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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脾气
“那你去提亲时,她家父亲没说甚么?”王秀才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刘士元奇道:“能说甚么?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王秀才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青筋暴起,就当刘士衡以为他要质问些甚么的时候,他却掷下酒杯,拂袖离去了,连头也没回。
刘士衡追了上去,拍拍他的肩,却不知该说甚么。王秀才的手,紧紧按在船舷上,道:“苏家二姑娘明明与我有婚约,却怎么给你家六少爷做了妾?不行,我得回去问问他爹,为甚么要做出此等背信弃义的事来”
“别傻了。”刘士衡同他并肩站着,实在不知该不该把苏静初的真实面目讲给他听。讲罢,属于背后说人,有失君子风范;不讲罢,属于故意隐瞒事实真相,对不起王秀才。到底该怎么办?
王秀才却误会了他的话,道:“七少爷的意思是,我放着大好前程不去争取,却为了儿女私情返乡去,实在是太傻了?小弟愚见,却不这样认为,人这一辈子,若寻不着一位知己相伴,就算挣来再多的荣华富贵,又能怎地?”
此话正合了刘士衡的性子,令他忍不住拊掌叫好,只是质疑王秀才:“你怎知苏家二小姐,就一定是你的知己?”
王秀才反问:“你怎么也称她为苏家二小姐?你不是该叫她二姨姐的么?”
刘士衡还是不知该如何向他讲述苏静初的为人,想了想,决定向苏静姗学习,借由别人的嘴来告诉他,于是来了句“她到底是我娘子的姐姐,我不好说甚么”然后乘小船回去,换了松烟来。
松烟一见王秀才,先拱手道恭喜,然后道:“公子不用将那苏家二小姐娶回家,是在是幸事一件,说起来,你还该感谢我们家六少爷的。”
王秀才莫名其妙,皱着眉头不说话。
松烟不同刘士衡,没甚么顾忌,遂一五一十地把刘士衡告诉他的有关苏静初的一切都说了,还特别强调了她****刘士衡的事,而且告诉王秀才,刘士元之所以纳了苏静初为妾,并非夺人之美,而是同苏静初郎有情妾有意,乃是两厢情愿的事。
王秀才心内五味纷陈,强自咬牙道:“那她父亲也该先退了我的亲,然后再嫁她,不然算甚么?”
松烟快言快语地道:“你那婚约上头,只写了娶苏氏女,又没有言明排行,如何作得了准?”又道:“我们家七奶奶的娘亲,曾去提醒过你的,你自己不肯写清楚,也怪不得别人。”
王秀才这才恍然大悟,原本这个月他就该迎娶苏静初进门的,因为要赴京,所以去找苏留鑫推迟婚期,本以为他会不高兴,可谁知他竟一口答应了,原来是因为苏家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苏静初嫁给他,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已,怪不得苏留鑫答应得那般爽快。他望着松烟,发了好半天的呆,才问:“这是为何?是苏家老爷嫌我穷么?”
松烟叹道:“这事儿你还真怪不得苏老爷,不然他也不会答应你的提亲了,怪只怪苏家二”
“你不用说了。”王秀才心里难受得厉害,竟不敢继续听下去,转身逃也似的地奔回舱里去了。
松烟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想文人大都脆弱得很,生怕他想不开,连忙跟了上去,蹲在窗下偷听舱内的动静。里面却是一片沉寂,好半天,才传出一点响动,却是王秀才哽咽着背书的声音。松烟这才放下心来,起身朝船尾走。
回到前面那艘船,刘士衡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松烟如实讲了。
刘士衡听后,拿扇子直敲他的头:“我也是文人,你怎么就从来没担心过我想不开?”
松烟哈哈大笑:“七少爷,我只见过你让别个想不开的”
刘士衡气得踢了他一脚,松烟大笑着跑了。
刘士衡走回船舱,正欲推门,却听见苏静姗在里头大声地抱怨:“我这样辛辛苦苦有甚么用,一年忙到头,连出门在外也不得歇息,可临到头赚来的钱,全要交到大太太手里,怎么用都只能由她,我自己却是作不得一点的主,凭甚么?这些铺子,我再也不管了”
苏静姗这是怎么了?压力太大,正在宣泄么?刘士衡狐疑着推门进去,却正好看见苏静姗把一本账册****粉碎,朝空中抛去。这下他可唬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抢,急急地道:“姗姐,就算你不想再管生意,也不能撕账本哪,这可不是咱们俩的事”
“管它呢,反正我不做了”苏静姗气呼呼地把手一甩,进里间去了。
刘士衡望着满地的纸屑,欲哭无泪,毁坏公中生意的账本,可是极其恶劣的行为,这下处罚可是在劫难逃了,而且过错在苏静姗这一边,他连情都不好求的。
他正苦恼,忽闻如玉在小声地警告他人:“刚才的事,不许朝外透露半句,不然可别怪我不饶她”
刘士衡这才发现,所有的一等二等丫鬟都在,俱垂首敛气,不敢则声。他心里咯噔一下,忙命如玉把她们带到隔壁,没有他的吩咐,一个也不许出来。谁知苏静姗在里面听见,竟跑出来捣乱,称自己就是不想干了,不怕人知道,非逼着刘士衡把所有丫鬟都放走了,该干甚么干甚么去。
刘士衡急得火急火燎,关了门与她道:“你难道不晓得她们中间有老太太的眼线么,若是让她把话传到了老太太耳里,咱们怎么办?”说着,就去捡地上的纸屑,哀叹:“娘子好巧的手,****这样的碎,这叫我怎么拼得上”
苏静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我是故意作戏给她们看的”说着,自里间取出几本账册,道:“真的都在这里呢,刚才撕的是假的”
刘士衡数一数账册,果真一本都不少,于是就糊涂了:“你这是作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