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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也是海菱回将军府的日子。
太子凤紫啸自然不可能陪她回将军府,所以她一个人领着胭脂,带了几名侍卫回将军府,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娘亲杜采月,怕她在将军府里受到大夫人柳氏和江菲雪欺负。
将军府里,管家韩良领着下人接待了海菱,江灞天出去办事了,而大夫人柳氏生病了,所以动不了。
对于这些人的动静,海菱不以为意,江家本来就和皇室有矛盾,何况凤紫啸不宠她,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江家的人自然更不把她当回事了,而她也不气不恼,只要娘亲没事就好,若是她有事,她绝对不会饶了江家的人。
不过见了娘亲后,知道她生活得还不错,蛊毒也解了,江家的人也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所以她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用不着海菱提心吊胆的。
关于她在太子府内的情况,杜采月已经知道了,大婚的时候,太子都没有和她拜堂,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已的女儿不得宠,一想到这个,杜采月便心如刀绞,可是不想当着女儿的面表现出来,这会让她心里更不好受。
即便她从来没想过嫁给太子,但不想嫁是一回事,发生了这样的事,女人的心里又岂会好受。
“菱儿,娘亲在江府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处理你的事情,若是你处理好了太子府内的事,我们便一起走。”
这是杜采月第一次如此和海菱说,海菱很是欣慰,知道娘亲如此做,都是为了她。
既然娘亲答应了,那么她要尽快的从太子府脱身,还是那种名正言顺的脱身,以后皇室和江家再有什么关系,便与她们无关了。
“好,娘亲,你一有什么消息,便派人通知我。”
“嗯,菱儿放心吧。”
杜采月慈爱的想着,此生有这个女儿,她是真的心满意足了。
母女二人在厅堂上说话,气氛和融,连下人都感受到了这份深厚的母女之情。
忽然门外有小丫头跑进来禀报:“太子妃,侍卫过来说皇上,皇上?”
“皇上怎么了?”
海菱和杜采月的脸色微变,皇上不会驾崩了吧。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下:“皇上快不行了,太子等已经进宫了,让太子妃娘娘立刻进宫。”
没想到凤瑶公主的辇车刚离了京城,皇上竟然不行了,这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海菱在心中叹息,以后要想从宫中脱身,只怕更难一些,不过眼下不是感叹的时候,她身为太子妃,自然该进宫。
“娘,我进宫去了。”
“去吧,去吧。”
海菱领着胭脂和王府的几名侍卫,立刻出了将军府,上马车前往宫中。
宫中,皇上住的宫殿大厅内,跪着黑压压的人,皇上的后宫妃嫔,还有皇帝的儿子,媳妇,还有朝中的重臣,黑压压的跪了一层。
寝宫里,皇上此时却精神很好,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现像。
皇上先召了左相西凌枫,右相司马渊,还有叶太傅,江灞天等朝中重臣,把凤紫啸托付给这些人。
大家自然满口应承,至于各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别人不得为知,皇上也没有那个精力管了,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心,可是终究敌不过生命的残酷。
这几个朝中重臣退了下去,皇上接下来便又召见了宫中的后妃,以及自已的儿子媳妇等,无非是说一些让大家和睦相处,不要兄弟有隔阂,团结友爱什么的,海菱跪在人堆里,翻白眼骂娘,尼玛老皇帝你傻了吧,这在场的几个人有谁不想当皇帝的?不说别人,就说宁王凤紫钰,他能不想当皇帝吗?不想当皇帝他拾撺了他娘把自个的妹妹送到北朝去和亲,难道他脑袋被驴踢了,所以说人老了,总是特别的糊涂。
上面的皇帝在喘着气叮嘱儿女,下面的人各有所思,但大家明面上还一脸恭顺,不敢表露出半点的不耐,连连的点头,把乖顺的后妃,孝顺子女扮演得认真妥贴,至于某女早神游太虚了。
对于这老皇帝,她一点好感都没有,早死早超生,这让她陷于此种境地的不就是这老皇帝吗?
海菱在心中腹绯得起劲,那边皇上连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听到,直到旁边的视钱全都望过来,她才有所警觉,还一脸莫名其妙的瞪了旁人,我脸上有花还是有草啊,个个望我干什么?
床前太子凤紫啸的脸黑沉沉的,连一向温婉的皇后司马岚脸色也有些难看,不悦隐在瞳仁之中。
好在离海菱不远的七皇子凤紫赫最先反应过来,伸出手一推海菱,然后小声的嘀咕:“父皇叫你呢?”
“啊?”
海菱张嘴然后又抿紧,原来人家望是因为皇上叫她,她没反应,不过这死老头叫她干什么?他害得她还不够吗?为何还要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缓缓的走到皇上的床前,跪了下来,一脸的真诚,其实心里早咒了皇帝几百遍了。
“你是江海菱。”
凤昶喘着粗气,睁大眼睛望着跪在床前的丫头,只见她生得白白胖胖的,并不似传言的那般不堪,周身上下透露着睿智,隐忍内敛的光芒,看似对他们恭顺,不过骨子里却有一种傲气,这丫头似乎和常人不一样。
凤昶打量完海菱,心内暗暗奇怪。
海菱抬头直视着凤昶,还真吓了一跳,在她的影响中,皇帝该是威武霸气的,眼前的这位好似一具枯木,干瘪得没有多少水份,真有做千年古尸的本钱,不过他的眼神中倒是有盛气凌人的霸气,沉沉的盯着她。
对于这么一个干瘪的老头子,她实在害怕不起来,所以淡淡的开口。
“是,我就是江海菱。”
坦然自得,不卑不亢,应答之间更是收放自如。
此女绝非池中物,一个念头袭上凤昶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微微侧首望向一则的儿子凤紫啸,见儿子对这个女人不加掩饰的嫌厌,不由得叹气。
儿子终究太年轻了,哪有这样神形外露的,这样绝非好事啊。
凤昶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开口:“以后和太子相互扶持吧。”
说完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命令寝殿内的人:“你们都下去吧,太子留下。”
“是,皇上(父皇)。”
除了太子凤紫啸,其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连皇后也不例外。
寝殿内没人了,凤紫啸伸出手紧握着凤昶的手,他的心很疼,看到父皇大限将至,而他竟然没有除掉江家,让他到死也没有不顺心,他真的很不孝,凤紫啸痛苦的自责。
凤昶眼睛闭了起来,呼吸已经渐渐的微弱,不过仍没忘了拼命的吐出最后的几个字。
“啸儿,好好对江海菱,此女,此女?”
他想说此女终非池中物,可是最后并没有说完整,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长久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竟然不甘心的滑落出眼泪来。
凤紫啸一看到父皇逝了,哪里还会去想父皇最后弥留下来的话是什么意思,此刻他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想不了,失声痛心叫起来:“父皇。”
寝宫内有低泣声,门外太监一路禀报出去。
“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大殿内,所有人伤痛的叫起来:“皇上,皇上啊。”
灏元十八年秋,八月二十日,珩帝凤昶驾崩,年五十八岁。
宫中,井然有序,皇帝病重数月,一应相关的东西,礼部已全都准备好了,所以皇上一驾崩,立刻入殓,皇城内外到处挂起了白蕃,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白茫茫的雾海。
皇宫到处笼罩着一片哀恸,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皇上死了,都不是高兴的事,大家自然是伤心的。
是夜,太子和太子妃守灵,皇后等妃嫔领着其余的皇子在外面守着。
寝殿内,太子凤紫啸伤心垂泪,周身笼罩浓浓的悲恸。
死者为大,虽然这凤昶设她为一颗棋子,但他已经死了,所以海菱倒是没有选在这种时候发难。
只是让她陪着凤紫啸跪在这内殿里给老皇帝守灵,她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而且做为一颗棋子,她实在伤心不起来,百无聊赖之时,便时不时的拿眼打量凤紫啸,可以看出这男人是真的十分伤心。
听说逝世的皇上凤昶对这个皇太子一直很宠爱,父子之间不似一般皇室内勾心斗角,所以他才会如此伤心吧。
海菱正想着,忽地感受到暗处似乎有所波动。
寝宫四周传来浓浓的杀气,不由得脸色微暗,小嘴巴张了开来。
不会吧,竟然有人在这种时候搞刺杀,谁如此大胆啊,皇上刚刚驾崩啊,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动手了吗?
这些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宁王凤紫钰的人,必竟明日一早,凤紫啸便会登基为新皇,再要除掉他便难了。
今晚倒是个好时机,只有太子和她两个人守灵。
殿内的太监和宫女根本不济事,所以如果来的人够厉害,恐怕他们还真的危险。
海菱心里想着,嘴里默念一声火云靴,那靴子便到了她的脚上,待会儿刺客杀进来的时候,她有火云靴在脚上,所以一般人想伤她是不可能的,但是对于皇室之间的杀戳,她是不会参与的,因为她没有必要帮助凤紫啸。
不过总觉得哪里有怪异,四周充斥着强烈的杀气,连她这样没有内力的人都感受到了,身手不凡的太子凤紫啸似乎全无所知,此刻仍然伤心的垂泪,一无所动。
海菱忍不住眯眼思索,暗处的人开始动了。
层层帷幄之后,刀光剑影眨眼扑了过来,数十名功夫厉害的黑衣人,带着浓烈的杀气分成两路扑向她和凤紫啸,同时袭击向那些跪守在四面的太监和宫女。
那些太监和宫女哪里想到会有人夜袭太子和太子妃,纷纷的倒地而亡。
海菱是心中早有算计,所以那些人一扑过来,她便飞身而起,身形旋转如花,轻巧的避开了那些刺客的追杀。
一边躲避一边朝着殿外大叫:“来人,来人,有刺客啊,有刺客。”
那些刺客明显的一怔,本以为轻易便会杀掉这女人,没想到竟然没有得手,还让这女人在灵殿之内大叫大喊,心里恨意起,双眼如狼,手下的力道似毫不停滞,疯狂的向前,挥舞着银光灼灼的宝剑。
一招一招狠冽异常,而被他们追杀的女子花容尽失,慌不择路,在灵殿内不时的拨动着东西,发出巨大的声响。
海菱一边躲避,一边不忘望向对面的太子凤紫啸,只见一群黑衣人包围着的凤紫啸,凤紫啸周身的杀意,眼瞳嗜血,一边奋身反击那些靠近他身边的黑衣人,一边步步后退,然后陡的朝帷幄之外大叫:“来人,抓刺客。”
殿内的动静,早惊动了外面的人,很快一大批的侍卫冲了进来,和那些出现的黑衣人过起了招。
不但是侍卫,就是朝中的很多武将也冲了进来。
其中就有左相西凌枫,少将白野,巡京御吏卫临,连江灞天也冲了进来。
众人一涌进来,便直扑那些黑衣刺客,西凌枫一看有人追杀海菱,虽然知道她能自保,可是周身却涌起了浓浓的杀气,飞身迎着那些刺客而来,宽大的云袖挥过,强大的罡气袭击到那些黑衣刺客的身上,很快把那些人震飞了,强霸的内力,使得那些刺客飞出去,身受重伤。
谁也不知道,西凌枫的眼底隐有冷怒,悄然的望向最正中的太子凤紫啸,那一眼包含了很多的意义。
偏偏这一眼被海菱瞧见了,心下有些了然,难道说这其实是太子和左相大人的一场局,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宁王凤紫钰,他们这么做,根本是贼喊捉贼。
宁王凤紫钰有野心不错,也想登上皇位,但在这样的时刻,竟然派刺客刺杀太子,绝非明智之举。
那么这就是太子殿下和左相大人的计策了,海菱唇角勾出笑来,不过有些冷。
殿内人多,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大家只顾着抓刺客,然后有人关心太子有没有受伤。
只有左相西凌枫,悄然无声的凑到她的身边,关心的询问:“你没事吧?”
其实今天晚上的这场局,确实是西凌枫和凤紫啸的一场局,因为他们查到了宁王凤紫钰和朝中的几位大臣勾结到一起,宁王想谋算太子自已当皇帝,所以他们便来一招先下手为强,这样反败为胜。
只是西凌枫没想到,凤紫啸竟然让刺客刺杀海菱,也许他想一石二鸟,既收拾了宁王,又收拾了海菱,却不知道这惹恼了西凌枫,西凌枫很是生气,不过幸好海菱什么事都没有,否则他绝对不会放过凤紫啸。
“我没事。”
看到西凌枫满脸的关心,眼里更是隐藏着一抹担忧,海菱只觉得心中暖暖的,至少在这么一堆人里,有人还关心着自已,所以悄然的出声:“谢谢。”
西凌枫听到她没事,总算彻底放下心来,便又大步融进了太子的身边,和那些侍卫,一起把黑衣刺客抓住了。
殿外,除了武将冲了进来,连带的皇后也领着人冲了进来,胭脂跟着皇后的身后混进来,一靠近海菱的身边便紧张的追问。
“小姐,你有事没有?”
“我没事。”
海菱的唇角勾出浅笑,她会有什么事。
不过她倒是好奇,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如果她猜得不错,凤紫啸本来是想借着这些人的手杀掉她的,因为明日他登基,她便会被册封为皇后,他大概是不想要她这样的皇后吧,所以想乘乱除掉她,他再重新立一位满意的皇后吧。
好狠的男人啊,即便不爱,也不至于轻易便抛弃掉一个人的性命吧。
人命在他的眼里倒底算什么,蝼蚁一般吗?
海菱正想得入神,众人已制服了刺客,有不少人被杀了,还有几名刺客被抓住了。
这时候大家安静了下来,少将军白野剩别人不注意,悄悄的靠近海菱的身边,以眼关心的检查海菱,他先前本来想冲过来保护海菱的,不过被左相西凌枫抢先了一步,所以他便抓获这些刺客了。
海菱抬头望向白野,想起大婚之时,与这个男人喝酒,他说过,以后不会强迫她做自已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她没必要把他当成敌人,想着唇角勾出浅笑,摇了摇头。
白野知道她不会有事,西凌枫出手,她怎么可能有事呢?
刚才他远远的望了一眼,便看到西凌枫满眼关切的注视着她,不由得心内大受震动,难道左相喜欢她,这怎么可以?
他一直在等她,他知道太子凤紫啸不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早晚会废掉她,到时候,他会排除任何的阻力娶她的,只是没想到左相大人竟然一直暗中注意着她,还保护着她,这令他不安。
左相会看中海菱吗?还是他想多了。
必竟以左相的人品,要想娶什么样出色的人没有,岂会娶海菱,可是想起自已曾想带海菱走,便是被左相大人阻止了,若不是有意,他为何阻止。
一时间白野心中万千愁结,不过很快释然,也许是他想多了,左相大人只是保护太子妃,并没有他想的这样。
身为当朝的左相,这些事都是他该做的,他并没有越规半点。
这边白野正关心着海菱,那边凤紫啸和皇后等人已抓了刺客在一边审讯起来。
那些刺客被制伏住了,身子动不了,想咬舌自尽都不行,左相西凌枫给这些黑衣刺客下毒药,让他们痛苦不堪,好似有万箭钻心。
几名刺客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眼睛里满是绝望,身上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面钻拱,他们只恨自已没有死过去,很快其中有人受不了的拼命点头,他们愿意交待。
西凌枫吩咐人给其中一人解药,并没有理会其余的人。
那被解掉毒的刺客,整个人瘫到地上去了,好久才喘顺了气,恐惧的开口:“太子饶命啊,太子饶命啊,小的们是奉了宁王的命令前来刺杀太子的。”
其余那些没被解毒的刺客也连连的点头,表示这人说得没错。
殿内,所有人哗然,没想到宁王竟然派人刺杀太子。
难怪殿内有动静的时候,他没有进来,一直待在大殿外面。
其实宁王殿下,知道太子正怀疑自个儿,所以小心的待在殿外,没有进来,可是还是中招了。
太子凤紫啸阴沉着脸,冷寒的开口:“来人,把宁王抓起来。”
“是。”
侍卫领命,飞扑而去。
大殿外面很快听起宁王的叫声,还有宁王妃的哭声,连云淑妃也被抓了起来,一时间整座皇宫里,都笼罩着阴风飕雨。
海菱冷眼望着这一切,心里不由得替死去的珩帝凤昶掬了一把泪。
皇帝临死的时候,特地叮咛了几个儿子要好好相处,没想到他的魂还没有归地府呢,这里便是算谋的算谋,争斗的争斗。
这皇帝死得也够憋屈的了,只知道算计着外人,怎么不想想自个的儿子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宁王凤紫钰被抓,关入大牢,云淑妃也被暂押在冷宫里,等候安排。
想想这娘俩也够冤的,若是真的做点什么被抓,还能吼一句,成王败寇什么的,结果只是中了人家的招,还白白的牺牲了自已的女儿凤瑶公主。
可惜一点胜算都没有。
这一夜可谓惊心动魄,凤紫啸总算如愿以偿的除掉了宁王凤紫钰,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宁王宵想他的皇位,只不过碍于父皇在世,所以他没办法动手,若是事情败露,自已只怕就要从东宫太子的位置上下来,所以一直隐忍着,现在父皇去世之日,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宁王在殿前搞刺杀,人证物证俱在,就是天下人知道也无话可说。
凤紫啸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乘机除掉胖子江海菱,想想自已登上皇位,便要立江海菱为皇后,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是皇位触手可及,凤紫啸的心还是很高兴。
这一日总算如期而至,一大早,凤紫啸便穿戴整齐,前往正太殿参加登基大典,接受朝臣的跪拜,顺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因为朝中不能无主,所以凤紫啸要立刻登上皇位,主持朝政大事,以及诏告天下,皇上驾崩,新皇继位等事宜。
灏元十八年,八月二十一日新帝继位,改年号顺元,取永顺和平之意,新帝自称景帝。
新帝一登位,便诏告天下,举国致哀,百日之内不准有嫁娶喜乐之事。
珩帝停灵于护国寺内,诵经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大葬于大周的皇陵。
宁王凤紫钰被废去武功,受了宫刑,送到凤家的皇陵去守陵墓,永世不得出皇陵半步。
云淑妃和宫中没有儿女的后妃一起被送往庙堂去带发修行,永世不准出庙堂。
至于其他的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都被封了王,赐了府邸,有其母的随了儿子住进王府中。
皇宫中,也是大肆整顿,皇后被赐封为太后,搬到后宫偏远一些的清心宫静养,皇后以前住的正仪宫,是历代皇后所住的地方,所以归了海菱,虽然新帝凤紫啸不甘心册封海菱为大周的皇后,可是眼前却别无她法,为了权宜之计,所以赐她为皇后,住在正仪宫里。
凤紫啸以前的侧妃玉筝,因为跟了凤紫啸几年,把以前的太子府打理得妥妥贴贴的,再加上她是玉尧将军的女儿,所以赐封从二品,云昭仪,赐宫殿春宛宫。
这个位份对于玉筝来说是有点低了,不过太后偷偷的召见了她,给她提示,只要她怀了皇室的孩子,便会赐封她为妃。
玉筝也就把那份不甘的心去了,准备努力怀上龙胎。
至于以前太子府的三位夫人,皆有了赐封,阎莲被赐封为从三品的婕妤,古琳被赐封为正四品的贵仪,裴媚被赐封为从四品的顺容,并各赐了独立的宫殿,至于其她的小妾,有些被封了五品的姬妾,有些被封了七品的贵人。
至于太子府最后面的那些姬女,也都充入了宫中,成了宫廷的歌姬。
以前在太子府时,觉得这些女人多了,但是充入后宫,才发现还很少,四妃之位,一妃未有。
除了皇后之位,其余的皆空悬着,太后娘娘有意选秀,但是新皇以皇上刚刚驾崩为由,暂不纳妃,不但不纳妃,新皇连后宫都没有进,一直忙于朝政之事,连后宫都没进。
正仪宫。
海菱坐在大殿一侧,无精打彩的歪靠着,这就是皇宫的生活?这就是人人挤破头要进来的圈子,根本就是个华丽的牢笼,一点都让人快乐不起来,虽然先前刚进来,有些兴奋,可是这兴奋劲过去,实在没什么可乐的,想到把一个女人一生的时光葬送在这种地方,真的令人很无语,若是有一个深爱自已的男人,倒也可以为了爱而牺牲一下小我,可是那男人根本就是种猪一个,后宫里女人多的是,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的宠爱,有意思吗?难怪宫中从来不缺斗争,实在是她们太无聊了。
胭脂站在海菱的身边,瞄着主子变幻莫测的神色,知道她对目前的生活十分的相当的不满意。
因为她一惯是个散漫惯了的人,可是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她是将军府的小姐,没人理没人在意,她总是溜出将军府,现在是宫中的皇后,想出去不是容易的事啊。
“小姐,想什么呢?”
胭脂轻轻的询问,知道海菱不喜欢有人唤她皇后,因为她这个皇后实在是个耻辱,整个大周朝谁人不知道她这个皇后不得宠啊,所以她仍然和以前一般唤她小姐。
“胭脂,我们出宫去看望娘亲。”
海菱眉一挑,便有了主意。
胭脂眨了眨眼,然后死命的摇头,倒不是她胆小怕事,而是怕小姐吃亏,现在新帝刚刚登基,小姐若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只怕会受到新帝的责罚。
“小姐,你别想了,奴婢陪你到各处去逛逛吧。”
“有什么好逛的,都逛腻了。”
海菱提不起劲来,这皇宫虽然富丽堂皇,可是经常看也就是那样,景致好一点,住得好一点,吃得好一点,其它的没什么分别,而且她十分的讨厌凤紫啸,连带的也讨厌起皇宫来。
试想谁会对一个总是想杀自已的男人有好感啊。
“出宫。”
海菱不容反驳的开口,她已经几天没看到娘亲了,所以想出宫去看望看望娘亲,不过先帝驾崩的这一段时间,她经常去见娘亲,知道她活得很自在,她总算放了一些心。
眼下将军府里的人倒是没人敢对她娘亲不好,不知道是因为现在还要顾忌她的原因,还是暂时没想到好主意对付娘亲。
反正海菱是不敢大意的,因为江宅内的人都不是好货。
其实她更想把娘亲接出来,即便不住在宫中,也可以另买一个地方给她住,不过娘亲说她的身份上是江灞天的妾,若是她不见了,江家定然会把京城翻个底朝天的,倒不如待在将军府里,反正她现在是皇后,江灞天和柳氏等人也不敢怎么样她。
胭脂知道小姐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更改的,所以便唤了绿荷小柯连衣三个宫婢进来,小柯和连衣两个丫头是以前侍候公主凤浅的,自从海菱进宫,便把她们两个人从洗衣房解救了出来,这两丫头可以说对海菱是肝胆忠心的。
“我陪皇后出宫一趟,你们三个别让人知道,若是有人问,就说娘娘在寝宫内休息,或是在宫内闲逛。”
“是,奴婢们知道了。”
三人齐声应道,这事她们不是第一次做,所以很是坦然,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如何出宫的,但是总之娘娘能出去便是了。
海菱领着胭脂,从后殿门出去,尽量的避开别人,一路往皇宫最僻静的地方走去,这条道还是凤浅当初领她走过的,现在倒是成了她出宫的必过之路。
两个人顺利的出了宫,因为天色还早,所以不着急,海菱收了火云靴,一路不紧不慢的往将军府而去。
大街上,虽然很热闹但是却景色单调,因为珩帝驾崩,新帝下了诏,三个月不准有嫁娶之喜,更不准有喜庆之色,所以各家商铺外面,有红色字体的皆用白布遮盖起来,行人也多是素服,一眼望去,倒是素雅得很,现在离先帝去世还不足三个月呢。
海菱和胭脂二人一边走一边把玩街边的小玩艺儿。
两个人穿的都是寻常的丫鬟服,不引人注目,虽然海菱胖胖的,但是胖子不是只有皇后一个,所以没人把她当成大周朝的皇后,海菱也乐得自在,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将军府走去,这种日子才是快乐的。
将军府的沁芳院内,依然和之前一样安静,杜采月一看到女儿回来,很是高兴,随之便是担心,不用想也知道女儿定然是溜出宫来的,所以母女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催促海菱赶快回宫。
海菱回府只是想知道娘亲没事,现在看到她真的没事了,她就放心了,领着胭脂回宫去了。
不过回宫的路上,却出事了。
大街上有女子尖叫:“你放开我的手,光天化日之下想做什么?”
街上很多人都稀奇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小摊贩的货架前,一个华衣锦服的贵公子,正拉着一个长得娇美可人的女子的的手,那女子满脸的愤怒,恨恨的瞪着那男子。
海菱一眼便认出那拉着人家姑娘手的贵公子,正是当朝权贵右相司马渊的儿子。
现在的司马府不比先帝在世时的光景,新皇仍是司马家的外甥,太后是这位贵公子的姑姑,所以这家伙才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拉着一个女子的手。
听说这位司马公子府上妻妾众多,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因为是司马渊老年所得之子,所以十分的娇惯,养成了他骄横拔扈的个性,看见喜欢的东西都想带回去。
大街上,很多人认出了那华衣公子仍是右相府的人,谁敢上前找死,所以只能暗暗替那姑娘担心。
胭脂一看海菱的身子朝前走去,赶紧拉着她的手,生怕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右相府日头正盛,右相司马渊很受新帝的尊重,还有一个太后老人家,主子只是个不得宠的皇后,若是招惹着司马家的人,真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小姐,你别过去了,也许有别人可以救她呢,我们再等等吧。”
说实在的胭脂也很同情那个女子,花容月貌的,若是落在司马卓的手里,真是毁了她。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司马卓最是喜新厌旧的,再漂亮的女子进府也就三两天功夫的新鲜劲,等到劲头过去,便又出来寻花问柳了,可恨那司马渊身为右相,却不知道约束自已的儿子,京城内很多人对他们司马家是敢怒不敢言。
海菱听了胭脂的话望了一圈,街上虽然人多,但并没有英雄救美的人物出现,而那姑娘眼看着便要被司马府的人拉进马车里了,她再不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姑娘落入魔爪。
虽然知道自已此刻不该和司马府的人做对,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有人被欺负,她会鄙视死自已的。
海菱想着,不再理会胭脂,大踏步的走了过去,一伸手拉住了那姑娘的挣扎的手臂,沉声喝止:“住手。”
司马卓一惊掉头,必竟这里是天子脚下的京都,若是遇到一个什么厉害的角色,他也不敢过份放肆,可是当他看到海菱的时候,不由得肆无忌掸的笑了起来,别人不认识海菱,他可是认识的,唇角一挑,讥讽的开口。
“哟,这不是宫中的皇后吗?你怎么不待在后宫里,出宫来了,难道是被我那皇上表弟给废了。”
大街上,司马卓一嚷,所有人都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一起望向海菱。
原来这就是当朝的皇后娘娘,长得确实不讨喜,不过也没有那么差,最重要的是皇后可是个才女,现在再看她当街救人的行为,皇后倒底是一国之母,这心肠却是好的。
不过这司马卓分明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的,皇后究竟能不能从司马卓的手中救出这姑娘呢?
大家本来不敢看,现在有皇后出头了,便好奇的盯着眼前的情况。
海菱不理会别人的低声议论,狠瞪着司马卓,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戾寒冷薄,使得司马卓有些不安,不过心里还是瞧不起这女人的,谁不知道皇上不喜欢这女人,大婚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和她拜堂,恐怕现在还没有和她洞房呢,司马卓阴险的笑了起来,爹爹说过,皇上娶她,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早晚要废了她的,所以他用不着怕这个女人,如此一想,司马卓的胆子又上来了,理也不理海菱,吩咐身侧的司马府下人。
“来人,把人带回去。”
那女子一听,脸都白了,紧抓着海菱的一只手哀求着:“皇后,救救民女,救救民女。”
海菱既然出手了,断然不可能收手,阴沉嗜冷的开口。
“司马卓,立刻放开你的手,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
“喔。”这下司马卓倒来了兴趣,唇角勾出狂妄的笑:“今儿个小爷就是把人带回府,你能怎么着?”
他本来只是对这女人有兴趣,现在倒是对挑衅皇后来了兴趣,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敢如何对他。
“我就废了你。”
海菱声落,用力一拉那姑娘,使得她从司马卓的手中脱困,随之身子旋转,抬起一脚,对准司马卓的下身狠狠的踢了过去,那一脚虽然没有用火云靴,可是力量却很大,直踢得司马卓脸色骤变,豆大的汗往下流,大街上响起杀猪似的哀嚎。
“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往后退出几步,生怕招惹祸事上身,不过心里却很担心皇后娘娘。
海菱的这一脚正好踢在司马卓的下身,所以他疼得在街上直滚,等到稍微好一点,便挣扎着朝司马府的下人命令:“她竟然胆敢打我,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抓了她,然后去见皇上,我一定要皇上杀了这女人。”
司马府的下人,一时不知道如何做,怔怔的望着,这可是皇后啊。
可惜司马卓不死心的仍在吼着:“抓她啊,快点,否则你们统统的死。”
那些家丁全都害怕了,所以齐齐的涌过来,想抓住海菱。
街道边谁也不敢上前相帮,海菱侧首望向身后脸色微白的胭脂,命令她:“把这姑娘带到一边去。”
“是,小姐。”
胭脂拉着那姑娘退到一边去,海菱抱拳准备好好的收拾收拾这司马府的主子和下人。
眼看着那些家丁扑了过来,海菱正准备出手,半空只听飕飕的声响,一条黑色的如游龙似的长鞭扫过,带着强大的劲风,席卷而至,长鞭所到之处,准确无语的打到那些家丁的身上,一鞭一个,每一下都强霸有威力,几鞭下去,只见那司马府的家丁全都瘫倒在地上,其余的人脸色煞白,直往后退。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半空有一道身影凌厉的翻了两翻,然后落到众人的面前。
一身傲姿如梅,挺立在大家的眼前,而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根黑色的长鞭,此时一只手正有意无意的绕着那马鞭,令人胆颤心惊。
这人正是少将军白野,白野关心的扫了一眼身后的海菱,见她没事,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因为在众人面前,他必须维护她的名节,所以只略望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慑人的冷芒直射向对面的司马卓和司马府的下人,冷冷的开口。
“司马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当街欧打皇后,你可知这是死罪。”
白野周身笼罩着杀机,阴寒遍布,司马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随之痛苦的捂着自己,有下人去扶他起来。
这白野,他还是畏惧三分的,朝中很多人不敢惹他,就是江灞天也对他比较客气,何况是他。
而且他要立刻医治,否则怕是废了,至于江海菱,他要立刻回府,让爹爹进宫去禀明姑母,一定要狠狠的惩罚这女人。
“我们走。”
司马卓一挥手,领着司马府的下人回府去了。
人群不由自主的发出欢呼声,看到司马卓像个落水狗似的灰溜溜的走了,这些人心里不由得开心起来。
白野的手下驱散了人群,白野望向一侧的海菱:“见过皇后。”
海菱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顾全自已的名声,点头:“白将军起来吧。”
“臣护送娘娘回宫。”
“不用了,本宫会自行回宫的。”
她是溜出来的,哪里能让人护送回去啊,海菱拒绝了白野,白野虽没有拒绝,不过却没有走。
海菱不理他,望向身后躲过一劫的姑娘:“姑娘还是回去吧,最近少出来为好。”
“谢皇后娘娘,臣女感激不尽。”
那女子给海菱磕了一个头,然后赶紧领着一个小丫头急急的离去,生怕那司马卓再回头来,若是没有皇后,她就倒霉了,没错,她最近一定要少出来,不是每次都会遇到皇后的。
海菱拉着胭脂的手,两个人一起回宫。
白野没有骑马,领着两个手下跟在她们的身后,几个人很快融入人群,刚才的事就像一个小插曲。
“娘娘,臣有话要和娘娘说。”
白野跟在海菱的身后,沉稳的开口。
海菱停住身子,望了一圈,发现街上很多人注意着她们,因为白野走到哪里都是引人眼目的。
几个人离开了热闹的街市,找了一条僻静没人的街道。
“白野,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她知道白野一定是有事要与她说,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白野没说什么,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瞳紧紧的注视着海菱,里面有心疼,有不舍,不有很深的自责,海菱看他这样,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白野,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别自责了。”
“海菱,是我没有能力彻底的解救你,现在我要离开了,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走的,到时候,我要天下人都知道,谁都不可以再欺负你,这一次我要成为最强的强者,足以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
白野的话令海菱心惊,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难道他要谋反。
虽然她曾经拾撺西凌枫夺了凤紫啸的皇位,可是白野,他可是大周朝的名将,若是谋反必然受天下人的诛杀。
西凌枫却不一样,他是冷魔宫的人,本就亦正亦邪,若是他做了什么,别人也只说那是他的本性。
“白野?”
海菱想劝他,可惜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再不说一个字,大踏步的离去,那背影像山峰一样挺立绝傲。
这一刻海菱多少是有些感动的,只是想到他可能要做的事,还是忍不住叫:“白野,你别乱来。”
可惜白野早离去了,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风吹来,冷飕飕的。
“小姐,我们回宫吧,宫中只怕不太平了。”
主子打了司马卓,皇上和太后不会视而不见的,她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还是回宫吧。
海菱一听胭脂的话,不再去纠结白野将会做什么事,现在她还是想想如何对付宫中的风暴吧。
“走,回宫。”
两个人迅速的回宫。
宫中一片详和,还没有发生什么大动作,可见皇上和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她打了司马卓的事,但是该来的总会来。
海菱安然的等着,果然不出她所料,两个时辰后。
太后的清心宫里,便有太监过来召她过去。
“皇后娘娘,太后有旨,请娘娘过清心宫一趟,皇上也在那里呢?”
太监一脸的幸灾乐祸,虽然态度恭维,不过明显是你要倒大霉了的神情。
海菱懒得理会这小太监,起身唤了胭脂,绿荷,并几个小宫女一起走出去。
一众人前往清心宫,清心宫离正仪宫有些远,何况她又不着急,所以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等到她领着人进了大殿,便看到太后和皇上黑沉着脸,端坐在大殿的高首,下首的座位上,坐着的正是当朝的右相司马渊,司马渊的一张脸更是气得酱紫色,一看到海菱走进大殿,便周身的怒火,恨不得扑上来找海菱拼命,就是这女人毁了他儿子的命根子啊,现在他儿子不知道有没有用了。
海菱无视大殿上三张变了色的脸,领着胭脂等宫婢施施然的给皇上和太后见礼。
“海菱见过皇上和母后。”
不过没人叫她起身,太后直接怒指着她:“江海菱,你身为皇后,不知检点,竟然私自出宫,还当街欧打当朝右相的公子。”
海菱抬头无惧的望向太后坦然而言。
“海菱偷偷出宫,是因为不放心母亲,至于打当朝右相的公子,母后可知道那司马卓做了什么事?”
司马渊一听海菱提到这个话题,眼神便有些闪烁,也不等皇上发问,便站起了身,扑通一声跪下,哀嚎起来。
“皇上,求你一定要为卓儿报仇啊,他现在等于废了啊,皇上。”
凤紫啸脸色阴骜难看,本就讨厌这女人,让她平白的占了皇后的位置,现在竟然惹出这种事来。
“江海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出宫,还当街打人,身为皇后,不守妇德,你可知罪?”
海菱一听凤紫啸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皇帝和老太后,分明是想借着这件事来收拾她啊,那她说了也等于没说,干脆什么都没说,一双冷瞳迎视上凤紫啸,一言不发。
司马渊一看她的神色,大喜,哭得更厉害了。
“皇上啊,你可要为臣做主啊。”
凤紫啸微蹙眉,对于表哥司马卓的品行他多少知道一些,只是眼下新朝刚立,仰仗司马渊的地方还很多,何况他正想收拾这女人,所以一举两得,凤紫啸想到这,立刻朝殿外唤人:“来人。”
殿外有宫中的侍卫进来,恭敬的立在大殿的门前,等候命令。
凤紫啸指着海菱,沉声命令:“皇后无?”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门外急冲冲跑进来的小太监打断了,凤紫啸停住嘴,望向那小太监,满脸的阴骜。
“什么事?”
“皇上,左相大人进宫来了,求见皇上。”
凤紫啸挑眉,西凌枫这时候进宫来做什么,挥了挥手示意太监:“宣左相大人进殿。”
“是。”
海菱一听西凌枫进宫来,不由得奇怪的挑眉,西凌枫来得可真巧啊,偏选在这时候过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想帮她。
想到自已欠了他好多的人情,海菱心情无端沉重,她是还也还不清了,赶明儿个一定问问这左相大人,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她做的,就是让她赴汤滔火也在所不辞,否则她心难安啊。
大殿门口,左相西凌枫沉稳矫健的走进来,身着白色的锦袍,飘逸出尘,虽然面容平凡,不过那黑如点漆的瞳仁,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由自主受到他的吸引。
西凌枫走进大殿,并没有望海菱,先给皇上行了礼。
“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起来吧,左相大人进宫见朕,是为了何事啊?”
凤紫啸望了望左相西凌枫,眼晴又落到海菱的身上,然后黑幽的瞳仁微闪。
记得这位左相大人曾把从不离身的碧玉萧借给了皇后,而且听说最后那碧玉萧他竟然不要了,送给了皇后。
这是什么意思?凤紫啸思索,可是还真想不出所以然来。
若是皇后生得美貌如花,他倒可以想到,左相大人是喜欢上了皇后,可是皇后却是一个丑女,他可不会想左相喜欢丑女。
“回皇上的话,今天有人到左相府来告状,因事情重大,臣不敢擅自做主,所以便进宫来禀报皇上。”
“喔,告谁的状?”
凤紫啸立刻重视起来,要知道左相西凌枫可不是浪得虚名,他如此重视,说明兹事体大。
“回皇上的话,有人把右相大人的公子司马卓给告了,说司马公子不但当街强抢民女,还曾打死了两个不服从的女子,另外还霸占了人家的房产,并打伤了原主户,这是证词和证据。”
西凌枫双手奉上证词还有一些证据,太监拿了这些东西递到上首的皇帝手中。
凤紫啸的脸色一下了笼上了冷霜,阴骜凌寒。
太后司马岚和右相司马渊脸色瞬间变了,红白交错,没想到在这档口,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两个人的眼神难以言明的阴暗,望向下首的西凌枫。
这个人是个狠角色,做事滴水不漏、就是皇上只怕也没有他的深谋远虑。
大殿内,皇上和太后还有右相大人各有所思,人人心惊。
海菱却心底微暖,西凌枫一定是为了帮她,所以才会出手,他这一出手,分明是不顾底线了,凤紫啸和太后一定会顾忌他的,那么他以后岂不是要更加的小心了,抬眸望向西凌枫,却见他坦然若定,并没有看她。
凤紫啸虽然对西凌枫有忌掸,但是看了手中的证词和证物,还是忍不住大怒,望向自个的舅舅。
“司马渊,这就是你的好儿子,你竟然还有脸来告状。”
“皇上,皇上。”司马渊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赶紧的告饶:“臣该死,臣不知道他竟然做出这等糊涂事,求皇上看在臣年老体迈的份上,饶过他一次吧,这次臣回去,定然要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让他惹出什么事来。”
凤紫啸还没说话,坐在他身边的太后司马岚倒是开口了。
“皇儿,丞相老年得子,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就饶过他一次吧,再有下次,定然严惩不贷。”
“母后?”
凤紫啸蹙眉,望向司马岚的眼里便有着不赞同,司马卓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来,如何能就这么算了,若是传出去,朝廷上的人该说他是非不分了。
太后的眼里点点深沉,盯着自已的皇儿,似乎在提醒儿子,大周朝现在还不稳定,那些个外人都是不足为信的,他现在能全然相信的便是司马渊,他是他的亲舅舅,所以不会害他的。
凤紫啸不说话了,可是让他开口赦免了司马卓,却又一时开不了口。
大殿内安静无声,殿外,忽然有小太监奔进来,满脸的欢欣。
“皇上,皇上,大喜,大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