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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小柳,输液管儿都起水气泡了……我给弹一下。”
说完,她惦着脚举起手,就在那透明的输液管上用中指不轻不重地弹动起来,将那些气泡压下去。
连翘善意地冲她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刚才她还觉得了无睡意呢,这不过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她的眼皮儿就越来越沉。
等她查觉到不太对劲儿的时候,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支配大脑了。
她睡了过去……
十来分钟后,接到老妈电话的邢小久和谢铭诚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停好车,站在黑洞洞的医院大门口,吓了一大跳。转眸过去,她望向门口值班的保安,一脸狐疑。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儿?”
打了个呵欠,保安看上去有点儿困,“哦,好像刚才停电了?!”很显然,他也没有弄明白,估计上班开小差。
小久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啊?前面左右都没停,怎么就你们停了。”
“跳匣了吧?”谢铭诚皱了皱眉,拉紧了小久的手。
他知道,这丫头怕黑。
瞥了他俩一眼,保安还是尽职的补充了一句,“没事儿,刚停几分钟,我们医院有备用的电源,发电机也有,不过……大晚上的,也不知道电机组会不会发电。”
心肝儿颤了颤,小久知道,备用电源一般用在手术室或者其它比较重要的科室,嫂子那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呢?
于是,不再和他哆嗦,她拽紧了谢铭诚的手腕,就往里冲:“我们赶紧走吧,嫂子可是一个人在医院呢!”
“你已经够快了……”
谢铭诚笑着打趣她,脚下没停。
大晚上的医院里停了电,除了安全通道和一盏微弱的路灯,黑呼呼的,又是大冬天的,有些瘆人。
停电了,电梯也不能用,爬起楼来,忒不方便。
小久心里烦躁得不行。
见她心又急,人又走得不快,谢铭诚索性蹲下身来。
“上来,我背你……”
迟疑半秒,或者半秒都没有迟疑,小久姑娘就爬上了他宽阔的后背。
有免费的轿夫,她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谢铭诚背着她走,也比她自己爬楼爬得要快,要知道,嫂子的病房在十五楼呢!
一层一层的爬了上去,等他们俩爬到第十五楼的时候,供电已经恢复了,楼道里的灯光晶亮晶亮的。
吁,终于好了!
对于现代人的生活来说,没电没网没水没电,那就是等于没命……
谢铭诚将她放了下来,拉着她的手,速度挺快地往连翘往的VIP病房而去——
可是,到了病房才看到,病房里面,空空如也!
不对,也不是空的,还站了一个目瞪口呆小护士。
脑门儿‘轰’的一声儿炸开了,小久心里腾地升起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两秒钟后,她爆发了从未有过的怒意,尖声大叫:“人呢,我嫂子她人呢,你们医院怎么照看的病人……”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小护士也傻呆了,怔怔看着面前被拨掉的针头,还有现场留下的输液袋,她压根儿就摸不着头脑。
刚才刘姐说主任找她。
可是她找了好大一圈儿都没有看到主任的人,然后,医院就停电了。
这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等她摸索着回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没了……
她怎么知道啊!
好吧,她是真傻了,为自己狡辩也是人之常情。
“她,她会不会是……是她有什么事自己走掉了?”
“你说什么?!”小久姑娘咬牙切齿,她难得发怒,一发怒的时候,那气势还是有些骇人:“她是个孕妇,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呢,她会自己走掉?!”
话说,一声没吭的谢铭诚在干嘛?
男人和女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这个时间,他一直在查看现场的情况,并且,很快就判断了出来,这很显然是有预谋的作案,至于动机肯定就是掳人了。
停电也是极关键的一环。
停电了,楼道的监控无用。
停电了,可以掩护他们顺利撤离……
不再做它想,他很快就拿起手机拨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他拨给了红刺总部警通大队的卫燎,让他赶紧组织人员侦察,准备营救……
第二个电话,他拨的是市公安局的值班室电话,将连翘的身份和问题的严重性阐述了一遍,希望他们配合封堵全市的交通要道,航班,火车站……就怕他们把人给弄出了京都……
第三个电话,他拨给了老大……
握着手机,他身上汗涔涔的,嫂子怀着孩子人弄没了,老大知道了还不得翻了天啊!
哪知道,等他硬着头皮将这边儿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邢爷之后,他那边儿竟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反常的静默了。
邢爷这种男人,在关键时候是绝对不会自乱阵脚的。
所以,他就告诉了谢铭诚三个字。
“知道了!”
说完,沉默了几秒之后,他又吩咐说。
“不要舍近求远,先彻底搜查医院,人说不定还在医院里……”
他的确是知道的,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自然也知道邢子阳这人的行事风格。
听着老大平静的声音,谢铭诚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老大这人,最可怕的时候,不是他生气发怒的时候,而是现在这种,他明明很愤怒,却没有任何表现的时候。
“是,老大,我立马去做……”
似乎和旁边的人又说了句什么,邢爷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温度,也没有波动。
“我现在立刻让人准备直升机,大概两个小时就到。铭诚,那边儿你盯紧了……”
“保证完成任务!”
昏迷三步曲,再次上演。
意识渐渐回拢,脑子逐步清明,这是哪儿呢?
睁眼,睁眼!
喔,眼眶又干又涩!连翘努力了好几次也只睁开条细缝儿。微眯着眼环顾四周,房子有些窄小,入目的光线有些微弱,鼻翼间充斥得不再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也没有医院里贯常使用的冰冷的白色。
这环境,很陌生。
失去意识前她是躺在床上的,恢复意识后她还是躺在床上。只不过,现在换了一张床。而她的双手,正被尾指那么粗的一根麻绳给结结实实地捆绑在了一起。
她心里一惊。
怎么着她就突然昏迷过去了?预谋是肯定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一定和后面进病房那个女人有关系,她不认识那个女人。
那么,掳她的人又会是谁?
吁!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人品太差,还是人品太好,干嘛这么狗血的事儿总能被她给遇上,似乎不多折腾她几天,老天都不乐意给她幸福了。
目前的处境很糟糕,她明白。
不过,她并非那种遇事儿就慌张的妞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庆幸的是,至少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正常的胎动,而她的身上,除了酸软之外,各大器官完事无损。好胳膊。好腿儿的就不算大事。
“你醒了?睡得还好么?”
有人推门而入。
三个没有丝毫温度的字眼儿和着阴恻恻的男声,陡然灌入了她的耳膜。
即便心里再淡定,到底是处于被绑架状态,她还是忍不住心尖儿微微一颤。那个男人的声音,太冷太沉了!渗透着一丝浓重的阴戾,森冷的感受,不像来自人间的正常声音。
但是,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扭过酸痛的脖子,她的视线落在离她三尺左右的男人身上,微微眯了眯眼。
除了邢子阳,还能有谁?
老实说,这男人要不是心肠太歹毒,那么继承了邢家血统的他,还真算得上是一位有为青年。
有钱,有势,有地位,长得也好看,可劲儿的不要命折腾,图个啥呢?
诶!
欲望无止境,他就是被这玩意儿给害了,人心丑陋,再漂亮的外表也掩不住蛋疼的嘴脸。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压抑住心里的慌乱,冷冷一笑,语气里全是鄙夷:“邢子阳,你丫还真是贼心不死呢。你说我该骂你愚蠢呢?还是该赞扬你这种精神可嘉?”
邢子阳不怒反笑:“呵,连小姐身体着实素质不错,不到半小时就醒了,到底是特种兵出身的,佩服!”
我呸!
活动活动手腕,连翘觉得血脉都不畅通了。
“你得叫我大嫂吧?”
“哦?大嫂啊!”邢子阳语气里,几分调侃几分阴霾又有几份的意味不明,阴冷的脸上有着近乎困兽最后一搏般的嗜血和冷厉,“大嫂,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