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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发白,昨夜已经过去,却没几人安寝。
朱砂心烦的坐起来一夜没有睡着,曲云飞如果是在开玩笑为什么带走曲折?从曲折出生她一直没有怎么照顾,曲折是她的孩子,她总觉的有太多的时间和关爱可以给他,所以从未着急。突然被曲云飞打破她一直以来的认定,心里顿时有些慌乱。
春江点燃烛光,看眼外面潮湿的天气轻声道:“太后,您再睡会,天还早呢?”
朱砂睡不着,不安走来走去,曲云飞为什么不让她见曲折?
春江急忙拿出披风给太后披上。
朱砂心烦的推开,越想越不对:“万福!”她必须知道曲云飞不让她见曲折是想做什么?
春江赶紧命人添火,怕阴冷的晨雨惊了太后的凤体。
万福恭敬的叩拜:“奴才在。”
“再去探。”她势必要个结果。
“是。”
朱砂无力的拄着头,神色疲惫,曲云飞到底在气什么竟然跟她对上!本来已经够烦了他却横插一脚。
春江端来炭火,恭敬的靠近太后:“太后,传唤来报,皇上正往静心殿而来。”
“不见。”她没功夫管夏之紫,曲云飞泛起脾气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再加上他本身的身份,想要安抚他难上加难。
春江退后,准备打水为太后梳洗。
夏之紫迎着模糊的晨光向静心殿走去,远远的看见传唤的太监等在静心殿门外,无力的一笑。
夏之紫没有进去,站在门外等了很久后庄重的叩首,然后离开,他一直问自己是不是太不知足,是不是甘心把对太后的旖旎永远停在母子情,如果让太后消气的方法是他必须斩断奢念,那么他想再等等,多停留在挣扎中几日,也好过让他不知所措的好。
荣安跟在皇上身后,因皇上的心事而不安:“皇……”
徐君恩直接堵在曲府门外,本想问他昨天的话是不是真的,见他抱着熟睡的曲折出来,脸色有些僵硬。
曲云飞见徐君恩等他并不意外:“这么早?”他不想赌朱砂的温柔,万一朱砂带走了他的曲折,他怕心里的爱变成恨,所以他不和朱砂赌,他会时刻照顾好他的儿子。
徐君恩不知该说曲云飞什么,谨慎如曲太督怎么可能漏算,徐君恩忍不住调侃道:“真以为她会不近人情的跟你抢。”
曲云飞尴尬的笑,没有说话,对朱砂来说有太多值得她惦念的人的事,而他只有曲折。
徐君恩看眼熟睡的孩子,两人并肩走在早朝的路上,他此刻有些欣喜与曲云飞对她的不信任,只有曲云飞的不安越多她才有留下来的可能,但是朱砂到底是怎么样的……她难道不想走……
早朝出奇的安静,众人因为不妙的朝局沉默的选择置之不理,没人敢提没人敢问,就怕一触即发的结果是事实,让夏国走入内斗的局面。
曲云飞站在队伍的的最后面,心不在焉的想着朱砂此刻在想什么?有没有因为他的威胁心急还是满不在乎?可曾想过,从此离开朝廷把更多的心思用在曲折身上。
曲云飞无聊的盯着脚尖,突然间有些怪自己冲动,三个月?是不是太短了,万一朱砂拼个鱼死网破,他就真能带走曲折吗?曲云飞突然很不自信,似乎做了个愚蠢的决定,有些懊悔,他应该用更温和的手法,说服朱砂,给她个缓冲。
曲云飞想到这里自我鄙视的嗤之以鼻,都这个时候!后悔只会让事态失控!不是他们就此别过就是从此携手江湖!他决不能退缩!
徐君恩一直在看曲云飞,他不信曲云飞不心慌?逼急了她,对曲云飞决没有好处。
夏之紫总是偷看徐君恩,徐君恩昨天的举动让他至今心慌,如今见徐君恩一直看曲云飞,忍不住想他们莫非在密谋太后的某个决定?
曲典墨和徐天放在看徐天初,似乎这位太后的近臣该知道点什么?
只有余展在规矩的上朝,不管曲太督站在大殿的前面、中间、还是后面都不影响他的判断力,他时刻谨记,早朝……要永远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不过……余展突然发现,他家老大最近换位置很古怪,再换下去要出乾德殿了。
曲云飞是夏朝开国以来首位不按官牌站位的官员,他最离谱的站位是中间,最嚣张的是首位,可……很少出现在最末。
余展微微皱眉,觉的太督这次的举动没那么简单?
清晨的阴沉湿气压不住最后一点重量,雨滴瞬间降下,皇宫笼罩在粘绵的阴雨之中,片刻后,雨水溅起的雾气遮掩了屋梁上的龙首,高高耸立的台阶上汇集成河流,万龙吐水的胜景顷刻间连成一片,雨水瞬间加快了冲刷的力度,皇宫内顿时如雾弥漫。
雨水冲刷着皇宫,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夏雨下波澜壮阔的绽放,伫立在雨中的侍卫纹风不动,任凭雨水浸透衣衫亦压不垮他们的刚毅。
雨水的正中央,一把单调的油纸伞停在了乾德殿外,伞面上的水墨彩丝,丝毫不在雨水中逊色更加清晰明亮,伞下的女子傲然而立,青丝垂下,一抹淡绿。
春江站在太后身后,慌乱的左顾右盼,除了磅礴的什么都瞧不见:“太……太后,您……您还是回去吧……等太督散朝后,奴婢传话。”
朱砂不动,她要等曲云飞。
春江更加焦急,太后今日的装扮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乾德殿,美则美矣却不够庄重,都怪自己贪图省事,没给太后穿宫装,万一皇上怪罪下来……
朱砂淡然的望着前方,雨水如帘隔绝了乾德殿内的一切,朱砂左手握紧绿色的佛珠,紧紧的攥着却没有动。淡绿色的衣衫在她身上上勾勒出一朵华贵的牡丹,宽大的衣袖上镶嵌着夏国最亮丽的流苏,娉婷多姿华美如梦。
春江硬着头皮上前一部,雨水打湿了她半个肩膀:“太……太后,您未梳宫饰。”
朱砂不应,她今日没心情谈装扮的事,她想要曲云飞一个解释!
春江脸色凄苦,但凡太后在意一点,她也不敢这样让太后出门,死定了。
朱砂站在雨中,丹青色的油纸伞下站着一抹身影,无论雨有多大,却打不湿大夏国的太后。
一盏茶后早朝结束,众臣走出乾德殿,望着磅礴想办法遮盖。
侍雨的太监立即撑出一排伞供众位大臣离宫。
一品大员有专门的侍奉准备送主子出宫。
第一批大臣走出雨帘踏入大殿之外,刚打算走,突然看见雨幕下的另一道身影时,纷纷惊慌的弃伞行礼震惊莫名:“微……微臣参加太……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第一批官员行完礼,心里忍不住打鼓,是太后吗?看起来像?除了太后谁敢站在乾德殿外,但真的是太后吗?千万不能跪错……
雨声交织在耳际冲洗了一半的声响却冲不散众臣齐耳听的回复。
“起来吧。”
第一批离宫的官员瞬间松口气,慌忙起身再行礼不敢逾越的退下,心里纵然诧异太后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却没人敢多加停留,尤其是太后今日的装扮明显不是谈国事的样子,谁敢在此刻太后的容颜下驻足,必是国家大员,他们自认不敢,心里却惊起了惊涛骇浪,太后一次比一次年轻。
苗帆骂声鬼天气,却非常俊逸的飘入伞下,不愧是京城有名的翩翩美男子:“该死的雨。”
秋凯归、巫崖、顾事跟上:“行了,别抱怨了,刚才那群老家伙跪什么?”
“你眼花了吧,皇上都走了跪什么?他们找死吗?”
高进、庄客入伞下看也不看这群孩子,毅然走入雨中。
秋凯归等紧随其后,高进等人看不上他们,他们身为小辈不得不抱老一辈的大腿,尤其是如今的局面下,能缓和多少就缓和多少,万一内斗,对夏国必是重创。
高进、庄客低头走路,浑然不看周围的情形,雨帘隔开的距离对有绝对权势的他们而言可以看不见乾德殿门口的石狮。
苗帆是个闲不住的,他的优雅即便在雨中也可以风流无限,出了乾德殿的雨帘他就觉的前方有人,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巫崖,巫崖,看前面。”
“看什么?这么大的雨你不看脚下瞎看什……”
苗帆突然愣住。伞多有了一步淋湿了他的裤腿他都没有说话,只是震惊的看着前方,瞬间不顾坚硬的地面嘭的一声跪了下去:“微……微臣参见太后……”他肯定!他没看错且绝对不会错,雨水顺着苗帆耳鬓滑落,吓的他不敢擦一下。
巫崖、秋凯归、顾事等根本不敢确认,直接跪下:“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秋凯归隐隐看到前方的阴影,不敢轻易抬首。
高进、庄客瞬间停下脚步,抬起紧盯小范围的眼睛,发现身影就在眼前,吓的后退几步,慌忙请安:“太后万福。”
“奴才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春江微微对庄客、高进见礼。
朱砂看眼庄客,下的声音不甚清晰:“太督和静安王何在?”
庄客走出伞下,急忙拱手回话:“回太后,余大人在和曲太督说话,片刻就出来,微臣立即去叫。”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