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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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云飞忍不住靠近她,心底的坚持慢慢融化:“你说真的……”

    “恩……”依然是眷恋的口吻,诱惑中带着无助的祈求。

    曲云飞的不甘轰然崩塌,迫切的擒住她蹭来的温暖,贪婪的索取。

    朱砂轻推了一下,矜持的接受,她应和,虽然只是点点主动只是一个眼神一种声音,曲云飞已迫不及待,眷恋着思念着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都给她,弥补今日的刁难。

    曲云飞再一次在说服自己,信她,哪怕前面是另一个万劫不复的开始也要走下去。

    只要诱惑他的最终结果是她心甘情愿的愿意再次骗他,有什么不能跳。

    床幔落下,满室春色,思念若狂也好、娇呻回应也罢,终究是人家男女愿意承受的结果,谁又会计较里面的真心参有几分真假。

    月隐云层,乌啼鹰落,乍然飞起的鸟兽,惊了守夜的侍卫,闹腾过后归于宁静。

    房内,云雨初歇,朱砂半趴在床上衣衫半盖,雍容中带着几缕醉人的慵懒:“好累。”

    另一侧的曲云飞宠爱的叹口气,起身为她整理衣着。

    朱砂眯着眼看着忙碌的曲云飞,心里紧绷的弦落回原位,说不清为什么,这样的感觉非常轻松,似乎天塌了也不用她动一样。

    曲云飞批上衣服湿了毛巾,帮她拭汗,他一直知道她不喜欢运动过后的胭脂气:“笑什么?”

    朱砂也不知道,只是看着他觉的安心。

    曲云飞突然道:“咦?你长皱纹了。”

    朱砂闻言立即掐他一下,不等曲云飞尖叫撒娇的蹭入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好困。”

    曲云飞为她屡顺发丝,声音平缓爱慕:“睡一会,等天快亮了我再送你回去。”

    “我想你陪我。”

    曲云飞笑,笑容肆意又甜腻:“好,我病着要在皇陵养病,有很多时间陪你,只要你不觉的烦,我可以陪你一辈子。”

    “那你不走了?”

    曲云飞笑:“我们不在今天谈论这个话题好吗?”

    朱砂也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换个话题,太后不回宫,太督不回宫,别人会怎么想?”

    曲云飞丝毫不在意:“我刚跟你闹了不愉快,别人能怎么想。”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

    曲云飞得意的道:“就让他们都成了傻子……”

    朱砂动容的靠近他怀里:“想你了……”

    曲云飞抚着她的背:“别动……”声音夹杂着未完的欲念:“好好休息……”

    朱砂闭上眼,她确实累了,心累人累,抱着他睡才不觉的事事需亲为、件件需防备,朱砂靠近他,眷恋的蹭到舒服的地方,安静的睡去。

    曲云飞半抱着她,看着她安详含笑的样子,压在心里多日的不快烟消云散,却也忍不住自嘲,还是太宠她了,要是把她骗走了再让她得意才是完美,唉,何必计较那么多。

    皇陵城下小村庄,老者的苦劝声低沉小心:“夫人,不可,小不忍则乱大某,咱么多年的忍气吞声不能没了价值……”

    妇人不耐烦的开口:“我懂!但我受不了那个女人竟那样对小紫,紫儿他还小,很多事不理解,如今又被奸人蒙蔽了眼睛,我不放心!我必须在他身边,李公公,你成全我,我不会乱来,我怎么会害我的孩子,我只是想看看他,想……”

    李公公摇头:“不能,夫人你冷静点,等皇上走了你就忘了,你以前不这样,你忘了你以前说的话,你如果出现在皇宫,多少眼睛会盯着你,太后会不知道?皇上会不起疑?到时候你让皇上怎么做!”

    郑贵人颓然的坐在炕上,看着李公公着急的样子眼中有些往日的精明:“是我太心急。”

    李公公松口气:“皇上依仗太后不假,皇上登基时还年幼,如果不是太后……所以,咱们要忍,何况太后对皇上也还不错,皇上亲政后太后也不再介入朝堂,该知足了。”

    郑贵人看向李公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在,我也可以保儿子登基,我也会不惜一切的为他,即便是弑子杀臣我也可以,我不会比她……”

    “贵人,您不能那样想,那会使你不甘,你现在只需念太后的好,是她成就了皇上,皇上是你的儿子,您的儿子是皇上,您还有什么不知足,奴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在宫中的时候可敢想七皇子将来是皇帝,既然不曾,就该感恩,贵人,这是你说的话。”

    郑贵人能记得,以前她只想呆在这个小地方只求安得一隅,能听听孩子的消息能活命她就知足了,那时候她有大把的时间耗在等待上,可现在,她已经老了,会想儿子,尤其见到他后,她无时无刻不想陪在他身边,那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不惦记。

    李公公见夫人已经想开,松了口气:“夫人,该休息了。”

    郑贵人突然拉住他:“小李子,我只想进宫为婢。”

    “宫里有人会认出夫人。”

    郑贵人嘭的给李公公跪下。

    李公公吓的急忙跪下:“夫人使不得,夫人折杀老奴了,夫人快点起来。”

    “你答应我,我可以不要这张老脸,我也不会让皇儿难做,我只是想看看他,真的只是看看,求你体谅下我做母亲的难处,我知道我给不了他什么,我不争我不认他,我就是想远远的看着他,李公公您成全我,我求你成全我。”

    李公公惊的闪开。

    郑贵人苦苦哀求。

    李公公没有办法只能扶起她:“容我想想。”

    清晨,朱砂在自己床上醒来:“云飞……”往旁边伸手才发现扑了空。

    春江掀开床幔,机灵的当没听见:“太后,今日皇上启程,如今已经侯在殿外向太后辞行,请太后起榻。”

    朱砂闭上眼又睁开,眼中的迷离已经散去,透射着平日的精明雍容:“沐浴。”

    朱砂装扮妥当,如往日般出现在众人面前,神态肃穆举止安详:“众爱卿起。”

    “谢太后恩典。”

    夏之紫起身,见母后神色无碍松了一口气,他昨天不该看她惹她生气:“母后,您自己在这里儿臣不放心。”

    朱砂一贯的从容,今日再看紫儿也多了不一样的感觉:“无碍,天子脚下皇陵之中哪个宵小敢猖狂,皇儿无需担心。”

    夏之紫还是不放心,放太后在哪里都不如在他在地方:“母后,儿臣……”

    朱砂为他整整龙袍:“行了,这么大的人了让臣子们见你还这么粘糊,该让人笑话了,上路吧。”

    夏之紫有些欣喜,母后不生气了,顿时大着几分胆子想再劝劝太后。

    朱砂已经先一步推着他向前走:“皇儿需识大体,国之根本还是你,不要放过每个机会。”

    “母后……”

    “走吧,母后在这里也会看着你,不要让母后失望。”

    夏之紫懂了,母后不回去是把朝堂给了他,如今得到他心中梦寐以求的承诺却没有最初的高兴,他宁愿母亲回去:“母后,其实你不用……”

    “走吧,山路难走,今日可能有雨,早点出发。”说着推着他转身,温和的看着他向外走。

    夏之紫不断回头,觉的母后今天很反常,可仔细看又没有什么不一样,夏之紫望着台阶上,始终微笑的身影,心里的不安一点点的消退,似乎有无尽的力量和执念从立于台阶上的人眼中传出,她相信他鼓励他,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能得到原谅的母亲:“太后……”他喊的声音很低,没几人听的见。

    朱砂送夏之紫离开,望着归朝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行进,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似乎那一世的荣华与她无关。

    徐天放忍不住回头,昨日的不安萦绕心中,她今日却不曾跟着队伍回去,还有那只签,只是随意的捡来却能说中他几分心思,是谁跟他一样求了一个下下签,是否如他一般也惶恐不安,所以才早早丢弃。

    徐天初看眼大哥的方向,又收回目光,大哥在他心里什么时候都是最高贵最完美的榜样,他的婚事皇家内定,他的所求帝王让路,即便是他不喜欢的女人他也可以不抬进府。

    徐天初想到这里移回目光,他可以吗?如果王妃让他娶……随即又觉的自己可笑,他以为他是谁,王妃肯操心他的婚事已是他积德,谁会管他愿不愿意。

    徐天初突然看向皇陵之殿,去路高木笼罩不见想见人的影子。

    曲典墨如释重负,他早早想离开这里,皇陵?对他来说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跟随的官员人人都有祖陵,偶然谈起,他便成为众人同情和避开的目标,让他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在学堂时被人避让和敬畏中夹杂着不屑的目光。

    他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里,最好永远不要再来。

    徐君恩不能留下,但等护送完皇上他会回来,他不喜呆在没有她的地方。

    队伍渐行渐远,直到走出山脚远离皇陵,割据了多数人的心思,关了另一边的浮华。

    曲云飞从院落里出来,含笑的看着远处还站着原地的朱砂,纵身一跃落在她面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朱砂抬头看他,微微一笑:“身体好些了?”

    曲云飞暧昧不明的开口:“你说呢……”

    朱砂笑,想到昨晚的旧事不禁也有些耳红。

    春江站在一旁因太后笑多了抹开怀,这些天太后一直很难伺候,现在终于好了,拨开云雾见晴空。

    “回去吧。”

    “恩。”

    皇陵之地,山路崎岖,保留着天地山脉最原始的面貌,高木耸天、丛林密布,山林深处的腐叶,能没过成年人的发髻,山林之中野兽繁多,物种繁杂。

    皇上带走了大部分侍卫,留下的是平日守陵人员,皇陵恢复了本来的清净,更显得空旷超然,仿若走出了仕外,远离了纷争。

    太后不准人接近祖慕殿,环境更加清净。

    曲云飞喜欢这种安静,就像为了弥补那几日吵闹欠下的好事,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黏着朱砂,下下棋、散散步,看着儿子打闹、望着日升日落,好不惬意。

    没人打扰、没有国事,朱砂不用顾及回宫的时间,也不担心被人发现,曲折偶然喊声娘也无伤大雅,就像他们真的离开了朝廷,过起了属于他们的生活。

    曲云飞也有情动时不分场合的时候,但都在朱砂不合作的羞涩下,换了场地。

    朱砂尽量应和他,有时候也会为了曲折的教育问题吵架,除了不欢而散,就是被某个以力气取胜的人转了话题,徒留旖旎。

    朱砂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幽静,远离朝堂不闻政务,偶然放松时还可以靠在曲云飞肩上看日落,儿子会围着他们跑呀跑的伴鬼脸,当然朱砂有时也会为儿子的问题苦思发笑,比如,为什么晚上跟他抢爹爹?为什么爹爹咬她的时候她不生气?

    以至于小屁孩天天也会使劲咬她一下,可惜因为没把握好力度,真的咬出了血。

    曲云飞为此还揍了曲折,可惜他抗打压,皮实的很。

    早晨春江为太后上妆的时候,暧昧的一笑,小心的避开太后的伤口。

    朱砂想解释,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免得越描越黑。

    曲云飞突然出现在朱砂的寝宫,这些天他经常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完全把这里当成他自己的寝宫。

    曲云飞看着镜子中描了一半的眉,接过春江的墨笔,仔细的描画。

    朱砂从镜子中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会吗?我怎么觉的画歪了。”

    “别动,你再动就歪了。”曲云飞固定好她的头,认真的一笔一笔描线:“你们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天天画这些东西不嫌累。”

    朱砂瞥他一眼:“你们男人如果不看,谁喜欢画这些东西,糊在脸上很难受。”

    曲云飞突然看着她,见她不舒服的动,抚开她额上的头发:“你不画也好看。”说着垂下头覆上被儿子咬出血的伤口:“朱砂……”

    “别闹。”

    曲云飞不放,搁下笔抱住她,手指往她怀中谈去:“就一会。”

    “一会就成一上午了,待会曲折该进来了。”

    “我把他打发走了。”

    “曲云飞!”

    “别叫,一会再叫。”说完哈哈大笑,抱起朱砂,弄乱了春江好不容易折好的床铺。

    朱砂再次醒来已经过了早膳时间,暗笑生活奢靡,往日的紧张似乎都卖给了这几天的懒散,弄的她也开始无所事事,再这样闹下去,鬼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看来曲云飞是有意让她回不了宫。

    朱砂半依在床头上,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另一半,食指轻轻在床沿敲打,似乎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朱砂刚打算唤春江。

    床幔打开,曲云飞端着米粥进来,顿时呆住,好一片春色。

    朱砂也愣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穿着,慢慢的把薄毯盖上,恢复了几分英气:“我以为你走了。”

    曲云飞坐在床沿,看着她赖床不起的样子,嘴角升起一抹笑容:“我煮的,你不尝尝?”

    “你确定能吃。”

    “你可以试试。”

    朱砂坐起来,衣衫垂了一半,她下意识的想拉。

    曲云飞已经接过她的动作为她更衣:“我没那么禽兽,为夫亲自服侍你更衣,是不是甚觉荣幸?”

    朱砂懒得跟他打浑:“你不回去,你爹不催你?”她可还记得曲忠告正义凛然的脸,恨得让她和曲云飞老死不相往来。

    曲云飞不可能离开:“你看我像会走的人?本太督有病在身,不适合长途跋涉。”说着扶朱砂起来,帮她披上换洗过的衣物。

    朱砂合作的让他服侍,得空了还喝一口粥食,不禁赞叹曲云飞还有这手艺:“过几天徐君恩该来了,你若再不走,前面还以为你们要密谋造反。”

    曲云飞希望全世界都那样认为,好革职查办:“我听春江说,你来见我的那一晚心情不好,怎么回事?”曲云飞为她系上腰带顺便偷了个香。

    朱砂弄好领子:“春江就喜欢搬弄是非,我如果心情不好,谁理会你那天乱咬。”

    曲云飞认真的看着朱砂:“真的没有?”

    朱砂想了想道:“我看到郑贵人了。”

    曲云飞闻言停了一会,才猛然想起郑贵人是谁!表情立即阴冷:“杀了她。”

    朱砂接过曲云飞打湿的毛巾擦擦脸:“何必我动手,她现在除了没用的身份有什么值得我顾忌,还是你认为夏之紫会认她?”

    “她是皇上生母。”难道不认。

    “生母又如何?皇上生母已经死了,追封我都做了,她还有什么身份站在夏之紫面前?何况夏之紫会让自己再出一个生母吗?朝廷现在已是多事之秋,稍微有些变动都会有出乎意料的后果,郑贵人这时候想认祖归宗,夏之紫会怎么做?”

    曲云飞不那么认为:“皇上仁孝,说不定……”

    朱砂觉的这话无比讽刺:“你哪只眼看到他仁孝了?”

    曲云飞觉的奇怪,夏之紫仁孝天下皆知,单看静心殿的摆设和朱砂的用度谁敢说皇上不孝?也不怕昧了良心。曲云飞刚想反驳两句,见朱砂拿出了上朝时的尖刻样,赶紧结束此类话题:“你说不是就不是,再喝口粥,曲折等着你带他去山里冒险。”

    朱砂也不在此问题上跟他细谈,随便吃了点东西,一家三口深入丛林探险去了。

    山下的村庄里悄无声息的少了一户住家,熟知的邻居们以为他们去探亲,院子偶然还有邻家人打扫,似乎没几日便会回来。

    郑贵人跟进了京城,七天的马程她却走了半月有余,久不出皇陵城下的她乍见京城的繁华,悲从中来哭了一夜,祭奠她在这里的起起伏伏终归尘土。

    京城繁华缠绕了无数人的心血,身为夏国政脉中心,这里跳跃着金银的诱惑聚集着夏国最出色的学士,即便是灯红酒绿的去出也生出一缕书香的门风,无处不彰显着京城繁华地的雅致。

    修养了一日的郑贵人走在昔日熟悉又陌生的路上,不断的感慨,不断的惊叹,却没来由的还有几分骄傲:“这里……还有这里原本都是三品官员行走的地方想不到现在竟然是闹市。”

    “夫人,这里是永康大街,动静皆是皇家恩赐。”

    郑贵人忍不住点头:“好,好,我当初就觉的这条街该热闹一些,以前跟着皇……老爷出来最远可以走到这里,但总是觉的空落落的,现在不一样了……”郑贵人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

    李公公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京城的变化很大:“夫人,小心。”

    生莲坐着马车经过,歉意的看了险些碰到的妇人一眼,急忙赶路走了,他今日有事不能耽搁。

    郑贵人微愕:“谁家的公子,到也俊秀。”

    李公公笑:“京城之地,多出灵秀的治国之将,夫人,奴才扶着你走。”

    郑贵人望着满街繁华不禁想到了皇儿,家国天下,何其有心。

    金碧辉煌龙飞凤绕,宫中少了华飞昂首的凤凰,却也挡不住这里龙生龙长的九天王风。

    夏之紫坐在书房内,看眼跪着密报:“来了京城?”那两人来京城做什么?夏之紫不怎么在意的打开折书,他只是一时兴起才让你查了那个妇人,心里并不怎么在意,若不是今日没事,他根本不会想起查看。

    夏之紫皱着眉打开龙案上折书,本不在意的心骤然皱起,夏之紫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恐惧:“这件事谁知道?除了朕还有谁知道?!”

    “回皇上,知道的人不多,但陆司错和曲院士等都见过郑贵人,若他们见了应该能想起来。”

    夏之紫蹭的从龙椅上起来,慌忙传人:“来人!截住静安王去皇陵的队伍!”他那天见了郑贵人他也认出来了吗?“太后知不知道!”

    “回皇上,应该不知,当年先帝为了讨好太后,亲手杀死了郑贵人,太后一直认为郑贵人已经去了。”

    夏之紫颓然的坐下,努力缓和听到的冲击:“她不是死了吗?”

    “属下不知,他们的身份并无法确认真实,只是初步判定应该和郑贵人有关,这些不过是她们夜间的谈话,若想找出证据很难,先皇当年未曾留下活口。”

    “既然未曾留下,为什么还会有这些对话!”

    “属下惶恐……皇上需要……”杀了她们……

    夏之紫突然道:“这件事不可走漏任何风声!尤其是对太后!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谁敢拿这件事打扰太后清修,别怪朕不念往日情分!继续跟着她们,别让她们出了差错,退下。”

    “是,皇上。”

    夏之紫冷静下来,思索着脑中模糊的印象,根本记不得匆匆一瞥的妇人身影,那人会是他生母?

    夏之紫觉的无比可笑,初闻此事他并不觉的高兴,也没有想见一眼的想法,何况只是揣测,对方不见得是他生母。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母亲,有记忆开始就是太后一点点把他带大,母亲在他脑子里不过是个概念,有无都没关系。

    可当这个概念有可能出现在现实中时,对夏之紫只有冲击,不见喜气,夏之紫以为他会想念,可没有。他甚至没有想见她的想法,反而担心此人的出现会不会引起太后的不满。

    夏之紫没了看折子的心情,这么多年来她们没有出现,为何现在回京城?夏之紫多了一份警惕,他的出身让他不可能欢天喜地的认亲,反而觉的对方有所图谋。

    夏之紫不知为什么,首先想着是瞒着太后,朱砂和他之间如果再出现一个生母,不知会闹出什么,何况他已经习惯了只有太后,不需要再换一个,他亲政时也没有追封生母为后,也就没了那个必要,既然没必要,无需惹母后不快,这件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哪里来哪里去,如果被他查处这些人是假的,他定让她们知道后果!

    徐君恩匆忙间回来,急急向上书房赶去:“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夏之紫直接开口:“从皇陵回来时你有否见过一个妇人?”

    徐君恩闻言想了想道:“不知皇上说的是谁,那日微臣和皇上太后出去见了很多人,请皇上示下。”

    夏之紫盯着他,每一个表情都不曾放过:“你确定?那个妇人还曾与朕说话。”

    徐君恩立即惊了:“皇上可是发现了刺客,微臣立即派人去查!”

    夏之紫见他不似作假,再想想那妇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贵人,即便是,这么多年来徐君恩也已经忘了:“让王爷担心了,朕可能记错了,王爷今日要去皇陵,辛苦王爷了,太后的安危系在王爷身上王爷多费心。”

    徐君恩感觉疑惑:“微臣不敢,保护太后是微臣应尽的责任。”

    夏之紫挥手让他走了,盯着徐君恩出了上书房,夏之紫并没有松口气:“来人,盯着徐君恩,他这几天做了什么及时向朕汇报。”

    “是。”

    徐君恩出了皇宫,脸色顿变,皇上问那句话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徐君恩不知太后的意思断然不敢泄露秘密。

    徐君恩并没有马上赶去皇陵而是回了一趟王府,交代亲近的人去查皇陵山下,才重新套鞍上马!

    静安王妃第二次送他离开,虽然不是令人羡煞的夫妻,她依旧按照规矩送他出了皇城。

    徐天初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跟父亲说,只是每次抬脚都一阵无形的阻力制止。

    赵芮希转身,经过徐天初身边停下。

    徐天初急忙拱手问礼:“王妃金安。”

    赵芮希闻言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以为送送他能改变什么,劝你死了那条心,指望他看你一眼,不如多想想怎么孝敬你娘。”

    徐天初惶恐:“孩儿不敢。”

    赵芮希没心情理会他敢不敢,只是突然觉的他也挺可怜,遇到这样的爹如果落在没良心的主母手里,只有自认倒霉的份,而赵芮希从不认为自己是慈母:“你的婚事,本宫跟你娘提了,你娘很满意,过了这几日,聘礼媒人就会过门,这事先定下,等高祭祀的婚事办完后,本宫再为你张罗。”

    徐天初皱眉,他不想应下却不善言辞。一定程度上他像徐君恩年轻时一样,木讷老实。

    赵芮希看出他不情愿,可惜她只有一个儿子没心情照顾妾出的心情,他要怪就怪他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爹。

    赵芮希为徐天初挑选的是没落门第庶出的表小姐,人品不错,风平很好,长相端庄,这些条件已经是赵芮希能给出的最好条件,庶出能指望有什么不一样,除非皇家赐婚,可惜太后一直没提。赵芮希当然得赶在皇家提之前办了,否则等着庶出的儿媳妇压她一头吗!她儿子结婚她没指望了,只能压下徐天初,谨防他将来压过儿子那一房。

    徐天初无话可说,娘跟他提过婚事,女方条件不错,配他很合适,只是他不想……就算是门婚事他也希望是太后下旨,太后说过会为他……

    赵芮希转身走了,母不为子天诛地灭,她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为儿子铲除可能有的祸害。

    徐君恩快马加鞭向皇陵行去。

    夏之紫听了属下的汇报稍微放心,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即便徐君恩不知道这件事,他也要有所防备……

    此时军务处内:曲典墨不能理解皇上竟然答应徐君恩去守太后。

    秋凯归问:“有何不可?”

    曲典墨眉毛一抬,当然不可:“曲太督没有回来,王爷又走了,还用问吗?”

    苗帆抽出一本书:“余展还在,他娘子又有了身孕,现成的质子,咱们怕什么?”

    曲典墨看他一眼:“如果徐君恩动武整合各地军务你知道什么?除此之外,曲太督掌握着大部分文政,他若施改你能阻止?何况人不在咱们身边无论是想做什么都少了可观摩的对象。”

    苗帆扔回书,不赞同:“就算人家在,你能观摩出什么?技不如人就承认技不如人!不跟迂腐的人废话,走了,上街吹风去。”

    曲典墨顿时握紧书页,恨的牙根疼。

    众人安静下来,没人敢冲撞曲典墨。

    至于苗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强悍的家世养出那样脑子的儿子。

    徐君恩千里迢迢赶到皇陵。

    曲云飞正悠闲的带着儿子女人野餐:“惬意,就是伸手可握娘子柔荑,张口能有人间美味,娘子,你看你儿子摔倒了,惬意否?”

    “行了,没正经。”朱砂甩开曲云飞的手,架起剥好的鱼放在火上烤:“把盐水拿给我。”

    曲云飞躺在自备的毯子上望着远方层层叠叠的白云,很有骨气的道:“自己拿。”

    “曲云飞你是不是找死!”

    曲云飞吃口烤肉:“非也,下厨非大丈夫所……”曲云飞话未落,盐水已经越过他的头顶递到伸出手的美人身边。

    曲云飞眯着眼瞄徐君恩:“你在剥夺我的乐趣,介入我逗娘子的雅事中。”

    “那也得你的乐趣不惹太后生气。”

    曲云飞不跟他谈太后:“真是阴魂不散,才几天你就能追来。”

    徐君恩在曲云飞身旁坐下,拿起另一条洗好的鱼架在火上:“不比你潇洒,曲老公子,你不回去总该跟余展说一声,他一直堵我门口闹了三天。”

    朱砂接过徐君恩手里的鱼一块帮他烤:“他最近神智不清,不用跟他谈国事。”

    徐君恩看了眼兀自惬意的曲云飞,再看看不远处捡叶子玩的曲折,目光落在未施粉黛的太后脸色,又快速移开,这样的曲云飞当然神志不清、不谈国事:“这里很悠闲。”

    曲云飞别有深意的笑,蓝天白云,爱子爱妻,有什么比这一刻更令人神往:“不用羡慕,这深山里有一条瀑布,气势磅礴,值得一观,吃完了带你去一次,让你试试人间仙境。”

    徐君恩应下,只是仙境要因心而异。

    朱砂提醒道:“徐君恩刚到,你让他休息一天,瀑布又不会飞了。”

    曲折闻言,欢快的跑过来:“飞,瀑布飞,爹爹……飞。”说着拉着曲云飞就要飞。

    曲云飞被溜出毛毯,可却死赖着不想走:“吃完再去。”

    曲折偏偏要拽,而他有力气拽东曲云飞。

    远远看过去就像曲折拖了一只懒猪费力的向深山中走。

    朱砂站起来湮灭了脚下的火跟上:“宫里没什么事吧?”

    徐君恩想了想:“微臣来的路上,皇上突然急招微臣回去,皇上似乎发现了郑贵人。”

    朱砂闻言嘴角扬起:“迟早会发现,皇上怎么说。”

    “回太后,皇上什么都没说,只是打探微臣知不知道这回事,太后,咱么要采取……”

    朱砂摇头:“皇上既然没说,咱们不用多事,小折,你慢点,爹爹会疼。”

    曲云飞大叫:“你们没良心,见小兔崽子折磨我也不帮一把手,救命呀!谋杀亲爹呀!”

    徐君恩看着他们,很认真的对已经心疼的朱砂开口:“如果疼他就起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禁赞叹这对父子的活力。

    “皇上,属下查到,郑妇人想在宫里某份差事。”

    夏之紫顿时抬起头:“不准她们入宫!”人多口杂,万一说错了话,对谁也没有好处,若她真是自己生母,夏之紫希望她够聪明不要进宫留在皇陵脚下,他会尽他的义务,给她无忧晚年。

    “是。”

    夜幕之下,温泉池旁,曲云飞执起梳子,为水里的朱砂梳发:“前方来报,皇上不准郑贵人入宫,那小子总算知道不让那蠢妇人出现在你的面前。”

    朱砂闭着眼,蒸汽缓缓上升:“毕竟是生母,他想保她也是应该,希望郑贵人不要辜负了紫儿一番心意。”

    曲云飞放开她头发,重新执起另一半:“我觉的郑贵人没那么通透。”

    朱砂赶紧护住自己的头发:“轻点,跟你说你做不来细致活,非要抢春江的梳子,疼死我了。”

    曲云飞立即陪不是:“我轻点,轻点。如果郑贵人非要进宫看她的儿子,我们需不需要助她一臂之力。”

    朱砂谨慎的握住头发,眼里闪过一丝似是而非的嘲弄:“她若想死怎能不成全,我虽然并不讨厌她,说到底她的死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但我不喜欢有人祈视我的成果。”

    “知道你心好。”

    “告诉你轻点,你还拽!”朱砂真疼了:“算了,我自己来。”

    曲云飞就不给她,强硬的把她按进水里,乐颠颠的为她梳头:“我轻点。”

    “啊——曲云飞我劈了你!”

    “这次一定不会,你小点声,嚷醒了曲折你哄吗,乖,最后一次。”

    “曲云飞你想死。”

    京城之内:郑贵人毫无门路的乱转,她年纪大了,若想有个借口进宫难上加难,本来她是想让李公公的干儿子通融一下让她做个洗浣房的嚒嚒,可不知哪出了问题,本来说好的事却没了消息,他们已经在京城逗留了太长时间,身上的盘缠也所剩无几。

    郑妇人越来越急,望着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她偏偏进不去:“怎么办?”

    李公公也很为难,他以前只认识太监,可都没在皇上得心的人身边伺候,想出力也不可能:“不如咱们回去。”

    郑妇人坚决摇头:“来已经来了,不试试怎么行。”

    就在两人走投无路,不知怎么进去时,朱红高墙之中走出一顶小轿,带着为数不多的护卫向正街的方向走去。

    郑归人看到轿梁上的挂饰,急忙跟上:“去看看。”这个图案她认识,是以前荣贵人的标识,不知里面是不是她?以前她和荣贵人姐妹相称,是宫中最好的姐妹,皇上也常夸她们聪慧敏达,不知事隔多年,姐妹是不是还一样。

    皇陵之中,朱砂抱起被腐木绊倒的儿子,看着儿子又飞快跑开,笑着问:“她跟上了?”

    “跟上了,太后为何这么做?郑贵人和荣太妃关系很好,而荣太妃和太后有过节,万一郑贵人进宫,对太后……”

    曲云飞闲适的扶着朱砂看向徐君恩:“这你就不懂了,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她这是让某人看的到吃不到。”说着宠爱的揉揉朱砂的头发,一点也不介意她的黑心肠。

    朱砂不舒服的挥开他的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曲云飞变本加厉的揉:“你说谁幼稚?我就幼稚,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徐君恩移开目光看向跑远的曲折:“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