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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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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仅是一墙之隔,人工搭建的小木屋外,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号鼓声响彻云霄,千军万马一动员起来,连木屋也被震得不时摇晃。

    这是杀青前的最后几场戏,所有的工作人员、演员及至于重新振作的马匹,正如火如荼的加紧赶拍,期望能早些获得解脱。

    屋内,曼丘葑整整耗费了七小时五十三分又三十分秒,使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可以说非常奇迹的,她居然能在毫无疏忽遗忘,却又颠三倒四的情况下,把整个事件的始末,对她两个哥哥交代、解释清楚。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四周瞬间沉寂又安静下来,静的程度,可怕到连蚂蚁走路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用太认真,你随便聆听一下,甚至还可以明白的区分,这只蚂蚁现在动的是右脚还是左脚呢!

    曼丘葑满怀期待的望着她的两个哥哥,希望能从他们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就如何嬴政当初毫不迟疑的相信她那般。

    然而,她这两个哥哥并没有表现出她预期的反应,相反的,他们几乎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曼丘武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正在盘算某一件事。而曼丘格面无表情,全神贯注的直盯着他那部笔记型电脑萤幕上所传输出来的资料。不管是两权相较取其轻者,或是弱肉强食的自然动物生存之道,曼丘葑决定先对付最容易解决事情的曼丘武。

    “五哥,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很想,可是我不能轻易蒙蔽我的心智,道听途说,随意接受你这妖言惑众、危言耸听的不实际故事。”曼丘武若有所思的回道。

    “我不是妖怪,我是你妹妹!这样也不能让你相信我的话吗?”

    “没错!你的确不是妖怪,可是你的思想教育者,却是个不折不扣、无恶不作、罪孽深重、人类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妖魔鬼怪。他最擅长的,就是陷害人于无形之中,我恐怕你近墨者黑,在长期耳濡目染的情形下,受他薰陶,从此坠落,和他狼猾为奸,故意编出这美丽的谎言,想整死我”他意有所指。

    “停!”她听不下去了,不耐烦的又问了一次。“总之,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话,对吗?”

    “宾果!虽然你的故事,内容美得像天方夜谭,令人不胜向往,但这种不符合科学和现实的陷阱,甜得发同罂粟,我躲都快来不及了,又怎么会自投罗网,你休想引我受骗,我才没那么笨呢!”

    “臭五哥、坏五哥、乌龟五哥、讨人厌五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气愤的指天对地、当场立誓:“我以后要是再跟你说上一句话,我就是猪。”

    继而,她将攻击的目标转向了曼丘格,有点撒娇的赖在他身上,用着极为可怜的企求的眼神看着她。

    “四哥,你会相信我的话吧!”他可是她唯—的救星,最后的希望了。

    “相信!”曼丘格不加思考的回道。

    “喂!老四,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你的一手带大的,就如此盲目的接受她的话;这不道德的,你必须向广大的人民忏悔,以获得他们的宽恕。”曼丘武在一旁看不下去,忍不住插话道。

    “我并没有盲目耳聋,随意附和她的话,我这是有科学根据的。”曼丘格的视线仍放在电话萤幕上。

    “什么证据?”

    “以她贫乏的想像力,和有限的历史知识,你以为她会有如此高超的创造力,编造这种和她头脑不搭轧的故事吗?你太抬举她了。”曼丘格毫不隐讳的道出事实。“也许,是她的梦吧!”

    “哈!那更不可能了。”曼丘格对他所提出的假设嗤之以鼻。“据我所知,她的梦非常现实,除了吃的食物之外,就是一片空白,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半点突破和改善,以她这种不懂得罗曼蒂克的生活习性,你以为她会作出如此浪费的美梦?你太看得起她了。”

    这到底是褒还是贬?一时之间,曼丘葑迷糊了。

    而且,这两个人的立场有点暧昧不明,原先持反对意见的曼丘武,现在竟在帮她似的,提出各种可能成立的假设,而毫不质疑她的曼丘格,却把这些假设一驳倒,她不禁要怀疑,她这位四哥是真的相信她的话,或者只是应付她、哄着她玩的?在她还来不及提出质询之前,曼丘格抢先一步,对她的想法提出了疑问。

    “小妹,你是凭什么认定刘仲行就是嬴政?”

    “当然是凭感觉,它从未出过差错的。”她很有把握的回道。

    “这不能成立,想要逮捕嫌疑犯,必须讲求证据,而不能以虚无缥缈的感觉,来判定他的罪行。所以,你要搜集罪证,才能让他得到应得的刑罚。”他的职业病又发作了。

    “四哥,他不是罪犯。”她好心的提醒他。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他突然话锋一转。“呃?”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他所指为何?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找他,当面逼他招供,我难道没教过你这招吗?”

    “我知道了,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她总算领悟了。

    “等一等!”曼丘格及时拉住蠢蠢欲动,正打算以十万马力往外冲的曼丘葑,以完美的抛物线,把一个新的随身包扔进她的怀里。

    “给我这个干嘛!我又没有受伤啊!”她不解道。

    “你是没受伤,问题是在那位刘先生,或是嬴先生,他的伤势可不轻哪!”

    “你确定?”她紧张的问道。

    “干嘛!你怀疑我的话啊!”“没有!那”她又准备往外冲了。

    “再等一下。”曼丘格拉住她的衣领不放:“你先打开随身包,好好的检查一下里面的葯品,我记得,我准备的一向都很齐全,从未少过半样,是吧?”

    曼丘葑按照他的指示,一一过目随身包里的葯粉,当她看到一粒白中带黄的葯丸时,她顿时恍然大悟,想起自己所犯的过失,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舌头。

    “我忘了有止痛葯”

    “真是庸医啊!”曼丘格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这么丢脸的事,你千万别说出去,否则会砸了我的招牌。病人会来抗议、抵制的。”

    “死人还会抗议、抵制吗?他们不是早巳默认你的暴行了?”曼丘武又忍不住插话道。曼丘格冷冷的白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逮住了这个空隙,曼丘葑轻松的的自曼丘格的掌握中逃脱出来,打开木屋,以接近超音速的速度,冲向千军万马、人声鼎沸的片场。

    “你真的相信刘仲行就是羸政?”曼丘武仍在怀疑中,原先他以为这是曼丘格和曼丘葑串通好,要设计他的圈套,现在,他虽然推翻了这个想法,却依然不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你说呢?”曼丘格回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个你要跟我赌吗?”他突然玩心大发。

    “赌什么?”

    “你赌他是,我赌他不是,输的人必须服务赢的人,在三天三夜之内,无怨无悔的接受他的支使,为他做任何事。”

    “好啊!”曼丘格淡然的同意了这项赌约。

    曼丘武兴致高昂的立了一式两份契约,把它们摆在曼丘格面前,并递了了笔和印泥。

    “你不会觉得太闲了吗?”

    “不会!不会!打铁要趁热,免得你日后反悔,翻脸不认帐,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在曼丘武强烈的要求下,曼丘格不只签名,还让大拇指沾上印泥画押。

    “哈!炳!我真是太聪明了。”曼丘武认定他逮到一个大好机会,以偿还过去他在曼丘格那所得到的闷亏。

    是太愚蠢了吧!曼丘格冷笑的望了一眼这份契约,接着,他又把视线移到电脑萤幕上。

    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从艺能界白痴,一下跃升为演艺界万事通,全拜他二叔借给他的这几块磁碟所赐。它里面所记载的资料,真是包罗万象,形形色色模样俱全,对象从只有一个镜头的临时演员,到演了几百部戏的天王巨星,范围囊括了中外,甚至连最冷僻的落后地区也在内,数量高达了数十万余人,时间界限在于近五十年,它可以说是艺能界的百科全书。

    曼丘彻向来是随身携带,以作为筛选淘汰赏的依据,曼丘格却对它做了另一种用途的利用。

    “只有九年吗?”曼丘格对着它喃喃自语。

    这时,萤幕上所呈现出来,正是刘仲行的个人资料,包括他的经历和各种新闻报导内容,虽然是详尽到无微不致,但时间的断限却只有短短的九年,之前的纪录则是一片空白。

    是曼丘彻的调查不够确实,还是这段过去,根本让人无从调查起,望着萤幕上所显现的那张刘仲行近照,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流过他的心田,他不太确定的想起了一件事。

    “四哥!”先是曼丘葑的急促叫声,紧接着“碰”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开,当场碎得四分五裂,它还没用过多久,短暂的寿命就此画上句点。

    好不容易快要谜底揭晓的思索,被她破坏是消失殆尽,曼丘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的望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躺在地上,提前阵亡的木门。

    “你的破坏能力又加强了。”很明显的,他在感慨她的粗鲁,对木门所造成的无情迫害。

    “四哥!他不见了。”曼丘葑气急败坏,紧张忧惧的双手握住曼丘格的左手腕,拚命的想拖他到外面,帮她解决这突如其来的灾祸。

    “谁不见了?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曼丘格脸不红气不喘的定在原位。

    “他啊!就是是嬴政,现在的刘仲行,他不见了。”她气喘吁吁的解释着。“我一到片场,小王就告诉我,他在拍近最后一个镜头,卸完妆后,人便不知去向。现在,他的经纪人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寻找他,四哥,你说要怎么办?”

    曼丘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着心急如焚,眼里已有泪花在打转的她。

    “没事的,你试着用感觉搜寻他的所在,就像过去你在荒野和森林里狩猎鸟兽一般,把心静下来,让自己的身体感应他。”

    深吸了一口气,曼丘葑闭上眼睛,慢慢地使激动的情绪冷静,半悬的心沉淀,凭着野性的直觉,面对四方搜索着。

    “我感应到了,他在呼唤我,应在正北方。”

    曼丘格在心里忖着,回头要曼丘武去把那部租借的车辆开过来。

    “不能直接过去吗?”曼丘葑急道。

    “太远了!你如果不想因为浪费时间,而让他逃掉,就在这里乖乖等你五哥把车子开来。”

    “为什么?我不懂!”她满是疑惑的望着曼丘格。“他为什么不跟我相认,反而要避着我?”

    “也许,他是打算跟你玩捉迷藏吧!”

    “原来如此。”她明白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正是嬴政的行事风格,他总是先布置好陷阱,等着猎物往里面跳,然后他再高高在上的将对方一网打尽,以前他来对付敌人,则是用来对付她。

    “只是小妹!”曼丘格若有所思的问道:“如果,刘仲行非嬴政的话,你想怎么办?”

    “那还用说,当然是想办法回古代,回到他身边罗!”曼丘葑毫不考虑的回道。

    “是吗?”他沉吟着。

    如果单独让她回古代,曼家的主人,亦即老大曼丘理势必会不肯,而他这个小妹,偏又是打定主意去做,就绝对坚持到底的人,这两个人一旦硬碰对上,肯定会酿成一场惊逃诏地、空前绝后的大灾难。

    这倒还无所谓,只是这一来,他原先的计划就得作废了,真是麻烦哪!

    这一刻里,曼丘格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之中,但时间不长,仅维持到曼丘武驾车来到为止。

    凌晨,黄土地尚笼罩在一片暗无光彩的深蓝色天空之下,周围还有残余未褪尽的夜色,朦胧迷蒙,像有一层薄纱摆在视线之前,隔绝了所有的真实,让人无法看得真切清晰,只能隐隐约约在脑海中,摸索拼出虚幻的景象。

    在这个万籁俱寂,大地仍在沉睡的时刻里,有一辆有点残破又有点老旧,但还能派上用场的轿车艰苦的行驶过泥泞不堪、凹凸不平的黄土路,它所制造出来的噪音,惊醒了睡眠不足的万物,晕黄的灯光,不客气的排开依依不舍的夜色,摇摇晃晃的携带着三位娇客,莅临这荒废已久的古迹遗址地。

    没等车子停稳,曼丘葑情急的推开车门,招呼也不打一声的冲了出来。

    面对着这个空旷又晦暗的黄土地,她只是往四方望了一眼,然后便锁定了方向,刻不容缓的朝它奔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跟随在后的曼丘武,先是抱怨了一声,随即看到照后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惊呼道:“天哪!一天睡眠不足,我的闭月羞花全完了。”

    当场,他从后车座里找出了随身携带的保养品,就地开始了他维持了十五年不衰的每日保养护肤功课。

    在车里面摸索了半天,最后才离开的曼丘格,手捧着临离开前向曼丘彻借来的相机和三脚架,面朝着曼丘葑方才奔去的方向,悠闲自在的散步着。

    东方,第一道曙光初露,缓慢的往上爬升着,温柔的光线照射在淡无光的黄土地上,不但给了它生气,也唤醒了尚在睡梦中的万物。

    曼丘葑停下疾奔的脚步,发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慕。

    在高低起伏、交叠错落一致的土堆中,衬着断壁颓垣、倒塌残破的背景,他沐浴在晨光中,半跪着,左手放置在地上,以支撑略微落寞孤单的身躯,右手轻轻的握着一把黄沙,任由它随意从他的指间缝隙中滑落,被微风吹散,四处飞扬,再重回归到黄土地坚实的怀抱中。

    不知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但夜晚的露水,眷恋的凝结在他的发梢上,它们不因为晨曦的降临,而自惭形秽的消失,反而闪烁着晶莹耀眼的光芒,像是自然所赠予的王冠,表现出他不平凡的高贵,和与众不同的雍容气质。

    没有错,他的的确确是嬴政,即使他戴着面具,以虚假的外表困惑她,拿不实的言论来规避她,只要他的心在呼唤着她,她又怎能错过他呢!

    耳里倾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声,他明白她已寻着他了,但他没有抬头理会她,只是瞧着手里的黄沙逐渐流失,直到半点不剩为止,他这才站直了身子,慢条斯理的拍去了沾染在身上以及手上的灰尘。

    “你”她该怎么说呢?是直接拆穿他玩的把戏,或是继续跟他玩下去?

    “过来!”他下了第一道命令。

    他回过头来,平静的瞧着她,然后他伸出了左手,对她提出了邀请,没有多余的话,只等她的回应。

    “嗯!”曼丘葑微笑的点了点头,把右手放在他略微冰凉的手心中,让他紧而扎实的握住。

    她一直在实践当日对他许下的承诺,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如果他现在打算带她前往水深火热的地狱,她也会毫不考虑的接受。

    “时间太过于仓卒了,再加上我担心你的安危,又认为没有必要,所以有许多地方我没带你去过,但是,这里你应该有印象吧!”他指着眼前的黄土。

    “我想不起来了。”她傻傻的望着眼前的黄土地,联想不起它原先应该是模样。

    “这里,原来有个石阶的,往上走没几步,便是寝宫的正门。”他引导着她,每走一步,便向她解说原有的形状的周围景致。“往左绕过回廓,拾阶上去,那一块只有平台的地方,就是紫虚亭了。然后走过卵石铺成的小路,经过另一道回廓,便可到达我居住的寝宫,那是我和你初次相遇的地方。”

    依着他的指点和形容,曼丘葑的眼前,慢慢的浮现出咸阳宫原有的模样和景观。

    多令人怀念哪!那些构造简单,却朴实大气的宫殿楼阁和亭台水榭,好像又重新回到她身边。而花园中艳丽夺目的繁花,和浓密盎然的树木,正迎风招展,频频向她点头召唤,向她倾诉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和思念之情。

    依稀恍惚中,她看到了那群受了伤却不肯医治,害得她四处捉拿逮捕的侍卫,还有忠实可靠,却被她整得很惨的蒙由,他似乎正在抱怨她的医术不够专精,平白让他受了不少苦。

    再往旁边看,那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吕征,靠着他,小鸟依人的,则是温柔却胆怯的梅姬这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回到和嬴政相遇的那段欢乐时光里,多美,好啊!

    陡地,一阵不解风情的晨风袭过,扬起了漫天的风沙,打断了她的回忆,也吹走了她眼前虚无不实的幻象。再回过神,她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黄土地,过去的一切早已土崩瓦解,经过千年岁月的消磨侵蚀,什么也不剩,仅留下在清晨中,显得格外冷清凄凉的土墩沙堆。

    一股寒意骤然流窜过她全身,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取出了那条破旧却洗涤得分外干净的丝巾,举止轻柔,唯恐伤及她似的把它围绕在她的颈项上,好让她多点暖意。

    “明明怕冷,却还不懂要注意保护自己。”

    “你是嬴政!”她决定正面宣战。“我不是!”他笑了笑,继续装蒜。

    “你骗你!如果你不是,你怎么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呢?”

    “因为我有这个。”他取出了两本观光指南和古迹遗址研究,摆在她面前。

    嬴政的心机城府之深,向来无人能及,他若没有万全的准备,又怎能安心的跟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可惜!如果他碰上的是其他人,也许会退缩,或者是放弃,但偏偏他碰上的曼丘葑,只要认定了,就绝不更改,不但不会退缩放弃,反而会更加勇往直前。

    “我不管!我说你是嬴政,你就是!”“你看我如此温柔斯文的模样,像那个残忍的暴君秦始皇吗?”他仍是满脸笑意。

    “我只要你承认你就是嬴政,你没事扯上秦始皇干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嬴政和秦始皇之间的关系?”

    “我没事管他们有什么关系干嘛!”

    “他们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只是碰巧是同母异父的兄弟罢了。

    从初次见面开始,他就认为她很奇特,不同于一般人,只是没想到她会奇到这种地方,连十几岁孩子都知道的事,她居然会完全不知道,真是怪得很。

    不过,正因为她的奇特无人能比,才更以证明他的眼光独到,不是吗?

    “知道我是不是嬴政,对你很重要吗?”

    “当然!这还用说吗?”

    “想得到答案?”

    “嗯!”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淡淡一笑,把她拉至他怀里,用手轻托起她下巴,侧过他微热的脸颊,他炽热的唇攫获住她红润的唇瓣,给了她一个又轻又柔,却意味深长的吻。

    随即,他放开她,趁着她尚在发愣,反应不过的空档,俯身在她身边喃喃细语。

    说完后,他便留下兀自在呆想的曼丘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生气了?她有做错什么事吗?曼丘葑东想西想,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最后下了结论,应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他一直不肯承认了就是嬴政,这是他不对,他不能做这件事,只有她,才有资格做这件事。

    所谓的这件事,就是指他吻她。直到现在,她依然单纯的认为,吻这项动作,是用来表达内心满和愤怒的。

    可怜的嬴政,幸好他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否则他恐怕要伤心难过到极点了,而更可怜的是,还在后面呢!

    留下了尚在大脑迷宫里寻找出口和结果的曼丘葑,嬴政是想趁着天色还早,尽快赶回片场,以免经纪人起疑,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手捧着相机的曼丘格。

    这两个人正面对上,一时间直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还外加闪电、打雷和狂风在一旁助阵,不由分说,他们的视线虽然冰冷,却仍然在半空中进出光彩刺眼的火花。

    一个如同天空大展飞、睥睨一切、冷酷凶狠的苍鹰,眉另一个仿若地面老谋深算、狡诈阴险、城府深沉的狐狸,未开口交谈之前,空气中即已弥漫着一股诡异危险的气氛,表面上风表浪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危机四伏。

    不用多余的言谈,仅仅一眼,很轻易的,他们立时看穿了对方的想法。

    “好高明的一招。”嬴政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并用手指了指那架相机。

    “哪里!不及你的高明。”曼丘格稍顿了一下,颇有深意的笑道:“因为有你太多的顾忌,那些卑劣的手段,自然是我来使用才恰当,我无牵无挂,又无后顾之忧,就算那群垃圾与我正面为敌,我也不在乎!”

    彼忌?是的!嬴政有太多顾忌了,若不是为了救命恩人和他必须偿还的罪过,他早就带着曼丘葑远走高飞了,哪里还需要对那个女人虚与委蛇,还有受她的眼线,亦即他的经纪人监控,更不用去应付那些锲而不舍的记者,以及想尽办法摆脱狗仔队的跟踪和纠缠不清,他真的快厌烦到极限了。

    “你的伤势如何?”

    曼丘格想上前进一步检视,却被嬴政推拒了,他倒退了一步,在确定保持适当距离后,他挥了挥手。

    “只是轻伤而已,没什么大碍。”话虽如此,但由他沉重的呼吸声可知,他的伤势其实并不轻。

    “这孩子真是的,我明明叫她带葯包的,偏她一心急,又把它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想不忘也很难,曼丘格远观他们之间相处的状况,闻曼丘葑则被被他耍得团团转,连自己在干什么都搞不清了,那还有多余的脑容量去记住她四哥交代的话。

    “忘了正好,我不想”话说到一半,嬴政连忙打住,但曼丘格却心知肚替他接了下去。

    “你不想变成蒙由第二,是吗?”

    “蒙由”嬴政淡淡一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明白就行了。”曼丘格也回给他一个微笑。

    既然嬴政的玩性哪些坚强,他曼丘格岂落人后,自然是奉陪到底,继续玩下去罗!

    “可是,我不太明白耶!”待在一旁进行敷脸保养工作的曼丘武,听不下去又忍不住插话道。

    嬴政用着古怪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什么外星球来的怪物似的,为了怕自己的行为有任何失礼之处,嬴政勉强克制住满腔的笑意以及带的疼痛感,匆匆忙忙的招呼一声,随即便落荒而逃。

    “他干嘛走得这么快?”曼丘武不解道。

    “因为他不想伤势加重恶化,以至于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曼丘格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他真的是嬴政吗?”他原先的坚持开始动摇了。

    “你说呢?”曼丘格冷哼道“什么不直接跟小妹相认呢?”

    “也许,他是想试验吧!”

    “试验小妹的感情?别傻了,小妹她一向是从一而终,对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很坚持的,我不信他会看不出来。”

    “他是看不出来,但他没把握肯定小妹对他所产生的感情是爱情。”曼丘格感叹道:“这也不能怪他多凝,要怪只能怪曼丘家上上下下全都是爱情白痴,以小妹的病症最为严重。”

    “你这什么?如果我是爱情白痴的话,我能获得情圣这个封号,纵横情场,周旋在数百名女人之间吗?”

    “那么,请问情圣大人,你可曾爱上任何一个女人,或者是有稍微动心的感觉?”

    曼丘武双手用力的扯着头发,努力在回忆着他这二十七年的人生之中的点点滴滴。然后他发现一项事实,从小到大,他虽然和上万名女人交往过,却没有半个人的倩影驻留在他的心头。

    “我好像真的没爱过任何女人。”即使百般不情愿,但他还是不得不把这项事实公诸于世。

    “小妹也是!她被我训练得太过于听话,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去要求她,她绝不会抗拒,而且会顺理成章的接受。”曼丘格坦诚他的教育确有失败之处。“经过如此多年的观察,嬴政八成早看出这一点,所以,他在等小妹主动。”

    “四哥!”曼丘葑一脸严肃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经过漫长的思考,她那有点打结的脑筋,好不容易的做出了决定。“我要猎狐。”

    “狐?不行哪!小妹,现在全世界都在提倡保护动物运动,我们应该要响应,不能随意残害小动物,知道吗?”回她话的是又忍不住插话的曼丘武。

    “啊”望了他一眼的曼丘葑,像看到鬼似的叫了出来,又想起了她之前所发的重誓,连忙用手掩住嘴,断断续续的发出咿唔的声音。

    啊!好险哪!她差点就要变成猪了。

    虽然猪也是很可爱的动物,可爱到令人忍不住对它食指大动,但由于她不想被吃,所以还是当人比较好。

    “她在说什么?”曼丘武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之间居然产生了比天高、比海深的曼丘格代沟。

    “她说,五哥没事干嘛装鬼吓人。”

    这会儿,对她了若指掌的曼丘格,不但成了她的代言人,还同时兼做翻译,以及成为她和曼丘武的沟通桥梁。

    什么装鬼吓人,我这可是代价昂贵的火山岩浆美肤面膜,真是不识货,一点眼光都没有。”

    “嗯伊呼唔哦”“她又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狐狸,所以要你别担心环保团体会来抗议。”

    “狐狸还有假的吗?”曼丘武不解的道。

    曼丘格和曼丘葑神情漠然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又动作一致的摇头叹息。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四哥!我从来没有主动跟你要求过任何事,是吗?”曼丘葑把话转入正题。

    “没错!”

    “那么,我现在想跟你提出要求,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有什么问题呢!即使你想要天上那一轮明月,我也会想办法为你摘下它,如果你嫌它太大,没地方摆,那也不要紧,我可以买艘太空梭,直接把你送上月球,让你们永远在一起。”

    “不!我不要那么麻烦的东西,我怕引起六十亿人的抗议和怀葛,我只要有嬴政就足够了。”

    这比登陆月球简单多了,对他曼丘格而言,这是世上最唾手可得的,因为他不用出任何馊主意,嬴政自己就会主动送上门,让他不费吹灰之力,轻轻松松完成他这个有如女儿般的小妹,有生以来的头一个要求。

    “他对你很重要吗?”曼丘格沉吟道。

    “依我看,小妹百分之百是爱上他了,否则不会想得到他,真是可喜可贺,爱情白痴终于开窍了。”曼丘武用着略带嘲讽的口吻,如是对着曼丘格笑着。

    “我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知道什么是情,我只是想着,如果我能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和他开心欢笑,陪他伤心难过,我就心满意足了。无时无刻,他的眼神总是在告诉我一件事,他需要我,他不想和我分离,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如果我失去了他,我想我会难过得好像死了一般。这样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我想大致可以。”

    “你会帮我吗?四哥!”

    “那还用说!”曼丘格摸了摸她的头。

    这句话有两个含义,一是她的要求,他绝对帮她达成,另一个则是就算她不说,他也会想尽办法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这年头祭品不太容易找到,他哪有可能轻易放过嬴政呢!在欣喜小妹终于情窦初开,吾家有女初长成,以及他终于有为人父的成就感同时,他禁不住扰忧的皱起眉头,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曼丘家女人所找的对象,没有半个是正常的的,前一个不男不女、孩子气十足;这一个却是二千多年前的古人,而且玩性坚强;还有一个虽不是古人,却也差不了多少,是个与时代脱节的忍者总帅,下一个不会是什么外星球来的不知名怪物吧!”

    而这一切,全都是他这个始作俑者一手造成的。

    当然,善于推卸责任、从不认错的他,绝不可能把这些过失往自己身上揽,他是非常理所当然的认为和肯定,之所以会造就出这样异于常人的结果,其根本原因,是出在曼丘家女人的眼睛有问题,思想短路,才会把原本南辙北辙的两个人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