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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麟想起恩师,珠泪双垂地接口答道:“先师谢世,已有五年,侄儿最近才由黄山葛师叔指点,来此参谒师伯!”
茹天恨听得老友边远志,已于五年以前逝世,不由又是一阵咨嗟,摆手说道:“你师傅年岁最高,你也叫我师叔便了!但你我虽是师叔侄名义,因朱痕铁剑现在你手,却又如同我故主一般!茹天恨曾经有言,凡持有此剑之人,对我无求不遂!你们万里远来,必有因由,何不照实直讲?”
傅天麟知道对付这等绝代高人,不必多绕圈子,最好实话实说,遂朗然说道:“小侄此来有两事奉求,一件是当今武林诸邪之首‘域外三凶’,与正派群侠,订约明年九九重阳,在黄山清凉台上,互作了断,拟请师叔到时主持此会;另一件则是先师‘六六天罡剑法”
中一百零八种精微变化,未及相传,拟请师叔加以指点!”
茹天恨静静听完,微一摇头说道:“我当初虽有凡属身怀这柄朱痕铁剑之人,对我无求不遂之语,但来我高黎贡山,丹心壁九死洞一次,却仅以相求一事为限!贤侄虽然不是外人,亦不便破例,你须仔细考虑,究竟是请我主持明年的九九重阳大会,扫荡群魔?还是要我传你那‘六六天罡剑法’之中的一百零八手稍微变化?”
丹心剑客虽命傅天麟仔细考虑,但傅天麟却连想都不想地,便昂然答道:“为江湖卫道事大,傅天麟学剑事小,小侄敬请茹师叔,主持明年黄山清凉台的九九重阳大会!”
傅天麟这等答话,颇使云老渔人暗中钦佩,甄秋水更是妙目凝光,含情相注,满含赞许之意!
果然丹心剑客茹天恨,也点头赞道:“傅贤侄重公轻私,确实难能,你若选择第二条,只图学剑,则可能我会加以拒绝!九九重阳大会之期,远在明年,目前无须着急,所以你虽选的为江湖卫道一举,我却答应传你‘六六天罡剑法’的精微变化!”
傅天麟闻言,口中略嗫嚅,丹心剑客茹天恨又复说道:“至于主持明年大会之事,你只要在期前再来一趟,我必然应允!不过话要说明,我见了剑上这点碧血朱痕,如见故主,所以认剑而不认人!贤侄此剑万万不能失落,否则‘域外三凶’,若持这柄朱痕铁剑相招,我也一样听命前往,就难免弄成-团糟了!”
傅天麟听得心中一凛,欲言未言,目光与甄秋水互相微对!
茹天恨自石上拔起朱痕铁剑,入鞘抛与傅天麟说道:“傅贤侄,你把你所会的‘六六天罡剑法’本式,及一百零八手普通变化,练来给我看看!”
傅天麟伸手接剑,觉出这位茹师叔在剑上所凝的内家劲力颇强,竟把自己震得双手发热,身形连退两步!
茹天恨一见状微蹙眉,静等看完傅天麟所练剑法以后,才自说道:“贤侄‘六六天罡剑法’本式,确得边远志兄真传!但我适才抛剑相试,却发现你似乎真气内力方面,显然不够,这一百零八手精微变化,必须有精纯充沛的真力配合,方足发挥威势,而真气内力,又非兵刃掌法,不能一招一式相传,却便怎”
茹天恨话犹未了,地下网中那条双翼红蛇,突然一阵翻腾,似欲挣扎逃走。
本来谁会注意地上那堆渔网?但红蛇这一折腾,茹天恨自然看见,随口问了一声:“那网内是条什么东西?”
甄秋水扬声答道:“是我们在来此路上,设法捉到的一条长着翅膀的红色小蛇!”
茹天恨眼中一亮高声叫道:“你们捉到了长翅膀的红色小蛇?它有多长?我希望蛇能长过八寸!”
甄秋水从茹天恨的神色语气之中,猜出自己提议捉来的这条双翼红蛇,定然不凡,并可能有甚特殊功用?遂仔细向网中看清,含笑说道:“茹老前辈,这蛇小得很呢!约莫九寸多长,将近一尺!”
茹天恨大笑说道:“你们有此奇遇,竟不自知,这种“翼手地龙”若能长到八寸,已是百世难逢的天材地宝!如今居然长几盈尺,就在这一条蛇儿身上,便足以成全傅天麟一身武林绝学的了!”
甄秋水闻言,简直欢欣不已,茹天恨看着她微哂半声,又复问道:“你们所交游的人物之中,有没有人精于岐黄之术?”
云老渔人含笑答道:“当世第一神医,‘仁心国手赛华陀’白元章,与云九皋交称莫逆!”
茹天恨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事事凑巧,大概我亡友边兄这套绝世剑术,必可宏扬,云兄只要把这条红蛇,带给那位盖代神医,他便定然知道用法!”
说到此处忽又笑道:“活蛇携带不便,何况此蛇毒重,啮人立毙,云兄可将蛇杀死,以蛇血蛇胆,分装小瓶,再保留蛇皮,亦颇有用!不过此蛇周身,宝刀宝剑难伤,只有双目之间的一个淡红圆点是它致命之处,照准此点,用内家指力,一弹便死!然后以尖刀刺人此处取血,再顺着圆点以下,极细极细的淡红花纹,剖腹取胆,并剥取蛇皮!”
云老渔人等谢过指教,茹天恨便自怀中摸出一册书来,抛与傅天麟说道:“傅贤侄,这就是我手绘的‘六六天罡剑法’之中一百零八手精微变化图解,你拿去照图精研,自能领会!倘若真有难解难参之处,可持向你葛愚人师叔求他指点!”
傅天麟恭谨拜谢,并知这位“血泪布衣丹心剑客”茹师叔,长年静参绝艺,轻易不肯见人,遂不敢多事烦渎,与云老渔人、甄秋水等,一齐告别!
丹心剑客茹天恨也不相留,只是含笑目送三人,越过一重幽壑,便自回转“九死洞”
内!
但就在云九皋等三人身影消失,丹心剑客茹天恨也回归洞内以后。“丹心壁”上,突然现出两条人影,身法快得从来罕见,犹如电掣云飞般的闪人悬崖绝壁之间,分途飘飘而逝!
由于这两人身法太快,形相均难看清,只仿佛向西走的,是个红衣高大怪人,向南走的,则是个身材长瘦的清袍道士!
傅天麟等越过几重峰壑,因觉得时时尚须担心所挑那条渔网中的红蛇,不能令之近身,省点累赘!遂向甄秋水说道:“秋妹,我们把茹师叔所说的这条什么‘翼手地龙’杀死再走,岂不省些事吗?”
甄秋水目光微注傅天麟,噘嘴说道:“麟哥哥,你没听丹心剑客茹老前辈说这条红蛇,对你增长真气内力,有多大功效?怎的一点路程,便嫌累赘?你不愿挑,给我挑好了,我还想给我师傅看看这种罕见之物呢!”
傅天麟随便出口,根本未加深思,但被甄秋水这一顿排头,确实自觉有点失言,不由羞窘得面红耳赤!
云老渔人见一对小儿女斗嘴,颇为有趣,正自哈哈一笑,准备为傅天麟解围,忽然面色深沉,目中炯炯精光,凝注在前路一角断崖之后!
傅天麟甄秋水同有所觉,全自凝神注目,并由傅天麟发话说道:“崖后何人?请出一会!”
崖后果然有人阴森森地“哼”了一声,慢慢转出一个三十来岁的黄袍道人,但双目已瞎,行动之间,似乎全杖手中一根铁杖探路!
云老渔人眉头方自略蹙,崖后陆陆续续地,又复转出六人,竟全与当先那个黄袍道人,装束相同,身上一袭黄袍,手中一根铁杖,年龄也均仿佛,并且七人之中,无一不是盲目!
七个黄袍道人出现以后,便即分据七方,硬把云老渔人等包围在内!
云老渔人目光略注傅天麟甄秋水,似令他们暂勿逞强妄动,然后哈哈一笑,发话说道:
“来人可是南荒无目门下的‘黄衣七煞’?”
当中那名第一个出现的黄袍道人,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半声答道:“云九皋,你既知我师兄弟之名,应当也猜得出我们来意才对!”
云老渔人大笑答道:“占卜算卦,是你们道士本行,我老渔人只会使船撒网,有时候打些鱼虾龟鳖之类充作下酒之物”
黄袍道人听出云老渔人语带讥讽,遂不等话完,便即怒声叱道:“云九皋,你不要倚老卖老地口出不逊之言,我们师兄弟,奉师尊之命,来取两件东西,一件是‘翼手地龙’,一件是‘朱痕铁剑’!”
这时傅天麟早已听出这所谓“黄衣七煞”是“域外三凶”中的“南荒瞎道门下”遂忍不住愤然叱道:“翼手地龙,是百世难逢的天材地宝,朱痕铁剑则是名臣遗物,岂能容你们这些南荒妖孽,妄加窥视!”
左前方的一个黄袍道人,闻言冷笑说道:“傅天麟,凭你那点毛手毛脚,也敢对南荒无目门下,妄肆张狂,岂非找死!”
傅天麟愤恨这般恶徒轻视自己,暗中功力潜聚,朱痕铁剑呛然出鞘,把手中渔网,放在地上。
蓦然施展师门绝学“六六天罡剑法”之中一招基本剑式“霖雨万方”全身凌空直起!
他追随黄山遁客葛愚人,万里西来的一路之间,朝夕质疑问难,在不知不觉之下,业已得益不少!
这招“霖雨万方”又是“六六天罡剑法”中的基本剑式,虽然傅天麟尚不能完全发挥所含精微妙用,但威势已极惊人,连人带剑,化成万点寒星,把左前方的三名黄衣瞎道,笼罩在飘飘剑影,飒飒金风之内!
前文曾经交代,域外三凶中的“南荒瞎道”门下,均系盲目,对敌动手之时,全仗超越常人的特殊听觉,以及手灵手巧!
但傅天麟施展这招“霖雨万方”洒落一天剑影,却似出于这干耀武扬威,神气活现的南荒孽徒意外!
所攻的三名黄衣恶道,居然神色遽变,足下趋避不灵,每人均在肩头之上,被傅天麟点了一剑!
云老渔人见状不由大为疑诧,因为自己闻得江湖传言,南荒无目门下的这“黄衣七煞”功力颇高,怎的才一照面,就有三人伤在傅天麟朱痕铁剑之下!
他正在疑思,甄秋水却已笑声叫道:“云老前辈,我想出一个制服这群瞎鬼的办法,你和我用“八卦游身步’法,大声吟咏,麟哥哥则以飘忽无方的七禽身法,凌空发剑,看看这些专靠耳朵的怪东西,怎样抵挡?”
云老渔人闻言,颇赞甄秋水心灵,点头微笑,银发一飘,果然提足内家真力,高声朗诵岳武穆的满江红词,震得远山近壑,一片嗡嗡,好像天地之中,整个都充满了岳飞那精忠报国的浩然正气!
甄秋水身形晃动,足下宛如流水行云,她却不开口吟咏,只取出自己的紫竹短笛,往唇边一横。
一会儿穿云裂石,一会儿折柳落梅,一会儿慷慨激昂,一会儿缠绵悱恻,笛音苍茫缥渺,新腔时作,古调频吹,简直变化万端,美妙无比!
傅天麟则悄无声息的纵上一角高崖,眼看那双目不能见物的所谓“黄衣七煞”业已由分而合,聚在一起,仿佛时为云老渔人正气磅礴的满江红歌声所动,时为甄秋水喜怒哀乐无端的笛韵所迷,平素恃以应变的灵敏听觉一乱,心神自分无法收摄,个个脸上均露出无可奈何的慌张神色,自己倘若真个悄无声息的凌空发剑,委实全无幸理!
黄衣七煞想是知道情势不妙,凶威尽杀之余,突然一齐仰面朝天,发出一声凄厉长啸!
甄秋水笛韵略停,含笑叱道:“你们还啸些什吗?若非我麟哥哥宅心仁厚,不忍乘你们耳乱心迷之际,凌空发剑,岂不全早作了他朱痕铁剑的剑下之鬼”
话犹未了,突然听得远远似有厉啸声相和,不由柳眉微剔,向傅天麟叫道:“麟哥哥,贼道们居然还有帮手接应,我再吹一阕‘降魔法曲’,你不必杀死他们,先一齐点倒好了!”
傅天麟尚未答话,对面十来丈高的峭壁之上,业已出现两条黄影,快得如陨电飞星般的,直向云老渔人及甄秋水凌空扑落!
这两条黄影来势太疾,又是哑口无声,几乎连身材形相,均令人难以看清!
傅天麟深恐云老渔人及甄秋水趋避不及,也自一声长啸,横剑长身,便往空中迎去!
就在他啸声刚发,身犹未起之际,背后突然一声龙吟长笑,飞出一条人影,宛如凭虚御风,一纵便是五六丈高,半空中只将大袖略挥,便把两条黄影,震得往后飞出,撞在峭壁之上,惨嗥连连的滚落地面!
云老渔人等这才看清那两条黄影,竟是两只极为猛恶罕见,善降百兽的金发凶猱,而凌空震落凶猱之人,却是甄秋水的恩师,黄山遁客葛愚人赶到!
南荒无日门下的“黄衣七煞”机警异常,因那两只金发凶猱,是野人山主铜鼓天尊雷震字所豢的心爱恶兽,周身钢筋铁骨,刀剑难伤,几乎不是人力能制!
如今一上手便惨嗥连连地吃了大亏,则后来之人,定是“丹心剑客”茹天恨一流的绝代高手,所以一齐暂时静默不动!
但人服,兽却不服,葛愚人身形才落,那两只全身黄毛猬起,脑后金发平飘,约有大半人高的凶猱,业已“洪洪”两声厉吼,举着力能击石成粉,生裂虎豹,四只钢钩似的巨爪,便又齐向适才给自己吃了苦头的仇人抓到!
葛愚人早知凶猱性暴,半空中就扯了七八尺长的一段山藤在手,如今见二猱扑到,真力略凝,随手一藤,又把两只凶猱抽得滚跌出丈许远近,大声惨嚎,背上立时肿起了尺来长,寸来高的两条红印!
凶猱跌翻地下,尚未爬起,葛愚人动作如电的飘身即到,叭叭叭”的一连又是三藤,抽得两只威猛无比的金发凶猱,居然遍体觳觫的,趴伏在地不敢再动!
葛愚人知道这种凶猱一经打服,绝不敢再发凶威!遂把手中山藤,放在二猱身上,转面对黄衣七煞说道:“你们归告南荒瞎道,我等已与玉指灵蛇逍遥子定约,明年九九重阳,彼此在安徽黄山清凉台一会,期前不必再作这些无谓纠缠!须知‘翼手地龙’虽是绝世难逢之物,但你们不会有那高深医药手段!配制不了‘补天丸’,企图强劫,又有何用?至于朱痕铁剑,更是忠臣遗物,绝对不容群邪亵渎!”
甄秋水闻言一拉傅天麟,悄声说道:“麟哥哥,我师傅原来早已在侧!你方才那一式‘霖雨万方’虽妙,但连伤三敌,对方似乎不致如此脓包,可能还是我师傅在暗中帮了忙呢!”
傅天麟也觉得方才那一剑,成功太易,极可能是葛愚人在暗中以“隔空点穴”或“豆粒打穴”之类绝世神功相助,遂向甄秋水点头一笑!
黄衣七煞听完葛愚人话后,一齐静默无声,十四只道袍大袖齐拂,化成七朵黄云,依旧跃向来时的断崖以后!
葛愚人见黄衣七煞退去,遂向趴在地上,尚自未敢起立的两只金发凶猱喝道:“孽畜过来!”
说也奇怪,如此凶恶狞猛的金发凶猱,居然能够通灵,听葛愚人一叫,慢慢爬起,向前走了两步,便垂着四只巨掌,低头不动!
葛愚人命甄秋水烧木为书,写了一封邀约野人山主,铜鼓天尊雷震宇,于明年九九重阳,至黄山清凉台较艺的柬帖,交与右边金发凶猱,然后把手一挥,两只凶猱,便即回身,电也似的援上峭壁而去!
葛愚人见凶猱走后,突然面色略沉地向甄秋水缓缓说道:“秋儿,你方才自作聪明,可知道差点断送了你麟哥哥的一条性命吗?”
这句话不仅甄秋水听得惊愕莫名,连云老渔人暨傅天麟,也一齐诧然不解。
葛愚人看了甄秋水一眼,缓缓说道:“天下举凡生有缺陷的人,而仍能不以此种缺陷为苦,并加克服,则必有其他超越常人之处!南荒无目门下,个个天盲,但听觉之灵,与心神之静,却经过特殊训练,无与伦比!‘黄衣七煞’尤属‘南荒瞎道’十大弟子之中的佼佼人物,你以为用那别出心裁的笛韵歌声,便足能扰乱对方听觉心神,而使傅天麟凌空克敌,其实反而几乎被‘黄衣七煞’将计就计的对傅贤侄突下毒手!
“因为他们练有一种‘万笏朝天’的杖法绝学,专门应付欺负他们眼瞎,凌空扑击之人,故意装作被你与云兄的笛韵歌声所迷,实则七人同聚,听觉专注上空,心神丝毫不乱,若非傅贤侄宅心仁厚,敛手不发,倘真如你所策划的凌空扑击,则万想不到对方会将机就计,伏有凶谋,‘六六天罡剑法’再妙,恐也怕猝不及防地,要伤在他们七杖齐挥的‘万笏朝天’一招奇诡绝学之下了!”
甄秋水傅天麟听得一身冷汗,云老渔人也脸上飞红地摇头笑道:“学到老,学不了!江湖中鬼蜮险诈,委实无穷无尽,葛兄的渊闻博识及绝世神功,云九皋拜服无已!”
葛愚人含笑逊谢说道:“域外三凶之间,定然有什么特殊通讯方法?我们一与玉指灵蛇逍遥子定约,南荒瞎道暨铜鼓天尊雷震字,便即知情,不然他们不会对我们行踪姓氏,如此了然,而派出二兽,暗加袭击试探!”
云老渔人听得不住点头,甄秋水向葛愚人眨着大眼问道:“师傅,你说‘黄衣七煞’武学不弱,怎的我麟哥哥一招‘霖雨万方’,便连伤他们三人,是不是师傅在暗中帮了忙?’,葛愚人微微一笑,傅天麟脸上却略感发烧,遂忙将拜谒血泪布衣丹心剑客茹天恨经过,细对这位葛师叔,陈述一遍葛愚人静静听完,目光转注在渔网之中所网的那条双翼红蛇身上,点头赞叹说道:
“委实不虚,不但得了‘六六天罡剑法’的一百零八式精微图解,这条‘翼手地龙’,更是罕世难逢之物!蛇胆蛇血,可以请仁心国手赛华陀’白元章白大侠,炼成一种大增真气内力,培元固本的‘补天丸’,给贤侄服用,”
傅天麟不等葛愚人话完,便即摇手说道:“葛师叔,这条‘翼手地龙’,是秋妹起意捕捉,云老前辈下手网得,‘补天丸’若能炼成甚多,小侄叨光分惠,决不推辞,否则”
葛愚人大笑说道:“云兄一身内家绝艺,尤其是那些鱼网鱼杆鱼线鱼钩,可称独步武林,你甄秋水师妹,则自幼随我陶冶,根底打得极好!只有贤侄一来从师太迟,二来你恩师仙游略早,以致在内功真力方面,稍有缺陷,尤其是新得那‘六六天罡剑法’中的精微变化,必须有充沛真力,才能配合施为,所以‘补天丸’虽然仅能练成一粒,亦应由贤侄服用,话已说明,再若谦辞,便是矫情,秋儿准备两只磁瓶,我要杀蛇取胆取血,并以这张蛇皮替你作一件小巧防身之物!”
傅天麟被葛愚人这样一说,自然无法再推,甄秋水也腾出两只盛放丹药的磁瓶备用!
葛愚人遵照傅天麟转述的丹心剑客茹天恨指示,觑准那条“翼手地龙”双目之间的一个淡红圆点,凝聚真力,屈指隔空一弹,锐啸罡风,便即透网直人!
果然这淡红圆点,正是“翼手地龙”的致命要害,罡风到处,惨啼一声,立时应指死去!
云老渔人收网倒出蛇尸,葛愚人又复摸出一柄小小玉刀,刺人所弹之处,承以磁瓶,然后将刀一拔,紫黑色的蛇血,遂缓缓自伤口流出!
直等蛇血滴完,葛愚人才顺着那圆点之下极细极细的淡红花纹,剖开蛇腹,取出蛇胆,与蛇血分贮在磁瓶之内!
最后刮清蛇肉,弃去蛇骨,把蛇皮晒干藏好,遂与云老渔人、傅天麟、甄秋水等,出得高黎贡山,往仁心国手赛华陀白元章留函邀约的九华山冷月坪赶去!
九华山远在皖南,高黎贡山却在滇西,漫漫长途之间,傅天麟哪肯错过机缘?
朝夕均由葛愚人按图解指点他“六六天罡剑法”的精微变化,云老渔人及甄秋水,更凑趣替他喂招,所以等到得皖南,傅天麟已把师门这套绝世剑术,得窥全貌;所差的只是真气内力稍弱,犹未增强,有许多威力强大的招式,尚不能尽量发挥而已!
到得九华山冷月坪后,那位长白酒徒熊大年的伤势早愈,正每日均躁急不堪,与白元章、孤云道长吵闹,欲寻域外三凶拼斗,为好友万博书生彭涵复仇!”
见葛愚人等一到,得知正邪双方,业已定约明岁九九重阳,在黄山清凉台作一了断,才略释忧烦,相互叙旧!
白元章听说葛愚人竟取来“翼手地龙”的胆血,欲请自己代傅天麟炼制“补天丸”培元因本,增长真力!
不由接过那两只磁瓶,摇头赞叹说道:“傅老弟福缘委实太好,这种天材地宝,居然到手,白元章自应一尽绵力!我即日用这蛇胆、蛇血,开炉炼丹,烦孤云道长及熊兄护法,但其中尚缺一样药物,名叫‘垂丝石耳’,需人采来!”
葛愚人眉头微蹙问道:“这种‘垂丝石耳’是何形状?产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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