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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恩垂下头,眼里的落寞早已习惯隐去:“微臣告辞……”说完缓缓退下不再追随两人的脚步,踩在心口的羡慕他从不去触碰。
回去的路上曲云飞一直没有开口,被忽视的又在慢慢侵蚀他本就在意的地方,脸色恢复了一贯的高傲,他纵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朱砂做的未免太明显关心皇家胜过曲折,国事上他让步,可别的男人的儿女他也要让步吗!
朱砂慢了一步等他,人立黄昏莹莹灼灼:“你怎么了?”
曲云飞眯了下眼瞬间恢复清明:“没事。”说完从她身旁走过。
朱砂微微皱眉,不知他计较什么?
春江低下头,避开太后询问的目光:“奴婢扶您……”
昏黄的晚霞笼罩着半个京城,喧闹的街道渐渐清冷,待清冷退幕红衫烛酒开始喧闹,曲云飞和朱砂走在安静地夜色下谁也不曾开口。
“爹爹!”
曲云飞推开门抱起冲过来的儿子打算回房休息。
朱砂骤然停住:“你什么意思!”
小曲折趴在父亲肩头茫然的看着不高兴的太后,刚才太后明明想抱他的,父亲为什么先抱了,曲折悄悄的看向父亲:“后后等。”
“别闹,太后还没用膳。”曲云飞没有回头,随后吩咐福婶:“在大厅为夫人布膳。”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早前的期待不知为什么会一扫而空,一路上他不说话朱砂也没在迁就他一句,心底的喜悦早已慢慢耗尽,等到此时已经彻底变为心冷。
朱砂莫名的看着曲云飞,眉头皱的更紧,实在猜不出哪里惹了他?
春江小心的提醒道:“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太督……”
朱砂收回目光:“先用膳。”等他闹够了自然就好。
春江不敢说什么立即跟上为太后布菜。
走廊的另一头。
曲折搂着父亲的脖子,漆黑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父亲,见父亲停下,小折直觉的向后看看,本能的认为爹爹在等太后,可他发现后面没人时只能茫然的看着爹爹:“爹爹……”
曲云飞冷笑。
小折突然抱紧父亲,小心的蹭蹭爹爹的脸颊:“小折听话……”
曲云飞闻言勉强挑起不存在的笑容摸摸儿子的头继续前行:“乖,爹爹没事。”
曲云飞一直没有去大厅用膳,陪着小折吃完便陪着小折在后院逗鸭子,中途因为朱砂房子少了一味香料去了趟储物室却没有踏进前厅一步。
春江猛然咽口唾沫,总觉的气氛异常古怪,往日黏着太后的太督,竟然现在都没出现?
大厅的气氛越来越僵冷。
朱砂用完餐,细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捏着茶盖,久久未喝。
春江咽口唾液,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朱砂慢慢的磨蹭着茶具,直到茶凉了才淡淡的开口:“他呢?”
春江立即换了新茶,谨慎的候在一旁不敢出任何差错:“回太后,太督在后院陪公子玩耍。”春江吸口气唯恐太后突然发怒。
朱砂慢慢的开口语气出奇的平缓温和:“是吗?”她吹开茶叶,看着细长的新蕊打着转在金色的水中缓缓飘开又回归平静,就在春江以为太后会喝时,朱砂再次放下茶杯,脸色分外平静:“几时了?”
春江更加谨慎:“回……回太后戌时……”
这么晚了?朱砂微微蹙眉,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想不出哪里让曲云飞想不开,朱砂手里的帕子慢慢的拧住又突然松开然后再拧紧又突然洒开,随后突然站起来。
春江吓的惊了一下,大喊道:“太后,太督大人不是故意的!”说完急忙上前扶住太后:“太后,太督纵然不对但太督可能有什么苦衷或理由,希望太后网开一面不要降罪!”
朱砂冷哼,心想自己看起来向找老公兴师问罪的原配吗:“就寝!”哼!少了谁都一样!既然想不出来为什么何必再想!曲云飞愿意如何是曲云飞的事,她管的了天管的地还能管他生不生气!
春江急忙扶着太后回房,大气不敢喘一声,跟随太后多年很少见老祖宗如此发火,春江小心的铺好被子,为太后打水更衣、拆发沐浴丝毫不敢怠懈唯恐做错了成为太后发脾气的渠道。
夜色越来越黑,零星的亮点分布在漆黑的屏幕上惊动了虫鸣乌飞的翅膀,月亮朦胧的挂在天上,夜间的街灯已经熄灭,连红衫风流之地也渐渐没了歌舞升平的响乐。
朱砂已然睡下。
曲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偶然举起他的小爪子挠挠小脸,睡像十分干净。
此时,曲云飞站在葡萄架下看着早已熄灯的朱砂卧房,脸上的落寞一闪而逝,曲云飞忍不住苦笑,为了区区外人破坏他计划好的一切值不值?可就算知道不值却不知为何没有进去缓和气氛的打算,或许他也累了吧。
曲云飞背着手,放弃自欺欺人的想法,纵然全夏国都睡不着恐怕她也你睡的踏实,想到这里曲云飞转身决定回房休息。
子时三刻曲云飞卧房的灯也熄了。
朱砂突然坐起来身上的被子一扫而空,怒火中天的样子,她越想越有气,明明一整天都好好的最后闹的什么事!?难道路上这么短的功夫能把他气死!朱砂掀开锦被下床。
春江立即惊醒,急忙扶住太后:“娘娘,您怎么了?”
朱砂推开她的手:“没事,你睡你的。”随后拿起风衣向外走去:“不准跟。”
“是。”春江更加担心,反复的在房里走来走去,刚才太后明显是在发火,难道太后一直没睡在生气?怎么可能。
曲云飞刚刚躺下,虽然不甘心朱砂莫不在意的态度,可也不得不看到摆在眼前的事实,他若想要朱砂回应他的付出要等的时间还有很长,如今只能他自己想开接受他不愿意接受的不敢否则什么都会枉然。
朱砂突然推开房门,沐浴在漆黑月色下的身影,活像见鬼。
曲云飞蹭的坐起来,震惊的看着进来的身影,嘴角的笑容快速消失,瞬间隐藏了内心了的狂喜,语气冰冷的问:“有事。”心想只要朱砂肯谈,他一定跟她机会。
却忍不住腹诽自己:臣子当久了果然会有奴才性子。
朱砂看着他,表情不自觉的严肃,上辈子有学生练手,这辈子她生来就高高在上,这神情手到擒来最能表现她的不满,语气也冷了几分:“我想知道你怎么了!徐君恩走时还好好的,你有什么不满,区区一刻钟的路程你能生出什么深仇大恨!是我给的你好处不多还是亏待了你什么!”
曲云飞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突然觉的心情良好,少有的喜悦瞬间驱散了憋了一天的不满,她还是在意他不是吗?:“你敢说没有!”
“你说哪有!”朱砂自认今天没惹到她。
曲云飞坐直身躯,菱角诡异的脸更加妖异:“夏之条是你女儿曲折就不是你儿子吗?你了解夏家子女的喜恶怎么不问问曲折,这只是其一,其二,自从上次分开我们从未在一起,你过问过我的生活吗!?路上我没有说话你为什么也不开口,我不知道你放下身份偶然哄我一下吗?朱砂,我就算再能忍也会有不悦的时候,希望你不要随意使用我对你,也不要拿它当成你对付我的利器。”
“你什么意思,我……”
“我不想跟你吵。你就当我今天胡乱猜测,对不起,我困了。”
朱砂看着他,丝毫没把他的抱怨放在眼里:“你困了?”或许是人生历练的不同、或许是这段里曲云飞一直处于劣势,曲云飞就像一直讨好她的孩子,有再多怨言随后也没有半点威胁力,朱砂不会在意只做参考,既然困了:“没事就睡吧。”说完朱砂转身。
曲云飞顿时紧绷:“你就这样走了!”说完直觉伸出手想拽住她。
朱砂突然回头。
曲云飞立即缩回手,故作无所谓的沉默以对,不断的告诉自己,已经坚持到现在不能功亏一篑。
朱砂无趣的摇头,有意思吗?又不是第一跟她闹脾气哪回他能赢,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也没见他长进:“你确定要自己睡?”给他最后一个台阶,愿不愿意下是他的自由,她可没闲情晚上陪他吹西北风。
曲云飞瞬间皱眉,就像饥饿的人看到一颗诱人的果子却有人说这果子有毒,曲云飞突然看向朱砂顿时恨的牙根痒痒,她是故意的,问这句话的目的不就是让自己妥协。
朱砂习以为常,等着他自己跟自己纠结,最后的结果无非是十多年来不变的那一个,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就学不聪明,难道她真做的太过让曲云飞每每自我纠结?
朱砂难得的开始自我检讨,多年的相处她看得见他的坚持,正因为他无条件的给与她才能如此轻易的掌握他的喜怒,就像此时,就算曲云飞真的恨,她也自信曲云飞最后会认错,这或许也是她和曲云飞能走到今天的筹码,换做陆司错决不会有如此清透的任她摆弄。
曲云飞突然怒道:“你在想什么?”
朱砂骤然转身:“莫名其妙。”
曲云飞瞬间攥住她的披风,人已经先于意识出现在她的身前,表情却分外难看,憎恨自己动手了可又不想放开,不自觉的垂着头自己跟自己抗争。
朱砂有的是时间耗到他没有脾气,甚至能凭这件事好好打压他的气焰,但见他自我较劲的样子什么心情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