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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仆人发现沈富少爷最近频繁地来府上找自家天僖少爷,而天僖少爷又下了一道命令,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出他的清风苑,包括服侍他的丫鬟小厮。于是仆人们忍不住猜测,沈富少爷和天僖少爷行事如此隐晦莫不是分桃了。个别妙龄丫鬟还为此黯然神伤,为什么两位英俊少年要分桃呢,让我们这些如花少女情何以堪?
不过姚震之的一番动作很快洗刷了沈富和姚天僖的清白。姚震之命仆人把藏经的各种书籍都往清风苑搬,他还在一次与沈祐的交谈中兴奋地说道:“沈老弟啊,我从来没有发现我们的孩子这么懂事,如此勤奋好学,将来这两个孩子必然大有所为。”
沈富和姚天僖都是被家族寄予重望的后生。
姚家是名门望族,家教甚严,本族壮大就靠培养学子出仕,所以姚震之希望子孙勤奋读书,将来出人头地。从小就给子孙遍寻名师。恰巧姚天僖合了“通玄明素弘道法师”席应真的眼缘,拜其为师,学习阴阳术数。
姚天僖倒也争气,勤学好问,天文地理无所不长。唯一不好就是跟着方外之人学习,养成了清冷的性子,除了有一个大大咧咧的沈富做朋友,其他人包括他的兄弟姐妹都不愿意跟他亲近。
沈家本是商贾家族,偏偏沈祐受了姚家影响,不甘心永远低人一等,逼着几个儿子也要奋发图强,将来在政治上能占一席之地。不得不说,沈祐很有前瞻,他早就明白了“光有钱没有权不行”的道理。
然而沈富无心向学,他骨子里对金钱的热爱超过了自己父亲,他最喜欢的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最讨厌的就是背之乎者也,看见书本就头痛,他甚至还在夫子的背上画了一个“铜钱衫”,气得夫子把他赶出学堂。
如今沈富跟着姚天僖突然变得如此好学,令沈祐眉开眼笑,赞声不断,“姚兄啊,还是你家天僖懂事,把我家小三儿引向正途,这孩子跟他弟弟相处都懂得孔融让梨了。”
“彼此,彼此,我家天僖现在的性子也活泼了不少,昨天还给我讲了你家沈富撒尿自救的事情,看不出来沈富侄子如此聪明。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我儿就是聪明,他想的的方法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呢。””沈祐得意洋洋地大笑,转过头就暗骂道:这混小子咋没给老夫说撒尿自救的事呢?
同样的话题也在清风苑响起。
“不许再笑了!”撒尿自救的当事人此刻面红耳赤地咆哮道:“你们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他一指马秀英,“你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
马秀英摊开手,耸耸肩,“我说了吗?是袁兴说的好不好?”
“没有你的同意,袁兴会乱说吗?”沈富愤愤不平地再一指姚天僖,“你答应过我不笑的!”
姚天僖眉眼弯弯,忍俊不禁,“你一定看错了,昨夜我睡觉落了枕,今日面部有点瘫滞。”
袁兴憋着笑,小鸡啄米猛点头,“嗯嗯,我也落了枕。”
“你们”沈富一人难敌三口,气急败坏,“你们知道就行了,居然还说给姚伯父听,姚伯父又去问我爹,现在我家上下都知道了。早上四弟递给我一个花瓶,我问他干嘛,他居然说怕我憋不住,带在身边备用”
马秀英笑得眼泪直流,“沈富啊,回去告诉你四弟英雄不问出处,一切皆有变数,找到自救出路,管它憋不憋住。说真的,我个人非常佩服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种自救办法,换成旁人说不定都遭了毒手。”
姚天僖击掌赞道:“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绝境变成顺境,非小富不能为也!”
袁兴马上附和道:“沈少爷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少爷,大难不死,将来必有后福。”
沈富一听得意洋洋,怒气渐渐平息,也不再纠结此事,问马秀英,“你怎么尽看一些治国策、战国论的书籍,一个女孩子家家看这些书做什么,难道你想做武则天?”
“我可做不了武则天,能做到长孙氏那样就不错了。”马秀英回答得理所当然。
“呵,志气还不小啊,难道你将来也想当皇后?”沈富意有所指地瞟了姚天僖一眼。
马秀英掷地有声,“非我所想也,乃是天所为也!”
沈富匪夷所思,张嘴怪叫:“天所为?怎么可能!”
马秀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着他,“你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了,我为什么不行?”
“说得也是。”沈富嘴上应道,心中却不相信马秀英的话,但还是很佩服马秀英的豪情壮志,确切的说是佩服马秀英的厚脸皮,别的女子只敢在梦里做做皇后,马秀英却能大言不惭地喊出来。可是马秀英如果真闹着要做皇后,天僖怎么办?他悄悄看向自己的好兄弟。
姚天僖眸子一暗,他早知道马秀英不是个平凡的女子,可是没想到马秀英的志向这么高,居然想要成为一国之后。也是,哪个女子不想攀龙附凤,马秀英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然而他的心里难掩失望和心疼,就好像在一堆砾石里捡到璞玉,可仔细观察那块璞玉,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
马秀英不知道姚天僖的心思已经一波三折,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两个将来打算做什么?”
“我想要好多好多钱!一辈子都花不完!”说到这话题,沈富眼睛都在冒绿光。
“估计你家的钱早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还嫌不够?”马秀英就不明白,为什么越富有的人越不满足,要是换成她,能和袁兴吃饱饭穿暖衣就很开心了。
沈富挥舞着双手,在空中乱抓一气,“我希望能成为天下最富有人,比皇帝还有钱。何况我家现在的钱是我爹的,不是我的。”
“比皇帝还有钱?嘿,你的志向一点也不比我差哟。”马秀英笑道,突然想起历史上有个大财主沈万三就是富可敌国,不由戏谑道:“告诉你个秘密,如果你加冠时愿意取字万三,我保证你以后能成为天下最富有的人。”
沈富当了真,“我排行老三,万乃数之不尽之意,这个字不错,好,以后我就叫沈万三!”
马秀英目瞪口呆,沈万三竟然是这样诞生的?这个小胖墩居然是沈万三,以后可得好好巴结巴结。她又好奇地问姚天僖,“姚大哥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家人希望我去参加科考。”姚天僖心情郁悴,说话都显得无精打采。
“喔。”马秀英微微失望,她觉得姚天僖比沈万三聪明一百倍,将来应该比沈万三更有出息,可惜他却选择这么平凡的追求。
参加科举本来就是当下文人士子的首选,可是马秀英想到姚天禧将来要为元人效力就有些不甘心,忍不住说道:“朝廷的科举一点都不公平,就算你考中状元,但在元人眼中还是二等公民,有何意义?”
姚天僖摇摇头,“其实我也不愿入朝为官,我更愿继承父业,做个医者,悬壶济世。”
“做个大夫到不错,可是现在世道太乱,做个大夫也不容易。百姓生活艰苦,你纵然救得了十人,也救不了百人,救得了百人,也救不了千人。说不定看到许多病人在你面前死去,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你的心会更难受。”马秀英越说越沮丧。前世她自己就有类似的感受,看到许多受害者的家属悲痛万分,自己却爱莫能助的时候心情真的很糟糕。
姚天僖想到父亲有时对着束手无策的病人流露出的不忍表情,神情愈发黯然。
沈万三和袁兴也慢慢收起了笑容。
气氛突然变得沉闷,马秀英打起精神说道:“算了,别想那么多。其实姚大哥先做大夫也不错,以后有了合适的理想再换就是。我知道前朝快灭亡的时候出现过一位伟人,最初他也是个大夫,后来有感于国内同胞的愚弱,认识到改变国民性的重要,便毅然弃医从文,以笔作为自己救国救民的战斗武器,坚持正义,反抗强权,为华夏民族的生存和发展挣扎奋斗了一生我最喜欢他那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誓言,让人一听就热血沸腾。”
众人莫不肃然起敬,但也带着一点点迷惑,“是前朝哪位伟人,为何我们没有听说过这等英雄人物?”
“咳咳,秦始皇都干过焚书坑儒的事情,元人为了维护他们的假正统还不把前朝伟人的事迹抹杀掉。我好像是在一本孤本上看到的,你们不知道也正常。”马秀英吐吐舌头,差点说漏嘴。
袁兴央求道:“那你再给我们详细说说那位伟人的事迹呗。”
马秀英只得把鲁迅的简介背诵了一遍。这都是前世读书时必须学习的内容,故而说起来倒也朗朗上口。
听完鲁迅一生的作为,众人更是神往。
姚天僖喟叹道:“此人才是我汉家好儿郎!若人人都像他,何愁我汉室不兴。”
“姐姐,我我以后也要做个大英雄,我要做大将军!”袁兴挺着小胸脯,信誓旦旦。
“嗯!你一定会成为大将军!”马秀英拍拍袁兴的肩膀,从不怀疑他的信心,有她填鸭式的教育下再加上将来朱元璋的提携,这孩子想不成为将军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