
于志敏笑笑道:“我知道他们的口头禅,但也得给他一个厉害,才肯说出真话来!”旋即面对全南柱道:“在我胡某面前,绝不容你狂,也不容你很,连想死也做不到,你由这时起,所有功力已废,要想跳高三尺也不可能,休说练功报仇。
我问你甚么,你使得从实招来,要想使刁隐瞒,当心我再使用三阴绝脉,万蚁齿髓的手法,教你苦上几百倍。“
全南柱口不能言,但目光中还流露阴狠之色。
于志敏笑笑道:“你能够忍,尽管忍着罢,我看你能够忍多久?”
半盏茶的缄默,全南柱已流露出一片乞怜的泪光。于志敏再一指,全南柱抽搐一阵,才喘得一口气过来,说一声:“罢,罢!落在你这班淫贼手里”
于志敏脸色一沉,喝一声:“你敢胡说!”
陶格行也道:“全老弟!你从实向胡小侠招认罢,王曾师徒已在藩司面前承认是栽巫龙卷风,你还替他隐瞒作甚?”
全南柱狠狠地望向陶格行一眼,狠狠道:“要老子说就说,反正你们也逃不了一死!”
于志敏冷笑道:“你说是巫山怪要来替你报仇?”
“何止巫山七怪,还有比七侠强几十倍的人物!”
“是谁?”
“老子不知道!”
于志敏横扫一掌“啪”的一声,把全南柱打至半边。喝一声“你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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