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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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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吓死人了,差一点让她给发现。”拍了拍胸脯道。

    “发现了也无妨,这事迟早要弄明白的。”

    “你快把那个老宫女找出来,也许她会知道成妃的秘密。”宫中的是非事成了她无聊生活里的乐趣。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到冷宫去看看荃妃。”

    “你自己不能去吗?我可不想碰到那个疯了的成妃娘娘,我怕她会用锄头劈了我。”

    “没有王的指示,我不方便在冷宫进出。”男人总是要避避嫌。

    “你连后宫都敢进出了还怕进出冷宫,是不是想害我?老实招来。”

    无辜的纳兰春秋无语问苍天。“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的原意是认为你们同是女人,也许较好沟通,能问出什么蛛丝马迹,好吧!你既然不愿帮忙,我请玉妃帮我也行。”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玉妃才懒得理你呢!”可恶的纳兰春秋,为什么不多说几句好话拜托她?

    结果,玉允儿接受了他的请托,来到露妍别苑。

    荃妃正在织布,见有访客,停下手中的工作,充满戒心的看着来者。

    “你是敬怀的妃子是不?”虽深居冷宫,消息倒还灵通。

    玉允儿微笑颔首。

    “不容易,从冷宫出去的妃子并不多,你肯定很特别吧?”荃妃美人迟暮,和成妃有几分容貌上的神似。“我不特别,否则怎会一进皇邸就被打入冷宫呢?”她以自嘲的口吻试图打破和荃妃的隔阂。

    “别妄自菲薄,后宫里的大小事我见多了,没有永恒,得宠与失宠很可能是一夕之间的事。”

    “娘娘看得透彻所以才没有得失心,是吗?”

    “如果不是看得透彻,如何能甘心在冷宫里老死?”荃妃长叹了一口气。

    “娘娘为何当年不选择回乡去?”

    又是一阵长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娘娘是怕成妃娘娘一人住在冷宫里寂寞,所以想与她作伴是吗?”

    荃妃一楞,缓缓点头。“世人都说家姐是天下第一恶女,可在我心里,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您可知成妃娘娘以为和风轩里有何宝物?”

    荃妃看向玉允儿,眼神不再缥缈。“她以为先王把夜明珠和夜光杯埋在和风轩里。”

    “夜光杯和夜明珠在王手里,怎会埋在和风轩?”到底怎么回事?

    “家姐相信敬怀那里的夜光杯和夜明珠是假的,埋在和风轩里的才是真的。”

    “成妃弄错了。”

    “我不知劝她多少回了,她就是不相信;先王当年把夜光杯和夜明珠赐给宠妃白氏,家姐判断白氏将那两样宝贝藏在和风轩,所以她才会拼了命的在和风轩挖掘。”

    “她何苦费这么大的心思非要拥有不可呢?”

    “唉!说来话长,你不会懂的。”

    玉允儿正要问什么,怒气冲冲的成妃突地破口大骂。

    “你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姐姐,这娃儿没有恶意,她好心来陪我聊天解闷。”荃妃侧身朝玉允儿道:“快走吧!”

    **

    回到若云阁的玉允儿,心里放着许多疑问。

    她苦笑着,没想到自己竟成了如此好奇心重的人,她是何时改变的?

    “娘娘,您可回来了,后宫出大事了。”小莺急嚷着。

    “什么大事?”

    “王要废了后宫。”

    “为什么要废后宫?”

    “为了娘娘您。”

    这的确是大事。

    “王何时下的旨?”她必须阻止这件事,劝他收回成命,因为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的。

    “半个时辰前。”

    “知道王现在在哪儿吗?”

    “纳兰将军知道,我去问问他。”小雀飞快地跑去。

    **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

    荣敬怀正在书斋的空地练剑。

    “你不高兴?”收起长剑入鞘,他饶富兴味的看着她。

    “你这么做是为了我?或只是我自作多情?”

    他定定的审视她,不愿隐藏自己的感觉。“没错,我是为了你。”

    “我不要你为了我!”她有些失控。

    “为什么?”他没料到她会不同意。

    她摇摇头,无限惆怅地道:“我没有办法承受这恩泽,请你收回成命。”

    “君无戏言!”

    “没有人会怪你。”她接着说。

    他僵硬地问:“你不想独占我吗?”

    “不想。”她用力的咬住下唇。

    他哀伤的看着她,苦笑着。“你不爱我吗?”

    她的心悸动了。她爱他吗?不爱他吗?

    两人间一阵沉默,眼神锁住对方。

    她无语,深深地刺伤了他。

    然后,他叹息道:“我明白了。”承认自己得不到她的爱需要多少勇气啊。

    他默默走开。

    他无法面对无心于他的玉允儿,至少现在不能,因为藏不住的悲伤很可能随时会溃堤。

    她张口欲言,想要叫住他、想要解释。

    但是要解释什么?她想好说辞了吗?显然她伤了他的心,她的表现与他所预期的有落差吧?不然他不会转身离去。

    **

    她似游魂般的走回若云阁。

    “不好了,要打仗了。”大嚷。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打仗?”玉允儿的心愈来愈愁思。

    “纳兰春秋告诉我,你爹认为你在花剌国受欺侮、被虐待,他说服了你们中原的皇帝誓言讨回公道。”

    “讨公道?我没有被虐待啊!”难道是为了茶的事?爹误会了!

    “大军已经在玉门关百里外,就要逼近花剌国了,纳兰春秋希望娘娘想想办法,因为这场流血战役,很可能只有你能化解。”

    “我去求我爹。”

    “不必了,没什么好求的,要打就打吧!你爹说的没错,是我虐待了你、欺侮了你。”冰冷无情的声音由后方扬起。

    呆若木鸡的她,完全失了方寸。

    “王,两国作战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这中间很明显有些误会,为了误会而战实在不值得。”心里也十分焦急。

    “你下去,我和玉妃有话要谈。”他命令。

    识趣的走开。

    “你爹派了使者向我要人,这正合你意吧?”他冷笑。

    “爹一定是认为我在花剌国过得不如意,所以才会领兵前来。”

    “你是很不如意啊,你不是老觉得身不由己吗?现在你爹来了,你有机会重得自由,脱离苦海了。”他口气不悦地说道。

    她摇头。“求你让我和我爹说去,我向他解释,我没有不如意,没有被虐待,没有被欺侮。”她痛恨战争,痛恨以武力解决问题。

    他大手一揽,将她的身子揉进自个儿怀里。“你不是一心要离开花剌国、离开我吗?现在你爹带着十万大军前来,也许就能让你美梦成真了。”

    “你肯让我走?”她的心为何会暗暗抽痛?

    “除非我死。”他残酷的迸出这句话。

    “既是如此,让我求我爹退兵。”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你怕我会输?”

    “不是的,两国征战最无辜的是两国的百姓。敬怀,我求你理智些。”

    他别开脸,内心挣扎不已。

    “敬怀,我发誓,我不会离开花剌国、不会离开你,求你让我见我爹,我亲自向他解释去。”

    他迎向她祈求的目光。

    “你不爱我却愿意留在我身边?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不爱他吗?如果不爱他又为什么一听说他要面对爹爹的十万大军,便心如刀割?

    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夫君,不论谁受伤都会令她生不如死。

    “古人说:爱情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我承认,你迷惑了我,改变了我的心?肟性蔽乙晕也灰2灰椋龆ㄗ鲆桓銎榈娜耍缃瘢抑牢乙丫皇窃吹哪歉鲇裨识耍冶涞锰靶摹11胍啵也恢勒庵指芯跏遣皇前蛭也欢徊恢腊鞘裁矗阆窒挛饰乙也恢烙Ω萌绾位赜δ恪!彼闹械南敕ㄏ蛩饰觯芾斫馑哪汛Α?br>

    他抬手,抚上她的颊。

    “原来你不懂爱。”他喃语:“爱就是爱,有一天你会发现它确实存在。”

    “让我向爹求情去,上回爹派人送碧螺春来花剌国,一定是你得罪了爹派来的使者,爹才会起疑心的。”“你爹后悔将你嫁给我。”他涩涩一笑。

    “不会的,爹会喜欢你。”

    “你这是在哄我吗?”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害羞的垂下眼。“瞎说,我最不会的就是哄人开心。”

    荣敬怀讶异自己内心的波动,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他由极怒、挫折、对自己失去自信到现在的充满期待,这转变全因为她。

    “你终于肯直呼我的名了。”他说。

    “你喜欢听?那么以后我常这么叫你,好吗?”

    荣敬怀开怀的笑了起来。

    **

    玉应庆听了宝贝女儿的保证,眉开眼笑的退了兵,并得到女儿一年一次回乡省亲的承诺。

    本来可能发生的流血战争,算是和平落幕。

    “你娘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们,只是路途遥远,无法想回去就回去。”

    玉应庆再次探问:“你真的没骗爹?”

    她微笑,用一种幸福的口吻道:“我在这里比起在任何地方都要来得快乐。”

    “你娘一直怪我把你嫁得老远,直说当初无论如何应该拒绝皇上赐婚和亲才对,近日她总是做些奇怪的梦,老梦见狐仙婆婆在找小银狐。”

    “小银狐?”

    玉应庆点点头。“不过这两三天狐仙婆婆又消失了,爹一夜无梦,我想你娘肯定也是这样。”

    无意间救回的小银狐是不是就是狐仙婆婆要找的小狐仙?恐怕此生都不会有答案了。

    “娘身子可好?”

    “你娘除了心情不太好之外,身子还算硬朗,倒是你,我和你娘很不放心。”

    “请爹娘宽心,我很好。”

    “听说我这女婿脾气不是很好,后宫里的美人又全是厉害的角色,你没吃太多亏吧?”

    “后宫已废,女儿不会吃亏。”

    玉应庆一楞。“废去后宫?他肯?”

    她微笑颔首。“不是我的主意,是他的意思。”

    王应庆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待你确是不错。”

    案女俩吃了一顿饭后,由纳兰春秋护送玉允儿回花剌国,临行前,玉应庆交代:“记得回家让你娘看看你。”

    “会的,就算没回去,也会给您和娘捎封信,请爹娘安心,我不会有事的。”

    **

    一行人来到哈斡赤部族边境,华冀莱领了一群士兵骑着马拦住他们。

    “纳兰春秋,我有事要同你们娘娘聊聊。”

    “有什么事,打开天窗说亮话。”纳兰春秋知道对方来意不善。

    坐在马车中的玉允儿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全身而退。

    “拿夜光杯和夜明珠来换你们娘娘的平安。”

    “大胆!你这是在威胁?”

    “上一回一时心软放走了荣敬怀的新娘子,这回我不会再心软了。”

    “华冀莱,中原玉大将军的十万兵马就在一里外,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尽管过来。”

    “哈哈!要是怕死就不会来了,我在祖宗面前发过誓,非要把属于我哈斡赤族的宝物拿回来不可。”

    “你可以正大光明的要,怎可用此下三滥的手段威胁?”

    见两人一来一往,没有交集,玉允儿走下马车,纳兰春秋马上趋前保护。

    “娘娘,眼下情况危急,请您待在马车里别出来。”

    闻言,她却反而往敌方前行。

    “娘娘”

    “不碍事,我和华族长算是朋友,朋友见面叙旧也是应该的。”

    “哈!可惜我非得到那两件宝物不可,否则我很想好好接待你。”

    “可以告诉我那两件宝物除了是贵族几百年前的珍宝之外,还有其他意义吗?”

    “没有,纯粹是祖传宝贝。”

    “如果你没有拥有它们的迫切性,为何逼迫我们至此地步?未免有失君子风度。”

    “少说教!你们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我今天派来的还包括了弓箭手,如果你们不乖乖就范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次如果拿不回夜明珠和夜光杯,他枉为哈斡赤部族族长。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们。”

    “可以,叫纳兰春秋回去告诉荣敬怀,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

    事情似乎又回到原点,如她初来乍到时。

    **

    心爱之人被掳,荣敬怀自是忧心如焚。

    “王,他要夜光杯和夜明珠。”纳兰春秋道。

    荣敬和建言:“王兄,不如就拿那两件宝物与华冀莱换回玉妃。”

    “你们怕他的弓箭手吗?”

    “不怕,若以兵力来论,咱们强过百倍,只是当时我方带的人太少,玉妃不愿咱们的人受伤,才会自愿当人质。”

    “那华冀莱三番两次向我挑衅,不给他一点教训他是不会学乖的。”

    “可玉妃在他手上,要是硬干,颇不妥。”荣敬和不希望硬碰硬。

    “你是担心玉妃或是担心你的心上人?”

    荣敬和有被看穿的尴尬。

    “心上人?王兄说到哪儿去了?”

    “在本王面前不需伪装,这段时日你老往哈斡赤部族边界跑,不就是为着会见心上人?”

    “王兄英明。”他的殷勤真有这么明显吗?

    “不是我英明,而是你这个没有心机的人让本王很替你担心,怕你让华幸葳给耍了,自然会特别留意。”纳兰春秋恍然大悟“原来荣将军和华冀莱的妹子走在一道?”

    “也是无意间发展成的。”

    “她待你可似你待她?”荣敬怀问。

    “臣弟也还不确定,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渐入佳境了。”至少她现在同他有说有笑的,不若一开始三句离不开被荣敬怀退婚的往事。

    两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几次见面恶言相向,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让他发现她也有善良的一面。

    “你希望为兄的怎么做?”

    “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最好。”

    荣敬怀大笑。“是啊,这样你就能赢得美人心了。”

    “幸葳是幸葳,她哥哥是她哥哥,幸葳对夜光杯和夜明珠并无兴趣。”

    “不管如何,你若带着那两件宝物向她哥哥提亲,成功的机会也会大些。”

    “提亲?”荣敬和有些错愕。

    “不乘此机会更待何时?”

    “幸葳不会同意的。”

    “可我送上的可是夜明珠和夜光杯,当作提亲的见面礼正恰当,他应该没什么好抱怨的。”

    荣敬和不禁感到为难。

    “你不要我把夜明珠和夜光杯当作见面礼?”

    “不是的,王兄误会了,我是担心幸葳反而不乐意我这样做。”

    “那就去弄个明白,不然就把她捉来花剌国,我亲自问问她,看她愿不愿意做本王的弟媳。”

    “谢王兄美意,臣第可以自己处理。”

    “那就快去吧!”话里有笑意。

    荣敬和猛点头。“谢王兄。”说完便退下。

    他这个做弟弟的在男女情爱方面,是个呆头鹅,不使点劲推他一把,不知何时才能收网。

    “王真要将夜明珠和夜光杯送出?”

    “那两样东西对本王、对花剌国都没什么作用,华冀莱想要就给他吧!”

    都是些身外之物。

    能和心爱的女人厮守一生才是圆满的人生。

    “王的心真是豁达。”令人钦佩。

    “有获得自要有舍弃,老天待我宽厚,现下该是回馈的时候,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