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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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天晴听闻母妃的所为,无奈的叹口气。

    做人女儿时,她以为母妃是强势的,经常无理由的欺负家里的妾室,偶然还会动了恻隐之心与母妃顶撞,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太不懂事,母妃为了她和哥哥忍了一辈子,她们是最没资格怪母亲的人。

    她断不会为了在后宫的安宁,让母妃对新太后委屈求全,母妃若不喜皇家就随意吧,现在换她和哥哥来保护母妃。

    带领京城官妇拜见太后的是梁小乐,当年余展身边的一个丫鬟,如今的太督监察一品夫人!

    若说静安的名声是嫉妒成性、手段老辣,那余夫人则是温柔似水、贤良淑德,且前些日子荣宠五载的余夫人刚为余展生了个女儿,可谓好事成全,子女成说了。

    郑太贵人端足了架子见余夫人,这次势必要彰显她的地位,无形中她不想比朱砂做的差。

    她准备了很长时间,从头发的样式、衣服的颜色和指甲的长短都做了谋长的修正,见静安的失败让她措手不及,这次要扳回面子。

    郑太贵人压下心里的紧张,仰首挺胸的走在人前,她要镇住余夫人!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胜过笼罩在头上的朱砂。

    梁小乐缓缓而入,走动间浮动的流苏银线如梦之仙子,头上的发钗圆润饱满,双手交握与胸前,如玉般光滑,通身的气派丝毫不弱于昨日的静安,她举止有礼、大方从容的问安:“臣妾给圣母太后请安,太后千岁。”身为宠臣的夫人,她并不畏惧圣母太后的威仪。

    郑太贵人见状脸色非常难看,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在她面前放肆!她忘了,梁小乐年轻,年轻到不用任何装扮和首饰都压不住她灵秀的气质和温软的女儿香,可现在的郑太贵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的容貌,她的美丽早在十年间磨没了,而她们的荣华和雍容都是拿她的痛苦换的:“起来吧,本宫记得你家小姐是原梁丞相的千金吧。”

    梁小乐闻言,左手拂于胸前见礼回话:“回太后,是,老爷深情自小姐去后一直心念,皇上怜悯老爷身边没人伺候遂把臣妾嫁给老爷。”

    郑太贵人看眼梁小乐的袖口,海金镶边?她是在替她家老爷原来的主子炫耀吗!郑太贵人收起情绪,她现在什么身份不屑于跟她一般见识,说了一些客套话便让她带着臣子家眷走了。

    未出阁的三位公主依照礼数也该来见礼,圣母太后以长幼有序的祖训拦了她们的拜见。

    夏之风皱着眉出来,十多年来被挡了觐见还是第一次。

    夏之雨脸色也不好,忧心忡忡的道:“姐姐,你说生圣母太后是什么意思?”

    夏之顺更倒霉,去御花园玩的时候撞到圣母太后,直接被太后训斥不懂规矩,关进佛堂反省去了!

    夏之紫听说后,只是恩了一声继续跟臣子商量国事。

    赵芮希可不会这么算了,听说自家未来儿媳妇被圣母太后拘了,立即待人进宫求见,心想,好个心急的圣母太后,她们还没质疑她够不够资格坐上去,已经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她徐家的媳妇岂是好欺负的!

    郑太贵人险些没被气死,她处置未出阁的女儿关静安什么事!

    静安这里丝毫没给郑太贵人留面子:“太后,宏德太后在时许了小公主可以不遵规矩,再说小公主调皮可爱是少女天性,我徐家是武将门第对吟诗作对的小姐没兴趣,太后关着小公主是什么意思,是不满宏德太后的决定还是想把我徐家的好媳妇教导成迂腐之辈!”

    郑太贵人何时被人如此不给面子的抢白过:“这是跟本宫说话的态度吗!”

    静安头扬的高高的冷哼道:“本宫丧偶,疯了傻了也是有可能的。”

    “放肆!静安王活的好好的你敢胡言乱语!”

    “是吗?那太后给本宫把静安王爷找出来对峙一下,本宫可是亲眼看着王爷进的宫,至今都没见回家,本宫可一直想让皇室给本宫个交代的!”

    “你!你!来人给本宫——”

    静安王袍一展,气势镇压全场:“本宫可是来拜见太后的,若本宫在皇宫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本宫相公和两儿子手下的百万兵马不会同意,你说是吧,圣母太后!只是圣母别不懂军队意味着什么!”

    “你!你这个——”

    静安盈盈一拜:“既然太后说放了小公主,本宫就先谢过了,告辞。”说完冷眼一扫拦着小宫女,转身走了出去!

    郑太贵人气的险些昏过去,区区静安竟然敢如此目无法纪!简直岂有此理:“告诉皇上!给本宫告诉皇上!”

    夏之紫听了一遍,深思片刻道:“小公主确有宏德太后懿旨,放了,至于静安,冲撞圣母太后罚俸三月。”

    这件事不痛不痒的结束了,等于是给太后一巴掌,肇事者一点事也没有,无疑让知道事情始末的人看了圣母太后的笑话,尤其是宫中的贵人和未出阁的公主,似乎都从这件事中看出点什么,隐隐在心里有了计较。

    郑太贵人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她何尝不知自己没了面子,更是觉的后宫所有人都在讥笑她,觉的她不如朱砂,觉的所有人都能嘲笑她,郑太贵人突然觉的很委屈,她何苦要回来受这样的侮辱!

    四蕊立即表现的痛心疾首,心里其实完全不当一回事,她是冬江教导的宫女,向着谁还用说吗:“太后,静安身份尊贵,两位将军更是手握兵权,皇上刚刚亲政,有所考量也是难免,太后别和皇上动气!”

    郑太贵人却开始计较,她最近总是疑神疑鬼,心里非常不踏实:“为什么不让本宫入住东宫!”这郑翠宫可不是该给太后的地方!

    “回太后,可能是怕您不习惯。”

    郑太贵人更怒:“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以前给的朱砂什么规格,再看看郑翠宫!他分明是没把我当娘!我辛辛苦苦生下他委曲求全这么多年,想不到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四蕊叹口气,听着老人家伤心的落泪,心里琢磨着,圣母太后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宏德太后受点委屈,皇上还不把人家祖坟拆了,更别说哭了,宏德太后若是哭了,皇上不跪着逗到太后乐是不会走了,不对,宏德太后好似就没哭过!

    四蕊看眼郑太贵人,觉的太贵人委屈的有道理,皇上确实偏心了。

    曲家的四合院出奇的平静,一家三口如普通百姓般生活在这里,相处的磕磕绊绊却也在不断磨合,朱砂不得不适应早晨起床追着儿子满院子跑的给他穿衣服;不得不适应曲云飞挑食的毛病;不得不自己动手缝补两个男人的衣物;还要考虑晚饭吃什么。

    似乎又回到生活节奏快速的时空不断的为生活和家庭生活奔波。

    开始的时候朱砂非常不习惯,三十年的养尊处优她几乎忘了穿衣需要动手;做饭需要添水;缝补衣服屡屡扎手,疼的她咬着指头都想甩下回宫算了,但她一点点的做下来,没有珍珠粉饰、没有前簇后拥的仆、没有人为她润发、洗衣,卸去了一身的尊贵,她也不过是普通的女人。

    “娘——”曲折攥着挣扎的鸡翅膀跑过来,沾满鸡毛鸡屎的手瞬间抹了朱砂一身:“娘,抓!折折抓!”

    朱砂看眼自己刚换上的衣物,什么都没说的笑:很好,很勇敢!继续抓!

    曲折得到母亲的鼓励,兴奋举着活物的战利品继续奋斗捉鸡了。

    朱砂只得进去换衣服,有时候朱砂想,她确实不是合格的母亲,她把所有的孩子当大人看,习惯拿要求夏之紫的目标要求所有的孩子,忘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们会捣蛋会任性会生气,尤其是曲折,简直就是小孩子的典型,当他举着一个活鸡满身污垢的想得到母亲的赞赏时,朱砂必须压制住质问他调皮和弄死小动物是不对的冲动。

    曲云飞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文案看向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儿子干的好事。”

    曲云飞笑,很高兴朱砂的语气没有抱怨反而有些宠溺的无可奈何:“刚才来消息,听说静安因为顺公主跟圣母太后对上了。”

    朱砂没兴趣,她现在关心的是:“我昨天洗好的衣服不是放橱里了?衣服呢?那件蓝底碎花的!”

    曲折突然从窗前跑过,头上顶的赫然就是朱砂要找的衣物。

    朱砂再次让自己镇定,她必须镇定,在心里告诉自己曲折不用当皇帝、曲折不是夏之紫,若是夏之紫她早一巴掌过去让他长记性了。

    曲云飞见朱砂痛苦的自我建设着,赶紧翻过书桌前的窗子,偷偷逮住儿子溜前院玩去了。

    朱砂换了一身淡绿色的裙装出来,挥退想上前的万福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落下的事没忙。

    万福无奈的退回,他想说三位公主的事,目前风公主和雨公主都没有婚配,没了太后的庇护加之静安又得罪了圣母太后,她们二人的婚事必是圣母太后报复的首选,可现在看来太后是真的不想知道宫里发生什么了。

    朱砂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教她儿子念三字经,说来惭愧,曲折除了会使坏,完全没有曲家人对文字的敏感认识,三岁习的启蒙教材给了曲折,不肖一刻钟曲折能撕成碎片,并且异常匀称。这也就是曲折,若是夏之紫敢这么做,朱砂不打的他三天下不了床才怪!

    徐君恩对过日子没有要求,尽管长年带兵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但现在他也没什么负担,依然能坐在曲家的院子里,喝喝茶看看天。

    曲云飞安顿好玩土的儿子,走过来:“你不回去看看,你的现在可是火药,谁点都响。”

    “她心情不好在所难免,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这么多年,她总能最快的时间调整到王府需要她的状态。”

    曲云飞倒杯茶:“所以你总肆无忌惮的消耗她身为女人对家庭的容忍?哼!你到命好,你若是遇到朱砂这样的,她不把你王府弄的鸡飞狗跳、男盗女娼才怪。”

    徐君恩不答,看向远处玩撒的曲折,心情依然很好。

    曲云飞抿口茶,很想提让徐君恩离开的事,可想想还是算了:“京城那些王爷怎么回事?朱砂刚走他们就敢闹事?”

    徐君恩靠在藤椅上悠闲的晃着:“是大公主那边出的问题,无所谓,都是一些小事,皇上处理的很好。”

    “小看那小子了。”

    徐君恩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他,必定是朱砂养大的,能差到那里去。”

    曲云飞闻言得意的摸摸下巴:“你说我家曲折能不能被养成夏之紫那么听话,还别说,夏之紫虽然不讨喜,但胜在懂事安稳,你看看我儿子,我也就是他爹,若不是,我也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