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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都拒绝厅外和解的情况下,关于黛溪白酊侵犯张世烧伤膏的案子还是如期开庭了。
秦箫见到苏小曼倒是有点不自在了,毕竟在她家里羞辱了他老爹,面子上总是过不去,他这时候也觉得过意不去,但是当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回只等着苏小曼劈头盖脸地骂他了。
不过苏小曼见在县法院门口见到秦箫倒是没有过激的反应,反而说道:
“秦箫,好久不见。”
秦箫见苏小曼主动跟他说话,也就回应道:“上次在你家实在不好意思……”
苏小曼他了口气,道:“不好意思就算了,我老爸是彻底对你怀恨在心了,不过你的嘴也太不饶人了,但是我觉得你也无可厚非。”
秦箫听到苏小曼这么说,不禁又是感动,又是欣喜,说道:“案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苏小曼跟秦箫和洛川说道:“基本上掌握清楚了,你们的实验报告书我也看到,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思进行辩护的。”
洛川答道:“这样最好不过。”
九点钟正是开庭,张正国的律师在陈述时就明确点名了,黛溪白酊的方子与张氏烧伤膏的无异,属于商业侵权行为,要求黛西制药方立刻放弃此药的研发销售,并给予张氏集团响应的损失赔偿。
当法官问及被告时,苏小曼说道:
“法官先生,我认为黛溪白酊在药房的组成上虽然与张氏烧伤膏的药房相同,但二者完全属于两种不同的药品,张氏烧伤膏属于外用膏药,而黛溪白酊属于内外兼服的中成药,确切的说是内服为主的药酊。”说着苏小曼拿出了洛川给她的实验数据报告,接着说道:
“我的当事人在他的实验室分别对黛溪白酊与市场上销售的张氏烧伤膏进行了空白对照动物实验,每组分别用十只小鼠试药,并加了十只小鼠的安慰剂空白对照组。实验结果显示,在所有人为制造的创伤的小鼠身上,黛溪白酊组的小鼠肚皮的窗口愈合效果明显,不到一周,所有伤口基本愈合;而空白对照组的小鼠伤口愈合一般,有的出现了化脓红肿等不同程度的感染状况;而张氏烧伤膏的小鼠在内服药物之后,有七只小鼠死亡,三只出现神经系统、循环系统不同程度的损伤。”
“我抗议!”张正国正色道。
法官示意抗议有效,张正国正了正衣襟,起身说道:“我们张氏集团的张氏烧伤膏,在说明书上明确说明,此药品是外用药物,不能用于口服及其他方式给药,被告无视我们的使用说明进行试药,明显是蓄意败坏我们商品的品牌信誉!”
苏小曼见张正国如此说,看了一眼法官,法官示意苏小曼可以说话。于是小曼说道:“我们并没有败坏您产品的信誉的目的,只是为了证明,我的当事人黛西制药公司的黛溪白酊,属于内服药物,而不同于张氏烧伤膏的外用药品,二者虽在药房组成上巧合,但是制作工艺完全不同,这此实验,不过是为了证明既然制作炮制工艺不同,那么侵权传输子虚乌有。”
张正国的律师立即说道:“即便被告实验属实,我们也无法接受其实验的可靠性与公正性。”
苏小曼说道:“鉴于原告当事人及其律师的怀疑,我的当事人黛溪制药的法人洛川先生也已经同意,正式向对方提出,由法院指派第三方监督机构,由双方人员共同参与的一次动物实验,这是我们的实验具体方案,请法官大人批准。”
接着,秘书将苏小曼的申请及实验策划递了过去。法官是个中年男子,对实验的策划书看了大约十几分钟,问苏小曼道:
“为何你的这次实验要用四组动物实验?”
苏小曼接着微笑着说道:“鉴于本次公开实验的分组,我提议由我的当事人关于黛溪白酊实验论证的总负责人秦箫先生给予解释。”
法官示意可以。秦箫知道苏小曼怕这种专业的问题容易出现纰漏,而法庭上的任何陈述都是要作为论证依据的,所以对苏小曼很是满意,于是他起身说道:
“法官先生,刚才我们的律师已经说明,而我们生产的黛溪白酊药品使用说明书上也明确写明,本药是内服为主,内外兼服。所以我们为了实验的全面性和公正性,我经过跟我们黛西制药法人代表洛川先生商量,他同意加一组黛溪白酊的内外兼服的动物实验组。这样既是对原告所起诉问题的更好的解释,也符合科学实验的精神。”
法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同事又转向原告方,问其是否有异议。原告律师答道:
“我征求了我当事人张正国先生的意见,他同意进行公开、公正的动物实验,但是在我们在实验之中,要求再加入一组动物实验,即同事内服黛溪白酊和外用张氏烧伤膏。”
“我抗议!”秦箫立刻说道。
法官示意抗议有效。秦箫起身说道:“我作为黛溪白酊整个药品的负责人,我不赞成这组实验,原因有二。其一,对于试验成本问题,一组实验需要十几只无菌培养几年的小鼠,在选取试验样本时,需要从动物的身体素质、个体大小、生活环境等各种因素挑选相近的作为实验对象,来保证实验结果的真实性。加一组实验,就需要更过的试验经费……”
张正国抢白道:“我们张氏集团愿意承担多出实验费用。”
秦箫继续说道:“其二,也正是我要说的,即便原告方愿意提供相应费用,但是本案是关于两种药品是否具有足够的相似性的商业侵权案件,对一组动物同时用两种药物,我本案对于本案的取证毫无用处,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对方有想通过这额外一组的实验,获取我商业机密的目的。”
此时张正国的律师示意有补充,他说道:“我的当事人张正国先生只是同意进行动物实验,但是对于两种药物,只从疗效上进行区分,并不具有说服力,而我的当事人只是在这件案子上起诉黛西制药方在某些工艺上有侵犯我当事人专利的行为,即便在某些工序上有所改进。”
苏小曼提出抗议,法官示意小曼发言。她接着坦然地说道:“关于商业侵权,尤其是专利的问题,我的当事人告诉我,他所生产的黛溪白酊工艺完全不同于贵方的张氏烧伤膏,至于对方律师提出的关于某些工艺侵权问题,我与我的当事人并不知晓张氏烧伤膏的制作流程,而关于黛溪白酊是否关于某些工艺侵权,我恳请贵方拿出切实确凿的证据,既然贵方没有证据,那么我方的侵权属于子虚乌有。”
辩论长达一个半小时,最后陪审团一直通过进行公开的实验取证,着令双方承担相关费用以及人员参与,静候实验结果以及下次开庭在做定夺。
洛川除了法院大门,对苏小曼说道:“小曼,我发现你真是块做律师的料,秦箫,你说对不对,刚才小曼的表现真是太棒了!”
秦箫也赞许地说道:“小曼,这回真是得谢谢你了,我看洛川赶紧的,小曼这顾问律师不能挂虚职啊……”
还没等秦箫说完,洛川就明白了,说道:“当然没问题,小曼,这次的律师费用自不必说,以后我跟我老爸说说,直接美玉给你定额薪水,他肯定会同意。”
小曼也觉得刚才做律师的感觉得超级棒,虽然只是第一次单独辩护,以前都是跟着许多知名律师实习,这次开始的时候不免还有些紧张,但是这回下来,信心大增。
洛川突然问秦箫道:“你说张正国要加一组实验组是什么意思?”
秦箫说道:“这还不明白,他的外用药加上我的内用药,就是七灵花散的原方子,他这是想让人看到二者在一起的疗效,即便他输了官司,药品也会名声大噪。”
洛川点点头,秦箫接着道:“我能让他占这个便宜吗?他那个外用药方子,制作起来简单易行,只不过占了有申请专利的好处,要不我们自己就做了,即便这样,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的内用药,也不能白给他这个便宜啊!”
小曼和洛川这才明白其中道理,三人商讨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就各自回去准备了。
休庭后,张正国在车上问张豪健:“你认识那个黛西制药的律师吗?”
张豪健不屑地说道:“老爹,这你都不知道,怪不得会这么被动,这个律师就是你老跟我提起的那门亲事,就是苏景坤的女儿,叫苏小曼!她跟秦箫还有那个洛川是同学。”
张正国这才知道原来如此,不禁也是骇然,正色地说道:“这事不能耽搁了,你得赶紧行动,我也要跟那个苏律师的老爸好好说说了……”
苏小曼晚上回到家,父母早已准备好了晚饭,母亲是个计生委的工作人员,为人谦和,可以说是相夫教子尽职尽责。
父亲苏景坤吃饭的时候,问苏小曼道:“小曼,听说你今天第一次单独接了个案子?”
“对呀,你也知道了,你觉得怎么样?”
苏景坤冷冷地说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苏小曼也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竟然这么给自己泼冷水,以前自己上学的时候,每次取得好成绩,拿了奖状,父亲都是大加表扬,这次却使她感到意外了。
苏景坤忙说道:“你同学的事情,你帮忙是应该的,但是我得跟你说一声,我跟张正国虽说不上是莫逆之交,但是交情还是有的,你总不能为了自己同学情谊,损害爸爸这边的交情吧?”
苏小曼不以为然地说道:“爸,法律是讲证据,讲公正的,不是讲人情的,要是讲人情,他张正国当初别起诉人家黛西制药啊。”
“行了,”苏景坤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跟你父亲,你还在这讲法律,不讲人情啊?”
苏小曼笑了,安慰老爹道:“好了,爸,我知道了,只要这事大家都能忍让点,就厅外和解了吧。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两家都是不同意。”
苏景坤也不愿干涉这件事,随即说道:“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件案子,而是你的婚事,张正国今天找到我说起了这件案子,夸你精明能干,希望找个时间跟他的儿子张豪健见个面,我就跟他定在了明天下午,你下班后,两人见个面。”
苏小曼急忙说道:“不行,不是我不去,是现在不行。爸,你也知道,这案子开庭的时候,他儿子张豪健就在一旁旁听,我现在去见他,有失回避。”
“就这么定了,既然让你帮忙辩护,这点信任还没有?要是不信任你,我看你也不用给他们辩护了。”苏宁坤说道。
苏小曼急忙说道:“这不是情谊的事,这是职业操守的问题……”
苏景坤说道:“我都同意了,总不能反悔吧,去一趟怎么了?就这么定了。”说着苏景坤起身回书房去了。
苏小曼倒不是担心洛川和秦箫会怀疑自己,只是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见张正国——这个与之对簿公堂的人的儿子确实有点不妥,不过也没办法,大不了明天下午见他一面,而且又不是没见过。
苏景坤在书房里面踱了会步子,点上了一支香烟抽了起来,苏妈妈见老公愁眉不展,也是纳闷,但是自己也不敢多问,只是端上来一杯茶水,给他放在桌子上。
苏景坤想起今天下班后张正国找到他的事,说是自己在案子上遇到自己女儿的强烈阻击,一筹莫展,不过他也没说多么不乐意。苏景坤自己当然也是回护女儿的,说小孩子的工作,既然是个律师,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对张正国也是无意冒犯。
之后张正国的行为却让苏景坤有点犹豫不决,倒不是两家攀亲的事情,而是张正国给他一块极好的玉石,还有一件色泽正点的明青花瓷,还说,秦箫在商业区开诊所,是自己分内的管辖,需要额外照顾。
自己说实话,也不认可秦箫,但是自己女儿却喜欢的紧,这让他更是难受。苏景坤遇到的是秦箫一件事情,但是却不是一个问题,一个事情就是张正国要他打压秦箫,而问题确实好多,第一,他不认可秦箫,也就是他不愿秦箫做自己女婿;第二,加之父亲的恋女情节,苏景坤心里面有点觉得秦箫是跟自己争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的感情;第三,这影响到了自己能不能与张家这样的巨贾结姻。总之,种种感情混在一起,苏景坤现在特别讨厌秦箫这个人。
但是苏景坤今天受到张正国的贿赂的事情,却又让他觉得有所顾忌。自己真的跟秦箫有深仇大恨吗?当然没有,而平心而论,自己见过那个张豪健,说他纨绔子弟倒是谈不上,但是看着就是唯唯诺诺,没有担当的人。想起秦箫那天晚上对自己反唇相讥,虽说自己很是恼怒,但是从心里也觉得这是大丈夫光明磊落敢作敢当的行为,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也会为他叫好的,而那个张豪健却是绝计没有这种魄力的。
这一晚苏景坤不知道想了多久,到了口干舌燥的时候,才填了新茶喝了一会儿,就去睡觉了。