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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生池旁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含羞带怯的女子、英武帅气的学士,在一片烛光闪耀下放逐所有的梦想,每一个虔诚的信徒都会真诚的送出彼此的希翼,把平时不会对人说起的秘密送给了冰冷的湖水。
朱砂突然觉的湖水如果有灵性做梦都会笑醒,尤其是曲云飞郑重其事的把手里的宫灯放入湖里后还双手合十的祷告时,朱砂觉的此湖这一生值了!“紫儿,你也去吧。”
苗帆等人提着宫廷一哄而下,台阶上瞬间站满了青年才俊。
夏之紫收回刚才的话题,蹲在湖边若无其事的看着手里的宫灯,刚才的话像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没有人再提起,夏之紫无奈的松开手,宫灯静静的飘在水面上无趣的打转,心里却想着母后为什么不让他她手里的宫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苗帆突然惊呼道:“主子,宫灯不是那么放的,要推一下,推一下才能跑的快!主子,快点推!跑的远才能实现愿望!主子,推呀!”
夏之紫当没听见,这盏灯并没有承载他的希望,推不推有什么意义。
苗帆忍不住着急,皇上是天子哪有天子灯笼不远游的道理。
朱砂并没注意紫儿的动静,她不动声色的靠近曲云飞,手里的宫灯已经卸去灯罩只剩一朵盛开的花瓣。
朱砂回过头,衣裙的袖摆落在光滑的石阶上:“云飞,这是你的灯笼,你想祈福什么?”
春江技巧的站在两人中间挡住了另一边所有人的视线。
曲云飞希翼的望着自己宫灯走远,回头笑道:“你祈求我们永远在一起如何。”随即认真的看着朱砂。
朱砂蹲下身,发丝如幕般垂下,声音安静柔美:“只要你希望有何不可。”说着朱砂捧起宫灯刚要放入湖面,曲云飞突然握住朱砂的手与她一起松开了满载希望的宫灯。
春江瞬间看向另一边,发现没人注意这边的情形才松了一口气,暗恼曲云飞胆大妄为!
曲云飞同朱砂半跪在一起,他握着朱砂的手看着两人的宫灯慢慢走远:“今天的月色真好。”
朱砂扑哧一笑:“堂堂曲家家主,就是用这么简单的句子形容如此美的月色?”
曲云飞笑着托起她的秀发虔诚的送上一吻。
春江险些没栽进湖里,她现在宁愿栽进去。
“在我心里你就是今晚的月色,不用言语修饰,最直接的心里感受,永永远远都是。”
朱砂抽回自己的发丝任他在宽大的衣服下握着另一只手,外人即便看见也只是觉得两人挨的近一些而已:“曲大少爷原来也是情场高手,情话说来都别有一番韵味。”
曲云飞看着她调笑的样子不高兴的严肃道:“你正经点,很好的气氛都被你看没了。”
朱砂掩嘴一笑:“如果我不配合你还想娶春江不成。”
春江心想她还是淹死吧,目光却紧盯着另一旁的举动,她看着苗帆推远皇上的宫灯,立即警觉着皇上的下一步举动。
曲云飞突然小声道:“。”
朱砂没听清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曲云飞抬起头诡异的一笑:“我说刚才的愿望,说不定能实现。”
朱砂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刚想问他打什么主意。
春江突然碰了主子一下。
曲云飞放开朱砂的手,瞬间站起来退开朱砂一步。
春江看着走来的皇上,微微俯身,表情如常的笑道:“少爷,奴婢可有幸知道少爷送出的什么愿望?”
夏之紫笑了一下,俊美的身形在月光下微微下弯,一双修长骨节分明手出现在朱砂面前:“娘可想知道?”
春江娇嗔道:“少爷最偏心。”
朱砂看眼眼前的手掌,面色如常的递出自己的手让他扶自己的起来:“说说看。”他能有什么愿望,官方的非官方的他还需要许愿吗,直接张口不就行了。
夏之紫突然凑近朱砂的耳边小声道:“朕希望国泰民安。”
曲云飞瞬间踢落一旁的灯罩,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人来人往的堤岸。
夏之紫皱着眉看向曲云飞的方向:“曲大人怎么了?这里人多物杂小心别掉进湖里。”
曲云飞当没听见,某人刚才距离朱砂那么进让他突然很不舒服,就算他们没有别的意思难道就不能离远点说话?还以为是小孩子整天黏着娘吗!
春江见状急忙打圆场:“曲大人踢疼了吗?不知谁那么没公德心乱扔东西!如果伤了咱们老爷定剥了他一层皮,老爷,您现在可好点了?”
曲云飞淡淡的动动脚:“死不了。”
朱砂趁人不注意瞪他一眼,这么大了走路还不看脚下。
曲云飞收到暗号苦笑了一下,瞬间老实很多。
夏之紫冷冷的看了曲云飞一眼。
春江不自觉的松口气,心想下次打死她也不跟皇上、曲大人出门。
夏之紫收回目光扶着母亲的手臂笑道:“娘,你还说心疼春江姑姑呢?你瞧姑姑她发现曲大人不舒服时着急的样子,要孩儿说一定是春江姑姑女大不中留,不好意思了。”
曲云飞懒得跟他斗法,他曲云飞就是再不济也不娶个丫头,何况宫里的人怎么能外嫁给朝中要臣,夏之紫纯属过嘴瘾,不知道他说来说去能有什么意思,无聊。
朱砂也觉的紫儿无聊,说过的话题还能说第二遍:“国泰民安不是求的。心之向往、行而跟之则水到渠成,如果是你,娘相信你定能给夏国一幅太平盛世的局面。”
夏之紫闻言瞬间有股豪情万丈的冲动,就算全天下都说他鲜明,也及不上母后的一句肯定:“多谢娘看重,孩儿定不辱使命。”
苗帆、秋凯归等人见状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一种向往,先帝的功绩、太后的传承到了他们这一代是不是能更加辉煌,在这片繁荣的土地上,更多的人想更一步的让它昌盛。
曲云飞对一切未来的飘渺没有兴趣,在他眼里朱砂的统治最自信壅华的,男人的野心与女人的野心存在的本质的差别,夏之紫的权利将来肯定是集中中央集权的表现,朱砂是无为而治,先帝是战中天下,不能说谁的统治更好,只能说谁的统治最自由,在他看来,当然是朱砂最能让臣子一展所长。
春江终于松口气,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夫人、少爷,国庙的文斗才是庙会的精髓,主子们一定要去瞧瞧,奴婢记得夫人和少爷一起看庙会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不知这文斗的水平可有长进。”
夏之紫扶着母亲的手,想起某个人就是在那一天输给了母后:“文会上的事谁说的准,如果没有天资悟性的人看了也只是污染眼睛,何况文采之类的事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有突出的成就,十年前的文会上有流年公子、有庄大学士,有余展审法,甚至有散客若干,这等灵秀的人天下能有几个,曲大人说是不是呢?”
曲云飞看朱砂一眼,她敢说夏之紫嘴里不是话中有话,摆明了提醒他的耻辱:“少爷说的有道理,有些人可遇不可求,即便是自荐上门也有自己的本钱,总好过那些一板一眼的学士到头来不过还是一方小吏,少爷说是不是呢?”
苗帆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但能听出曲太督的话一定是针对皇上,立即顶了过去:“老爷这句话有欠妥当,学如成当献帝王,途径当然是以功名最为公正,出身的高低是一个人仕途的根本,曲老爷不这样认为吗?”
曲云飞瞬间道:“你的意思是,徐老爷子出身不正,官位不稳,没有可取之处,那可遭了,不知徐老王爷当年走的什么运,能官拜王爷,更不知徐小公子有什么特长能封官加爵!”
苗帆顿时怒了,挑拨离间!小人所为:“徐老王爷洪福齐天是皇家庇佑众望所归。”
曲云飞道:“不好意思,那么曲家百年恩泽更是鸿运当头、皇家天威,少爷说是不是呢?”还敢说他入仕猥琐吗!即便他输给太后又如何,输的也是心服口服,更何况他又不是没考过功名。
曲云飞突然贼贼一笑,提醒道:“秋闱在即,在下很期待皇上看中的几位小公子的表现,不知皇上看中的人是否比我这个出身不正的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在下记得,在下虽然不才可也是状元出身,几位少爷说是不是呢?”
苗帆闻言瞬间蔫了下去,论文采没人比得过曲典墨,可他已经考了春试,上哪再偷个状元去,是状元了不起吗!不为民请命扰乱太后的视听,考了状元也是个祸害!
顾事、秋凯归沉默不语,虽然他们自认文采风流,可天下之大谁又敢说这一届没有能人异士,何况是曲云飞的爹主考,稍微有偏差他们就会与状元无缘,何必要在曲云飞这里争一时口舌之快。
曲云飞不屑于故的看向人群,让他们十张嘴,他们也不会赢。
朱砂揉揉眉角:“行了,不就是看场比赛你们能争出花来,文斗会争的除了个人名誉就是各大书院的师资,我倒觉得可以趁机取各大书院之长建立更加完善的书院制度,你们盯着个状元能吃吗!没水品!”
曲云飞拱手道:“在下不才。”
夏之紫平静的施礼:“孩子不敢。”他只是说了一桩事实,谁知道曲太督弄了一堆有没有的废话。
苗帆等人低下头,不知是忏悔还是纠结状元的去处。
朱砂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环视一眼,边走边道:“状元自有状元的才情,但不是每个人都是第一,才学有专攻,论夏国律法典籍这一届的学子中谁人比的过秋凯归;论工木史论谁又是顾事的对手,管好自己的位置就行,至于状元有则喜之无则无畏,有什么好拿来显摆的。”
曲云飞撵着脚下的土,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各有所长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他们是考生考不中状元,打死他们也没有担任工部吏部的能力,不就是有个好爹有个好出身就不知自己姓谁名谁了!
夏之紫何尝不懂,但文才不用多高,够用就行、功名不用多显赫,他看着顺眼就可,何况上书房中几位同窗的学识均是百里挑一,谁敢所他养的是弄臣。
顾事等人却心里不是滋味,太后虽无意怪罪,可考不回个状元总觉的低人一等,细细想来太后身边的几大能臣都是状元、榜眼出身,如果他们不是,显的皇上都识人不清。
朱砂见状不在说什么,年轻人气盛是常事,等再长几年才会知道万事不可强求。
文斗会是庙会中最繁华的一支,各大书院、各大才子、各类隐士都忍不住来试试秋试者的斤两。
老者觉的该搓搓新人的锐气,新人觉的他们是未来的中流砥柱;老者觉的年轻人不够稳重,年轻人觉的老者不懂变通;老者认为学识当稳、青年则觉的学业当散。本身就火药味十足的场地,因为两种人的分歧更显得剑拔弩张。
八大书院的方阵已经拉开,各大才子早已就位,夏国考生有一半聚集此处,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瞧名对瞅绝诗的人们,每年的三甲和榜上之仕都出自这里,众人为了一睹将来状元的风采也会不睡觉的来这里堵着。
很多小姐妇人也夹杂在人群里,一睹名士的风采,有些胆大的直接把自己的丝帕送给舞文弄墨的才子,有的静静的看着脸红一片。
好……
“静方书院今年肯定是第一。”
“难说,万方书院请来了今年最有希望夺魁的谷地才子加上万方书院的学子来自我朝各地,必有一争的能力。”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静方虽然是朝廷的书院但近几年几乎不招收非世家弟子以外的考sheg,难说他们能保持以前的水平。”
“静方后面有曲家,曲家学子满天下谁敢说曲家不是第一,去年曲公子夺魁时可是艺压群雄。”
“话虽不错,可今年静方可没有曲家的人坐镇。”
静方书院对百方书院!重起……
两方书院的代表出列,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者。
朱砂发现如此年迈的人她竟然没有见过,可,能被两家书院派出来想必不是等闲之辈,但京城有这样的学士吗?
夏之紫也纳闷,能代表两大书院的必是今年的学子,老学子虽然常见,可是这也太老了。
夏之紫不解的看向顾事?
顾事同样茫然,他从未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根本不知道出来的人是谁,想到此处,顾事有些愧疚,都怪他平时只关注最擅长的反而忘了天子圣听不该有不知道的事,此时他无比想念曲典墨。
秋凯归汗颜的退了一步,他同样不知道,如果曲典墨在或许就不一样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曲典墨的见识的确比他们宽广。
朱砂看向曲云飞。
曲云飞上前一步道:“他们是近些年落榜高达五十多次的落难双雄,也是这两大书院的奇景之一,听说拜他们能远离落地,所以这两位考生才能在书院呆到现在,这两人的文采裴然是不可多得的良才,只是字写的难看再加上言辞不羁,落榜是注定的事。”
朱砂哦了一声:“就是说他们很有才学但特立独行?”
曲云飞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在下当年听闻两人的落榜传奇时曾会过他们,并没发现有破格提携的必要,两人的考卷在下也审阅过,实在潦草难懂,当然在下也许也有认识偏颇的时候,毕竟看到他们骂选拔的不公,在下直接甩了他们的卷子走了,夫人,可有兴趣?”
朱砂道:“看看再说吧,你的判断力我还信的过。”估计他们要是在自己面前骂,她也没有容人的修养,何况李白等都有远离仕途的一天,没必要每个才子都贡献给国家。
夏之紫目光悠远的看向场中,神情很不自在,同样是求助自己的手下,得到的答案却不相同,这一点上太后教导下属的确比他成功。
顾事等人更沉默了,曲云飞竟然会知道如此名不传经传的人,论礼贤下士他们差的远了。
曲云飞不懈的瞅他们一眼,觉的他们钻地缝里才是归宿!活该!破人好事就该遭到报应!
下一题,春乃万物丛生的良好时节,一年之计的春天更是国之物生的时刻,这一题是以春为句,成诗成段都可!主答,静方书院、百方书院。副答,万方书院、各大才子……
静方书院的老学生泰然自若的走出来,对各项环节了然于胸,他随口道:“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百方书院的老学生也很熟练的走来,紧跟道:“春晚绿野秀,岩高白云屯。”
静方书院的老者轻蔑的看他一眼跟上:“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对他们来说所有诗句信手拈来,谁让他们参加的多了。
百方书院的老头也不逞多让:“淑气催黄莺,晴光转绿苹。”念完挑衅的等着对方接答,他这句话无一字是春,无形中增加了本有的难度。
静方书院的老者不屑于故,参加这类活动没有百次也有九十次,当然是闭着眼睛也能对上:“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看你怎么狂。
静方老者瞪他:“绿窗春睡觉来迟,谁唤起,窗外晓莺啼。”长句。
百方老者回瞪:“燕燕飞来,问春何在,唯有池塘自碧。”谁怕谁!死猪不怕开水烫。
静方老者不懈:“细听春山杜宇啼,一声声是送行诗。”
百方老者不瞄:“一春常是雨和风,风雨晴时春已空。”
朱砂扑哧一笑,脸颊熠熠生辉:“这两人有意思。”
曲云飞无奈的摇头一笑:“让夫人见小了。”
两位老者互瞪一眼,词句纷纷砸向对方,大有淹不死彼此不过瘾的意思。
两人斗的顺嘴,静方老者还想送出一题,只听高台上的人高唱!
过九不答!万方书院贡献一半文德牌给两大书院!下面是万方书院对各大才子!主答,万方书院、各大才子,副答,百方书院、静方书院……
万方书院里一位很年轻的学士站来了出来。
才子群中无人出列,但默认的是全答,谁答都算一个人应对。
人群中不自觉的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摆明整万方书院!就算赢了也不能分到更多的文德牌。”
“就是!凭什么静方书院可以和百方书院斗,万方却要跟散答斗简直是明着做手脚。”
“那还用说,静方上面有人呗,何况这次的主考是曲老爷子,为了讨好上面的人这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夏之紫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身边说话的人,心想,没有见地的人真可怕。
朱砂无动于衷的看着场中,刚才的两人不愧是老油条,对答不待考虑的,想必对那种试题都做好的万全的准备,难怪他们如此。以他们的年龄今年是最后的机会,他们也怕秋闱无望只能寄希望与面见曲家家主,毕竟余展的平步青云是很好的例子。
万方的人停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道:“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散答那边一片安静,他们不是身经百战的人,即便有点苗头也要润润色。待过了一刻钟,散答中有人站出来道:“满山兰白一片闹,大好春光,嬉戏和童髫。”
万方的人同出,静了一会道……
曲云飞小心的靠近朱砂:“觉的那两个老家伙怎么样?其实才思敏捷算不上,但我保证他们不笨,但也不可否认他们太追求圆满。”
朱砂觉的文采也行,可不是没个行的人都有适合的位置,何况太狂妄的人未必溶于仕,以他们年龄和学识,如果让他们入仕必定会激起他们对体制的不满,毕竟年纪大了有时候太偏执,朱砂看着场中的比赛想了想道:“你觉的哪个位置合适?”
曲云飞低声道:“想不出来。”
朱砂突然问靠过来的夏之紫:“紫儿认为刚才的两位老伯如何?”
“还行。”朝中不缺才子,他只能说还行,只是没料到母后竟然知道他靠了过来。
朱砂想想也是,这类人其实有些鸡肋,取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如这样,藏书阁新一轮的修缮已经开始,如果他们落地,让他们在各自感兴趣的领域找个职位,如果他们想在京城就留地原任,如果不愿就放出去收集材料,省的在朝中出什么乱子。”
曲云飞立即恭维道:“夫人深思熟虑实乃夏国文人之幸,在下定竭尽所能为太后安抚诸方才子。”
夏之紫当没听见,他也没指望曲云飞忠心与他。
朱砂诧异的看曲云飞一眼,纳闷他这时候表什么忠心,但看到一旁快把头低到地上的苗帆等人,笑了一下重新看向场内。
曲云飞心情不错的跟着她望过去。
这一轮不出所料是才子的一方赢,即便万方书院在有实力,可对阵天下学子也是以卵击石,万方输的很不好看,周围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看!就知道一定输。”
“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可比的,天下学子何其多对上一个书院还不稳胜。”
台上的主持丝毫不受影响高声道:下一轮!静方书院对阵万方书院与散答,由万方书院和散答出题!题材不限!开始……
万方书院刚要走出的人愣了一下。
散答那边也愣了一下。
虽然他们看不上静方书院多年霸占第一的气焰可也知道一个书院对阵所有高手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还念错了?
众人也一头雾水,他们刚才议论归议论可没道理着的让静方书院对天下文人吧!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问题是,静方书院就算再嚣张也不至于觉的能跟天下学士和闻名遐迩的万方书院对上吧。
“谁的安排,静方太目中无人了。”
“我到觉的是静方书院的当家人得罪了当朝帝王,要不然能这样整他们。”
静方书院的拥护者叽叽喳喳的鄙视主持者别有用心,平时应对一个万方书院已经虎视眈眈,现在还对上天下学士不是摆明了跟静方书院过不去!
夏之紫看眼曲云飞,脸色微微严肃,曲家既然敢这样安排一定有全胜的把握,还敢放出对方出题的筹码,肯定想杀杀天下学士的威风,此次秋试已经给了曲家无尚的荣耀,想不到他们还觉的不够还要震慑人心!
夏之紫垂下目光,脸色不善。
朱砂没什么感觉,曲家权利通天又如何,怎么也是臣子能飞出天去。
曲云飞不在乎皇上的感受,他见朱砂没什么表示才放下心来,他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曲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让天下学子臣服。
此刻。
静方书院的方向坦然的走出两个年轻人,两人的年龄都不大,一个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只有十七八,两个意气风发的孩子往那里一站瞬间压制了场内的气氛。
朱砂咦了一声,随即了然,难怪他敢如此安排,原来是这两个孩子,这两个人是静方书院早期进俸给宫里的侍郎,帮忙搬运藏书阁的典籍,这两个孩子八岁便生长在藏书阁,师承曲忠告,比之曲典墨也不逞多让,但不否人有作弊的嫌疑,毕竟这两人的起点太高:“你呀,下手未免太狠。”
曲云飞一阵骄傲:“那是。”
夏之紫表情恢复过来,淡漠的看向场中,与曲家关系亲密的人将来多少是曲云飞的爪牙,不是他非分出彼此,而是这群人不容易管束,相信如果母后遇到不听自己话的人也定然不会让他们入仕!
周围却安静了,万方书院虽然想给静方书院点颜色看看,但是如此赢来的名声还不够众人唾弃呢!
散答中也一片静然,谁人不知静方书院的地位,万一得罪了上面的主人,他们要不要混了!
众人安静的沉默着,两方势力退缩着不知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
看客门也屏住呼吸,殷切的等着此番较量,他们不知该说静方书院托大还是该说静方书院用权利压人,总之现在的局面看似对静方书院不利。
首席台上的老者微微皱眉,他看眼静方书院派出的人,脸色已经暗淡三分,心想这次丢脸要丢大了。
很多大学士也认出了这两个孩子,忍不住均发生赞叹和叹息,赞的是静方书院必胜无疑,叹的是天下学子恐怕要深受打击。
看客迟迟不见对手出来,人群又开始有了小小的骚动,诡异的气氛让天下学子无形中拿不准主意。
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大,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开始叫嚷他们出人。
“吓破胆了吗!快点应战!”
“缩着就能赢吗!静方书院都亮出来了你们也快点吧!”
“没胆子就写输!没人笑话你们!”
朱砂微微蹙眉,心想这份心理战无形中就给对方造成了压力,即便是对方赢了也不会有好名声。
突然,散答的一方怯怯的走出一位青年人,他不明所以的四处看看,小声的道:“我……我可以试试吗……”
朱砂诧异的看过去,这不是在杂耍的地方看到的青年吗?
曲云飞不耻的打量他一眼,头都缩衣服里了还有脸出来,也不怕丢了学子的脸。
方谋小心的打量眼人群,声音低低的问:“真的有我出题吗?”
主持的耳力相当不错:……“这位学子只管出题,题材不限。”……
方谋闻言松了一口气,小声的道:“如此,我也出春好了,我的题目难登大雅,大家不要笑我……开始:天中的云雀,林中的金莺,都鼓起它们的舌簧,轻风把它们的声音拼成一片,分送给山中各种有耳无耳的生物。桃花听得入神,禁不住落了几点粉泪,一片一片凝在地上。小草花听得大醉,也和着声音的节拍一会倒,一会起,没有镇定的时候,春天像只无形的手,装点这它认为没的万物丛生。”方谋说完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退了回去。
曲云飞见鬼的看着他,这是什么!词!牌!句!对!
静方书院的两人也一懵,硬着头皮接上:“水里的金鱼,池里的田鸡,摇摆着它们的行桨,柔波把他们的身影隆起,传递到所有寂静的有色生物里。贝壳学的欢快,不禁打开它的宝藏,一颗颗透亮的珍珠应运而生。珊瑚听的入神,跟着游动的频率时而飘游时而凝立,裹上天池的艳红色泽。”朱乃国忌,他没有用。
看客见状瞬间笑了,这哪是句子,他们都听得懂,但又不可否认比喻的很有新意,可再怎么有新意好像也是词句吧?
万方书院瞬间有了灵感,他们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是赢了丢人、赢了更丢人的事情,怎么就没想到这样一出呢!这样即便输了也不丢人,赢了也不显得胜之不武。
于是万方出院、散答都站出了代表人物,题材瞬间简单、问题毫无建树却又别处心材。
两方人马都不是把输赢置之度外的人,即便是看似简答的对话,这些人都卯足自劲想新鲜的词汇和比喻就像把对方踩在脚底。
静方书院的两个孩子只傻了一下瞬间恢复正常,一句句更加巧妙的说词,更加华丽的语言瞬间更上,即便对方的题目再白话,到了两人的嘴里都能对出美人出浴般的胜景,在平淡与出新中过招、在安静和勃发中应对、在巧妙与稳健中行进,九轮顷刻间结束。
静方书院胜出,两个孩子悄然的退了回去。
万方书院的人脸色瞬间黑了,他们竟然输了。
散答一方也懵了,如此生涩的词到了对方嘴里都变的漂亮优雅,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群众中响起零零落落的称赞,他们看的云里雾里,不过难得的是他们都听懂了,所以称赞完全是送给他们自己。
当然也有些是真心的给静方书院。
但有些人却笑不起,万方书院和散答的很多人悄悄的退了出去,他们刚才虽然拆散了想好的句子,但是每次用典和比拟都是深思熟虑,如此情景下还被对方打了回来,不丢人才怪,难道还嫌输的不够!
曲云飞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衣袖!可恶!没收到预期的效果,但是能打压部分学子也算小有成就!他就是要这些臣子知道,曲家和太后才是夏国的支柱!
夏之紫的目光看向躲在人群中的小小身影,心想此人有趣,只是不知有没有机会在见到他。
秋凯归顺着主子的目光望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朱砂幸灾乐祸的看曲云飞一眼,心想,栽了吧,白白送出两个钟灵神秀的人物。
曲云飞见朱砂看他,瞬间恢复了惯然的潇洒,怕什么,他也不是全输。
朱砂想想也是,这样的效果足以震慑那些眼高于顶的人,但是在秋闱时期如此打压学子他也不怕他们发挥失常。
夏之紫看着黯然离去的人,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人能长胜,挫败何尝不是另一次成功的开始,那位曲太督如此下力度打击这些满身抱负的学子就不怕人才外流!
曲云飞当然不怕,对他来说宁缺毋滥,他只要最好的,就算不是最好的他也要让其变成最好的。
下面的比试还在继续,朱砂站了一会有些累了。
曲云飞不动声色的送出一条胳膊。
朱砂本能的半靠了过去,月色下的两人安静的看着远处的学子有时含笑的说些玩笑,有时相视一眼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春江偷偷看眼皇上。
夏之紫似乎没注意这边。
春江急忙挤到皇上和太后中间,傻笑的道:“真好看!呵呵奴婢刚才好像看到美男子了,少爷不介意奴婢挤一下吧。”
夏之紫觉的她今天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的看向场内。
站在后面的秋凯归被挤的不舒服,他伸手一动,后面空出小小的缝隙,本无意窥视的眼神不经意的向太后的方向看去,发现太后的半个身子都在曲太督的怀抱里。
秋凯归的脸瞬间刷白!皇家的闲事没人愿意窥视!更何况还是太后!
秋凯归急忙移开目光,不敢深想两人过于亲密的举动,秋凯归狠狠的掐自己一下,暗地说服自己不要乱想,曲太督也许只想扶太后一下,或者曲太督怕太后站的太累让太后靠一下,绝对不会有他想的意思!
秋凯归如此想着,可目光还是有意无意的向太后的方向望去,当他发现曲云飞的身体并没有移开太后后脸色更加难看,心里说不出的混乱!当朝太后和当朝太督……那将是多大的秘密!
秋凯归突然觉得自己站都站不稳了!可无乱他看多少遍,太后和太督还是如此站着,曲云飞偶尔在太后耳边说些什么,举动亲密异常!秋凯归心里顿时如针扎一样,有嫉妒有恐慌有害怕,更有无法置信的惊讶!
苗帆突然道:“凯归,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秋凯归急忙道:“没事,没事,现在哪一方赢着!赶紧盯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说完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四处乱看。
苗帆撇撇嘴,又投向文斗场。
秋凯归盯着地面傻傻的站着,脑海里浮现着他看到的情景浑身发凉,秋凯归鼓起勇气忍不住再次向太后看去,却猛然撞上曲云飞瞥来的视线吓的他顿时腿脚发颤!
曲云飞冷冷一笑,嘴角有意无意的贴着朱砂的耳唇目光悠然的看着秋凯归道:“你说我该怎么对付破坏我好事的人。”
朱砂看着文斗场没注意他的别有用心:“算了,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或许他真不会呢?”
曲云飞冷冷的看着秋凯归,唇角有意无意的划过朱砂的耳廓:“你敢说他不是故意的?”
秋凯归脸色苍白,身体猛然一软,急忙抓住一旁的苗帆才没有摔倒。
曲云飞不懈的收回嘴角,转头过看向场内依然把朱砂抱在怀里:“如果不是他,我收到的效果会更好。”
朱砂道:“他也许觉的那种描写手法不错想拿来与大家探讨,你别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坏。”
秋凯归急忙挡住苗帆张望的目光,嘴唇忍不住颤抖:“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