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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场球赛你们输了还是赢了?”昱翔问道。
“输了”楚麒倾向前,谈到往事,眼神熠熠发光。“但那是在第三次延长赛后,以一分之差输掉的。”
“可惜了”听完楚麒描述曲折紧张的赛程后,昱翔叹道。
“不!一点都不可惜!”
“怎么说?”
“因为那是我这辈子打得最精采、最棒的一场球赛!”楚麒一脸神往。
昱翔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下半场会打得那么好,是因为冬蓉跟你们说的那些话?”
“可以这么说!我们教练个性温和,不忍责骂我们,但那时一顿痛骂是需要的,因为第一次面对那样的大场面,尤其是开场赛,我们的确慌了手脚,完全失去章法。”
脑中依然清晰刻着冬蓉含泪对他嘶吼的模样,虽然她从未明说,可他知道她讨厌他打篮球,但,只要是正式比赛,她从未缺席过,每次都会到现场为他加油。
“冬蓉是知道我的,如果别人说我尽力了,那么,我会相信,真的认为自己有尽到力,会很心安理得”
“如果有一百人说你尽力,可是只要冬蓉说没有,你会选择相信她,是吗?”
楚麒目光澄澈地望向他。“是的!因为这个世界只有冬蓉最了解我。”
这就是“1”与“1”的关系。
x大餐厅中,空气飘浮着moonriver的钢琴乐声。
“你结婚多久了?”冬蓉问道。
“快两年喽!在美国结的,给你看照片。”彦青从皮夹中掏出她与先生的合照。
冬蓉细细端详,彦青的丈夫年纪明显比她大上许多,但相貌堂堂,潇洒中有着强烈的自信和魅力,是个和楚麒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属于狂野不羁型。
“你们是怎么认识?”
“他是我的大学教授兼研究所指导老师,师生恋,一拿到学位,我们就马上结婚了。”
这么说她到美国后,没多久就找到了新欢!思及此,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她的楚麒有那么容易被人遗忘吗?
“你老公很帅。”她真心地赞道,不过这样的男人她这辈子都不会选的。
彦青笑笑。“是呀!结果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蜜蜂和蝴蝶,赶都赶不跑”
冬蓉抬起头。“现在也有吗?”她老公是有当花花公子的本钱。
“有呀!比较少了,现在有我在他旁边盯着,让其他女人知难而退”彦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这招可是向你学的,还挺有用。”
奥?没料到会突然打来这一记,让她愣了一会儿,干笑了几声。“是吗?”忙拿起桌上的水直灌。
沉默了一会儿。
冬蓉鼓起勇气。“你现在幸福吗?”她轻轻问道。
彦青露出灿烂的笑颜。“当然!啊!我都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是准备回锅当老学生,还是洽谈公事?”
那连珠炮般的问话,再一次让她惊讶,显然彦青这几年待在外国,完全学会了外国人那套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高中那种含蓄和文静的印象至此完全粉碎无遗。
她轻轻地放下水杯,深深吸一口气。“事实上,我是来找你的。”
这回轮到彦青感到惊讶了。“找我?”
“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教书?”
“吴老师告诉我的”
“喔找我有什么事吗?”彦青突然一弹指。“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来送你跟楚麒的喜帖”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在勇气尚未消失前,她飞快地说道,说也奇怪,在说完的同时,一直压在心头上的某颗石头似乎变轻了。
“年初就听到老师提过,说你们今年会结婚什么?”彦青猛地停住,睁大眼睛瞧她。
冬蓉深吸口气,直视对方美丽的明眸。“嗡帳─是来跟你道歉的。”再一次的,谨慎的。
彦青表情是困惑的。“为什么要道歉?分开那么多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碰到面,为什么要说sorry?”
她垂下头,慢慢凝聚勇气,可却无来由感到心酸,这一切都是她的任性、自私惹的祸
“冬蓉?”
她迅速眨去眸中的水气,抬起头。“因为七年前,我曾经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一件改变了你人生的事。”
这就是“1”与“1”的关系!
昱翔脑海中浮起一个天平,两头各置个“1”一种平衡,不致使世界崩塌。
这是种完美与和谐的情人关系。
他与妍羽也有“1”与“1”的感觉,但,如果楚麒对林彦青的感觉是“2”与“0”而非他所说的“0”与“2”那情况是不是又会不同?想到,近来有个女性让他有着“2”的感觉,她望着他的目光是崇拜的、仰赖的令他有种莫名的自得
昱翔陡地一震,他在想什么?他已经有妍羽了,还在胡思乱想什么?深吸口气,把思绪转回到楚麒和冬蓉的身上。
“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冬蓉只是出于习惯在一起,而不是真正的爱情?”昱翔抚着下巴。“她的确是最了解你的,但亲人不也就是如此?亲人与爱人是不同的。”
“是不同。但没有林彦青,我依然可以活得很好,可是没有冬蓉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这一点我一直很清楚。”楚麒正色望向他。“可以同时拥有爱情和亲情,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昱翔低声轻笑。“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种叫人起鸡皮疙瘩的话,你有没有把这样的话对小冬说过?”
“干么说呀?心里知道就好了。”楚麒不以为意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昱翔笑容马上收起。“你有对冬蓉说过“我爱你”、“你对我很重要”或是“我不能没有你”之类的话吗?”
楚麒露出“你嘛帮帮忙”的表情。“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干么讲出来呀?”
“你婚是怎么求的?”
“我没求呀!是双方父母说时机到了,我们该结婚有什么不对?”
昱翔轻抚额头。“真被你打败了!”
安静片刻,楚麒睁大眼睛。“你该不会认为,冬蓉是因为我没说那些肉麻的话而暂停婚事进行?”
昱翔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她是你的“亲人?””
“是!”“也是你的“爱人?””
“对!”
“可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她也是“女人”老兄!“女人心”不是光靠“心电感应”就可以弄懂了,她们需要一点实质的保证。”
“都已经说要结婚啦!还需要什么保证?何况”楚麒抓抓头。“身体也力行啦!”他小声嘟嚷道。
昱翔对天翻个大白眼。“老兄!用嘴?*党觥拔野恪闭馊鲎指唇5睦掀牛嵋愕拿剑俊?br>
“是不会,但就是不习惯嘛”
就在此时,楚麒腰带上挂的call机大声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谁找你?”
楚麒看了一下。“是家里一七一一九你妻一一九!”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冬蓉有消息了!”
“下礼拜我就要离开了。”彦青手搭在顶楼栏杆,俯望下面的校园。
“离开?”冬蓉走到她的身边。“你要去哪?”
“美国。我爸临时接到调职令,要去台湾驻美代表处工作,这一去就要两年,所以我们全家都要去。”那份调职令来得突然,只因中美关系生变
“是吗?”冬蓉喃喃地说道,脑海中还在消化这个讯息。
林彦青要离开这个学校!
一阵风吹来,将两人的头发扬起,现在是放学时间,金黄的阳光暖暖地洒落在她们身上,林彦青是在她离开教室前找到她的。
“楚麒身体好一点没?”
她果然是来问楚麒的状况,冬蓉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回答。“今天出门时,他还在发烧,长那么大才发水痘,真是吓死人了。”楚麒因出水痘已经请假三天了。
“真的吗?”彦青抓住她的手臂。“那可不可以去探望他?”
手臂被抓得发疼,她忍痛地摇摇头。“连我都不准过去看他了,虽然我早出过水痘,但现在就怕他感染到其他细菌,并发肺炎之类的毛病。”大人发水痘比幼童还严重。
彦青失望地垂下手。“是吗?这么说,在我离开之前都不能看到他喽?”她难过地说道。
冬蓉不太敢看她,因为有些话她没实说,虽然大人不准她去探望他,她还是有爬窗过去偷偷瞧了他几回,可她不想说,不愿其他人去探望楚麒,尤其是她!至少,不想让她见着楚麒衰弱生病的模样。
“你转学手续都办好了吗?”她试图移转注意力。
“今天都办好了。”彦青表情落寞地望向远方片刻。“你知道我多么羡慕你,可以时时看到楚麒,听到他的声音”彦青轻轻地说道。“我真的好羡慕”
看了她一眼,冬蓉马上转过头。该死!她为什么会有罪恶感?她只是只是不想让其他女生靠近楚麒呀!
胸口直发闷。“其实如果楚麒的恢复状况不错,过两天应该就会好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可她就是讲了。
“真的吗?”林彦青神色顿时亮了起来。“那我三天后办的聚会,楚麒就可以参加喽?”
“聚会?”
彦青从书包中抽出两张邀请卡。“三天后我爸爸要办个聚会,会邀请朋友和亲戚来聚聚,算是饯别。我也邀了班上同学和老师,你也一起来,我们请了大饭店的厨师帮我们做外烩,食物会很好吃的。”
“喔”她接过邀请卡。“不晓得可不可以去”不愿马上答应她。两张邀请卡一张写她的名字,另一张则是写楚麒,她抬起头。“他的身体”
“请你帮我交给他,如果楚麒身体复原了,请他务必要来!”彦青热切地说道。
务必!听到这两个字,令她觉得不舒服,干么楚麒得去见她?
“我不敢保证他一定可以去”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希望他能来。”彦青抬起脸,目光澄澈地直望进她的,令她深深一震。
“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他说,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台湾。”
重要的话!
即使没明说,也能猜出“内容”为何。只是她不明白,林彦青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一点?是挑衅还是挑战呢?
想赌她会不会将这份邀请卡送到楚麒的手中吗?
她一眨也不眨地回望对方。
风再度吹起,柔和的风吹凉了阳光带来的暖意,却化不开两人之间只为了一个“男人”所引发的暗潮汹涌。
“楚麒,你别病罢好,就这样跑上跑下!”楚妈妈的大嗓门从隔壁传来。
“又没关系,我是在做运动,这几天躺在床上,骨头都生锈了。”楚麒中气十足地抗议道。
“可别动得那么凶呀!楼梯都快被你震垮了。”
“老妈,你太夸张了啦!”
“”冬蓉听那十分有劲的对话,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楚麒已恢复健康,要跑、要跳都没问题啦!从他打篮球后,身子骨极好,只是这回不慎感染到水痘,却出乎意料的严重。
她趴在桌上,手中则抓着林彦青的邀请卡给楚麒的那一份。
从拿到帖子到现在,已过了三天,她还是没有交出去。
今天也就是林彦青欢送会的日子。
懊不该把这帖子交给楚麒呢?
她只有一个该将这帖子交给楚麒的理由,那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可却有千百个理由支持她不该把帖子交出去,包括她不想、她不要、她不愿和她不爽!
理由如此壁垒分明,轻重一分即出,可她为什么还在为此苦思烦恼?
聚会时间是下午两点半,而随着指针移动,她的不安和苦闷的感觉也愈来愈强烈。
就在这时她听到隔壁窗子有动静,她一惊,赶紧将帖子塞进书架上的书本中间,才刚放好,楚麒已经在敲她的窗了。
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
“可以进去吗?”楚麒不像她,说进去就进去,他来她这里会事先打个招呼。“进来呀!”
他爬窗进她房间了。“你在做功课吗?”
“没”她望着他,脸上痘痕犹在。“你好了吗?”
“烧退了,也没并发什么肺炎,所以应该算好了吧!下礼拜就可以上学了。”他露出朗笑。“不知道我们班在我不在的这一个礼拜,有没有变个样?”
她心一惊,他他知道了什么?
“你最好祈祷你们班上每个人都感染过水痘了。”
“希望有啦!真是莫名其妙,到现在还是不懂我为什么会突然发起水痘?”躺了快一个礼拜,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
她瞅着他。“你是不是碰到正好发水痘的患者?”
他微皱眉。“不晓得”想了一会儿。“不过我倒记得最后一次碰到患水痘的人。”
“谁?”
“你呀!”
她张大嘴巴,随即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丢过去。“拜托!我出水痘是六岁的事,都十几年了,跟你现在发水痘有什么关系?别乱牵拖!”
他笑着接住,然后又丢回去。“你不晓得病毒会潜伏吗?一伏就是十几年!”
她对他皱鼻子、扮鬼脸,脑海也同时浮现六岁出水痘的情景,当时,即使大人隔离了他们,楚麒还是会偷偷跑过来陪她,送她玩具。
当所有小朋友笑她因忍不住痒而抓破水痘,有丑丑河诠般的疤痕时,楚麒是唯一不会笑的人,也是唯一不怕与她玩耍的人
总是这样,从小,他就是她的伙伴,不管是生病或受伤,不管是游戏和玩耍,他都在她身边
“你会一直陪我吗?”她喃喃地说道。
“什么?”楚麒没听清楚。
她睁大眼睛定定地瞅着他,他则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安地动了动,笑道:“干么这样看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喉头像突然被石块给梗住了,只能一直望着他。
存在他们之间的气氛开始产生某种微妙转变,浓浓稠稠带着某种教人喘不过气的紧绷,鸡皮疙瘩会不自觉冒出,楚麒脸上微笑渐收,也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凝视她。
凭着本能,她发出了某种呼应,而他接收到了,也不由自主有了反应,她可以看出他的困惑和躁动。
心中隐隐知道,一旦踏过了这个关卡,他们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两小无猜的状态,而是一种更深、更远、更久的就像她在爱情中看到的,同时也是渴望能够拥有的!
内心有两种力量在拉扯,一种是不要维持现状吧!另一种是要就往前走吧!
房中的气温陡地升高,不晓得是外在空气所致,或是他们体温所造成的,两人额头开始沁出点点汗珠。
“冬蓉,我”他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我觉得好怪,我呃我先回去了。”他赶紧站起身,偏偏动作太急太快,在起身时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后倒。
“小心!”她忙抓住他,想将他拉正,却力道过大,反让他往前扑,与冬蓉一起倒向床。
她肺中空气被这一压全跑光了,脑中一片空白,三秒后,恢复意识,两人身躯密切贴合在一起,胸对胸、腹对腹,还有
她慢慢睁开眼睛,正好楚麒也抬起头来,他也被这情况吓到,除了因羞窘而胀红脸,表情不知所措外,眸光也明亮得惊人。
面对这暧昧至极的窘况,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呆呆的与他眼对眼、鼻对鼻
看似几秒钟的时间,对两人而言,却像一生一世那般的长
在那尴尬、难堪、羞窘,与充满紧绷气氛的数秒后,她却“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直笑、一直笑,像关不住的水门。
楚麒受她感染,嘴角也扬起,可却没像她笑得那么夸张。“好啦!没那么好笑吧?”
“呵!呵”她也知道没那么好笑,可笑意就像泡泡般不断冒出,令她难以压抑,甚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瞧她笑了好久,却仍没止住时,令他皱眉了,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你在干么啦?有必要笑得那么夸张吗?”
“我呵呵停呵呵不下呵呵来嘛!呵”她也想停,偏偏停不了,直到楚麒的唇落下,牢牢、有效地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睁大眼睛,原本无法停歇的笑也在这突发的状况下成功地止住了
三十秒后,胶着的唇分开,四目紧紧相锁着,表情是惊奇的对他们成年后第一次真正的接吻。
她没有说话,也不知该怎么说?面对这张看了十几年的脸,如今相距不到三十公分,却觉得陌生无比。
那黑眸像是会发光的磁石,直直吸进她的。
某些情愫升起,使她不敢再继续迎视,害羞地闭上眼,十秒后,感觉到他那温热的唇再度覆上,这才怯怯地抬起手,环住她的儿时玩伴以及现在的恋人。
这一吻象征改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