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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被罢黜相位?那如今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的也只有王安石的,旧党人在大宋朝廷也是有相当的势力,要不是神宗皇帝支持新法,几乎可以算是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李二知道司马光“内阁”的倒台便是王安石上台的先兆,只是没有想到一直出于劣势的新党重新执掌大权竟然是由自己一手造成。
历史总在不经意间出现波动,然后重归原来的轨迹。
说是“罢免”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司马光和神宗皇帝互相妥协的结果。不论是对是错,也不管司马光对于“驸马事件”是不是应该负全部责任,反正神宗皇帝是借此大做文章,一来是趁机扶植新法党,二来是给李二放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朝廷无意于李二为敌,正在处置当事人。
李二将汴梁搅的天翻地覆让皇家惶惶不可终日,归根到底还是对不满皇家,神宗皇帝却把责任推到了司马光等人的身上,这便是皇家经常使用的手腕丢车保帅。
司马光虽说是丢了相位,却不是刘十三想象的那般彻底完蛋,依旧是同枢密使,依旧有相当的政治权利,想那旧党盘根错节,当然不会因为某个事件就会一蹶不振。
现在的李二也不关心什么新法还是旧法,只是挂牵自己的安危。李二对于大宋朝廷的那一套早就领教过许多次了,当然不会轻易的相信皇家的所谓诚意。朝廷虽然处分了司马光,表露出一些意思,终究距离李二所希望见到的局面还有相当的距离,至少要叫大宋天家不敢再对自己妄动不轨之心才成,
想来如今的天家已经给那无可防范的恐怖唬的不轻,自然是要趁这个机会取得某种实质性地保证才能达到目的,虽然李二真的是无意给自己树立诸多敌手,不过局面已是如此。许多事情即便是不得已亦要为之。
“爷爷兄弟晓得了不?”芝兰小声说道:“听旁的宫人念叨,官家已把各处搜捕爷爷的人都撤了回来哩!”
李二微微一笑。
其实朝廷是不是撤回搜捕对于李二的实际意义并不大,反正朝廷也不会想到李二就隐藏在禁宫之中,朝廷也知道实在不大可能依靠那些力量来找出“神出鬼没”的李二,不过是表明一种态度罢了。
李二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当如何进行之时,便听得芝兰小声地念叨:“日里我领了牌子的,便是要重新回到长春宫伺候公主。许就过来的少了。十三好生的侍奉爷爷个衣食周全,莫怠慢了叫爷爷说个不是。”
刘十三嘻嘻的笑了方要说话,李二饶有兴致地说道:“既是芝兰能回长春宫也是好的,帮我琢磨个法子,我也去长春宫转悠一遭。”
“兄弟去长春宫做甚?”
李二笑道:“自然是夫妻团聚的呐!”
刘十三和芝兰都知道李二是在说笑。定然是有紧要的事情。芝兰摸出面小小木牌:“这是长春宫的牌子,爷爷拿了行动间也方便许多。”
“呵呵,我若想去又有哪个阻拦得住?”李二笑眯眯地婉拒了芝兰的心意,其实那小牌子都是有编号的,李二若是取了芝兰地牌子。朝廷查将出来芝兰少不得会有天大的麻烦。
刘十三大大咧咧的说道:“咱这驸马兄弟是通天的人儿,便是要去凌霄宝殿也是无人能挡。”
芝兰欢喜的说道:“知道爷爷是有大本事的,却要提防坏人下手。”
“估摸着便是有三五个歹人。也不敢对我轻易下手的。朝廷里多少也算是表现了些个诚意,咱也要有所表示才好。”
“兄弟是要借长平公主和朝廷商议条件的吧?也好,终究是要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个清楚才是。”刘十三道:“兄弟你自管放心的前去,若是过了时辰还不见出来,咱家便也飞上天一回,把建章宫给他端了。”
“哈哈,却也不必,想来朝廷也不敢对我如何。何况我也有旁的自保之法,也不必老是动不动就用那天雷地火。申时光景,李二趁个四下无人的空当,从信管所溜了出来。
严冬果然是已经消退的,虽然温暖地春季还不曾到来。却感受到丝丝的气息,至少靠水地老柳已经开始泛黄。过不了多少时日,便是“碧玉妆成一树高”的景致。
李二悠哉悠哉的背了双手,闲庭信步一般的往长春宫而去。
行得不远,便见到四名当值的宫人:“咄,是哪个宫的?衣冠不整的闲逛甚么?”
宋时候宫里的规矩虽然不似满清时候那般的繁琐严格,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观景赏花的闲逛,尤其是李二还穿了便装,更是惹人注目。
“两位老兄,今日当值的呐,辛苦辛苦。”李二笑嘻嘻的拱手:“我这是要去长春宫的,想和公主见见面”
“咱家便是辛苦的命哩,你是李二”那为首的宫人本要和李二客套,猛然忆起眼前之人就是那传说中的魔王、大宋的驸马李二,当即感觉裆中一股子热烈顺了裤管浇灌而下,唬的瘫软在地。旁的那三个宫人也是三魂吓飞了一对,七魄唬走了三双,发声喊抱了脑袋瓜子跑的没有踪影,活似白日见鬼一般。
“李二呐爷爷,我我可不曾做对不起爷爷的事情呐”那为首的宫人瘫倒不起,畏缩着踢蹬双腿到了墙角:“小的上有八十高堂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月小儿”
太监也能生育孩子?想来是个宫人唬的甚了,口不择言的胡乱说出,李二忍不住的一笑,径直前行。
也不知是哪个宫苑里的妃子出来,前面的宫人提了兽鼎香,后面的彩女打着明宫扇,场面也不算小,和李二迎面撞上。
李二对于宫廷中地仪仗等级并不是十分的清楚。看这位娘娘的模样,至多也就是个偏妃。
其实在禁宫之中,越是等级低下的妃子越是显摆的厉害,出来走动总是带着仪仗,真正统领后宫的皇后也不必用仪仗来衬托身份,反而要简朴的多,没有重大地事情是不会轻易动用仪仗的。
偏偏李二撞上的这位刚刚晋了贵仪。虽然还算不上是妃子,却是嫔里头最高的等级,正意气风发的把仪仗拿出来显摆,却被个不知礼数地家伙冲撞。
偏偏那个“不知礼数”之人毫不理会,径自前行。贵仪娘娘如何能够不恼。摆出最威风模样,搬出最吓人的语调:“好个不知礼数不懂规矩的泼才,真个是缺调少教的,难道要本宫于你让路的么?”
“呵呵,虽说地女子优先。这大道宽阔的紧了,又不是容纳不下,娘娘你自管行走就是”
出于礼貌。李二还是象征性的拱拱手:“我还有事”
“好大地狗胆,是哪个宫的?”贵仪娘娘杏眼圆睁的便要大发雌威。
李二笑道:“我是驸马府上的,要请见长平公主殿下”
李二也来过宫中几遭,又说是驸马府上之人,早有眼尖的宫娥认李二出来,犹如被母亲按到在案板上的肥猪一般尖叫一声:“是李二呐”
这一嗓子可了不得,这些个宫娥如同经过严格的训练一般,顿时齐齐的高声尖叫。一个个面如经霜地黄桑叶、身似当风的嫩柳条。骨软筋麻战战兢兢。
那贵仪娘娘更是脚软魂飞,狂风摆芙蓉一般的痴痴傻傻,以手指了李二好半晌做声不得,忽然脚下打跌软软的滑到竟然唬的晕厥!
对于这种一登场便全部撂倒地效果,李二还是相当的满意。任凭那些宫娥彩女没命价地嘶叫,悠哉游哉的踱步到了长春宫。
长春宫的宫人自然识得李二。乍一见到李二没有反应过来,习惯性的见礼:“驸马爷爷安好是李二是李二呐”
待到反应过来,那宫人早就撒开的兔子一般跑开,一路狂奔一路嘶喊:“李二来了李二来了呐”
长春宫顿时如盐入油锅一般的炸开,胆子大些的还能豕突狼奔,一个个的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开弓没有回头箭肉包打狗一般跑的一去不回;可苦了那些个胆小的宫人,俱是烂泥一般的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李二大发神威,搅起泼天的事端,又接乱毁坏了延和丽景两宫,真个是“名声大躁”而谈论这个话题最多的还是要说是长春宫,毕竟那混世魔王李二算是长春宫里的人物。于是乎,各种版本的“驸马传”经过长春宫诸人之口纷纷外传,有的说李二貌似斯文风流,一到月圆之夜便化身成为邪魔恶鬼,完全就是汴梁版本的伦敦狼人;更有甚者,说什么李二夜梦仙人,得仙人指点,练习而成天雷**和穿墙之术,这才大闹丽景延和二宫。这些个版本无不是言之凿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活灵活现,这些人便由于亲眼目睹一般。
而这些版本之中,最接近事实的便是那个山海经版:说李二擅长变化之法,且是肋生双翼,展翅之时便有风雷相随,活脱脱就是个雷震子的模样。
唯独那芝兰早就知晓李二要来,也不惧怕,中规中矩的过来见个礼:“驸马爷爷安好,奴婢这便进去通报公主。”
“吵嚷个甚么,都讨打不成,一日不训便忘记规矩,想是要多受些”长平公主闻得外面喧哗气恼的出来,劈头盖脸便要痛骂,一见到站在檐下的李二,登时脸面上的表情凝住,话也说不利落,张口结舌:“是李二!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好驸马,你怎有空闲来长春宫了?是闷的紧了么?快进来,快进来吧呐”
长平公主面上颜色几度变化,震惊、恐惧、骇然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好似几十年不曾见过自己心爱的驸马一般,热情的没有了模样,急慌慌的步下台阶。由于走的太急。亦或是心中念头太多,险些栽倒。
一上来便拉了李二的手:“好驸马,可想煞本宫我了地,才几日不见便瘦了这么许多,手也凉的紧了,自家的身子便是你不爱惜,我是要爱惜的。快里头说话,里头说话。”
李二微微一笑,任由长平公主拉着进去。
长平公主转头又是大声吆喝:“都是傻子么,还不快去快去那啥快来招呼驸马的么,还在等着讨赏不成?”
李二。不是,应该说是驸马爷爷好像不是来发动那天雷地火的,众人看出这点,心里也安稳了许多,忙前跑后的招呼了。
茶水果子是现成。却没有人敢于端到李二地面前,芝兰大大方方的接过朱漆挑盘,呈了上来:“爷爷用茶。殿下用茶!”
李二接了盏子,捧着暖暖手,轻吹慢饮:“好茶!”
“自然是好茶,驸马经久也不来这长春宫俺我,怎能不用好的哩!”长平公主面上开了花一般笑的真是个欢畅。
“听闻官家撒下天罗地网,说是拿我,”李二轻吹浮茶,慢悠悠的说道:“也不是真是假。若是官家要缉捕于我,公主可要于我美言几句才是。”
“美言,美言”长平公主忽然觉出话头不对,急忙赤了脸面地叫骂:“也不知是哪个作死的泼货散布这种谣言,分明就是挑拨驸马于我的么!拿住了定然割了他的舌头!驸马本就是我天家人物。又不曾做差了事情,官家怎会没来由的要拿?”
“哦!原是谣传。我说官家也不会拿我地,便是要拿也捉不到我。”李二笑道:“想这世间能捉得住我之人也不是没有,官家却不在其内。”
“驸马神通广大,哪个能够捉的住哦?”长平公主似有意似无意的问道,顺便很是亲热地往李二身上靠来。
“观音菩萨算是一个吧,”李二作出十分郑重其事的模样:“玉皇大帝也是颇有几分能耐的,勉强算是一个,其余人等么,嘿嘿,我还不放在眼里!”
长平公主娇笑之声一顿,很快又是甜腻腻的笑了:“驸马真是好说笑,哪个见过菩萨玉皇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世人所做诸般事,皆是要被神明见到的。”
长平公主心里一凛,莫非世间真的有鬼神之说?那李二岂不真的是大罗金仙之属?
“驸马说有那定然是有地,呵呵,定然是有的。”长平公主忽然觉出自己甚是词穷,竟然不知能说些什么话儿,很是手足无措的模样。
“听闻朝廷罢黜了司马光司马大人的相位?”李二淡淡的问长平公主,自行提了茶壶斟满盏子。
“是呐,是呐,司马光开罪了驸马”
“呵呵,我也不是甚地大人物,朝廷也不会因此便免除司马光老大人的相位地吧?”其实李二清楚“李二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索,并非是司马光下台的真正原因。
司马光过于谨小慎微,因循守旧的性格很不和神宗皇帝的需要,而急功近利的神宗皇帝迫切的想要实施王安石的新法,罢免司马光并不是目的,主要的还是为新法开路。而“李二事件”又是一个足够大的事情,自然是借这个机会准备再次启用王安石。
平心而论,就算是神宗皇帝本人亲自来处理“李二事件”也不见得会比司马光更加稳妥,总而言之,司马光的下台是早就注定了的,李二的事情不过是引起必然结果的那个偶然因素罢了。
“今日来此,是要于公主说几句要紧的话儿。”
“驸马但说,”长平公主知道李二将要说的话儿必然是十分的紧要,有可能引起时局极大的波动,很是小心在意的听了。
“若是朝廷实在容我不下,”说到这里,李二发自内心的微微叹息一声,也不知这一声叹息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大宋:“我也只能另寻他处安身,期望朝廷和官家也不要过份的难为于我,若是真的闹到那不可收拾的田地。对大宋对官家也没有好处。”
长平公主自然能够领会这绵里藏针地话儿,颇有深意看一眼李二,深感这个驸马的变化之大,虽然说话间还是那文文弱弱的模样,骨子里似有种内敛的光华。
“另寻安身之所?”长平公主尖声道:“那我如何相处?驸马想是要弃我而去的么?是要去北地做那金骑驸马的么?那辽人的六公主毛孩子一般,晓得甚么?有本宫貌美地么?有本宫贤淑的么?”
李二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北地做什么劳什子的驸马,小暴龙和李二那是互不喜欢。交情也还有些,感情是一丝一毫也说不上,金骑驸马一说不过是个政治产物罢了!
西夏或许还可以凑合,大理也不错,李二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毕竟于公主夫妻一场。苦也罢蜜也罢,你我自知”
大宋朝廷当然不会要李二去到他国,不过现在看来,又有谁能够拦阻的住?
“驸马是要走的么?真地要走的么?”长平公主很是焦急,却不知如何表达:“驸马不会于大宋为敌的吧?”
“若是大宋朝廷不难为于我。断无敌对大宋之理,公主好自珍重。”李二昂首道:“我这便去了。”
长平公主嘴唇动了几动,却不知如何个说法。
李二身子刚一离座。便见一道黑影鬼魅一般的飘了进来。
“德全,便知道你是要来的!”李二叹息一声:“为甚你地武学难有大进?不过是你做不到心无旁骛而已,佛普大师说的没有错!”
那道黑影自然是德全,这般幽灵一般的身法举世再无别个!
“驸马爷爷教训地是哩!”老德全永远是那萎肩缩背的龌龊模样,李二却晓得这个老变态才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功夫高手。或许德全的内家功夫不及佛普的佛家功夫精纯,但是此人的身法和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天下第一,迅如闪电,快若疾风。将“无坚不克唯快不破”的精髓演绎到了极限。
那葵花宝典地功夫任何人都不敢小视,后来黑木崖上四大高手绝招齐出,依旧落了下风,便是最后的证明。李二明白自己的手段没有独孤九剑的精妙,亦没有吸星**的高深。却是另有对付这老变态地法子。
“爷爷既是来了,怎不于公主多说些贴心话儿就走?”
“你还是做不到心无旁骛。德全呐,功夫练到你这般实在是不易,除要有几十年的苦练还要有挥刀自宫地决心。若是你还是牵挂太多的琐碎之事,我也见不到更加高明的中华武学,实在是可惜的紧了。”
“公主曾于我大恩,老奴自然是要报答,”德全很罕见的拱拱手:“殿下心里还是有驸马爷爷的,驸马若是执意要走,老奴斗胆还是拦一拦的。何况驸马爷爷也是深知武道之人,若是走了哪个还来为我指点迷津?若有得罪之处爷爷勿怪!”
“嘿嘿,你自认为能拦的下我么?”
德全对于自己的速度那是十分的自负:“唯快不破,爷爷自认快的过老奴的么?”
“我快不过你,却有旁的法子。”
“爷爷右臂僵直不动,右腿血脉促行,左膀抬高两分,想来爷爷的袖子里藏了那威力无匹的天雷地火的吧,现如今正以手紧捏了准备随时投掷而出。老奴说的是也不是?”
李二的袖子里确实是藏了那蓝花白底的小小瓷瓶,虽然已经极力的掩饰,想不到这老家伙竟然可以如此的明察秋毫。
料敌先机并不是虚妄之说,实在需要敏锐的洞察力,对敌手任何轻微的举动都要进行准确的判断。对于寻常的武者而言或许很难,对于老变态德全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很轻易的就看破了李二的举动:“爷爷要投出手上之物是先要屈臂的,此间足够老奴抢下爷爷手里的物件儿两次;然后爷爷挥臂掷出那东西,挥臂力道虽是大了些,却最是浪费时辰。在爷爷挥臂的瞬间,足够老奴动手三回的。嗯,最多三回半。这一瞬间要想四次出手老奴还做不到哩。”
若是李二想要把已经捏在手里的瓶子发动,德全至少有五次机会出手。李二丝毫不怀疑这是老德全在恫吓,李二十分地清楚那葵花神功的迅捷,当真便如电闪迅雷一般,完全不是寻常人的速度所能反应过来的。
“好德全,好功夫,终究还不是那至高无上的境界。哈哈。”李二缓缓的把右手从袖子里伸出,手上果然是攥了那蓝花白底的小瓶子:“我便是真地快不过你么?”
“爷爷不必多想,绝对快不过我。”德全全神戒备,防备李二忽然将那瓶子投掷而出。
不成想李二却将那小小的瓶子交到了长平公主的手上,唬的长平公主急忙捏的紧了。唯恐一个不小心便发动了那恐怖地天雷地火:“驸马”公主休要惊慌莫要害怕,此物不是那一触既炸之物。我怎能将那东西在长春宫发动哩?公主虽有颇多的歹处,终究于我是有夫妻之实的,我自不能用那雷霆手段。”
想来也是,李二自家还在这里。若是发动那天雷地火,岂不是连自己也一并的置于死地么?长平公主顿时镇定,笑逐颜开的说道:“我明白地。这是花容露,嘻嘻,我便知道那天雷地火和花容露是有关联的。”
“爷爷这么做便是对的,与公主恩恩爱爱岂不是美事?”
长平公主习惯性地打开那瓶子,以小指轻挑些出来正要在手背上吐沫:“怎不香的?也不似花容露那般的浓稠”
“这东西不是花容露的。”
“驸马郑重的拿来,必然是很紧要之物,有甚么名堂?于我说说的吧。”
李二笑道:“此物有个古怪的名堂,唤作悲酥清风。本是产自西夏大雪山上的毒物,炼制成水”
“毒物?”长平公主一惊,想起自己还抹在手上,顿时大骇,急急地将那瓶子丢开。摔个粉粉碎碎,尖声叫道:“驸马要害我?”
“公主急的甚么。此物虽是有毒,却不会伤人。中者不过是两目流泪身子酥软而已,尤其是对那呼吸细密绵长的武学高手最是有效。”老德全闻言大惊,陡然记起李二逃婚时候所用的那无色无闻的“毒药”身子一闪便要动手,不想那迅捷如电地身形刚一展开,立刻身子瘫软的不行,跌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二微微一笑地安慰长平公主:“公主坐在这里莫动,也勿须惊恐,此毒断不会伤及身子,过几个时辰也就无事的。”
长平公主却没有李二想象的那般惊慌失措,眨巴了大花眼眸:“驸马莫走了吧”
“就看朝廷能不能容我的,实在不行,也只能玉碎瓦全。”李二道:“烦劳公主转告官家,切莫在逼迫于我,否则便是再也收拾不得。”
长平公主急急的点头如同鸡啄碎米:我实在是不想驸马离我而去的”
瘫软在地的德全却是嘿嘿的笑了:“驸马爷爷真个是好手段,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原说世间无论用甚么法子能够击倒老奴的不超过两人,想不到又添了驸马爷爷一个。自此之后,悲酥清风之名可以轰动天下了。终究是老奴的功夫不曾练的到家,抗不得爷爷的毒术”
德全越说越是黯然,说到后面一句,声音竟然沙哑的厉害。
想德全一生好武如命,为了追求那至高至速的境界,不惜自残身体,其中艰苦只有自家知晓,本以为已是无敌于天下,事到临头,几次三番的被李二毒倒,如何叫人不为之气馁?
李二完全能够理解德全的心境,对这个可怜又可怕的来太监说道:“今日毒倒了你实在不太磊落,你也莫叫冤屈,我也不白白的算计你这一遭。”
德全闻之大喜,知道李二定然是有很高深的武学理论来指点自己,以德全目前的身手,可以说是笑傲武林,对于争强好胜一途也没有多少兴致,就算是比试武艺也是为了寻找敌手。但求一败而已,还让自己能有更大提高。真正的知己难求,真正的敌手何尝不是如此?
到了德全这般的境界,已经没有几个称的上敌手地人了,所以很难在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李二虽不会武术,然其独到的见解和理论往往能够把德全指引进新的武学境界。
“爷爷又有了好的武道心得的么?快快说于我听,”德全那急急的模样便如喜儿见着好的吃食。便如登徒子见到绝色佳人一般地急不可待。
李二蹲下身子:“我来问你,你这般辛苦的习练武艺,所为何来?”
“初时候是为名扬天下,争那天下第一的名头,后来便是费劲心机的寻找敌手。但求一败而不得,只要有人能够打倒我,无论是偷袭也罢暗算也罢,只要能败得了我便是叫我奉上千金亦是心甘”“呵呵,我至少能以前个法子能打倒你。武学一道讲究的不是胜败,若是为了争胜负和街头殴斗地泼皮何异?不过是手段更高明些罢了,本质却无区别!”
李二说的也不夸张。反正现在是有了火药的,若费些心思改良火药再弄出那击发的火器,德全再快还能快的过那热兵器?
“自打爷爷指点之后,我便收了那求败地心思,力求将自家的能力发挥到爷爷所言的那无限地至高境界,终究是不得其法,难以达到那至高无上的境界。”
李二哈哈大笑:“我且告知你一些心得,你若心无旁骛的好生体会。当有大进。”
德全闻听,登时闭嘴仔细倾听,唯恐漏去只言片语。
“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向最先说出这话的英雄致敬)这话乃是武学至理。你好生揣摩了吧。若是悟得,自然可登堂入室。”
李二出得门来。众皆惊惧的躲避,唯独芝兰迎了上来大声道:“恭送驸马爷爷的呐!”
众人亦是参差不齐的跟随了齐喊“恭送”
忽然闻得后面老德全哈哈大笑:“我悟到的,我悟到地,多谢驸马爷爷”
不得不说老德全对于武学的领悟能力惊人!若不是将那悲酥药混合了提纯二次的甘油,将那悲酥清风的药力发挥出来,还真的是拿这个老太监没有办法地。
禁宫中人见到李二如见鬼魅,纷纷惊呼了躲闪,早有人飞报于神宗皇帝。
“那李二怎混进宫的?”
神宗皇帝可没有心思思虑这个问题,李二既然能够夜袭守卫森严地延和宫,自然视禁宫如无物。
“官家,要不要出动禁
“混账东西,”恼怒的神宗皇帝劈手就将那出这馊主意的宫人打个趔趄,李二是那怕禁军的人么?应该是禁军恐惧李二才对。
何况现在的神宗皇帝见今日还不曾升起那恐怖的诡异白灯笼,显然是李二对朝廷的态度有所转变,或者是说朝廷主动修好的动作有了效果。唯恐再次激怒了李二,那便真的是无可收拾了。何况李二既然敢于青天白日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进宫,自然是有恃无恐,说不定安排了怎么样恐怖的杀招哩。
“去了长春宫?”神宗皇帝心里轻松了许多:“看来这李二也不是无懈可击,至少对长平公主还是念些夫妻情分的,传朕口谕,令长平公主主动于李二接触,叫她莫要顾忌太多,就算是为了祖宗社稷也该当将李二拢在我大宋,她那公主的架子也该放一放的。至于李二的么,朕看还是有希望的,以最大能力怀柔,至少不要成为我大宋之敌。”
且说李二从东华门出了禁宫,街道上还真的往日里的模样,也不见那满世界的军兵胡乱搜捕,看来朝廷还真的是收了继续搜索自己的心思。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李二特意的把袍子下摆撕扯了下来,做大头巾状裹在脑袋瓜子上,再一次的装扮起了胡人。
好在汴梁是当时的“世界性大都市”各色杂七杂八的胡人极多,百姓也是见怪不怪,对于李二这个稀罕模样的胡人也不在意。
李二穿过中瓦子和桑家瓦子,过了榆林巷。来在第一甜水胡同,绕过观音院,径直奔往巧蚨祥。
那白白胖胖地掌柜一见到李二:“尊客终于是来了的,稍候片刻,这便去请家父家母出来相见。”说罢急急的去请巧手天衣。
“二位老人家,飞天佛衣制作的如何?”
巧手天衣二人将那全套的飞天佛衣取了出来:“幸不辱命,二十一套飞天佛衣全在此间了。还请尊客验看。”
“也不必看的,俺信得过二位。”
“也好,但愿尊客能以此衣现出那佛女飞天的盛景,不枉我夫妇呕心沥血这么些时日。”
李二恭敬非常地奉上那一文大钱的手工费,老翁巧手接了:“多谢尊客诚惠!”
那白白胖胖的掌柜忍不住的问李二:“尊客呐。我听坊间颇多你的传闻,是不是”
老妇天衣咳嗽一声打断儿子地好奇:“客人的事情也是我等当问的么?我的儿呐,你的缝制技巧不见精进便在此间了,切记我等是裁缝,并且只是裁缝。好生做衣制服才是本分呐!”
“孩儿知错。”胖掌柜本是要问李二把关于天雷地火地传闻是不是真实,听得母亲教诲,恭恭敬敬的垂首站立一旁。
李二笑道:“我这里却是颇多变故。诚如老夫人所言,我也是个守本分之人,那佛舞亦是呕心沥血才成,无论如何的变故终究不能失传,二位老人家保重,小子我还要事情,不敢耽搁,这便告辞。”
李二拱手背了两个大包袱出来。老翁巧手道:“我儿见到了没有,此为尊客地事情是何其之大!依旧记的自己的本分,业精于勤便是这个道理,想来那佛舞也是非比寻常!欲转于一门必然是要多用些心思的”
且不说巧手天衣是如何的教导自家的孩儿,单说李二背了两个大包袱出来。
那些专门为天舞之舞所制的演出服装是何等的贵重!李二也不敢大意。特地地雇了乘轿子去往罗芊芊处。
李二想到会有人在暗中跟踪,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怕了。反正已经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想来也没有哪个敢于妄动。
确实是有好几拨的势力在暗暗跟踪,准确的说是在保护,既大宋的暗探,也有西夏的细作,更有辽国地狼营杀手。这些人早就接到上头的严令:万不能让李二出现意外。
这些人虽是各怀心思,暗暗争斗,终是以李二安全为目地,毕竟谁也不知道李二究竟还有多少埋伏好的杀招不曾使出,何况已经见识到李二的手段,这些各位其主的精悍之人没有一个愿意让人把李二这股“祸水”引往自己的身上,而且还在一门心思的想要拉拢李二。
李二当然想不到身后会有这么多的暗流在汹涌澎湃,到了地头,会了脚钱,径直进去。
刚进首进的院子,便见到月月,这女子一见是李二,稍微愣了一愣,旋即欢喜的奔了过来,一把将李二抱住,竟然泣出声来:“恩公恩公呐,你看算是回来了的。”
“泣个甚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姊妹们,快些出来,恩公到了哩,真的是恩公到哩。”月月放开喉咙高声叫喊。
片刻的功夫,一众的女子便围拢了上来,有泣的有笑的胡乱拉扯:“恩公真的回了,我担心的要死哩”
“恩公我不知要说甚么的”
那哑子少女虽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却是不住的比着手语,不住的双手合什,看那模样是在感谢佛爷终于把李二送了回来。
东脚巨柳处一角衣衫一闪而没。
李二心中暖意纵横,笑着将包袱解下:“诸位姊妹,诸位姊妹,天舞所用服装是备的妥了,有了这些衣衫,天舞也算妥了八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