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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
阵阵咕咕声,把阿真吵醒了,迷茫里翻身坐起后,脖子又酸又疼,望着微亮的厢房,所有记忆涌上心头,想到他的霜儿已香消玉殒,两条清泪从他那灰谐的眸子里流了出来,霜儿,他的霜儿呀。
“咕咕咕”站在旁边的白鸽歪着脖子不知它的主人在哭什么,睁着两对茫然的小黑珠徐徐望着他。
被泪迷上的阿真听到鸽声,扭过脑袋时,见到此鸽是他飞传给吐蕃金沙江水师的白鸽,心急中赶紧抓起白鸽,解开绑在鸽子小腿的信管。
“禀大王,臣下已顺利接到王妃与侧王妃。”阿真看侧王妃三字,一愣后赶紧抹掉糊住眼睛的泪水,认真再看“大周河差行凶,被末将击退,侧王妃虽身负重伤,性命无碍,调养些时日就能安然,请大王勿挂心。”
虽然才短短几个字,但这是阿真一辈子看过最提气的几个字,不敢相信中喃喃自语:“我的霜儿没死。”欢喜不已的他瞬间从床上跳到地上,仔仔细细把手中的信条再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果然还是一样。
“我的霜儿没死。”大喜中,他满房乱跑乱转“大家都没事,太好了。”
惊喜过后,阿真也跑累了,坐在椅子上,提起桌上冰冷的茶壶,饮了一口后拧起眉头,这茶凉了。
“来人”
随着他吱呀一声打开房门,守在园外的侍卫急奔了过来。
“大大司马。”昨天他还一副肝肠寸断模样,今天怎么神采奕奕了?
侍卫茫然的眼眸令阿真愣怔,蓦然想起昨天的发疯,脸瞬间臊红。霜儿玩的太大了,虽然他的脸皮是超级无敌的厚,可他毕竟不是变成金刚那用铁打的脸皮。
想到老爷子的阴险,阿真不由的还是咬牙切齿。妈的,竟然动老子的家眷,真是阴险之极。
“给我去倒杯茶来。”他铁着脸朝侍卫下达命令。
“是”
点点春色,被细雨迷的更加的朦胧了,也更加柔情了。他负手站在池边,望着缺氧里探出水面的鱼儿,陷入凝思。
老爷子为了他的大周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雪霜没死的消思只有吐蕃知道,而他已当场辞官了,在金殿上骂老爷子无法为君,老爷子没把他砍了,是因为吐蕃。没把他抓了,是因为民心。现在他如想出金陵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想到这里阿真的眼一眯,现在的他比谁都清楚,他看似自由,可是却被软禁了,偌大的金陵就是他的牢房。
雪霜没事的信息令他原本就聪明的脑袋开始转动了。边境失势,辽国势如破竹,真定和河涧失了,那太原势必也难守住。柳晚扬已成了辽国的囚虏,大周北境及及可危。盈盈既然向辽国传授树上开花计谋,必定与辽国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协意。别人看不破,他不可能看不破的。世界上原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别看前段时间打的你死我活,在利益驳使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盈盈为了他而传授辽国树上开花,这点不须要去怀疑。那辽国是为了什么?答案显而易见,大周的边境。
都是草原的牧民,可辽国经济体系和大周相似,吐蕃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他们的野心不管从哪点来看都是直指大周。
望着点点的池塘,阿真臊红脸地摇了摇头,看来他昨天疯的那一出不是完全没有作用。他身为大司马,深得民心。昨天那一闹必定令大周刮起一阵恐惶的飓风。盈盈听闻后必定会封锁雪霜未死的消息,而后派人来谈判要人。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辽国应该也会派人来。而老爷子会怎么用他这张牌呢?
聪明的脑瓜不停转动,前思后想一番,把各细节都想通完了,他嘴角高翘喃喃自语:“老爷子——你能怎么办?你又能怎么办?”
细蒙迷散里,阿真饥肠辘辘转身朝前厅走去,他昨天一天没吃饭,现在当然饿了。
总管老爷爷惶恐中急奔而来,在拱门边差点与他相撞。
阿真见他一个踉跄,紧急扶着他“总管老爷爷,这么急做什么?”
“少少爷,您没事了?”总管老爷爷用他那双老眼惶恐中望着他家少爷。呜他家少爷不会是想轻生吧?以前老家就有位姑娘丧夫,哭的是令人心都碎了,可隔天却平静地照常做家务,直到第二日大家才发现她吊死在家里。
想到这里总管老爷爷满脸泪花跪倒在地,紧紧抱着阿真的裤腿哭道:“少爷,您要想开一点呀,千万别寻死呀。”
阿真傻眼了,赶紧扶起他疑惑说道:“我活的好好的,干嘛要死?”
“少爷呐,您要节哀呀。”老爷爷总管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哭的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见说服不了,阿真哭笑不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道:“老爷爷总管,没事,你别瞎*心了,我活的好好的不会去寻死的。”
“真真的?”弱弱里不愿相信的轻问响起。
“当然。”他慎重点头后,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裂开嘴问道:“有没有什么吃的?我肚子饿了。”
“饿了?”老爷爷总管愣怔后,惊喜不已地连连点头“少爷,快随老奴来吧。”
“走。”他心情愉快中搂着老爷爷的苍肩朝大厅走了去。他是个会轻生的人吗?
还没到大厅先到内厅,饮了一盏茶后,婢女奴仆便端上极其丰盛的珍米琼桨。热气氤氲里,阿真馋涎欲滴,旁若无人般抄起筷子便大快朵颐。咽下一口琼粥后,极其亨受下闭上了眼,细细回味。
旁边侍候的婢女奴仆们见他这副模样愣怔了,无法相信昨天还哭的就快要死去的少爷,今天的心情却如此之好,两极反差太快,令厅内所有人你看来我望去,搞不懂他们少爷有着什么样的一颗脑袋了。
“真哥”
正当一干人傻愣之际,柳风扬急骤的长音空旷划过。
吃的正爽快的阿真听到这个名词,一张老脸立即拉的特长,这个柳风扬这么早就跑来蹭饭,他燃柳山庄倒了吗?
柳风扬闯进内厅时,见到他竟然在用早膳,一时之间愣回不过神来。刚才去他房里找不到人,听仆人说他来内厅用膳。原本他不相信,可现在却亲眼看到了。
“风扬,真哥怎么了?”跟在后面的向少云见直嚷嚷的柳风扬没声音了,紧急中大喊。真哥不会跑到内厅上吊吧?
想后他也满头是汗地闯进来,见到坐稳正在用膳的他,呆愣的表情和柳风扬是如出一辙。
停嘴的阿真望闯进来的两人张大着嘴巴,仿佛生吞鸡蛋一般,挑起眉打趣道:“苍蝇飞进去了。”
他这一调侃,柳风扬和向少云一个晃忽,回过神来彼此对望了一眼。脑袋上顿时冒出一串排的问号?
“过来坐?”阿真朝他们招了招手后,扭过头朝总管老爷爷吩咐道:“给他们碗筷。”
“是。”老爷爷万分开心命婢女快去拿碗筷。
柳风扬两人傻愣里,忐忑不安坐在他前面,弱弱问道:“真哥,你没事吧?”
他埋头苦吃,漫不经心反问:“我会有什么事?”
柳风扬和向少云见他昨天疯颠里大闹特闹,今天却一脸平和,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一般。难道他忘了雪霜死了吗?
“那个”向少云惧怕中伸出脖子弱弱问道:“雪雪霜”
阿真见他这副惧怕模样,喉咙还不停咽着口水,想到昨天这家伙竟然把他劈晕,一时新仇加旧恨扬起黑脸。
向少云才说出雪霜的名字,就见真哥大力扬头,脸黑了一有余。两道骇然抽气声立即响起。
桌下柳风扬狠狠踩了向少云一脚,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真哥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这小子竟然撕真哥的伤疤。
阿真想到他劈他,一时之间感觉脖子又痛了,抬手揉了揉,阴着脸对向少云问道:“少云啊,昨天好像有人把我打晕是吗?”
柳风扬和向少云听他这话立即大愣,面面相觑后,向少云陪笑中弱弱道:“有谁敢劈真哥啊,那不是找死吗?”绝对不要承认,他想落跑了。
“没有人吗?奇怪。”阿真瞪着向少云喃喃自语道:“难道打晕我的不是人?”
“是是是,不是人。”向少云唯唯诺诺直道不是人,反应过来后又摇头道:“是人,是人。”
“喔。”阿真挑起眉问道:“既然是人,少云你肯定看见了,告诉我,我去把他大卸八块。”
向少云听真哥要把他大卸八块,吓的把自己一颗脑袋摇的和博浪鼓一样“不是人,不是人。”
“不是人,那就是畜牲了?”阿真心里笑翻了。
三条黑线从向少云额头滑了下来,脸上一忧,哭丧里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道:“是是是畜牲。”
柳风扬见向少云骂自己是畜牲,裂开嘴乐了,啪的一声把扇子摊开钦佩道:“真哥,风扬太崇拜你了。”
阿真见他连吃饭都摇扇子,前后左右把他狠狠鄙视了一番“风扬,你这么早没事来我府里干嘛?”
“这”柳风扬语结,怕又捅到他的伤心事,弱弱说道:“真哥,风扬来看你。”
“我靠,我又不是娘门来看我干嘛。”阿真惊吓中一副我不好这口的表情。
他这夸张的表情令厅内所有人嘴都裂到嘴巴边上了,众奴仆婢女喜极而泣,他们的少爷真的回来了。
柳风扬脸上喃喃,报赧不已问道:“真哥,等一下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轻喃后他耸耸肩道:“没事干。”
“我们去江南玩玩怎么样?”柳风扬提议,真哥这么伤,应该出去散散心。
阿真见他是真的关心他,不由乱感动了一把,呵笑道:“不了,懒的出去。”除了金陵外,他现在哪里都去不了。
正当他们说话的当头,一名奴仆慌然跑进来禀报:“少爷,宫里来人了。”
阿真听后浓眉一挑,来的够快啊?站起来后拍了拍柳风扬和向少云的肩语重心长说道:“你们两人好好保重。”今天这一别,不知何日才会再见了。
柳风扬和向少云听他这番像生离死别的语气,茫然里齐看着他“真哥,你这是”
“以后多用用脑子。”阿真微笑里拍着柳风扬的肩,不语里转身走了出去。回想起在睢县里遇见他的一幕,回想起在婉儿破烂的家里与他饮酒那一幕,回想起江南平叛后与他在青楼里一幕,回想到教导他摇骰子的一幕,不由的鼻头酸酸的。他是吐蕃的王,而他是大周的豪门。自此一别,怕是很难再见了。
这两天王徨的心一直提在喉咙上,心惊胆裂里见到大司马从小门走了出来,不由的愣怔了。
“大大司马。”王徨小声叫唤,不是说他疯了吗?就算没疯也应该伤心欲绝才对呀,怎么他像没发生什么事一般?
“原来是王徨啊。”阿真呵呵摆了摆手道:“我已经不是大司马了,叫我吐蕃大王吧。”
王徨见他咪着笑,恍忽里大骇,抱拳躬身唤道:“奴才见过吐蕃大王。”大司马恢复了吐蕃大王身份,看来他是不眷恋大周的一切了。
“怎么?”阿真指了指他缠纱布的脑额道:“磕伤了?”
“唉,大,不!吐蕃大王,一言难尽呀。”说道他轻轻摸了摸缠绕在脑门的白纱,伴君如伴虎呀。
阿真见他这副娘腔,抿着笑道:“走吧,你们大周皇上大概也等久了吧。”
“吐蕃大王请。”王徨躬身邀请。他这句你们大周皇上,把王徨说的心里怪异无比。
“大司马出来了。”
“大司马”
府门前不远处挤满着人群,见中门开了,所有人望着那群皇家侍卫,不敢向前踱上一步,窃窃私语声层起彼伏,息息不止。
阿真挑眉见到门口这么站满这么多人,吮着笑朝他们步去,抬招乎“大家好呀。”
“大司马”一时之间担心他的人群暴出惊天的喜雀。
“大家都回去吧。”隐约记得他们从昨天就把他的府抵团团围住,望着大群仕女红着脸凛凛偷窥看着他,他的嘴角翘的更高了。
“吐蕃大王,请吧。”王徨见他不急不缓,躬身上前再催促。
阿真蹩了他一眼,不吭声调头朝那一顶轿子走去,一咕脑钻进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