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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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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砂制止住他,示意庄客身边的太监给庄客撑上伞:“你先下去吧,本宫心里有数。”随后看向后面,声音平淡:“众位爱卿起身,早些散了回去暖暖身子。”

    众人不敢不从,起身后却没人想走,太后久不出后院难得今日出来,身为太后的近臣没人想离开:“太后,外面雨大,不如太后去里面等,曲太督就在里面。”

    皇党战战巍巍的站立,目光谨慎的停留在溅起的水花中没人敢抬首。

    朱砂微微皱眉:“众位爱卿可还有事?”

    庄客再傻也听出太后在赶人,急忙拱手离开:“微臣告退。”

    苗帆等想死赖着不走,但眼前的人是太后,谁敢触他的眉头,只能收起心思小心的退下。

    秋凯归神情恍惚的退下,心里闪过曲太督和太后庙会上的一幕,脸色难看脚步沉重,太后刚才不是宫装,能让太后如此不设防接见的除了太督还有何人?

    秋凯归莫名的有些怒火。

    大雨溅起层层水雾,苗帆暗自惊叹太后竟然在等人:“如此大的雨,太后竟然不是传召,你们说是什么大事?”

    顾事心里同样惊慌:“莫非真要变天,能让太后礼贤的臣子不多?”尤其太后还不是宫装接见,就凭太后素衣素颜就不是普通人能见的,果然……

    苗帆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他一样震惊太后的容貌,他是第一个看见太后,是真真实实的看见,风华绝代、淡雅宁静像普通女子一样没有威仪,却让人一眼生畏,很多话压在他的心口想说却不敢,终于还是作罢。

    巫崖突然在转弯处停住,瞬间躲到石狮后面。

    顾事、苗帆、秋凯归走出很远后发现少了一个人,瞬间互看一眼,惊出一身冷汗。

    苗帆沉下脸严肃的看着秋凯归:“这么大的雨不见得能听到什么。”

    众人瞬间沉默,巫崖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乾德殿外逗留,但心里都期翼他能有所收获。

    曲云飞、徐君恩、余展等一起出来。曲云飞边走边和余展聊着什么,曲典墨、徐天放随后。

    曲云飞一眼就看到了朱砂,目光快速移开并不惊讶她会出现在这里。

    徐君恩无声的垂下头,瞬间又抬起:“微臣参见太后。”

    徐天放、曲典墨心虚的站定,各怀心思。

    徐天放想看看太后身体好不好,却没有那份胆量,目光停在地面溅起的水雾上不敢跟进:“微臣参见太后。”

    曲典墨拱手,最大的心动莫过不见却能在心里勾勒出对方最让自己心动的容颜:“微臣见过太后。”

    曲云飞不悦得看眼他们:“你们先走,余展,带他们离开。”

    徐天放、曲典墨脸色顿变,没料到曲太督直接赶人,却没人敢反抗,只要他一天是太督,就是文臣之首。

    “是。”

    曲典墨、徐天放不情愿的转身,这不是送而是监视,心里暗自猜测太后和太督有什么要事要谈?徐天放、曲典墨离开,目光停留在太后的脚边行礼。

    朱砂看着曲云飞丝毫没注意他们。

    曲典墨、徐天放心情复杂的告退。

    曲云飞走过去。

    徐君恩跟上,这时候他不得不跟,即便是个掩护他也要在。

    大殿之内陆续有人出来,见到此情景,纷纷行礼不敢停留。

    曲云飞看她一眼,不悦的看向春江:“给太后加件衣服。”

    朱砂盯着他:“你什么意思?那天晚上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把曲折带走?”

    曲云飞想接过春江手里的伞,见这里人多总不合适:“你要在这里谈这个问题?”

    春江不喜欢曲云飞高人一等的姿态,以前的曲太督不这样。

    朱砂看眼周围,示意他们跟上。

    曲云飞、徐君恩走在后面,大义凛然的状态不像是谈私事反而像国之根本。

    徐君恩靠近曲云飞,小心提醒:“好好解释别弄的不欢而散。”

    “尽量。”

    乾德殿外更加肃静,经过的臣子们听说太后刚刚来过又走了,惊慌的瞬间走人,无人敢停议。

    巫崖从石狮后出来,直接走入雨中。

    雷声轰然响起,乍然间炸开一道雷光,龙首在雨中狰狞吐雾,地面上水流晃晃。

    静心殿内清烟袅袅,三个人静静的站着不见有人说话。

    春江候在门外,不敢添茶。

    朱砂骤然回头:“曲云飞你想怎么样?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你现在跟我玩这一手,你什么意思?”

    徐君恩退后一步,避开两人的问题。

    曲云飞坦然以对:“只有我们在你说话就不用顾忌了吗?什么是玩这一手,我等了这么多年才跟你提离开,我做错了什么?就算用我,十多年你也用够本了。”

    “曲云飞你别来这一套,你要走可以,曲折留下。”

    曲云飞闻言脸色瞬间难看:“曲折留下!?也就是你从来没想过跟我一起离开!”

    朱砂撇开头:“我要见曲折。”

    曲云飞觉的她荒谬透了:“你想见我就让你见?除了生了他你做过什么,你甚至不知道他长了几颗牙、喜欢吃什么?凭什么见他!他喜欢你吗?他甚至不想见你!”

    “曲云飞,你别得寸进尺!”

    曲云飞见她想怒,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尽量不去想她那句无情无义的话,什么是曲折留下,一点多余的挽留也懒得给他吗?十多年的情分,他现在才知道朱砂能这么狠,那也别怪他不讲往日情面:“除了曲折!一切好谈。”

    “你——”朱砂不喜他总觉吃亏的姿态,没事就提什么他照顾了曲折多少年对曲折如何如何,难道没有他,自己不会照顾曲折吗?

    曲云飞付出自己没有付出吗?如果没有,生曲折做什么?她挡着曲云飞成亲了还是让他进宫为政了!是他当年硬要进来!一天私闯多次静心殿!现在却摆出一副自己很受委屈的样子,试问这件事开始,她有一丝选择权了吗?

    是谁处心积虑的想要两人之间有什么、有曲折,当初说的多好听?只想两人在一起,只想要个孩子会无怨无悔的付出,狗屁!得寸进尺还差不多,当自己所有身份上的面纱退下,没了曾经两人相处时的神秘感,到头来还不是受他威胁,不愧是千门殿的殿主,走都敢给什么期限,有本事现在就滚!以为他施舍一个期限,自己就地方去了吗?就算跟夏之紫斗死也不会投靠他!

    曲云飞见她丝毫不服软,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你是不是母亲!为了曲折你不会好好谈!曲折没有母亲我说过你什么,你现在凭一句话就想曲折留下,不可能!”

    朱砂不悦的回视,却不得不放下姿态,如果惹怒了曲云飞她别想见曲折:“我承认我做的有不好的地方,但本来都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提离开,现在提离开很好玩吗,还是你早计划好从京城带走曲折。”

    “朱砂,你别胡搅蛮缠,以前我们就说过会离开,可你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你让我等你到什么时候,就算你是太后我就没事做吗?”

    “既然有事做,十几年前你怎么不去做,皇宫差你一个近臣!”

    “你——”曲云飞非怒的盯着她,好!否定他所有的付出!“算我十多年来死缠烂打,我现在后悔了行不行!孩子是我让你生的,感情是我强迫你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什么错,你是太后!看的起我是我的面子,现在我撤出,孩子我带走,你还跟我废话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朱砂真想给他一巴掌!现在说这话,怎么十几年前不说!她稀罕他入宫!

    曲云飞不相让的回视!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徐君恩站在一边,想劝和的脚步突然停下,他们如果就此分开,或许……

    “别以为你手里有曲折,我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

    “是啊!曲折算什么!你还不稀罕!”

    “你——”朱砂恨不得现在就让他滚,她没带孩子不代表她没有感情,她不想带吗,是他硬抢走的,当初可以解释位她好心让着他,现在就成了她不稀罕,果然是曲太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曲云飞清晰的看到她眼里的厌恶,心里刺痛的撇开眼:“既然我们父子让你难堪,让你和你的爱子吵架,我们会离开,绝对不成为你和皇上之间闹僵的罪魁祸首!”

    “曲云飞你少找理由,曲折对我来说一样重要!曲折留下!”

    曲云飞顿时冷笑,又是曲折,是不是没有曲折她找都不会找自己,直接让他滚蛋!

    朱砂被他盯得莫名其妙,但毫不让。

    两个都认为自己有理的男女,坚守在自己的一方互相瞪视。感情的付出本来就有多少,坏就坏在都认为自己是多的一方!

    曲云飞要的是朱砂的理解或者是示弱,但凡朱砂表现出一丝不舍,曲云飞都会喜不自胜,可惜朱砂让他挫败,朱砂并不如他想的一样因为曲折跟他妥协。

    朱砂不喜欢曲云飞拿曲折威胁她,最近她本就心烦,曲云飞竟然还不让她见曲折,本身就已经激怒了她,谈什么情意浓不浓。

    徐君恩是旁观者,看的清楚,只是这份清楚首次不想去说明。

    夏之紫听说太后冒雨等曲云飞和徐君恩,脑海里顿时惊雷般想起太后说过的话‘你不适合当皇帝’,夏之紫脱力的坐在龙椅上,无神的望着金龙含珠的扶手,眼前一阵恍惚,左手捂住胸口忍不住咳嗽:“为什么……”

    荣安急忙去传太医。

    夏之紫拽住他,脸色苍白:“不准去。”

    荣安闻言焦虑不已,皇上昨个跪了一夜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还撑着:“皇……”

    “朕没事,太后和曲太督、静安王谈完了吗?”

    荣安担心的摇摇头。

    夏之紫脸色更加难看,母后会不会真的想废了他,夏之紫突然抬起头:“快!你去礼祭寺传旨!让高进赶快安排朕和太后祭祖!快!”

    荣安急忙点头又快速返回问:“是去国寺还是宗庙。”

    夏之紫严肃的摇头:“都不是,去皇陵,这次去皇陵。”只有去皇陵太后想起夏国的先烈,才会看在先祖的份上绕过他这一次,皇陵埋葬着帝国众多帝王,那里有为太后修建的皇陵有自己的陵墓,更有夏国百年昌盛的基石,母后或许……

    只是夏之紫不知道,皇陵城下有他本该孝敬却不认识的人,更不知道他这一去将有什么变动。

    大雨肆意的冲洗着皇城的雄伟,大街小巷内雨水湍急却不见淤积,经历过多代帝王的夏国国都,拥有先进大陆上最优越的地下排水系统。

    此刻的静心殿之能听见雨水的冲洗声,自曲太督和徐君恩离开,朱砂站在窗前一动未动。

    春江换了香炉里的香料,见太后依然没动,忍不住上前:“太后,您该用膳了。”

    朱砂摆摆手示意她下去,她现在没有胃口,想到早上跟曲云飞不欢而散的谈话,不断的责怪自己冲动,明明想谈为什么不能平静一些又冲动,怎么就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知道怎么哄曲云飞,最后还是被他气的想出手!

    朱砂叹口气,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明知道他的烂脾气吃软不吃硬,即便是安抚他一下也好,可是想到他一副他最委屈最无辜的样子,没来由的不想成全他,如果说有错,当初何必开始,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对错的问题,他可以责怪自己忽略了曲折,却不能以曲折当威胁。

    朱砂想或许她自己也有错,这些年她所有的精力都在朝廷上没有照顾好曲折是事实,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曲云飞……

    朱砂望着窗外不间断的雨水,她真该?曲云飞和她之间的长久源自曲云飞的妥协,如果曲云飞不再相让,这日子还真没法过,朱砂想到这里忍不住苦笑,她清楚自己的个性,即便是曾经也因为自己的性格有过几次失败的感情,想不到现在也一样。

    朱砂不禁自嘲,想着如果是自己生活的年代,一定是去娶一个懦弱的男人回家洗衣做饭,过不如意了直接离婚放手,如果有孩子,她也一定会折磨到那个男人不敢跟她争抚养权,想到这里朱砂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

    模糊是因为时间久远记不清了,熟悉是因为她似乎应该记得他,似乎曾经有过什么,朱砂恍惚片刻,突然间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恋爱的男人中有没有一个提到了婚姻,似乎有,似乎很重要,但又似乎她不想记得,早早以前已经忘记,有吗?

    朱砂暗自好笑,陈年烂事想什么?

    可不是陈年烂事,对现在的朱砂来说是烂的不能再烂的过往,阔别三十年就是想起也是模糊的记忆,不如不想。

    曲云飞心烦的靠在椅背上,任曲折和余忠曲在一旁撕奏折也无动于衷。

    徐君恩陪着两个孩子,给他们换些‘安全’的玩具,不去打扰曲云飞想事情。

    曲云飞有些后悔,刚刚只顾着过嘴瘾忘了那是朱砂,万一朱砂拼个鱼死网破,他才是得不偿失,跟那个女人相处了十多年,他怎么还没长记性,每每都想挑战她的极限,但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认错,朱砂就没有错吗?

    曲折撕开一张纸给了忠曲。

    忠曲添了添,撕拉一声撕碎,两个小朋友因为这一壮举,哈哈傻乐。

    徐君恩觉的曲云飞最后一定会认错,这件事不了了之。

    曲云飞决定他一定会坚持,大不了他带着曲折离开,不信没了朱砂他们父子不能活。

    第一楼的客人众多,即便是雨天也挡不住众人的闲情逸致,三五成群的子弟亲朋,聚在一起谈谈天吹吹地好不快哉,小二忙活着东奔西走,额头上生了细细的汗水。

    三楼的一间雅间内,巫崖被皇党供奉在高位,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你确定?”

    巫崖很确定:“是他在威胁……”巫崖指指天。

    “胡扯!他虽然算个人物但他敢威胁……”苗帆同样指指天:“不可能。”

    巫崖也不敢相信,就是不相信才奇怪:“虽然我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能看到他嘴动,绝对不是再谈国事?”

    秋凯归面色古怪的问:“你凭什么那么相信。”

    “直觉,我也收不上来,我就是觉的很奇怪,你们说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苗帆、顾事互看一眼:“不会吧,无非就是那些问题,能有什么……”

    秋凯归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有他知道那个人敢那么做,莫非他利用跟太后的关系威胁太后,想到这里,秋凯归顿时拍桌而起!

    巫崖等震惊的看着他:“你疯了?”

    顾事赶紧让他坐下:“小心隔墙有耳。”

    秋凯归面色阴郁,太后是什么人怎么能被人威胁,曲云飞不能以此威胁太后,想到太后和皇上闹僵,此刻正是曲云飞出手的好时候,秋凯归忍不住为她担忧,纵然她是太后,这件事面前也不过是个女人,曲云飞怎么可以不要脸到拿这件事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